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家人在三个月后离开了上京,迟映竹婚后和婚前没什么不同,待在府中的时间少,府外的时间多,顾青呈诸事都随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只是某日迟映竹离府后,却没有再回来。
带走她的人是崔平衍,派去保护迟映竹的暗卫说,迟映竹是自愿跟崔平衍离开的。
顾青呈再次见到迟映竹时,是在一个月后的深夜,一处荒废的宅子里。
灯火辉映下,少女衣着简朴,眸中蓄泪,娇嫩的脸庞依旧惹人怜惜,纵使一路逃匿奔波,目光可及之处依旧白皙滑腻,可见崔平衍将她保护的很好。
她本就娇嫩,合该精心呵护。
顾青呈朝她走过去,半蹲在她身前,抬起她的下颌摩挲:“阿竹,为了不让你怕我,为了让你喜欢我,我从未将你困在府内,关在房间里,你怎么还是要跑?”
他双目猩红,语气低缓却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顾青呈的确宠她,顺着她,所以迟映竹从未怀疑过,在这些宠爱中,会参杂着他的哄骗,以至于崔平衍来找她时,她依旧不信,她相信那个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说好的顾青呈,可是,崔平衍摆在她面前的证据越来越多,她不得不信,纵使如此,可顾青呈依旧用谎话来骗她。
纵使他神色冷的可怕,迟映竹依旧不躲避他的视线:“为什么骗我?你明明答应我要留他们一命,那日在马车里,为何骗我说是我听错了,为何阻拦我下车?”
说到这,她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恶心顾青呈,也恶心自己。
那日雨中,她隐约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欲下车时,却被顾青呈扯了回去,跌坐在他怀里,他说让元吉去看,不必亲自下去。
不一会儿,元吉跑回来说,雨中无人,是她听错了,她信以为真,被顾青呈抱着在马车里亲昵。
后来她才知道,那日表嫂走投无路的跑来求她,只求能留下腹中的孩子,保下夏家唯一的血脉,可他们母子最终死在那场大雨里。
迟映竹扯开顾青呈的手,他如今的触碰让她泛恶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表嫂和她腹中孩子的死。
可她此举却激怒了顾青呈,他不松,反而加重了力道,因为极力忍着,声音里都带着震颤:“阿竹,是他们该死,若他们安于被外放,我又何尝想杀他们?是他们勾结覃王余孽造反,扰乱朝堂,我杀他们何错之有?他们就这么重要,让你不惜逃匿也要离开我,还是说,这只是离开我的借口,你想跟崔平衍在一起?!”
迟映竹吃痛,眼角泛红,看着他的目光却满是嘲讽:“造反?那你呢?你的摄政王,当今圣上的皇位来得就名正言顺吗?你不也是谋逆篡位吗?”
顾青呈将她拉近自己,指腹抚摸着她的脸,嗤笑道:“阿竹,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我赢了,死的自然是他们,若他们赢了,死的自然会是我。”他靠近她耳边低语:“还有,只有斩草除根才会不留后患。”
迟映竹闭了闭眼,用尽全力推开他,视线落在一旁:“既如此,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选择,我们和离吧。”
她没有办法再像从前一样和他生活在一起,他的靠近,他的亲昵,只会让她恶心。
心脏一阵刺痛,烛火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周围变得明明灭灭,他去握她垂在一边的手,不许她挣扎,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红,他轻声开口,像丝丝缕缕的网,要把她牢牢束缚住:“阿竹,你想都不要想,我们不可能和离。”
迟映竹瞪大眼睛,不可理喻的看着他,顾青呈对此视而不见,强硬的将她拉起来,环抱在怀里,迟映竹刚一挣扎,就碰到了一个东西。
她一怔,下意识垂眸,顾青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利刃,刀尖微弯,剑锋在烛光下闪着银光,强行被塞到她手里的剑柄是青色的,还带着他袖中的温热,上面刻着海棠。
她心中一紧,慌乱的要将剑扔掉,却被顾青呈的手紧紧握住,迟映竹的手心被剑柄硌出红痕,可她却无暇顾及。
看着她眼中明显的慌乱,顾青呈垂首,轻咬她的耳垂:“阿竹,我们先干点别的,一会儿再回家。”
迟映竹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一股寒意由心底蔓延而出,她不可置信又带着恳求的看向顾青呈,连吐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让人心疼,顾青呈去吻她的眼睛,迟映竹下意识闭眼,听他道:“阿竹,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说的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吧,为了向你证明他所说为真,不惜将你带走,让你亲眼看看夏家人的尸骨。崔平衍身为朝臣,却掳走本王的王妃,纵使死千次万次也不足惜。”
迟映竹睁开眼,惊慌失措的摇头,她没想到顾青呈会要杀崔平衍:“你别杀他,是我要跟他走的,跟他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顾青呈握着她的手,往前迈了两步,在崔平衍面前停下:“如果不是他,阿竹又怎么会要离开我?更不会和我和离,你说是不是阿竹?”
崔平衍被架在架子上,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嘴里也被塞着东西呜呜的发不出声。
眼看刀尖一点点的靠近崔平衍,迟映竹眼泪掉下来,不停的要从他怀里挣开,可她的这点力气在顾青呈看来实在是微不足道,却足以让他更加愤怒,他握着迟映竹的手,将刀尖刺入崔平衍,鲜血染红衣襟,又顺着刀尖滑过刀刃,最后濡湿了迟映竹的手。
迟映竹彻底崩溃,挣扎着要将手抽回来:“顾青呈我求求你,你别杀他,我不和离了,我跟你回去,你别杀他好不好?”
她哭的一张小脸上都是泪,声音颤抖的求他,显然是被他吓到了,可顾青呈只是帮她擦了擦泪,声音淡道:“阿竹,我们本就不会和离,你也只能跟我回去,用这个来求我,没有意义。”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崔平衍转而提醒迟映竹道:“阿竹,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你挣扎的越厉害,利刃只会在他的皮肉里搅弄,让他痛不欲生。”
迟映竹挣扎的动作僵住,崔平衍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顾青呈,顾青呈嘲讽的看着他,握着迟映竹的手将利刃拔出来,崔平衍疼的额角直抽。
可顾青呈却没给他喘息的时间,利刃再次刺进他的皮肉,迟映竹手不可抑制的颤抖,她脸色惨白,神思已经有些恍惚,顾青呈在她耳边说的话,好像远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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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你说我们刺第几刀时,他才会彻底死去?”
顾青呈一定要崔平衍死,他带走了迟映竹,还拿着一块绿色的鹅卵石说是迟映竹给他的定情信物,鹅卵石在顾青呈手里已成齑粉,崔平衍自然要给它陪葬。
可迟映竹不想让崔平衍死,她另一只手紧紧的攥住顾青呈的袖子,不顾一切的去求他,可顾青呈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强硬地带着她一剑一剑的刺向崔平衍。
到最后,她嗓子已经哑了,泪水糊了一脸,耳中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能看到崔平衍的双眸渐渐失去光彩,头一点一点的垂下去。
崔平衍好似被血糊了一身,血又顺着刀刃流进她手里,因为太多了,又流进她的衣袖,蜿蜒在她的手臂上。
眼前烛火明明灭灭,幻影重重,迟映竹全身如脱力一般,再也支撑不住,她闭眼的那一瞬,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崔平衍是不是可以不用死了?
……
昭王府流光阁内,太医院的太医跪了一地,喏喏道:“王妃惊吓过度,引起高热,又喝不进去药,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顾青呈神色憔悴,眼睛里是抹不去的慌乱。
迟映竹已经昏迷了三天,无论是喂水还是喂药,她全都吐了出来,一直高烧,一直不醒。太医的话说来说去都是这一句,元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太医们如释重负,忙行礼退出去,元吉看着双目赤红的顾青呈,什么都没说,只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内沉寂。
顾青呈将她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来,又换了一个。
她的房间很干净,她喜欢小巧可爱的东西,每每取得一个新的,总是会跑去找他,和他分享,他们一起想,要怎么打磨才好,怎么把一些瑕疵的地方变成精美之处,他们会一起在上面作画,她床头放的那个,是她最喜欢的,她费心打磨雕刻了好久,才刻成了飞鸟的模样。
总是时不时放在手里把玩,有时候睡着了还拿在手里,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匆忙,还是走的决绝,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它。
顾青呈将飞鸟放在她手里,既然喜欢,纵使走的决绝,想来也是不舍的,他开口时,声音干哑:“阿竹,我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一室沉寂,床上的人依旧双目紧闭,不肯睁眼,好似陷入了梦中的深渊。
……
迟映竹是在两天后醒来的,她醒来时身边守着她的是迟瑾,她脑袋空空的,四处看了一下:“哥哥,我们这是在哪?我怎么感觉浑身都酸软,没什么力气啊?”
“阿竹,我们在船上,哥哥带你回家。”见她终于醒过来,迟瑾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能强行从顾青呈身边带走迟映竹,只是因为顾青呈别无他法,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迟映竹一直昏迷不醒。
“回家?”迟映竹困惑的看着他:“哥哥,我们去哪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迟瑾愣住。
片刻后船舱外,从大夫的话中,迟瑾明白了过来。
迟映竹忘记了顾青呈,忘记了和顾青呈有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