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归停下脚步,不由自主攥紧袖口。
在她眼前的可是天下第一剑仙元真真人…的背影!
虽然离瀑布已有百丈远,但那水源从天而降,溅起的浪花竟能飞到林深处。
赵昭归衣裳已被水渍染得深一块浅一块,额前的发丝凝成了绺子沾在皮肤上,睫毛上碎裂的水珠隐隐发颤,欲坠不坠,先前的水花将鼻尖打得粉红,与湿润的唇相衬,看起来像飘在水中的一瓣桃花。
尤其是那一截修长白如藕荷的脖颈,轻柔而又脆弱,仿佛只需轻轻一摁,就能掐出抹赤红。
他很早就感知到一具陌生的身体靠近,但因着经脉封锁,不能动作,眼瞧着她越靠越近,心火更加燥热,极端的矛盾感包裹着不易察觉的渴望充斥在心口,恨不得一头栽进溪水中。
这人是谁?!为何入金水洞?裴沧翎是在坑骗他?
赵昭归拨开遮在眼前的头发,定睛看去。
空中悬落的水花并未滴打在他身上,好似有层看不清的屏障旋绕在他周围,替他挡住了各种阻碍,就连飘在水中的一圈衣祙都没有被沾湿,独留清风吹拂,将他宽大的白袍吹起又落下。
“修仙真是好啊,看看裴沧翎的头发,茂密!乌黑!顺直!光滑!”
这得吃了多少何首乌和生姜!
赵昭归心里冒了些酸水。
与这等精致人相比,她那头被考试折磨的枯黄头发像是个伪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基因…的问题。”系统声音越说越小。
“呵呵。”
赵昭归无语至极,不愿与之辩驳。再怎么说,如今的她也算是有了一头秀发,原主虽然在修行剑道上没有多少建树,但色相方面都快赶得上不羡山了。
思及此,赵昭归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张金水所画的符咒。
这符有个朴实无华的名字,叫爆破符。
顾名思义,她就是要用这张符炸了金水洞!
桀桀桀!洞微是她的了!
“…”系统捂眼不敢细看。
让你当恶毒女配,不是让你超越恶毒女配啊!
赵昭归眉尾飞扬,抖了两下袖子,一身湿气瞬间消失,两指间夹着一片薄薄黄符慢悠悠向那道清瘦背影走近。
只是刚往前一步走,呼吸仿佛又被棉花堵住,挤压得人说不出话。
赵昭归试着张嘴“啊”了一声。
果真,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或者说,她发出了声音,但是就像进入了真空地带,所有的声音都被消去了。
左右环望一圈,赵昭归发现一些细小到几不可见的微波在周身流动,如同凌空的溪流。
方才发现这竟然是领域。
修士破境之时,体内的先天之炁会在周身形成一道强烈的领域,领域随修士悟性展开,有大有小。
悟性低者,领域只有指甲盖大小,这样的修士即使能修行法术,但终身也无法破境得道;悟性高者,领域甚至可覆盖一座山。
不过据她所知,这世上未曾有人的领域可以铺满整座山的。
可裴沧翎如今早已至归体境,破境对他来说愈发困难,现在不过几月时间,他竟然又要突破了?
书中压根儿没有这段故事的细节。
身后飘来的缕缕气息愈来愈近,像是棉丝挠在鼻尖,抓也抓不住。
这具身体很好闻,与他平日里所见的劣等修士不同,她很清澈,嗅起来像是在抚摸一团云,被它包裹的越久,他的心绪就越发不能控制。
口鼻忽地溢出腥甜,好不容易压制的妖气再次席卷而来。
神思尽空,他感觉自己已经漂浮在半空,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直到一双手落在他僵硬无比的肩上。
“呃…!”
微渺的呻吟在喉中翻滚,像是舒心的喟叹,又像是纠结的恼意。
“咦?是这样贴的吗?”
赵昭归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将男人肩上的符咒倒转了一个方向。
敕令在上,这下看上去就对了。
赵昭归满意地点点头,一步作两步跨到男人面前。
只见一清瘦修长的躯体盘腿落座,白到极致的衣袍将他的身躯裹住,只能隐约看出平直的宽肩,和被束得很规矩的窄腰。
两手摆出静坐法诀,随意搭在两膝上,天光下落,将他透着粉色的甲盖晒得极为红润。
赵昭归轻轻咬了下颊肉,抿唇向上看去。
方才身后所见的乌发有一小半垂在胸前,与男人过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显得他很是漠然,仿佛没有情感。
但他的脸却冲淡了不少冷感。
那是张绝色动人的面容,眉宇如墨,敛下的眼皮薄薄一片,洇着若有若无的桃粉。鼻梁挺直,形状十分养眼,使得那张冷脸添了几分妖冶。
他的唇形同样出彩。饱满却不臃肿,丰盈却无肥腻,唇珠微微凸起,仿佛一粒染了桃红的珍珠镶嵌在上面,还泛着丝丝水光,这是一类很有食欲的唇。
总之,乍一看,甚至会觉得他是个美艳女子,可又不同于女性的柔和,他的下颌很锋利,特别是下巴,尖尖一角,足以见得此人有多么恣睢阴鸷。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美丽,反而让他更像是一朵玫瑰,见者无一不想采摘他。
这…是她那清冷如雪的师尊???
赵昭归僵在原地狐疑不决。
虽然她承受了原主大部分记忆,但不知是何原因,很多人的面容她都没有印象,包括她的师尊,甚至还有身为她义父的缥缈宗掌门。
不过这缕一闪而过的怀疑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行动。
能入金水洞的掰开手指头都数得清。
原主挑的这个时间段只有她一人能进入,是以赵昭归并未多想。
手腕翻转,自袖口飞出串串符咒,同贴在男人肩上的不同,这些才是爆破符!
黄符纸飞舞在空中,金箔似的纹路在纸上扭曲成一团,遮住了大部分天光,而在大片大片黄纸下的少女朱唇微启,刚吐出一块儿字符,又合唇倾身靠近石头上的男人。
赵昭归心中惊叹:“难怪原主被裴沧翎迷得五迷三道的,这么好看的男人,我是见都没见过!”
可惜,没有人回答她,包括她识海中的系统。
行了…这狗系统又卡了。
赵昭归撇撇嘴,探出一小节指头小心翼翼凑近男人的脸。
不是因为她有色心,也不是因为她有色胆,纯纯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好看,出于好奇,忍不住想碰一下。
三寸、两寸…一寸!
在她即将碰上,仅仅微米的距离,甚至都已经触碰到这幅仙容上的透明毛发的那一刻,裴沧翎睁眼了!
赵昭归猛地缩回手,脑袋嗡嗡空白,一眨不眨地俯身与他对视。
好妖冶的男人……
“你是何人。”
琥珀瞳仁泛着迷茫水汽,被透过黄符缝隙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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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天光,切割成细碎的钻石,眼白被他强行挤出了几根微小的血丝,好似在压抑着什么见不得的痛苦。他的睫毛很长,却不翘,像他冷淡的语气一样平铺直叙,这使得他的眼睛大部分都被遮掩,很难让人察觉他的情绪。
这?
我的师尊不认识我?
一时间,赵昭归被问懵了,直到四周湍急水流拍打石岸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她才意识到领域消失了。
可…眼前之人并未破境啊……
这和光打雷不下雨,憋了许久放了道闷屁有啥区别?
不对,她现在不该想这个。
赵昭归怔了两秒,飞快思索该如何收场。
“裴沧翎让你这么做的?”
面前的男人显然已无耐心,眸光尽露凶相,仿佛一个龇牙咧嘴的小狼崽子,他略看了眼顶在头上的黄符纸,微微抬起手。
就在这时,一块儿更大的黑影飞落下来,巨大重量引发的波动让人无法忽视。
赵昭归应声抬头,瞳仁猛地缩小,后背发凉。
恁爹的,哪儿冒出来的石头?这么大个头?
来不及多想,情急之下,赵昭归将未说完的咒语飞快吐出。
坐在石头上的男子眉头皱起,似乎并不明白她说的话。然而下一秒,大片黄符纸扭曲在一起向黑影聚集,金光像是闪耀的灯球,“砰”的一声,噼里啪啦响起,整座洞微轰隆作响,山石碎裂,包括还在半空飞舞的巨石。
天空被划开一道狰狞的豁口。
“不要!!!”
远处天际骤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嘶吼。
紧接着,便看见一人脚踩银剑飞速驶来,空气被摩擦出道道火花,如流星飒沓。
不过眨眼功夫,御剑那人稳妥地落在二人旁。
来者是个男子,发丝尽数缠在银冠里,白衣穿身,衣领和袖口处都用金线绣了两圈阴阳鱼,显得十分仙风道骨,可即便如此,也藏不住他那一身紧实蓬勃的肌肉。
但违和的是,他的面容尤为清俊,细长微挑的眼眸将他本就出尘若画的眉眼拉到极致,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冰下雪,雪中霜。
男子抬头紧紧望着碎得七零八落的巨石,口中颤颤巍巍发出一声诡异的哀嚎:
“还是…迟了…”
久久未言。
“师尊……”
“嗯?”仿佛被定住一般的男人缓缓回过神,目光呆滞地看过去。
只见一妙龄少女也在看他,她身上一袭黄裙,脸庞清秀可人,看起来尤为乖巧。只是袖口处还塞着未来得及毁尸灭迹的黄符纸,说出口的话也令人宫寒。
“师尊,万分抱歉,一不小心将您的洞微炸了。”
赵昭归十分卖力地从眼眶里挤出两滴温热的眼泪,表情十分愧疚难安,让人生不出责怪。
任谁不说一句,瞧瞧,这才是老戏骨!
果然,真正的裴沧翎并未责怪她,他懊恼地摇摇头,摆手道:“罢了,此事不怨你。是我低估了自己的力量。”
竟然一手便将重达一千公斤的石头掀飞了。这是洞里最后一块重石了,没了它,他的肱二头肌可怎么办呀!
“……”
怎么感觉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被炸后的洞微流速蓦地加快,裴沧翎微微愣了愣,这才悠悠看向空中那道极为刺眼的豁口,淡然开口:“哦噫,洞微居然也被炸了,吾徒身手不凡呀。”
赵昭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