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洲国,晋元十二年,春分。
边城战事一过五载,大军凯旋。举国欢庆的大好日子,皇帝大喜,故在皇城设立欢庆宴。庆贺领军将领忠武将军辛康安,与曾主动请缨前往边城支援的太子殿下,胜仗而归!
百官携带女眷子女。而宴会中,好才艺者,可借此大好时机。为众人登台献上精彩演出。
原本一切都该是那么稀松平常。直到,此次功臣,辛将军长女登台献舞。一切都变了。
舞台之上,她以笛声伴舞。笛声美妙悠扬,少女舞姿婉转玲珑。当曲声舞停,舞曲完毕。台下响起一排掌声。可就是在这么一曲舞曲配合绝妙,大伙称赞之际。太子妃拍手称绝。
视线落到台上,身姿曼妙玲珑的辛雁之上。她缓缓站起身,走至上坐皇帝跟前。躬身行礼,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还望恩准。”
太子妃突然的行为,令百官宾客,瞬间哗然。
此刻台上的辛雁,挑眉懵懂见着此景,视线不禁往席坐之上,右侧一位端坐在那的少年公子那瞥去。只见伴随着太子妃的声音,那位高束马尾,一袭青袍的少年,手持茶杯正欲喝茶的举动明显愣住。
竟是连台上,好友辛雁正在瞧他,也全然未注意。
“太子妃所谓何事?”
步入中年的皇帝,一袭龙袍。诧异看向特意来到他跟前的儿媳。
“昨日太子与儿臣说。此次虽胜利而归,击退西鸾。但由于敌方将领狡诈,太子不免被暗算。危难之刻,是辛将军。出面救了他。”
“太子现在卧伤在床,无法前来参加宴会感谢将军。他万分遗憾。但他听外界在传,辛家女同儿臣之弟喻栩洲。相识许久,互相恋慕。便想让儿臣替他,借着今日大好时辰。向父王,求取赐婚圣旨。成全这对碧人。也算是能同辛将军亲近些。”
是了,太子妃是乐安侯府长女。喻栩洲则是太子妃之弟。如此算来,两家结合,太子作为太子妃夫婿。确实算得亲近。
一众百官家眷,你一眼我一眼,将目光不约而同地在喻栩洲与台上辛雁之间互相徘徊。被一众人如今盯着,她脚下退后两步。自是难免紧张。她扭头,神色紧张地望向喻栩洲所在位置。
内心又惊又喜。
同他结亲……
她从前,可从不敢肖想此事。九年前,他们二人是在太傅孙女的满月宴上初次相见。他将她从其他孩子的戏弄中解救而出。自那刻起,她便对他一见倾心……
而他们真正熟络,成为相熟好友。还是五年前,她爹奉旨协助太子离京。她在送父之际,与她偶然相遇。
因着他是太子妃之弟,加之太子同她爹一同出城边关打仗。故而能有许多话题,也因而逐渐熟络了起来。她将待他的那份心意埋藏心底,一直不敢表露。
可也是正因他二人走的亲近,故而外界皆传,喻小侯爷同辛家长女。是因为互相恋慕,这才走得及近…
这般想着,她又将视线转向位坐首席的陛下。咽了咽喉,内心开始紧张期盼了起来。
“......”
皇帝并未立即回复。只是分别将视线转到舞台之上的辛雁,乃至同坐观众席左侧的辛将军,辛康安。
只见,辛康安在听了太子妃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至于辛家女,辛雁。满眼期待的望着他,两颊带着淡淡粉色。眼中仿若有星光。‘我愿意’三个字,几乎都要被她写在脸上了。
皇帝轻抚胡须,蓦然一笑。抬眼对上太子妃,“太子倒是有心了。亏他刚从前线回京。就听得了这些事。”
说完,皇帝又扭头望向那僵坐在席坐之上,整张脸因太子妃这出,被吓得面色煞白的辛康安:“辛爱卿意下如何?是否愿意收栩洲那孩子做女婿?”
“......"
辛康安站起身,拱手鞠躬:“小侯爷聪慧过人。臣怎会不愿?只是小女婚事,应当小女自己做主。”
听此话,皇帝朗声大笑。显然听出了辛康安话中怨念调侃。
“栩洲这孩子,确实聪慧!”收住笑,皇帝又将视线转移至那舞台之上,一身淡粉舞衣,明显局促紧张的少女。
“那辛氏女。你是否愿嫁与乐安候长子,喻栩洲呢?”
伴随着这道问话。全场众人视线纷纷落到辛雁身上。顶着一众似看戏,似嫉妒,似探究的目光。她视线瞥向左侧观众席位之上的少年,声音没有丝毫犹豫:“臣女,愿意!”
当日凯旋宴会,圣上龙颜大悦。做主为乐安候喻敛之子喻栩洲,与忠武将军辛康安长女辛雁,立下婚约。
隔日,赐婚的圣旨由内务府太监分别送至了两家府上。
同时,辛府上下领旨叩首。内务府总官,当众宣读了陛下两则圣旨。一旨乃是,忠武将军辛康安,骁勇善战,护卫边关,击退西鸾敌军,旗开得胜。另救太子有功。故而,特封从三品云麾将军。
二旨乃是,云麾将军辛康安长女辛雁,才情出众,德藐兼备。闻,其与乐安候尚书左扑射喻敛之子,喻栩洲。年少相熟,风情月意。潭祉迎祥,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特赐婚,命择良辰完婚。
辛康安上前领命接旨,直待太监总管走后。他手中打开那旨赐婚旨意,面色不甚好看。辛雁欢心雀跃,本想上前从阿父手中接过自己的赐婚圣旨。不想刚一靠近,辛康安便收起圣旨,一双眼睛,锐利瞪她。
辛康安浑身散发着强烈怒意,道:“去堂屋。”
撇下短短三字,阿父便从她身侧冷漠越过。
“……”
本欲接圣旨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尴尬落下。她低勾着脑袋,沉默无言。她知道,阿父生气了。
不久,堂屋之内。辛康安高坐在中堂之上。手中则拿着那卷赐婚圣旨。他目光冷冷瞥了眼站立在跟前的女儿,将圣旨打开,声调一再降到冰点。没有丝毫温度:“年少相熟?风情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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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圣旨,将其递至一旁侍从手中。侍从刚接过圣旨。接着,便听辛康安冲着女儿,厉声怒喝:“你给我跪下!”
伴随这声怒喝,扑地一下,辛雁双膝跪地。她面容低沉,即使面对阿父的雷霆怒火,仍只是紧咬着下唇,低沉着脸,并未吭声。
辛康安嗖一下拍桌而起,手指跪地辛雁,声音气得发抖。“区区五载,我此去不过才仅仅五年。你就同那喻敛的人精儿子,年少相熟?风情月意了!?”
“你将为父置于何地!?你将将军府置于何地!?你可清楚,喻敛为人就奸滑狡诈,他的儿子。岂会是良配?!”
“阿父认为那只是区区五载,可在女儿眼中。五年,是我从金钗十二,到现今十七岁的五年光阴!”
辛雁猛地抬眸,双目倔犟,同父对视。周遭气氛陷入一阵诡异凝重的氛围。辛康安瞪圆眼,似没想到从前安静乖顺的女儿,居然学会了反嘴:“当年,阿父一声不吭的走了。甚至不曾与我道别。五年前您同太子一并领军离京,是我带着当时尚且年幼的包弟。钻狗洞,冲至城门送您!”
“可您呢?一声不吭,清晨早早领军离城。您认为,那不过区区五载。可这五载,在女儿眼中,却不是能用‘区区’二字来形容!”
“你……!”
整个堂屋氛围一下变得紧张。仿若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即将爆炸。从辛雁眼中,辛康安未曾看见哪怕一星半点的知错反省:“自阿母离世,您从未管过我与包弟。后来又另娶太史令叶氏为妻。十几年来,常年在外征战,却是从未曾管过我们。今儿,不过是因为圣上赐婚。女儿要嫁想嫁之人,您便冲我发火!”
“我究竟哪里有错?!我不过是想嫁入侯府,摆脱这令人作呕的家!”
“这般,女儿便不用整日面对您那煞气凶凶的后妻,更不用面对您的漠视!!”
‘啪’地一声,巴掌狠狠落到她右侧脸颊。她脑袋因这巴掌,往左侧偏。在这一瞬间,空气瞬间宁静。缓缓抬手,捂着被打的左侧脸颊。
只觉火辣辣的疼,可脸上的疼,却终是比不得此刻胸口的心酸。这一巴掌,打得不仅仅是她的脸。也同样打散了,她心中那点对于阿父,缥缈无用的期待。
失望……
此刻,她的心中,唯有这一词。
“来人!”
一声怒喝,屋外候命的家仆一拥冲了进来。辛康安低眉背手转身,胸口被气得上下起伏,几乎心脏都要炸了。
“将这个不孝女,关入祠堂,禁闭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将她擅自放出!”
说着,辛康安侧身,两眼俯视跪坐在地上的女儿:“另外,罚抄《女诫》三十遍,一遍也不能少。抄完,送来予我检查!”
听此,辛雁并未再言语。自然,也并未抬头看父。她只是低勾着头,捂着红肿火辣的脸颊,不禁冷笑出声。
之后,她被仆人们架起押走,去往了辛府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