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心事不愿被拨开，却也是藏不住的秘密。
——《向简的秘密树洞》
*
次日，一缕阳光刺破云霄冲出，从两扇窗帘中央透出落在实木地板上。
向简起了个大早，卧室门外静悄悄，她抬手捞起一侧的手机，瞥了眼时间，占据半边手机屏幕的6：53。
稍微一猜，她便知道祝繁禾绝对还在睡梦当中。
向简轻手轻脚收拾着床铺，洗漱过后的她拎着钥匙出了家门。
电梯门打开，入眼是穿着睡衣靠在角落的俞野。
“向简？”
“俞野？”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喊出对方的名字。
“你要去哪？”
俞野手横在电梯口旁，目光瞥向向简。
“去买早餐。”向简弱弱开口。
“我知道有一家店早餐很好吃，咱俩打车去。”俞野轻声开口。
“嗯。”向简闷声道，走进了电梯中。
*
悠长的道路，前方的车辆后窗贴着一张实习标，车辆稳速向前。
司机多次想要超车，却因为对面疾驰的车辆而选择放弃。
车辆向左侧拐去，汽车驶向对面车道。
车速上升，接连超过好几辆轿车。
视野里，对面急速驶来一辆中型货车。
车道拥堵，下意识试图拐回原来的车道，却因为没有足够的空隙而失败。
在距离仅有几米之隔，出租车司机脸色一变，打转方向盘，一头栽在了防护栏上。
随即失控的火车直直撞向后排。
剧烈碰撞，后座的向简俞野两人头重重撞在椅背上，好在落座时系的安全带，才没有让两人飞出窗外。
刚抬起头的俞野注意到驶来的货车，来不及多想的他下意识用力扑上前抱住向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向简失去意识。
残留的听觉意识让她清晰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镶入肌肤中的声音。
昏迷前她依稀感知到俞野的怀抱以及鲜血流过的触感。
*
睡梦中的祝繁禾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间下床走到了门口前，嗓音沙哑，“谁？”
“冷何耀！”
听出冷何耀的声音，祝繁禾没有一丝犹豫打开房门。
她抬手捂住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语气慵懒。
“怎么了？”
“于姨刚才打了电话，野哥和向小简出车祸送医院。”
话音落，祝繁禾瞬间清晰，她瞪大双眼惊呼，“车祸？”
等两人赶到医院时，向简和俞野已经被转入了病房。
好在货车体积算不上太大，两人才没有什么大碍。
于暖一赶过来便忙着缴费以及处理后续问题。
照顾病人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祝繁禾和冷何耀两人身上。
病房里，冷何耀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两人，一手抱胸，一手撑在上面摩挲着下巴。
“你说给野哥和向小简买点什么吃呢？”
冷何耀刚提出问题件就立刻被祝繁禾否定。
“还没醒呢，买什么吃的？等两个人醒过来，你打算让他们吃冰冷刺骨的冷饭吗？”
“那要不我给野哥擦擦身子？”
“俞野是暂时昏迷，应该还没有半身不遂吧？”
“那我叫护士来看看？”
“刚转进病房，还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你叫护士来，护士问你脑子用不用看看。”
见冷何耀动嘴还要说话，祝繁禾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消停点吧，乖。”
安顿好冷何耀后，祝繁禾时时刻刻注意着向简俞野两个人的状态，观察着葡萄糖的进度。
直到下午，病床上的向简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洁白的天花板泛着白光，鼻尖飘过消毒水的味道，她皱着眉头，脑海中闪过片刻车祸的回忆。
向简轻咳一声，侧头望向隔壁病床的俞野。
目光落在缠满绷带的脑袋，想起车祸前一刻紧抱自己的少年。
向简吸了吸鼻子，一滴泪从眼角落下，划过脸颊。
听到声响的祝繁禾赶来摁下铃后轻轻握住向简的手，轻声道：“简简，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向简闭着眼摇了摇头，嘴角含着一丝苦笑。
一分钟过后，忙完一切的于暖同医生护士一同赶来。
主治医生上前扒开俞野的眼睛，光来回照了几下后收起。
“剧烈撞击伤到了脑子，什么时候醒我们也不能保证。而且照现在看，有很大可能性会造成失忆。”
听诊器在胸前滑动，向简紧闭双眼。
她贪婪地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试图借此麻痹大脑神经。
如果俞野真的失忆了，如果他忘记了她......
向简不敢多想，垂在病床上的手紧握，指甲镶入了手心中，疼痛感在手心蔓延开来。
她不懂，俞野当时为什么要保护她。
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后，向简轻轻曲起双腿，撑起胳膊站起身。
她目光落在沙发上小憩的冷何耀，下一秒调转方向抬脚缓慢走出了病房。
走廊内人来人往，回荡着脚步声，光透过百叶窗洒入。
这一刻，丁达尔效应降临，光分为条条，落入。
空气中消毒水味道混合着药材味，光下，细小颗粒清晰可见。
护士站前，祝繁禾靠着墙情绪低落。
向简扶着墙壁步步走近，念出了她的名字，“繁禾。”
见到向简，祝繁禾猛然起身，眼底的失落一扫而空。
“简简，你怎么出来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向简摇头，“我很好，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她轻言道。
目光在祝繁禾脸上打转了几番后，她低声道：“你很难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冷何耀他欺负你了？”
祝繁禾摆摆手，“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有点想我妈妈了，如果她还活着......”
话戛然而止，她的脸上浮现一层悲伤。
向简抬手抚上祝繁禾的肩膀，“阿姨会化作星星保护你的。”
“简简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听过陈嘉凌了啊？也没有在小区见过他。”
祝繁禾盯着向简小心翼翼开口。
“嘉凌哥？”向简内心升起一丝疑惑。
陈嘉凌并不认识祝繁禾，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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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交集也算不上太多。
向简能猜到的唯一可能性便是祝繁禾喜欢陈嘉凌。
“嗯嗯。”祝繁禾点头，嘴角多了丝笑意。
向简不忍心让她失望，沉思几秒后开口，“他之前生了一场大病，不在嘉州。在北京一边治病一边上学，后来病好彻底了才回来。”
她将陈嘉凌的事情简单概括，目光却始终紧盯祝繁禾。
“繁禾，你...很关心嘉凌哥。”向简弱弱开口。
少女的心事不愿被拨开。
向简深知这一点，可她总觉得如果祝繁禾真的喜欢陈嘉凌，她或许可以帮忙。
“怎么可能！”祝繁禾毫不犹豫拒绝。
“那你喜欢冷何耀吗？”向简不怀好意开口。
祝繁禾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们俩是铁哥们。”
向简若有所思颔首，“是吗？我看你们俩平常跟欢喜冤家似的......”
她还未说完，祝繁禾开口打断，“简简，那你喜欢俞野吗？”
“当然。”向简毫不避违开口。
她的直白令祝繁禾一愣，后者随即一笑，“和我猜的差不多。”
“向小简，你喜欢野哥？”
同一时间从病房走出的冷何耀手掌附上门把手，满脸震惊。
向简顺着声音朝病房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冷何耀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她浅笑，嗯哼了一声。
冷何耀顾不得多想，他长深呼一口气，“对了，忘记说了，野哥醒了。”
向简瞳孔微缩，眉头上挑，“真的？”
她喜出望外，抬脚小跑到冷何耀身前，越过他打开病房门。
天边被染红，云边也染上了淡淡的一层粉。
大雁南飞，在天空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病床上的少年额头缠满绷带，胳膊上是一针一线缝合起的伤口，边缘处泛红，残留着血迹，看起来格外狰狞。
他缓缓眨动着双眼，目光呆滞。
向简停在一旁，眼眶遍满红血丝，泪水打转。
她抬起手捂住嘴，竭力抑制着哭声。
向简试图走上前，可双腿仿佛被灌满了铅动弹不得。
她站在原处，等待身后冷何耀和祝繁禾两人靠近。
姗姗来迟的冷何耀露出脑袋，冲俞野微笑，“野哥，你终于醒了！”
俞野没有说话，微微眨动着眼睛望着冷何耀的一举一动，眼神冷漠。
仅仅一秒，向简便意识到俞野有一丝不对劲。
她试图上前牵起俞野的胳膊，却因为紧张害怕不敢贸然向前。
气氛有些冰冷，冷何耀笑着走上前一步坐在病房边，握起俞野的手，“野哥，向小简和祝小禾都很担心你！”
话落，他扭过头朝着向简挤眉弄眼。
抛去病房的缘故，冷何耀的表情甚是搞笑。
接受到信号的向简小跑上前握起俞野的手，她嘴角带笑正准备说些什么。
下一秒，手被人用力甩开，向简身子一个酿跄，站稳后嘴角的笑意停滞，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俞野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其他三人皆一愣，空气中的氛围陷入了凝固。
紧接着，俞野眼神冷漠，平淡开口，“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