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野拒绝了第六个想要帮他提行李袋的人,走出了上浦市火车站。
也许是因为外形过于白皙秀美,
从小到大,楚星野的身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贴上来一堆惹人厌烦的同性。
小学时就有男同学为了争夺扮演楚星野丈夫而大打出手,
所有人都想要牵着楚星野的手学着大人的模样宣誓,说什么“无论贫困还是富裕”“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永远爱他”。
只有楚星野在疑惑,
为什么让他当新娘?
他是男的没错吧?
……真的没有人愿意过来问一下他想演什么角色吗?
初中时,因为拒绝做校霸的“女朋友”而被对方的兄弟团团围住。
那时楚星野被吓得掉眼泪,校霸兄弟们脸上的表情从凶神恶煞到两颊绯红,最后居然集体指责起了校霸本人。
趁着他们内讧,楚星野拔腿就跑。
高中时,和同桌关系很好,楚星野以为自己就快拥有人生中的第一个同性朋友了。
结果,在某个午后,同桌红着脸向他告白了。
楚星野一时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害羞或者是别的什么,而是因为愤怒。
最后被气得眼角噙泪地留下两个字:
“不要”。
楚星野觉得同桌单方面背叛了他们的友情,
友谊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用“喜欢你”“想亲你”这么低级的感情来玷污呢?
更重要的是,楚星野愤怒同桌辜负了他的信任。
他本以为,同桌是个特别的人,能透过他白净纤细得难看的外表,看见他不一样的内心。
没想到,同桌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因为楚星野个子矮小、皮肤苍白、眼睛大得不像男孩子、脸上还有难看的雀斑,就不把他当成同性来看。
甚至想要亲他、抱他、对他做尽糟糕的事情。
太过分了。
所以,楚星野分外厌恶自己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纤细的四肢和粉白的肌肤。
他长得太难看了,作为男性来说完全不合格。
合格的男性应该是高大的、英俊硬朗的、经济优渥的。
楚星野做梦都想成为这样的男性。
一道稚嫩的童声打破了楚星野的自影自怜:
“哥哥,这是你的东西吗?”
楚星野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的小女孩举着一只手表在笑盈盈地冲他说话。
那是一只满钻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即使楚星野并不认得这个牌子,也知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可能是他的。
楚星野出生在闽省群山中的一座小村子里,母亲和自称来自上浦三大财团的有钱人未婚先孕生下他。
有钱人在某一天无影无踪,母亲和刚出生的楚星野理所当然地成为全村最贫困的人家。
为了逃离贫困,为了楚星野疯狂地学习,从村里考到市里,从闽省考到大城市上浦。
贫困的梦魇对楚星野步步紧逼,只要行错一步,就会掉入深渊。
不过面对女孩子,楚星野别样有耐心。
他蹲下来,柔声细语地向小女孩解释道:
“这个不是哥哥的,你可以把这个手表交给那边的地检员姐姐,让大人来处理它。”
小女孩却死死扒着楚星野的裤子,怎么也不肯动弹。
楚星野担心她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只能耐心地哄她,小声询问她家人的信息。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男声传来:
“找到小姐了!找到小姐了!”
小女孩突然嚎啕大哭。
楚星野立刻被人按住,脸颊紧贴地面,勉强看清按着自己的人穿着保镖制服。
周围议论纷纷。
一阵脚步声靠近,楚星野跟野狗似的狠狠咬了按其中一只手,脖颈才松懈片刻。
在那个瞬间,他看清了来者的身形。
男生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五,面容俊美周正,昂贵的衬衣在阳光下质感不凡,看起来像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
爹的,
给他碰上活的天龙人了!
楚星野具备一个穷人的优良品质——
仇富。
他在县城的小书店里看过一本书,名字叫《如何拥有富人思维》,里面有句话:
有钱人从不抱怨大环境。
但他不是有钱人,所以他不仅可以抱怨大环境,还可以抱怨有钱人。
耶,赚了。
生活总是如此,穷人只要抱怨就好了,而有钱人考虑的的可就多了。
此刻,
楚星野的鼻尖离这位少爷的鞋尖只有一厘米。
他的头顶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先带回车上吧。”
楚星野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扔进一辆豪车里,而街上的行人没有一个敢一轮刚刚发生的事。
身着统一制服的保镖们在街上进行收尾工作。
楚星野坐在车厢里,双手被束缚,眼睛死死盯着坐在他旁边的少爷。
少爷在看见那张白皙柔软的小脸时瞳孔猛地收紧,只有很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那是他兴奋的表现。
少爷不必动用金口,司机替他凶神恶煞地质问了楚星野。
楚星野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女孩先哭哭啼啼地为他辩解起来。
车厢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少爷轻柔地撕开了楚星野身上的束缚,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
“原来是乌龙,”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手下的人办事不牢靠,惊着你了。”
哦,
楚星野一言不发,思考着怎么从对方身上讹点钱。
对方自报家门,是上浦三大财团之一白家的大少爷白和礼,家族企业利明集团横跨金融律政行业。
三大财团?
和他生理上的父亲有关的人。
楚星野有点不自然地转换表情,眨巴眨巴眼睛,温吞道:
“我叫楚星野。”
白和礼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在上面写了一个楚星野无法拒绝的数字。
楚星野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少爷又亲切地拉着他的手,问他来上浦做什么。
楚星野如实说了。
少爷笑着说道:
“别紧张,我也是纽黑文学院的学生。”
“顺路的话,我可以载你一程。”
感受到对方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楚星野不适地偏过脑袋。
……是在惊叹世界上居然有他这么单薄白皙的男人吗?
真无聊。
白和礼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温声道:
“来,岚岚。”
“跟楚哥哥说谢谢。”
小女孩突然从位置的另一边站起来,挤到楚星野跟前。
楚星野伸手把她抱到大腿上,
她似乎很喜欢楚星野,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对楚星野的喜欢与开心。
只是随着一下突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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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刹车,小女孩猛地钻到楚星野怀里,手腕上的钻石手链撕拉一声划坏楚星野身上的t恤。
那是楚星野高中志愿活动送的衣服,穿了很多年,被洗得发白,甚至有点透。
这道口子横亘在整件上衣上,楚星野粉白柔韧的胸膛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身上旖旎的色彩若隐若现。
白和礼很礼貌地侧过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楚星野。
楚星野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过这件对他来说有点太大的外套,胡乱地披在身上,把拉链拉到最上面。
一身白腻的肌肤被藏在深灰色的外套下。
见楚星野穿得匆忙,白和礼伸手替他抚平外套上的褶皱。
就像替一只流浪猫梳理毛发似的。
楚星野有点不舒服,
但白和礼实在是行止有度,他找不出理由躲开。
或许是错觉吧。
也许是感觉到车内凝滞住的气氛,白和礼柔声问道:
“星野,可以这么叫你吗?”
“为什么选择来纽黑文读书呢?”
楚星野却回避着白和礼春风化雨般的眼神:
“高考考得不错,纽黑文提供全额奖学金还免学费,就来了。”
白和礼双手抱胸,语气真诚:
“这么说来,星野你成绩一定很好吧。”
“就算去普通的重点大学也不发愁学费的吧?”
“毕竟纽黑文是全国最好的私立大学,学费高昂,每年只有寥寥几个免费生和奖学金名额。”
楚星野读懂了白和礼的言下之意,但并不想把自己来到纽黑文的真正原因和盘托出。
即使寻找父亲,或许会需要白和礼的帮助。
白和礼没有追问,只是在楚星野下车时温声提醒:
“纽黑文不是简单的地方。”
“你这样的男孩子,很容易遭遇一些……的事情。”
“如果遇到麻烦的话,可以来找我。”
楚星野抬起杏子般的眼睛,卷翘的睫毛在阳光下纤毫毕现:
“谢谢你。”
“那个,和礼。”
“可以把飞信推给我吗?”
“这件衣服,我想约时间还给你。”
“衣服就不用还了,这是我的飞信。”
白和礼就像是早就等着他问似的,从容地举起手机。
交换完联系方式楚星野就下了车,白和礼那辆漂亮的西尔贝驶向另一个方向。
今天是纽黑文的开学登记日,但他似乎不需要和普通学生挤一条路。
这代表着,哪怕在纽黑文这种几乎可以说是贵族学校的地方,白和礼依旧拥有超然的地位。
事实上,从楚星野下车那一刻起,周遭的议论声就没停止过。
“好白好漂亮啊。”
“脸好小好精致,真的是男孩子吗?”
“他下来的那辆西尔贝,看车型只能是白家那位的吧……”
“……如果我是白少就好了。”
“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楚星野听不真切那些细碎杂乱的声音,太多视线落在身上,他心烦意乱。
一不小心就撞到别人身上了。
对方惊叹道:
“天呐!你……你是白少的人。”
楚星野赶忙否认。
可对方却指着他的衣领说:
“别掩饰了,你衣领上绣着白少的名字呢。”
“天呐你们刚刚在车上做了什么……你怎么会披着他的衣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