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长相漂亮到无可挑剔的少年,只有十七八岁。
他俩过往写信互骂是真的,攀比武功和学问也是真的,搞些小计谋过招,暗害对方也有过,但这都是小打小闹啊。
韩枭当真会歹毒到拿百姓的生命取乐吗。
季清欢前世身在现代法制社会,穿越来又生长于季州城。
城里虽不富庶却安稳,极少会出大奸大恶的凶犯。
如果韩枭真这么做......
那就是除了匈奴之外最该死的人!
季清欢瞥了韩枭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稍带反感的眸色以及清淡蹙眉,让韩枭有种自己正被鄙夷厌恶的感觉,当即暴怒。
他欺身而上掐住季清欢的脖颈,狠狠把人往被褥里压!
季清欢被他压倒根本没反抗,只是嘶声“你又干什么?”
他低眉顺眼避着锋芒还不行?
若真打起来,季清欢最差是能与韩枭平手的。
可韩枭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还是随时都能发癫的幼狮!
虽然才刚开始面对面接触。
但季清欢感觉这人肯定有点躁怒症。
“我干什么?”韩枭也诧异,他单膝压在季清欢胸口喘粗气,紧了紧掐着脖颈的手指,“你看不出来我是要掐死你?”
“......”
他俩那个约定还没履行,韩枭应该不会让他死掉。
“那你不要投、泻药,不要动百姓们的东西,未免太...太幼稚。”
季清欢被掐的脸颊憋红,只说出这两句。
“?”说谁幼稚。
半大小子最讨厌听人说自己幼稚,这个阶段的少年都是极力装成熟。
韩枭另一只手跟着攥上季清欢脖颈,这次是真怒“我掐死你!”
“世子!”白檀从后面扑过来,抱着韩枭手臂,“别,您消消气!”
白檀转头朝季清欢说话,语气无奈。
“我家世子怎么可能去折腾无辜百姓,他吓唬你的,季少主,你说句软话就行了!”
说软话?说什么软话。
季清欢不知道。
他从昨夜来到韩枭面前就没站起来过,还要怎么服软?
掐吧,无所谓。
死就死!
季清欢双手都没抬起来,只平放在身侧,整个人直溜溜的僵躺着,脸庞很快就憋到发紫。
最后连嘴都张开了吐出湿红舌尖,也没再给韩枭半点反应。
他还皱着眉紧闭眼睛,不想看正在施暴的人。
韩枭气的手抖,这死玩意儿倔的跟驴一样!
真就宁死都不反抗?
于在某个瞬间他被白檀掰开手指!
韩枭收腿滚坐到旁边床榻,也有些脱力了“...你个该死的蠢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还真拿这个死不还手的人没办法!
“咳咳咳——”
季清欢翻转身子,背冲着身后人蜷缩起来,双手捂着脖颈咳嗽不停,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周围还有韩枭身上甜苦甜苦的白梨木香,心说又活过来一回。
他俩斗得莫名其妙模糊不清,却次次都是关乎生死的狠劲儿,给旁边小侍卫看的干着急,想劝架都没法儿劝。
根本不知道从何劝起。
若说世子气恼季少主不求饶。
可季少主已经很听话也
很少呛声,早就求过饶了啊。
若说季少主不服辱骂想要反抗。
怎么只是硬挺挺躺着,都不还手?
侍卫白檀暂时看不懂他俩的行为,只能拽开这个扶那个。
韩枭气喘着怒视那边咳嗽的人,连连点头。
“好,好,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我们走着瞧!”
“......”
我就不还手你弄死我啊!
季清欢咳嗽逐渐平息,刻意虚弱的说“不敢不敢,世子饶命啊。”
“......”韩枭气的险些哽过去。
季清欢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扒拉,手腕也跟着一疼!
心说这傻逼还想折腾?
大早上饭都没吃,不累么。
“起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侍卫,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韩枭起身,攥着少年手腕把人拽起来。
“白檀,去传早膳!”
“..檀叹气转身。
瞧着世子应该不会再动手了吧。
季少主真是可怜,都如此求饶了还被这样欺负,唉。
“......”
季清欢面前被丢来一双靴子,以及纯黑色的侍卫棉袍。
他想问——
自己就这样变成侍卫了,家里人知道吗?
还想问什么时候韩枭能玩够了放他走。
他得去找父亲和阿姐,还要帮忙安置百姓,真的没空跟韩枭纠缠太久。
但看那边韩枭抱着手臂坐在椅子里,愈发阴鸷的眉眼一直盯着他看,像是随时都要扑过来咬死他。
....季清欢就没有开口。
他沉默的垂眼穿好靴子和衣裳,想着找机会再打听打听外面的情况。
不太相信那个侍卫说的话,毕竟不是自己人。
*
膳厅里。
乌木雕花屏风前垂坠着几幅山水画,清淡雅致,角落里还摆放有三五瓶新鲜红梅枝,能看出品味还可以。
韩枭进门就扯开狐毛斗篷系带,习惯性往后一丢!
跟在他身后的季清欢平眼瞧着,也习惯性的没伸手去接。
“?”韩枭的靴子被落地斗篷砸到,他转头又要动气,“有没有点眼色,你愣什么呢?”
季清欢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他弯腰把斗篷捡起来,递给韩枭“给。”
“你是来伺候我的不懂得接到手里,仔细挂起来?”
韩枭也不算挑刺,哪家仆从这点事不会干。
“......”
季清欢拎着斗篷在周围看,很快找到一只木架子。
他走过去认真且严谨的把斗篷挂好,毛儿都捋顺,这才要转身。
可身侧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把斗篷薅下来,直接丢他头上!
还带着体温和浓重白梨木香味的衣裳,盖了季清欢半个身子,斗篷下的清冽眉眼僵了僵。
一身甜腻香味儿,果然是个人妖!
他皱眉把毛绒绒的斗篷收拢到臂间,抬眼看韩枭。
这傻逼到底想干什么?
挂是他说的,挂好了又扯下来丢他脸上。
到底挂不挂。
“都掉地上了你看不见,还不去洗。”
韩枭说完转身朝饭桌走去,唇角勾起一抹笑。
想必季清欢在家也没浆洗过衣裳,更何况是这种厚重
的狐毛斗篷,小厮都得两个人抬着洗,最重要的是......
该翻脸了吧,该怒气冲冲跟他干一架。
那他才有作贱人的快感!
可是韩枭坐进里间等了半晌,表情逐渐阴沉下去。
该死的,又没动静了!
“白檀!”
檀从门口走进来。
一桌子美味佳肴韩枭没半点胃口,恶狠狠的问“人呢?”
“...您不是叫他洗斗篷吗,在后院呢。”白檀说。
韩枭起身就往后院去,脚步飞快。
“待会儿斗篷要是洗坏了我就打他板子,他要是敢反抗,我就不等他伤好直接打一架!”
“......”
没错。
昨夜韩枭叫季清欢脱衣裳,是想看他身上都有什么伤,多少天能好全。
他要等季清欢的伤都好了决一死战。
这么多年外面都说季清欢天资过人,不管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全都会用,连飞刀那种暗器也信手拈来,箭法更是百步穿杨。
他韩枭不服,偏要比过再论!
白檀跟在旁边,看他家世子宛如疯魔一般浑身是劲儿,满脸的欲言又止。
毕竟——
世子想叫那位生气动手,好像不太可能。
虽说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但明显季少主要沉稳许多。
就算有少年冲劲儿,但在想到住进青源城的季州百姓时,也不敢在王宫对世子动手吧,毕竟王爷护崽。
世子是看见季少主太兴奋了吗,怎么没想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