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沉思中,乍然周围的环境像被开了降噪,只能听见对方细微的呼吸声。
白桑放下手里的包子,“这么突然?”
面前出现透明流动的门框,他们站起身,刺眼白光降临。再睁眼,破旧的教学楼和潮湿废土的味道......
牛首人像的手中,出现一本书,名为《血夜》。
白桑叹口气,拿起书,这本书是悬疑推理,主角确实是字聊,讲述他解决了几件迷案悬案后成功找出幕后大反派的故事。
女主确实不是苏笑,是其中一个悬案的受害者,叫季沐,她聪明果敢和字聊携手冲破黑暗。
云栖村的故事是寥寥几笔的回忆,苏笑甚至只有在字聊和季沐交心的时候,提了一句。
——“我在刚加入工作的时候谈过恋,因为粗心大意没有保护好她,以至于她身陷险境,最后也不是我救出她,后来.....我们就没有后来了.....”
所以在季沐出事时,字聊永远会抛下一切,奋不顾身地奔向她。
“原来是这样。”白桑合上书,想起苏笑说得话,终于明白她的坚持。
字聊只是笔下的人物,可以爱上任何一个人,甚至爱的程度都可以掌控,即使这个笔下的人站在你的面前,但是他对你的感情都是安排好的,就算代替女主,他的爱并不源于本心。
白桑和齐宴礼走出教学楼,迎着月光和昏暗的路灯,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齐宴礼背着手,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
白桑:“我就是觉得有点累,脑子有点乱。”
齐宴礼:“觉得云栖村疑点还有很多?”
“不光是云栖村。”白桑最近接收太多信息,“要不我们晚点再进入下一关吧,我有点累了。”
其实回到主世界,白桑身体的伤全部消失,整个人也轻盈很多,但是心里压着苏笑的话,内心的疲惫无法消解,她不能快速进入下一个世界。
齐宴礼也赞同,“可以啊。”
白桑想起他的背包,“齐宴礼?你包里的东西都是自己准备的吗?”
齐宴礼:“对啊。”
白桑:“那裙子是给谁买的?我吗?”
齐宴礼顿时瞪大眼睛,语速都快了,“你怎么知道!”
白桑没意识到他的异样,只是淡淡地说:“感觉裙子不是很方便,还是冲锋衣更习惯,但还是要谢谢你。”
她脑子里循环播放着苏笑的话,“你说我们在第十二关究竟遇到了什么?”
齐宴礼没有回答,默默跟在白桑斜后方,沿着她的影子外边走,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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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桑回到寝室,蹑手蹑脚的在卫生间洗漱,眼睛恢复浅褐色,居然有些不适应,躺上床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
这夜她睡得很沉,身体慢慢坠下,周遭一片黑暗,白桑顺着远处的微弱光源挣扎而去。
光源从闪烁的点扩散成光圈,渐渐逼退黑色,光亮充斥整个世界,白桑在虚无中赤脚漫步,没有方向。
突然身后传来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她转身,熟悉的画面冲进她的瞳孔。
男人挥起刀,插进自己心脏,他一步步颤抖着后退,白桑感受到他的绝望,眼前模糊的画面居然在聚焦,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是齐宴礼。
他的身后是万丈悬崖,齐宴礼什么也没说,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眼底的悲伤和留恋撕扯着白桑。
“不!”白桑的双腿被禁锢,无法动弹,只能通过嘶吼试图制止眼前的局面,“回来——!”
齐宴礼双手拔出心口处的刀,鲜红渲染一地,他表情悲怆,无奈地摇着头,纵身一跃。
白桑感觉嗓子卡住了,叫不出声,身体也僵在原地,大脑空白......
“啊-”她猛地惊醒,坐直身体。
她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来回回做的噩梦,看见的一直是齐宴礼死亡的最后一刻。
她和齐宴礼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其他闯关者都没有失忆,只有他们两个双双失忆?和苏笑说的第十二关有关系吗?那一关究竟发生了什么?
导致小说游戏世界巨变的真的是他们吗?
周琳从厕所跑出来,“我的天哪,祖宗快起来了!今天周一升国旗!咱们要迟到了!”
白桑随手抹去额头的冷汗,不管不顾地闯进厕所,五分钟洗漱,三分钟换衣服,拽着周琳就跑,还不忘吐槽,“你为啥老从卫生间出来?”
上次她惊醒,周琳也是从卫生间跑出来喊着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两个人迟到了,操场上每个班老老实实地排成纵列队伍,她们在最末尾跑来跑去找自己班,台上清凉的少女音正慷慨激昂地带着高三年纪宣誓。
没错,还有66天就要高考了。
小说世界反正都安排好了,白桑不会为此有情绪波动,她现在只想找到齐宴礼,昨晚的梦太过真实,导致现在都有些后怕。
宣誓完毕,二人站在班级队伍的末尾。
白桑实在心急地超前望去,看到齐宴礼站在队伍中间,和旁边同学说话,侧过脸时,还能看见他带着笑容。
白桑心底突然浮起大胆的想法,会不会他们失忆的原因,是两个人在第十二关死亡,承载记忆的身体消逝,在这个游戏世界,两个人的意识被意外留下。
虽然这是小说世界,但在这里实实在在生活了十八年,她精神上没有恢复自主意识的时候,齐宴礼已经融进这虚假的生命里。
所以回忆不会消失,它会原封不动地停在原地,渗透进灵魂,纠缠她十多年的噩梦,在此刻爆裂的阳光下,瞬间瓦解。
她突然双眼发涩,很想流眼泪。
白桑鬼使神差地穿梭过队伍,太过大摇大摆引来周围一众目光,她和前排的女生换了位置。
齐宴礼被目光包裹着,侧身看见白桑,她没有表情,眼底满是迷茫悲伤。
他担忧地问:“怎么了?”
白桑很平静地说:“齐宴礼,我梦见,你死掉了。”
齐宴礼没想到她的回答,思索一番后,眼睛满是笑意,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这是好兆头。”
白桑疑惑地看着他。
齐宴礼:“梦见一个人去世,说明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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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命百岁的。”
白桑回过神,眉间的忧愁聚在一起,喃喃道:“那我们都要长命百岁,一起出去。”
这时,响亮的喊声从台上传来,“贺念念——!”
男生身形高瘦,眉眼生得好看,细碎的黑发垂在额前,鼻挺唇薄,校服解开了两扣子,浑身散发着恣意不羁的气质。
“贺念念!”他在台上环顾一圈冲下台,台下死寂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在此刻迸发不一样的熊熊火焰。
白桑看着他跑向旁边班级的队伍,直接抱住一个女生。
旁边的人叽叽喳喳地交谈。
“男生是顾许吗?!!”
“抱住的是贺念念吧!”
“妈呀真的假的?顾许不是一直跟着柳微月吗?他现在在干嘛!”
“柳微月最近不是跟齐宴礼走得近吗?”
“那你知道齐宴礼是谁吗?”
“知道啊,不就是前两天的转学生。”
“不是,齐宴礼是贺念念表弟!”
“我靠——”
!!!!!
白桑惊讶地看向齐宴礼,他伸着脖子探着头,一副事不关己吃瓜的表情。
顾许在众目睽睽下,紧紧抱住贺念念,甚至激动地哭了出来,他来回摆弄贺念念粉嫩的脸蛋,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声音都透着崩溃,“我碰到你了...我真的碰到你了.....”
贺念念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眼前失控的人。
顾许再次抱住贺念念,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没有表情管理,嘶哑着声音。
贺念念耳朵边全是他不受控的哭声,紧张地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白桑觉得奇怪,“你不觉得顾许很失态吗?他怎么难受成这样?”
齐宴礼乐呵呵地说:“确实有点奥。”
这时,教导主任和班主任都上前拉开顾许。
顾许像一只八爪章鱼,死死拽住贺念念不放手,红肿的眼睛里全是不舍和痛苦。
隔着人群,白桑居然感受到他的难过,甚至可以说她经历过一样。
她抬头问齐宴礼:“贺念念死过吗?”
齐宴礼眨巴眼睛,认真回想说:“没有吧,这不是校园文吗?死过的话,现在贺念念是谁?”
白桑怀疑,“那顾许会不会是闯关者?”
齐宴礼靠近她,低声说:“不会吧,闯关者是恢复自主意识的第一步就是半夜十二点,能看见十二兽首人身像,咱们昨天刚出来,晚上也没遇见顾许。”
“啊?”白桑怎么都想不通,“那就是撞鬼了,作者写崩了.....”
这场闹剧很快就被压制下来。
“欸?”白桑想起来,打趣道:“咱们这也是小说的话,顾许说不定就是男主了,刚刚听她们说的混乱关系,我感觉你不是男二就是男三。”
齐宴礼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问:“那你呢?”
白桑仰起头,傲娇的小表情,晃晃食指说:“我是上帝视角!”
两个人说笑的画面,落在不远处少女的眼睛里,她垂下眼,叹口气后递给旁边的人一个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