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空间里,白桑摸索着四壁,头顶上方,还真找到缝隙,她双手扣住,用尽全力向上一顶,微弱光线交融着灰尘迎面而来。
白桑站起身子,环顾四周,带着潮气的洞穴,地上还躺着手电筒,低头看见自己的“棺材”两旁跪着两个粉头白面的瓷娃娃,十分诡异。
她从“棺材”爬出,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古代成亲的喜服,材质样式感觉是秦汉时期。
多亏那哥俩胆小,要不然还捡不到手电筒呢。
白桑拿起手电,顺手取掉头上繁琐的头饰,面前两个黑漆漆的甬道,左边的水汽更多,她看看拖地的裙子,毅然决然选择更干燥的右边。
一边走一边思索接下来要干嘛,好像就是规定时间活着就行。
自由度会不会太高?白桑想到这,“那一直躺在棺材里不就好了?”
也不对,毕竟再来一个要炸死她的怎么办。
齐宴礼穿到谁身上了?说不定也是哪个棺材里,天哪一想到棺材里躺的是笑盈盈的帅哥,白桑都有些兴奋了。
“啊——”身后尖叫声打破寂静。
给白桑吓一激灵,她转头,不远处地上躺着一个人,看样子是吓晕了。
虽然说此时此刻,她的装扮确实太符合意境,但是你好歹是进来盗墓的,也得有点胆子吧?
白桑走近男人,约莫十多岁的样子,还背着青色的旅行包。她把手电筒放在旁边,拉开拉链,找找有用的信息。
居然还真有笔记本。
第一页的尾端写着名字:徐小庆。
后面几页都是他的日志,大概就是说,三天前,他和姐姐徐盼盼,姐夫卢生,姐夫的朋友华大哥,还有几个第一次见面的刀哥,齐大哥一起进入青溪镇,据说这里地下有大墓。
秦朝统一前,当地属于封闭状态,所以有自己的一套体系,当然也就出现了“统治者”,“统治者”担忧死后孤寂,于是耗时耗打造了这座墓,虽然不算是亲王贵族,但是传闻墓中的衔尾蛇玉镯十分珍稀,可值千万黄金。
卢生的父亲急需用钱,接到此单,一行人从北方一路南下,来到这里,过程是十分顺利,当地村民也意外热心,协助几个人找到入口。
看起来这个卢生和徐盼盼应该是主角,眼前这个应该是徐小庆。白桑拿着笔记本朝他头上一敲,“醒醒。”
徐小庆半眯着眼睛,眼前哪是什么青面獠牙的古粽子,倒是清秀可人的少女模样。
白桑把本子放他怀里,装模做样地问:“你认识齐宴礼吗?”
“齐大哥?”徐小庆抖得厉害,“你是谁...”
没猜错,齐宴礼就是日记中的齐大哥,她脑子一转,“我一直在这等这个负心汉,当年就是他把我丢进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徐小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你说齐大哥把你丢在这里?”
“当年他带我下墓,说会保护我,谁知道一有危险就撇下我,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在这吃什么喝什么吗?”
白桑本身皮肤就白,五官秀气,内双的桃花眼,瞳仁又黑又大,亮晶晶的,搭配眼角下的泪痣,衬得她清纯中藏着若有若无的媚感,换做在青天白日下,像是捉弄人的小兔子。
但是乌漆嘛黑中只有手电筒照射的微弱灯光,她这直勾勾的眼神和笑意,有种天真皮囊下掩盖罪恶的诡异感。
徐小庆咽下唾沫,“吃,吃啥?”
“所见即所得。”白桑说着看向地上不远处,断成一节一节的骨头。
徐小庆顺着目光看去,“啊——”尖叫着就要跑,被无形的力量拽回。
白桑扯着他肩膀处,“只要带我去见齐宴礼,这路上我不会动你。”
徐小庆抱着脸,带着哭腔,“我和他们走散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怎么走散的?”白桑看这也没几个岔路口。
“我不小心误碰了机关,掉到棺材里,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然后就到这里了。”
应该是她的“床”,幸亏没一直躺那,时不时掉下来一个人,不得给她砸死!
看他这窝窝囊囊的样子,带在身边也是累赘,白桑松开手,“那你自己回去吧,拜拜。”
她没走几步,身后愣住的徐小庆又跑上来,“欸!要不我还是跟着你吧。”
白桑面无表情,“滚。”
“其实我也不喜欢齐大哥!哦不齐宴礼!这王八蛋!每天阴个脸,我姐夫说他能耐大,能找到古墓具体位置,直觉更准,照我说,不就是运气好吗!”徐小庆转变态度,越说越气愤,“关键是他刚来的时候,神神叨叨的像是在找谁,每天还脱离队伍!我跟他说话也不理我,我就觉得他有问题!姐夫姐姐居然一点看不出来!”
原来是个爱吃醋的弟弟,看他年纪不大,平时姐姐哥哥又都宠着他,现在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对他爱答不理,姐姐哥哥又莫名信任,这给小孩搞出逆反心里了。
白桑想起齐宴礼的话。
——你和我都是小说世界的npc...
她总感觉自己之前不像是npc,毕竟那个世界的设定,她就是平平无奇的高中学生,心态也该是十多岁的状态,但是当白桑看到徐小庆的时候,她总有种自己年龄肯定比他大的错觉。
白桑问:“爱答不理?他不好相处吗?”
“对啊!”徐小庆义愤填膺,“一天天板着脸,谁欠他钱似的,没想到还是渣男!真是人品不行,道德也不行!”
“长得帅,总会有点自己的小脾气。”白桑脱口而出后,有点后悔,感觉跟自己刚刚树立的人设不符。
徐小庆情绪更激动了,“我就是怀疑你们都是被他的外表骗..”
话没说完,白桑捂住他的嘴,拉到一边。
两个人说话过于投入,白桑突然听到细碎的动静,不像是人发出的,有间断地哈气声,还有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肉皮黏着肉皮蠕动,还夹杂唾液的感觉,很轻很慢。
白桑迅速关掉手电筒,紧贴墙壁朝着声音移动,侧过头。
微弱的光线下,盘踞着五六条蠕动的小蛇,旁边隐隐约约垂着一个人形,人的下半身瘫在外面,腰部被胳膊一样粗的尾巴捆绑中正一点点收紧,上半身体已经完全进入蟒蛇的身体。
这瞬间,她生理性反胃。
当她抬起头,看见的场景有点崩溃。
那是由小的沟口,朝内蔓延成几丈高的石窟,你看不清石窟内部具体的生物,但是扭动的软体生物,在黑夜中也会呈现出微弱的光影变化。
白桑没有细数,石墙上每一个小的洞穴内,至少都有几条小蛇,还无法确定黑暗中隐匿的危险。
她意识到这数以万计的蛇,盘踞在这,不像是地下抢占地盘,更像是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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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人专门建造在此,为的就是保护重要物品,以防入侵者。
“咚—”身后的动静不小。
白桑转过头,看见跌坐在地上的徐小庆。
她低声警告:“你动静小点。”
说完,正准备伸手拉他,突然窜出黑影就扎进徐小庆的肩膀,白桑迅速拽住它的尾巴,朝蛇窟一甩,“起来!跑!”
徐小庆利索爬起,朝另外的甬道跑去,霎时间四周涌进无数条小蛇缠住他的四肢,白桑恨自己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从他身上不断地扯下丢出去,扯下丢出去,熟练到能精准捏住蛇头,朝外扔。
见状,徐小庆在挣脱中,从腰部拿出匕首。
白桑顺手抢走,“你忍着点!”
说着,她反手砍死那几条冒头刚要进攻的,吓退一批后,开始朝徐小庆身上这几条下手,它们好像没有要咬死他的意图,只是缠着,紧紧地缠住四肢和脖子。
白桑单膝跪地,几刀下去,徐小庆被溅了满脸黑红血液,腥味扑鼻。
二人不敢耽搁,拔腿就跑。
本来可以从蛇窟外的这条岔道,悄咪咪躲过。
白桑看后面蛇群没有跟上,朝徐小庆的头就是一巴掌。
“你干嘛!”徐小庆一脸迷茫。
她带着怒气,“徐小庆,你可以胆子小,但是这种环境下别拖累别人。”
徐小庆低下头,默不作声。
白桑这才发现两个人进入了新的空间,手电筒丢在原地,她只好摸索着寻找有没有能照亮的东西。
“啪-”清脆的声音后,火光亮起。
徐小庆拿着火柴点燃两边的蜡烛。
白桑也没去管他的别扭,正前方是石头垒起的高台,高台之上放着三个棺材,四周的墙壁上刻着四幅画。
第一幅是巫师和男人居于高位交谈,脚下跪着十几个女人。
第二幅像众人举着几个服装华丽的年轻女子,走向棺材。
第三幅是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抚摸着棺材,身后挥刀的屠夫。
第四幅只有两个女人,自缢在房梁上,身体飘在空中。
徐小庆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这第三幅的棺材,是不是咱们眼前这三个。”
“是,而且第二幅的棺材也是我躺的那个。”白桑看这几幅画,浑身不舒服,“你们不是调查了资料吗?这个墓主是不是在用女人献祭,达到什么目的?”
徐小庆回答:“这不清楚,因为我们目前无法破解他们的文字,也只能通过画来解读,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时间推演千年前的先秦时期,国家四分五裂,很多小国甚至部落都有献祭女性的习俗。”
白桑瞬间想炸了这个墓。
徐小庆突然说:“如果想验证画和墓是否对应,我们打开那棺材...看看里面是什么就明白了。”
二人回头,三座棺材安静地躺在那。
白桑一开始怀疑齐宴礼也在棺材里,那时候没遇到徐小庆,她会打开,但是看到这些画,她瞬间不想了。
首先她知道了齐宴礼应该是徐小庆口中“齐大哥”,其次她现在不太愿意打扰这些苦命人,最后就算“齐大哥”不是齐宴礼,确确实实躺在棺材里,那他就该像她一样挣扎出来,老实躺那想着等人救,这种心性还是不要做搭档的好。
“你最好尊重她们,毕竟枉死的人怨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