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无我境中

    你看到那发着光的银白色的桥了吗?我看到了,并拼命向那里奔去,我不知道终点和归途,始终怀揣着不能言说的恐惧,可能天使知道我究竟会顺着命途奔流到何方,可是它不说话,站在天边的桥头静静地看着我向前跑,没有人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停下来,回头看向身后死去的光线。想到特别多的事情,其实都脆弱不堪,我没有力气指正了。躺在桥上,感受到逐渐冰冷的身体和模糊的视线,天使在这个时候歌唱起来,带着它洁白的羽翼飞向更远的地方了。我不想去看前路的光点了,在这样一个模糊静谧的中途停下来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我看到了,我没画完的油画,金色的眼睛和浅蓝色的透明身体。你可以带走我的一切,我只是觉得疲惫,我只有没画完的画和没讲完的故事,可是我的故事已经足够惊世骇俗,虽然这个时候俗世似乎已经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都拿去吧,我就快要融化了。

    我给我的蛇喂了三只老鼠幼崽,不想去管它。我不想说教来证明自己的博学,不想坐而论道来证明我的聪慧,我不想拼命作画来昭示我的不凡,我不想拼命诉说来证明我的悲伤,我不想看向眼睛来寻找自己的倒影,我不想站在清晨明朗的阳光下来感受我的升发,我喜欢宁静的傍晚,安静地吞吐出我的世界,只在我眼中的,只有我有资格进入的,那个地方。我的所有智识幻化出的栖息之所,我可以构建出任何我接纳的事物,虽然多数时候是智识构建而非我构建,我在做的只是接纳,可是我不再恐惧。

    我变成人偶,带着永恒的表情,你又如何从我的眼中读取出我的悲伤,我可以被安置在教堂里或是道场里,我可以绕着那些蜡烛永恒地走下去,我再不想诉说,我即代表一切。你可以为我冠以孤寂与死亡,也可以为我冠以静谧与永恒。我,无关一切,代表一切。不好奇你的羞愧,不嘲弄你的不幸,接纳你的悲伤,到那时,你是不是就能纯粹地走到我面前,鲸的歌声自由地环绕在四周,天使的尸体幸福地躺在脚边,到那时,我是不是就不会再恐惧,可以平静地坐在莲花上了。

    会有那么一天吗?会有鲸的接引吗,可以在黑暗中平静地前行吗,我还能回到初始的地方吗,那个不知缘由奔流而出的地方。

    在纵深的巨大石箱底部我仰头看向上方,有人关上了盖子。

    我阻止不了恐惧的蔓延,任凭它爬满全身,石青色地生长在背部和颈项,那些高大的窗户和干涸的蜡烛,都不能将我的恐惧带走,我还是那个站在神像下固执着不开口的透明小孩,燃起的香火都映不出我早已迷失在记忆里的脸。

    飞舞不停的长方形发光体到底是什么?其实你也想问我是什么吧!我,也不清楚。我们一起坐在那想,看星星坠落,沉入平面的黑洞里,鲸从那里翻腾出来,溅起银白色的光,歌声响起来:“in the story i saw i control...”

    我一件件地烧毁珠宝,听到女巫在火焰中悲鸣,我知道她就快要拥抱永恒的光晕了,她烧断的残肢再也不能束缚她了,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到了天上的小鸟,它也在快乐地杀害太阳,自此,没有清晨,我不再胆怯,小鸟是我的靴子。

    我再次听到歌声的时候,小鸟已经死了,死在鲜红的无意义中,我又回到恐惧的细线下了,商场里有特别多的人,穿过我的身体,在与地铁连接处,我再度失去了支点。把颜料含在嘴里想告诉它不要再画到我的皮肤上,可是它并不接受还是画在皮肤上,我就用金色的颜料涂满双手,这样其他讨厌的暖色颜料就没办法画在皮肤上了。

    把教堂后面的棺材全部打开再灌上金色的颜料,这会是怎样的壮观圣景,把教皇钉死在十字架上,由女巫高唱圣歌,我见过这样的场景,人们平静地互祷晚安,之后躺进灌满金色颜料的棺材里,太阳被小鸟杀死,鲸在天上遨游,吟唱出纯粹的曲调,红蓝色光点穿过每一盏烛火在蜡烛干涸前在高大的窗户上绘制出我眼中的世界。

    我曾经觉得我是个善良的人,后来我才发现,不过是在心里坚守了某个信念,至于那个人,我根本就不在乎。

    最近听到琴弦的声音,夜晚就是晕眩的低吟混杂在琴弦声中。

    特别老旧的房子,陈设简单,我都有些记不清了。房间里都是小孩,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起,穿着不一样的衣服。房间里回荡着苍老的声音,到处找发现在他们前面有个很年迈的老者也不开口,就站在前面,手里拿着快白色的板子,板子上有金色的字,那些字背对着小孩们,似乎是要他们说出板子上的字。他要打击闭上眼睛,向前看,看到白雾的之后揭开白帘,如果有东西在白帘后面就描述那个东西。大家都很投入,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有白色的雾气从小孩们的身边冒出来,大家都沉浸于看眼前的东西并不知情。我在那些白雾里看到了字,可是具体写了什么我却看不清,等了特别久一直都没人说话。老者摇摇头,挥袖要走,有个小孩突然开口说到:九月初一...后面说的没有听清,因为我完完全全在震撼于他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老者看不出表情,走过去把他拉走了,眼睛里只剩下老者把他带走的最后一个背影。

    我见过他好多次了,或者说很多人和他有着近似的面容。

    最初来到这里,诞生于红蓝光点交织成的黑红色光晕里,那里有字。

    昭素

    他是蛇交缠于神像而生。

    那蛇给予了他生命和兽性。

    神像赋予了他智慧和神性。

    那盏燃起的烛火,形似佛像,它也是这样,让我好久都忘不掉。它立在一座雪山上,,我的视角是向下的,可以看见它的脸.交缠在身上的石蛇和座下的高大石头。远处的群山上有寺庙也有小房子。从那个地方看向远处,有种处在世界中心的错觉,眼前的雪花微微倾斜着降落,仔细盯住一片就会发现它会在天上滞留特别久,旋转好多圈才会落下去。先是大片的然后逐渐变小,在大约36秒之后恢复成开始的状态。

    这个人有时候出现在火车上,火车上除了他之外空无一人,窗外是雪山脚下连片的草地,成群的荒芜,在视线尽头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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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小羊羔站在一个枯死诡谲的树旁。

    有时候是在一个没有光的房间的一角,墙上是五颜六色荧光的图案,构成这个角个三条边缘发着紫色的亮光,他坐在地上品一幅素色的拼图,左边是垒得高高的积木,视角向后退就会看到一层一层像堡垒的书堆。这场景和我小时候的房间极端得像,可是却又不一样。

    有时候是在水面上,水里漆黑得骇人,周围是群山,天黑压压的,最前面两山即将交汇却赫然断裂开的地方被锁链连接,上面挂着好多黑瘦干瘪的人形物,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呜呜的声音,有黑色的鸟还是什么东西落在上面,眼睛亮亮的。

    有时候是在像游乐园一样的地方,他被绑缚在旋转木马上,一圈一圈地转,眼神空洞无光,腿上是粉色的丝带,颈项上是粉色的蝴蝶结。如果转向其他地方,他可能是挂在很高的跳楼机上,伸着不算长的舌头轻笑起来,在木板搭建的舞台一样的地方,很多个他冲出来,混乱地打斗起来,从不远处翻起指偶一样的观众席,观众一动不动却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有的他就那么被扭断脖子虽在木制的地面上,顺着被丢到木板外的他,我看到纵深的悬崖,远处的雪山和中间流过的淙淙的河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河水,黑得要命。

    有时候是站在铁轨上,虽然是站在却也只有坐着那么高,火车疾驰过来,发出刺目的光线,从火车内部底部以及四面八方生长出的黑色触手粘连在一起,有的末端形成人的形状或是巨大的人脸,大笑着变成他的样子,有时候仔细看看觉得那张脸那就是我。可是我有极其地无法确定,原因是即便是看着镜子我也时常会发出这究竟是谁的疑问。我不能很好地识别出自己,或者说识读出,对我来说,自己是最难靠近和研究的东西了,要是有一本使用指南就好了。医生说它们可以找到,我将信将疑地听着。

    有的时候就是葬礼,空无一人的我的葬礼。不过说实话我也确实想不出我的葬礼那天除了这样的配置还会有什么不同,本就是一人来,一人去,蹒跚过那些地方,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会停留在那,如果一定要停留下来的话,也一定是我决意要离开的。

    有时候是在山洞里,山洞外有原始的小径,蛛网缠在身上,没有蜘蛛,只有奄奄一息的这个人,身上沾满扑克牌和奶酪。山洞下面是小房子,仔细看是蛋糕。之后天上落下蓝色的雨时,所有的房子就都碎裂开来,其实也不算是雨,是千万条我叫不出名字的海洋生物,游走在路灯车站什么的各各角落。

    巨人砍下了头颅,哭了起来,带着铁锈和无机物的泪水落在脚面上,流到地上,形成土壤,踩过的地方生长出庄稼,于是它就一直跑下去,最后它用自己的石斧砍断自己的身体变成好多截,极度滚烫的淡蓝色的血流在地上变成湖和海,碎掉的身体坠落成高山和低谷,二百零六块骨头分崩离析变成细小的生命,它们按照母体的样子塑造自己,并吸食骨髓铸造思想,它们死后的尸体堆成山最后天地和合的时候,巨人还是会苏醒的。

    巨人不是蠢笨的巨物,是人类无法窥见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