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栩洲,你——!”
朱公子颜面扫地,被众人低语嘲弄。他愤愤怒瞪喻栩洲,刚想要上前去与喻栩洲拼命。
身侧原本一直安静,身着朱红锦袍的少年,却抬手拦住了冲动的他:“好了,朱维。你这几日一直请假在家,不知小侯爷早在前几日便回了国子学。到底是你的不是,在这大门前公然胡诌诽谤小侯爷。也怨不得他反击曝光你的丑事。莫要在这门前闹事,待会若被监丞发现,少不得上报给祭酒,记你二人一过。”
“...是,殿下...”听身旁少年如此说,朱维也只得将气咽回去,愤愤咬牙,瞧着对面喻栩洲,此刻那副略带着挑衅的嘴脸,不经暗自捏拳。
喻栩洲收回看向朱维的挑衅目光,嘴角挂着一抹看似和煦的假笑,将视线移向了那名此前不发一言,现下却才开口劝和,一副虚伪作态的红衣少年。
内心不禁不屑冷笑。
喻栩洲拱手作揖,朝少年装模作样的行了礼,故作出一副惊讶致歉的姿态,说道:“原来五殿下也在此?啊,实在抱歉。方才朱维气势汹汹的走来,我一时竟还未注意到您。还望殿下宽恕。”
“......”
此刻的喻栩洲看似真诚道歉,实则他的话一出口,却引得周遭原本叽叽喳喳的学子们,纷纷闭上了嘴。
周围吵闹的氛围,因着喻栩洲的话,一下变得安静。
只要没有瞎眼的人,均是看得出五皇子今日穿了一身扎眼的朱红色衣袍,且一直就站在朱维身旁。可眼下,喻栩洲却说,他竟现在才瞧见他。
这不明里暗里的对于方才朱维故意刁难他的事,阴阳五殿下,是聋子哑巴,现在才知道出口阻拦朱维吗?
到底是太子妃的弟弟,太子的小舅子。有太子撑腰,太过猖狂了些。
喻栩洲面上笑眯眯地瞧着对面红袍的少年,静等他接话。
五皇子,宴筝。人如其名,宴筝宴筝什么都要争一争。其中自然也包括,未来壹洲那个至高的位置。他乃是贤妃之子,今年不过也才十九,明年即可弱冠。
宴筝才学出众,其母贤妃也是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之一。贤妃母家也是武将出生,世代忠良。宴筝外公姓高,若非高老将军年迈,膝下又只有几名女儿,并无儿子出生。只怕五年前,出军讨伐西鸾的,估摸就不会是他的岳丈,自然也不会有他与辛雁的相熟相知。
太子为了功名主动请去边关,却不想仅才离开五年。朝中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年间,陛下莫名死了几名皇子。随之又是朝中觊觎太子宝位,想挤掉太子之人。也频频出现。皇子间互相暗斗,就是连他,也是忘了究竟死了几位皇子。
毕竟陛下后宫子嗣诸多,他也不能一一记得清楚。可眼前这位,他还是记得清的。
自太子回京后,朝中除去太子。另一名声音最大的皇子,便是喻栩洲眼前这位了。
“喻兄不必致歉。我向来大度,从不迁怒身残之人。”晏筝开怀一笑,并未生气。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喻栩洲听了,脸色却是不太好。
嗯。很好,骂他瞎子没长眼,身体残缺。
“......”
见喻栩洲那副便秘神情,宴筝顺手打开了手中折扇,走至喻栩洲身侧。又故意道:“喻兄,一并进去吧。毕竟课室在东面,还要多走几步路。你我好歹同窗,加之你眼神又不好。我怕走半道上,还未进课室听讲,你就不慎摔倒。这若是瞧不清路,摔出个什么好歹。被人抬回了乐安侯府,岂不招人笑话?”
喻栩洲扭头,伴随着宴筝的话,脸色更黑了几分,他放低声调,近乎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够.狠。”
宴筝见状,嘴角憋着笑。仍是一副笑眯眯的姿态。
喻栩洲黑脸转身,故作气愤不屑模样,在与宴筝擦肩而过时。悄声道:“两日后,申时正。城东望月茶馆。有事寻你。”
宴筝轻扇着扇子,眨眼故作没有听见的神情。
此刻,宴筝内心小人摇头无奈。
行啊,这小子。他俩可是敌对阵营,这也敢约他出去聚会?这国子学,谁人不知太子的小舅子喻栩洲,与他宴筝不对付。
究竟是何事需要寻他这个死对头帮忙?喻栩洲这毛小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与此同时,侯府之中。
辛雁小歇了片刻,便醒了过来,扭头望了眼窗外天色,喃喃道:“是时候该去看望母亲了。”
脑中想到了至今仍在卧床的秦氏,她缓缓低下了头。
已经过去一月了,这些天。她几乎日日都会去秦氏的院子,陪她解闷聊天。照顾着她。
可直至现今,秦氏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如今...即便是最简单的下床,也变得颇为困难。
她受不得凉,身子也格外虚弱。每走几步,就会开始咳血。伴随着病情的加重,她也开始不肯见喻栩洲了。
她不愿见儿子,无奈之下,喻栩洲也只能从作为妻子的辛雁口中得到消息。
可秦氏吩咐过,让她不要将她仍在咳血的情况,向喻栩洲说。辛雁确实未说,不过她可并不认为,喻栩洲从她这里得不到消息。便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认为秦氏并未再咳血了。
她有种预感,秦氏的身体状况,喻栩洲是知道的。
窗外响起了晨间鸟儿的嬉叫声。恰巧这时,碧儿端着水走了进来,将其放置在了面盆架上:“少夫人,该梳妆了。”
辛雁走至面盆架前,轻叹了口气。接过了碧儿递过来的湿面帕。
直接将面帕盖在了脸上,半会也不见她取下来。
“少夫人?”碧儿见状,瞧着辛雁,显然看出了她的烦闷:“您可是有心事?”
听此,辛雁拿下面帕。擦了擦脸,将其递还给碧儿。脑中仍是秦氏那副病弱惨白的脸色。
只见她微蹙着眉,一脸愁苦之相:“碧儿,其实有时。我觉得,比起忆榆,我反而更像外界所传的真正扫把星...”
碧儿将面帕放回盆中,听见此话。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随即赶紧反驳:“呸呸呸,您可莫要说这些晦气话!少夫人人美心善,怎会是什么扫把星,碧儿可听不得您这样说自己!”
“可是...”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辛雁低垂下脑袋,整个人的情绪都显得格外低落:“我才嫁进来,侯府内便添了一堆乱事。小侯爷同父亲,半月也不见一面,父子之间的嫌隙越发的大。还有母亲她...病情加重,卧床许久。至今不见好转。”
辛雁说着,嗓音愈发的低。她话音哽咽,脑海中也浮现出幼时,一个面色惨白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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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却依旧冲她笑得格外温和的面庞:“就像...就像当年的阿母一般...”
“小姐...”
听见这声‘阿母’,碧儿并未再唤辛雁少夫人,而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唤了这声‘小姐’。
在辛雁的记忆中,方榆走的那年。她不过只是一个刚年满四岁的奶娃娃。
那时仅才四岁的她,原本是同阿父辛康安焦急守在房外,期待着弟弟亦或者妹妹的降生。
却不想,一连过了几个时辰,不但未曾听见婴儿降生的啼哭声。却是亲耳听见了阿母在那紧闭的房门背后,一声声凄惨的痛呼。
阿父在院中急的原地来回转圈。至于她,站在府内近日才刚招来的奶娘身后,一双宛若葡萄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那道门。
手心手背也几乎是汗。
她抬眸看阿父,本想询问他,阿母为何一直不肯出来。问他,安安可不可以进去陪阿母,她不想阿母痛。
“阿父——”
当小辛雁刚准备开口之际,原本久久未曾打开的门,此刻却是被人猛然推开。侍女从内推门冲了出来,她的双手沾着血,大喊道:“不好了!夫人血崩了!”
单单一句‘血崩’,吓得阿父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竟再无一点平日的威严。
“你说...什么?”
“老爷,夫人她...小产了...”
听见侍女这声带着哭腔,绝望的话语。辛康安瞪圆眼,越过挡在门前的侍女,大步冲了进去。
辛雁年岁小,虽不懂何为‘小产’,但终究也是看得出情形的。
“侍女姐姐...”辛雁慌忙小跑至方才那名侍女跟前,拽着她的裙摆,担忧问道:“小产是何意?阿母她,是不是有危险?”
虽说只是一名四岁的小孩,但到底也是不笨的。还是能够辨认出,眼下她的阿母出事了。
侍女紧咬下唇,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在了地上。甚至其中一滴泪,竟是恰巧落到了仰头望着她的辛雁脸上。面对小辛雁的问题,侍女只是哭着摇头,什么也未说。
“你不说,安安便自己进去看阿母。阿母说过,安安是她的小福星。只要安安进去,陪在她身侧,她就不会再痛痛了...”
小女童缓缓低下了脑袋,双目空洞无神。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便打算同辛康安一般,越过侍女冲进去。
却不想,刚迈出一只小短腿。那名侍女,却抓住了她,按住了小女童小小的肩膀,将她又拉了回去。
“小姐,您不能进去。”
伴随着侍女的这句话。敞开的房门中,冲出了一堆婢女。从屋中,更是传出了稳婆的指挥催促声:“热水不够!快去多打些来!”
“纱布用完了...快!赶快去取些止血的纱布来!烈酒,剪子!都快给我拿来!”
屋内传出一阵阵惊慌的呼喊声,直至最后,辛雁忽听一位侍女惊呼到:“不好!血止不住...!”
“?!”
一句‘血止不住’,使得被按住的女童开始疯狂挣扎。她想要冲进去,她想要去见阿母。
小女童眼眶湿润泛红,眼角滑落出大滴泪水,留下泪痕。拼命踢踹拍打着死死抓着她的侍女:“安安要去陪阿母,安安要去见阿母!坏人,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