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明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她从小沉迷偶像剧,理论知识储备相当丰富。
赵琮昀眼里的意思,她不是不懂。
但她不太敢相信。
这人心思实在难猜,保不准又在筹划什么阴谋诡计,她已经上过几次当,不能他一个眼神过来,她又巴巴送上门去给他骗。
长得帅也不带这么玩人的!
“我不知道啊,要不你讲讲清楚?”岳明明揣着明白当糊涂,笑嘻嘻问道。
赵琮昀眉眼间划过淡淡的怅然。
他适时垂下眼眸,沉默地饮了口酒,将那一刻的落寞藏得严严实实,再抬头,脸上已瞧不出任何情绪。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王妃姐姐?”岳明明见他不答,便说回正题。
“她若不生事,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不过,她既然派了你当说客,恐怕另有想法了吧。”
岳明明诚实道:“不是她……其实是我!主意都是我出的,你别再怪她!”
“哦?”赵琮昀好像来了点兴致:“你的主意……说来听听?”
岳明明拿出酝酿许久的说辞,循循善诱道:“虽然你们这个时代有很多传统思想,但王爷你一看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她努力拍马屁:“你有大思想、大格局,家世好,长得也好,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没必要勉强留着一个不爱你的人,对吧?”
“既然两个人都不幸福,还不如和和气气分开?你觉得怎么样?”
赵琮昀眉峰一挑,总结道:“所以你的主意,是让我休了她?”
岳明明慌忙解释:“不是休!是和离,这样好听一点!行不行?”
“不行!”
赵琮昀唇角噙笑,眼神却极冷:“你们是不是计划好,把和离原因也归咎于我?”
“反正我寻花问柳、纨绔不堪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当朝太傅的嫡亲孙女,不堪忍受我这样的人,最后不畏权贵,愤然和离,倒成了世人口中钦佩同情的对象。”
“你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我凭什么要受你们这样编排?”
岳明明被怼得哑口无言。
还有些羞愧……因为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这世道对男女宽容程度天差地别,对他来讲不过一桩笑谈,过几天就忘了,可放到苏定柔身上,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反正赵琮昀名声那么差,债多不压身,替苏定柔背个锅,也没啥大不了。
可刚刚听到他的质问,岳明明忽然就懂了赵琮昀的愤怒和委屈。
这么多年,他大概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编排。
没有人在意真相,他被世人推举着,慢慢就成了他们期待中声名狼藉的样子。
难为他还要顶着这样的人设,暗地里为漕运贪腐、为江州百姓殚精竭虑。
原来不止风流是他的面具,精于谋划的狡诈狐狸也是……实际上,这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傻瓜!
她想起玉湖岸边,李嗣骂他“幼学之年尚有鸿鹄之志”,当年的他是那样的吗?后来发生了什么,将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对不起,没考虑你的感受。”岳明明认真道歉。
“……”赵琮昀骤然哑了火。
他喉头滚动,把攒了一腔的怨怼之辞咽回去,因为他看出来,岳明明眼中歉意是真诚的。
“我只是觉得,两个并不相爱的人,偏要绑在一起,最后两看生厌,何必呢?”
岳明明语气软下来,带了点小心翼翼:“如果王妃姐姐有可能得到幸福……你能不能成全她?”
赵琮昀道:“你可曾想过,府中没了王妃,李凭如一定会想方设法上位,到时候你我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眼中闪过偏执的光:“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交易。现在她后悔了,想要幸福就能得到,那我呢?”
“……你可以再找个人当王妃。”岳明明硬着头皮提出建议。
其实是赤裸裸的暗示!!!
赵琮昀哪里懂,他嗤笑一声:“你真当我是块香饽饽……我这名声,哪个正经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就算有一些攀龙附凤之辈,李凭如背靠皇后,他们更不敢得罪!”
“或许有人既不贪图富贵,也不害怕李凭如。”岳明明努力眨眼。
赵琮昀冷笑:“京中没有这样的人。”
岳明明败下阵来,叹气道:"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呢……都不用麻烦你再娶一遍,原地提拔就行!”
赵琮昀:…………
他是真的愣住了。
第一反应,仍是下意识地猜忌:她为了自己当王妃,所以力劝他与苏定柔和离?!
可她疯了吗?
从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她并不是那种贪恋富贵、不择手段的人——
如果说在玉湖边救下李嗣,算故人情谊,那收留杏儿,帮孙承父子,送人丹药……这些没有半点好处的事,她也做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实际上,在这满眼权贵、遍地虚伪的京中,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慷慨大方,这点和孙大勇很像,他们身上都有股天然的侠气。
这也是赵琮昀在她面前,越来越口是心非的原因。
理智上,他警惕她身上的矛盾和谜团,讨厌她让人捉摸不透,愤怒于她的不守规则。
可她又太与众不同,太莫名其妙,诱得他尚未分清敌友,就忍不住一步步陷进去。
“我不明白……”赵琮昀眉头拧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真的想做王妃?”
岳明明当然不想!
要不是该死的系统任务,谁要跟李凭如那“毒唯”作对,抢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身份?
一瞬间的犹疑,全数落在赵琮昀眼里。
原来她并不是真想做他的王妃。
赵琮昀分不清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生怕被人看穿他的失望,他脱口道:“别做梦了!你父亲随时可能因为贪腐入狱,这是株连大罪,届时你连妾室身份都未必保得住!还妄想做什么王妃?!”
“就算你父亲没问题,以你的家世背景,也绝不可能!”
他以为岳明明会怒不可遏,可少女居然极其理性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你想想办法呀!”
“……”
赵琮昀咬牙切齿:“凭什么?我不要!”
岳明明摆事实讲道理,发表自己的“竞选宣言”:“你想想,我当了王妃,对你有很多好处的。”
“我什么都听你的,还能跟你一起对付李凭如!另外,我的‘秘密武器’也可以告诉你,说不定像漕运这件事一样,将来也能帮到你!”
“虽然我家世不如王妃姐姐,但我心在你这儿,一定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你考虑一下吧?”
赵琮昀气结:“都听我的?还有什么……心在我这儿……你是怎么大言不惭,说出这种话的?”
岳明明难得好脾气:“是我口不择言!我的错!”
“你放心,我不会永远霸占‘王妃’这位子,以后你有喜欢的女人了,我立刻退出!”
赵琮昀眸中风云变幻:“你真是大方!”
岳明明以为他不信,好心提醒:“那封休书我还留着呢,到期生效,不会纠缠你的。”
赵琮昀倏地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王妃你只能做半年?”
岳明明为他终于听懂了感到欣慰。
“没错!我就是个替补而已!”
兼职狗仔,替补王妃——她这一趟游戏的职业体验也是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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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琮昀连耳根都气红了。
他强忍摔杯冲动,盯着岳明明喜滋滋的脸,一字一顿警告:“今日这番胡说八道,再敢说一次,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家之怒!”
“认命吧!这座王府你们逃不出去的!”
*
东叔匆匆赶来时,正看见两人不欢而散。
桌上桂花酒冷,赵琮昀望着少女怒气冲冲、摔摔打打的背影,气得连喝了三杯。
东叔急劝:“快别喝了,宫里突然传旨召见你,万一醉了就麻烦了!”
赵琮昀不听还好,听完直接掀开壶盖,整壶灌了下去,一张玉脸登时泛起红晕。
东叔大惊失色:“你要闹到御前去撒酒疯吗?”
赵琮昀摆手:“怕什么!我在他们眼里,不一直是这样吗?我清醒给谁看呢?”
东叔无奈,一边服侍赵琮昀更衣一边心想,岳娘子这是出了什么主意,能把原本高高兴兴的人气成这样……
“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
岳明明趴在床上复盘。
可思来想去,她也摸不透赵琮昀的思路,只能将答案归咎为此人变态,喜怒无常。
对自己发脾气事小,帮不了苏定柔反倒害了她,事就大了!
岳明明有点懊悔自己的冲动,正考虑要不要避开暗卫,悄悄溜去澄怀斋一趟,好歹跟苏定柔通个气,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门忽然被人撞开。
杏儿慌里慌张跑进来:“娘子不好了,王妃的住处着火了!”
岳明明第一反应是:自己难道是乌鸦嘴?赵琮昀这狗东西,居然真气到杀人放火?!
“……王爷疯了?”她脱口道。
杏儿莫名其妙:“王爷进宫去了!现在府中没人主事,奴婢怕侧王妃暗中使坏,要是不肯好好救火,再将门堵住……”
这太像李凭如会干出来的事了!
岳明明腾地坐起来:“你去把园子里的暗卫都叫来,大家一起去灭火!”
她火速换了套利落装扮,刚要冲出去,却被一名暗卫拦下:“王爷有令,娘子不能出园子!其他人去灭火,请娘子留下!”
跟这些人讲道理白费口舌,岳明明眼珠一转:“咱们都去,你们正好照看我。否则你们都走了,园子不安全怎么办?”
暗卫有些为难,岳明明急道:“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现在救人要紧!那可是王妃,真出了事,你们怎么交待?”
暗卫勉强答应:“……请娘子务必跟紧我们!”
岳明明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众人赶到澄怀斋时,里面早已烧成一片火海,侍女们尖叫声不绝,外面却不见几个救火的人。
果然!
岳明明气得咬牙切齿,现在没空跟李凭如算账,她大声吩咐道:“咱们先把人救出来,其他不要管了!”
暗卫们领命,却有一人始终跟在岳明明身后,寸步不离。
岳明明一边用杏儿递过来的水囊灭火,一边对这位“尾巴”喊道:“大哥你跟着我干嘛?去救人呀!”
“王爷有命……”
“狗屁命令!都这时候了,你还管他的命令!如果你不去,那我去!”
她说着就往火里冲,杏儿和暗卫吓得赶忙拉住她,暗卫没办法,只好加入救火队伍。
岳明明心急如焚,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祈祷苏定柔千万别出事。
手中的水囊又空了。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转身取水,可这回身后站的不是杏儿,而是李凭如,以及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
李凭如脸上露出得逞笑容:“小狐狸精,终于逮到你了!”
“黄泉路寂寞,一路走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