12. 第十二封 影子
    “听说你俩认识十年了?”祝霞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秦乐知还桌下还握着孟非晚的手,他能感觉到被握着的那人又开始紧张地攥着衣角。

    于是他十指相扣,慢慢地牵住了她,感觉到身下动作的变化,孟非晚侧目,眼底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可秦乐知没有和她对上眼神,只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不急不缓地回答祝霞的问题:“嗯,我们曾经是高中同学。”

    孟非晚收回眼神,低头看向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温度隔着皮肤传来,一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瞬间遍布她的全身。

    他轻轻摩挲着她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内侧的位置,像是一种安抚,却又像在上面烫出了一个洞似的,惹得孟非晚瞬间想抽离出来,只是还未得逞,又被重重地抓住,能感到秦乐知握住她手的力度更紧了。

    祝霞没注意到两人饭桌下的动静,只继续问,看向秦乐知的眼神更加严肃:“那你俩高中时...”

    “没有,阿姨你想多了。”

    秦乐知明白了她的话外音,无非就是想知道两人是不是在高中的时候就谈起了恋爱,但他否认的很快,没有给祝霞说完话的机会。

    于是他又接着往下说:“不过那时的我确实喜欢她,本想趁着高考结束和她表白的。”

    他这句话一出,孟非晚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这次她明晃晃地看向秦乐知,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有所动容,甚至想脱口而出地问他是不是真的。

    可只一瞬,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只是在做戏,他说的这句话只是为了让祝霞不对他们俩的关系存疑所准备的台词。

    心底一暗,她又收回了眼神,看到祝霞向她投来的目光,才想起要配合他,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开口道:“是嘛,我怎么都不知道。”

    秦乐知又开始摩挲她刚刚手上的位置,而说出的话像是对祝霞说的,也像是对她说的:“只是当时家里安排有变,我出了国,所以错过了,回了国后没想到会重新遇到她,追了她好一阵。”

    “你俩在一起多久了?”祝霞问。

    算是变相在问秦乐知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秦乐知想出声回答,却被祝霞打断,她仰头朝孟非晚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小晚,你说。”

    孟非晚不擅长说谎,开口前总是要深思熟虑好久,或许祝霞就是深知这一点,才选择让她回应。

    脑中闪过昨天问过秦乐知的问题,她也只是迟疑了一秒,下意识就答道:“半个月。”

    看秦乐知没有开口补充,于是她确信这个答案应该没有出错。

    祝霞的反应也刚好应证了她的想法:“这么说,是在我给你安排相亲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小晚什么都没和我说,我这么做倒像是棒打鸳鸯了?”祝霞这句话夹着笑,不明白是在打趣还是在责怪孟非晚没把这件事告诉她,又或许都有。

    “没有,阿姨,是我告诉小晚等我俩都稳定时才打算告诉您的,我刚回国,家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秦乐知说道。

    “十年,不算长,也不算短,你刚回国,小晚就答应和你在一起,看来你们彼此之间都算对对方有意,”说到这,祝霞停顿了半秒,接着话锋一转,“可是再过一个十年,可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三人之间因为这句话沉默了许久。

    秦乐知像是想到了什么,眯缝着眼睛,语气沾上懒洋洋的笑意:“阿姨,在您眼里,婚姻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祝霞听到这话,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看向秦乐知的眼神都变得锋利,却还是佯装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人来这世上,结婚生子,不都是人人要经历的吗?”

    “那您的意思是,您只觉得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却不是你需要的。”

    祝霞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等他的下文。

    “虽然有点冒昧,但是还是想问,阿姨您经历过几段婚姻?”

    祝霞愣住,眼神也不再平静。

    而孟非晚身形一顿,关于年少时的回忆突然如开闸的洪水猛地向她袭来。

    她侧了侧身,直接朝着秦乐知的方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往下问了。

    注意到孟非晚的反应,他暗自叹了一口气,看向孟非晚的目光也变得柔和,打算松了口不再往下问。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祝霞突然问道。

    “妈...”

    哪想秦乐知直接顺着她的问题说了下去。

    “阿姨,其实我觉得婚姻不需要人人都去经历,也不能用它来作为参考人生是否完整的一个标准,人在经历婚姻之前,要学会爱,学会生活,在这之前,是自由与梦想的实现。如果婚姻不是我想要的,那我只需要做我想要的事就好。”

    “我希望你能给您的女儿追逐梦想和自由的权利,不要强迫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祝霞的表情有所松动,秦乐知又继续往下说:“当然,这也是我希望您的,如果太沉溺于过去,不论对于你还是对于现在的我们,都不太好。

    对于未来,我们都应该多抱些希望。”

    *

    秦乐知和孟非晚一起将祝霞和罗嘉泽送下楼,直到祝霞上车时,都没转身和他们两人告别,还是罗嘉泽在最后关上车门后,降下车窗朝他们挥了挥手:“姐,再见。”

    孟非晚轻轻“嗯”了一声,浅浅扬起一抹笑,也跟他做了一样的动作。

    秦乐知也抬手主动和他道别,在车子启动前能看到他也朝秦乐知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车子向前驶去,孟非晚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在此刻完全放松下来。

    “抱歉,我好像把事情变麻烦了。”秦乐知开口道。

    孟非晚看向身边的人,一脸歉意的模样。

    随后她左右摆了摆头,安慰他:“没有,今晚还得谢谢你,是我麻烦你了。”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路灯照亮了道路两旁,也让彼此之间脸上的表情更加清晰可见。

    风在这时从他们身旁悄悄经过,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孟非晚先前被秦乐知握住的手冒出了阵阵冷汗。

    站在她身前的人似乎是在打量她,周遭的动静掩盖了她的心跳声。

    而风渐渐停下来时,她听见秦乐知说:“要去走走吗?”

    孟非晚明明是想拒绝的,可是她抬眼对上秦乐知的表情时,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听她答应,秦乐知抬脚就往前走,孟非晚跟在他的身后,低头看着他被光线拉长的影子,为了不踩到它,她慢慢放缓了脚步。

    就像当年他们晚自习放学后那般。

    “走这么慢,我可不等你。”

    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十七岁那年男孩说的话。

    可当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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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抬起眼,眼前的背影却变成了十年后大人的样子。

    那年十七岁的他只是放慢了脚步,等着她慢慢跟上。

    可二十八岁的他却回过身,站在原地等她走到自己的身旁,孟非晚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十年,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长了。

    可十年对于她来说也足够改变了很多。

    秦乐知除了相貌上的变化,一切都没变,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优秀,一样让她喜欢。

    “不过那时的我确实喜欢她,本想趁着高考结束和她表白的。”——这句话再一次闪回进她的脑海里。

    可她依旧不敢确认这句话的真伪。

    “想什么呢?”

    秦乐知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孟非晚背着手,跟着秦乐知走动的节奏缓缓向前移动。

    “你今天和我妈妈说的那些话,都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吗?”孟非晚问出这一句时,风又跟着吹了起来,连带着她的心跟着一起摇晃。

    秦乐知摇了摇头:“不是。”

    咚。

    咚。

    咚。

    “都是真心话。”

    风再次停了下来,她的心跳也逐渐平稳。

    孟非晚低垂着头,小声说道:“我从来没和你完整说过我家里的事,但我总有种错觉,感觉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我之前确实不知道。”

    “那你......”

    “孟非晚。”

    她抬头,像被吃了定心丸一般,脚步随着秦乐知叫她的名字而停了下来。

    紧接着,秦乐知也在她的跟前站定,插着兜,望向她的表情有些迷离。

    “我想帮你。”

    画面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她的呼吸也跟着停了下来,喉咙里像是被石子堵住了一般,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最终,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生涩地出声问道:“什么?”

    秦乐知朝她走近了一步,只是这一步,两人的距离就被拉近了,她甚至能听到秦乐知心脏跳动的声音。

    地上的两道影子重合,看起来就像是抱在了一起。

    可孟非晚只是仰着头看他,秦乐知也垂眸对上她茫然无措的眼神。

    “我要帮你。”她听见秦乐知再一次重复道,语气比上一句还要恳切。

    时间悄然而逝,一辆车从他们的身旁经过,有一瞬,车灯猛地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她终于完全看清了秦乐知的表情。

    孟非晚不知道秦乐知到底知道了什么,她有些慌张地想躲开他试图窥探她的眼神,于是从他身侧躲开,打算往前走:“我不需要帮。”

    却又在抬脚的那一瞬被他抓住了手腕:“那我不帮,我和你一起解决,这样可不可以?”

    孟非晚在秦乐知说完这句话后,想到了一句话,她曾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

    *[爱是软弱的时刻,是求助于他者的心情,不是求助于他者的施予,是求助于他者的参加。]

    我不要你因为可怜、怜悯我才来帮我,而是要在我敏感、脆弱、不堪的时候和我一起,陪在我身边。

    秦乐知观察她的表情,见她一言不发,最后还是犹豫着放开了她的手腕,随即,他小心翼翼地言道:“你妈妈似乎已经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所以你...”

    “要不要试着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