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驮城交差后,两人结伴来到医馆,大夫号脉时眉头越皱越深,搞得他们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惴惴不安询问,才知不是患了绝症,而是医馆里的药被前些天刚走的北狄人收刮一空了。
治风寒、护脾胃、健筋骨……有什么他们抢什么,和亲使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守城的将士敢怒不敢言,最终受罪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不止医馆、药铺,还有酒楼、米行,布庄……如蝗虫过境,皆被洗劫一空,简直不给他们留活路。
大伙那个悔啊,早知道年初被攻城时就举家跑路,熬了这大半年,原以为苦尽甘来,没想到更屈辱。
拿着药方走出医馆的胖瘦差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打死我都不会再来这鬼地方了,咳咳。”
“我也是,咳咳咳。”
强忍着不适回到住处,将了解到的情况告知同僚,一致决定尽快启程离开。
狄人夺走的两座城,已被划给和亲公主当封地,合称“尚郡”,名义上还是盛朝的,实则成了敌国管辖。
换言之,驮城危矣。
普通百姓可以逃,差役快马加鞭跑,已经板上钉钉成了军户的施文珺等人,却不能,还要被遣送至驮城以北五十里的营盘。
西侧靠沙漠,多风沙,地形平坦,一览无余,东侧有天然河道、荒滩作防,营盘就成了狄人南下的必经之地。
虽要开荒拓土、身先士卒,可较之被押送的日子,已然自在多了。
“阿姊,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吗?”施木棠仰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不能,明天我们就得离开。”牵着她的施文珺回。
身侧的施文成犹豫着开口:“阿姊,我们要不要置办点什么东西?”
“要,以后我们怕是难入城了,得买米面、锅碗……现在夜里就凉得很,等入冬了怕是要冻坏人,御寒的物件也得提前准备着。”施文珺边说,边领着兄妹俩往医馆走。
成了军户后,她们不再是时时刻刻要活在差役眼皮子底下被磋磨的罪奴,也有了自由活动的机会。
那些咳嗽、腹泻的差役前脚刚出医馆,后脚病怏怏的军户就被家眷或背或搀着入内,无一例外都被告知噩耗。
已经熬到这了,让后者听天由命是不可能的,得过同样病症又痊愈的施文珺、李铮就成了救命稻草。
在他们找来前,施文珺找到医馆,出手麻柳树根、赤石脂、止泻药。
一来,置办东西需要银子,赁手推车那点根本不够,想卖萧家也不稀罕了。
二来,看似对症的药材,可不一定能把每个人都治好,万一有点差池,施恩不成反结仇,得不偿失。
三来,差役们同样染疾,被他们发现自己有办法,全白搭。
四来,她需要一个识药的契机,这些天借助易物空间辨认出不少药材用作交换,来日这便是她光明正大来钱的门路。
一炷香后,施文珺被药童恭恭敬敬送出医馆。
“阿姊。”候在外头的兄妹俩见此,便知晓事成了。
“掌柜心善,给了二两银子。”施文珺笑着说。
“哇,太好了!”施木棠欣喜,二两银子对一度身无分文的她们来说,已经很多了。
“早知道多捡些了。”施文成懊恼,天真以为是卖赤石脂赚的。
“没事,以后遇上,再多捡些就是了。”施文珺安慰道。实则,她手里头根本不止二两银子。
因是对症急需品,掌柜给了高价,尤其是那止泻药,连坐馆的老大夫看过后,都赞配比精妙。
到手银两,足够她将先前所说的那些物件置办齐全,不过,最大的那锭,被她上架到易物空间。
直觉告诉施文珺,对方这次会留下它。
谷佑安看到那锭银元宝时,确实两眼放光,谁能不爱真金白银,哪怕看得见摸不着。
她是个俗人,嘿嘿嘿。
买齐基本的生活用品踏进临时住处,由远及近传来哭闹声,叮嘱兄妹俩守好家当,施文珺出去带上门。
“姑、姑娘,救救我家当家的吧,求你,我知道你有办法,只要你能救活他,要什么我都愿意。”妇人泪眼朦胧,跌跌撞撞走近,举起一把碎银子。
“施姑娘,我儿他的症状和李家小儿差不多,我知道你有办法,这是我家所有的积蓄了,只要你给我能救他的药,都给你!”男人挥舞着一张银票。
“我娘她咳嗽不止,已经昏迷不醒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给你当牛做马。”
……
正当施文珺要开口时,李宗耀终于挤了进来,二话不说挡在她身前。
“你们冷静点,大夫都说没办法了,你们为难个小姑娘,她能怎么办啊?”
“当初你家小子不也被大夫断定没救了吗?要不是施姑娘,能活到现在?”
“你不帮忙,就别拦着我们找能帮上忙的人帮!”
“要不是被你家小子过了病气,我的儿怎么可能出事?”
“凭什么我闺女病倒了,你们还能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啊?”
“赔命!赔钱!”
………
说什么的都有,场面愈发混乱,施文珺捡起两根木棍互敲了两下,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响动,压制住众人。
“我不懂医,也不大识药,不怕各位笑话,当初能好起来,是夜里饿极了啃树根想当个饱死鬼,李家的小公子能痊愈,可能是喝了我们用来填肚子的土块煮的水。
因为明天要出城往北边去了,就想备些吃的用的,能活一天算一天,苦于没有银钱,刚壮着胆子拿留着的树根和土块去医馆,被掌柜认出是药材后全都收了,我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治好你们或是家里人的病。”言尽于此,懂得都懂。
“医馆?哪个医馆?”外围来蹭药的男人问。
“让、让开!”话音刚落,里头的男人迅速冲出,他带儿子去看过大夫,确定整个驮城还会看诊的只有西街那家。
“爹,快背娘去医馆!”要不是该死的狄人把医馆、药铺洗劫一空,他怎么可能来逼迫一个小姑娘,幸好,还有希望。
“别挡路,给我当家的留点药啊!”反应过来的其他人,紧随其后。
……
一群人呼啦啦来,又唰唰离开。
李宗耀呐呐开口:“施姑娘,对不住。”纵使亲耳听施文珺提过赤石脂的功效,也见识过,他也不觉得施文珺在说谎,因为没有哪个高门贵女通药理,更何况施家二郎就是病没的。
眼前小姑娘和铮儿能活下来,运气占很大成分,至于其他人,就很难说了。
“病急乱投医,人之常情。”施文珺放下手中木棍,表示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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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病急乱投医,如她,如他。“施姑娘心善。”
“李大人过奖。”
李宗耀苦笑道:“都是军户了,还算什么大人。我儿比舍弟只小两岁,若是不介意……”
施文珺会意,行了个小辈礼。“李叔。”
李宗耀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很快进入长辈角色:“明儿出城随李叔家一起,将行李和你家那小的放手推车上,李叔来推。”
说来也是他们考虑不周,送上的谢礼给人造成负担,幸好小姑娘脑子活泛,将其赁给萧家,也算结了个善缘。
“好,那就麻烦李叔了。”
施文珺没有客气,萧家入城后大变样,归还的手推车卖掉不值当,她便想雇人搭把手,不然还真没法扛着今天采买的东西赶路。
反正都是要请人的,请谁不是请?
待到了营盘后,施文珺会给李家两颗驱虫的樟脑丸抵工钱,药效她已经在当下落脚的地方试过了,一间屋子一颗足矣。
别以为她小气,营盘离城五十里,药是稀罕物。万一被蚊虫鼠蚁叮咬,快马加鞭寻大夫恐怕都来不及。
另一边,军户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翌日差役们听到风声直奔医馆,又丁点不剩,只能拖着病体回京复命,与此同时,军户们出城北上营盘。
在萧家摇身一变坐牛车的衬托下,置满一手推车物件的施家实在不起眼,更别说,前头还有个一路坐马车的李家。
“施丫头,你在干什么?”
半道休息时,见施文珺带着两小只认真拔草刨根,李母有些好奇。
“婶子,我在挖草药,医馆的老大夫跟我说了好几种常见的药材,我想下次回驮城时拿去换银钱。”脆声说到后面,露出因囊中羞涩难为情的模样。
“下次回城……”李母喃喃,成了军户,哪能轻易离开军屯?更别说回驮城了,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啊。
竖起耳朵听清两人说话的其他人,心里也五味杂陈。
但,施文珺得了老大夫指点能认草药的印象,已经有了。
现代世界。
谷佑安一觉醒来,满血复活。
想起梦里的场景,当即查看属性面板。
【异界易物空间
宿主:谷佑安
异界:古代(星际)
当前精神力:90(满值100)
所获好感度:70(已消耗0)
累计功德值:18(已消耗0)
交换物品:止咳胶囊*2颗、赤石脂*10枚、饮水*30瓢、洗澡水*3桶、麦芽糖*4块、话梅*10颗、饭团*9个、止泻药*40袋、樟脑丸*179粒、蔬菜种子*16种、火腿肠*35根、馍饼*30个、烙馍*20块、方块慕斯8块
获得物品:黄芪*13节、甘草*20棵、银元宝*1锭
正在交换……】
从前往后瞧,谷佑安发现功德值显著提升,排除每天吃睡的自己,这次的变化大概率是因为施文珺。
她积德行善,算自己的功德值?功德值有什么用?
谷佑安不想动脑子,跳过它,瞄准了异界那栏,古代后面显现的‘星际’。
伸手轻轻一点,竟然可以切换。
星际?
嗯?
要不要试试看?
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