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11
    窗外夜色浓的像一抹化不开的墨水,整个小区里除了偶尔的风声与不知哪一户传出的小型犬的叫声,静的催人入眠。

    浴室里昏黄的灯光亮着,一道门之隔,从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

    纪安禾赤着脚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温热的水流沿着头顶逐渐向下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她抹了把脸,看着眼前升腾的雾气,有股困意袭来。

    就在她神游天外,思绪纷飞之时,隔着细细的水声她似乎听到从远处的大门口传来的智能门锁发出的那一声:欢迎回家。

    纪安禾啪一下把水龙头关上,她的心跳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难以分辨刚才那一声究竟是幻觉,又或是真实。

    她轻手轻脚走到浴室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她什么也没听到。

    也许真是幻觉,毕竟在刚才那一刻她几近睡着。纪安禾稍稍放下心来,她用毛巾细致的将自己身体的每一处擦干,又拿出浴巾把身体的大部分包裹严实,尽管她已经判定外面此刻并无他人,但依旧有些后悔洗澡前没有把睡衣一起拿进来。

    纪安禾轻轻拧开门把手,朝外看了一眼,客厅里依旧如刚才那般漆黑一片,她长舒一口气,一手揪着胸前的浴巾赤着脚往自己的房间走。

    “你是谁?”此时在她背后无边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暗哑的男音。

    “啊!”纪安禾背后一凉本能的尖叫出声,而后不受控制地转过身去。

    那张宽大的纯黑色真皮沙发上此刻正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他整个身体处于歪斜的状态,半倒在沙发靠背上,窗外遥遥月色打在他的脸上,那是张俊美苍白又熟悉的脸。

    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纪安禾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尽管眼前的男人大半夜突然闯入,尽管此刻的她全身只裹了件浴巾,但她就是莫名相信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纪安禾脚步未动,站在原地轻声唤了句:“陆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

    陆谨川艰难地撑起眼皮,借着月光眯着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女孩,这张脸熟悉又陌生,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他困惑地看着她,眼神逐渐向下,只见她秀气的锁骨和莹白的小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你为什么在我家?”陆谨川嗓音里满是疑惑,眼神却多了几分警惕,“陆岳安派你来的?”

    纪安禾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皱起秀气的眉头,“陆先生,我是纪安禾啊。”

    陆谨川望着她,脑中消化了很久这个名字,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有浓烈的酒精分子蔓延开来,纪安禾这才意识到陆谨川今天之所以如此反常的原因,他喝醉了,而且醉的不轻。

    纪安禾小跑进自己的房间,把房门从里面紧紧反锁。又从衣柜里找出一身干净的长袖长裤换上,最后深吸口气,将房门打开走了出去。

    她沿路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一时之间房间大亮。

    陆谨川与刚才比稍稍换了个姿势,他的脖子仰着,脸对着天花板,双眼眼紧紧地闭着。

    他似乎是睡着了。

    纪安禾又回到卧室,怀里抱着一张柔软亲肤的毯子走到陆谨川的身边,将毯子轻轻搭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陆谨川突然睁开眼睛,单身捉住纪安禾的手腕,那双平日里清冷漆黑的眼眸此刻被酒意熏染的潋滟迷离,纪安禾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心下多种情绪发酵溃散,最后别过目光,低声道:“陆先生,请你放开我。”

    陆谨川的手稍稍松开,他低头看了眼女孩的手腕,原本白皙透明的皮肤上印出淡淡红痕,不知为何他觉得那抹浅红格外刺眼,勾着他的胸口一片燥热。

    “我知道你,你是纪安禾,你干嘛来我家?你应该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陆谨川声音清冷,绯红的眼眸却一直盯着纪安禾。

    纪安禾叹了口气,不与他争辩。

    “你很聪明,不用人教就什么都懂,你在陆宅的表演很精彩。”

    虽然是醉话,可听到他这么说,纪安禾依旧脸颊发烫,直起身子想要逃离此地。

    “别走。”陆谨川再次捉住了纪安禾的手,但这次力道却不重,他声音低而急促,与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全然不同,“你坐下,坐在我旁边。”

    纪安禾看着他那副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情绪,那股情绪难以名状,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她跨过那条长腿坐在沙发靠里的位置,与陆谨川呼吸之隔。

    陆谨川点点头,像是很满意她的举动,只是眼神比刚才更加迷离,“你一定觉得很憋屈,在那座大宅里。”

    “但你比我幸运,你只需要去演一场戏,我却不知道要演多久......”他的神态比刚才更显落寞。

    此刻,纪安禾很难将眼前孤单落寞甚至带点脆弱的男人与白日里那个呼风唤雨冷傲矜贵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即便这是他的另一面,也轮不到向她展示。

    不管是酒精的催化,又或是夜色的熏染,眼前的男人都将自己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现给了自己,这夜她成了彻头彻尾的倾听者,她不发一语,只听他的诉说。

    当天边那轮明月隐于密云之中,当黑色终陷入沉寂,纪安禾耳边萦绕的是清浅的呼吸声,而男人的上半身不知何时早已滑落至她瘦弱的肩头。

    他依靠着她,睡得很踏实。

    她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偷偷用余光细致划过那张惊心动魄的俊脸,才惊觉原来自己也会为美色悸动。

    第二日,刺眼的晨光透过毫无遮挡的玻璃照射进来的时候,率先醒来的是陆谨川。

    在睁开眼的那一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满墙的高达手办,他记得那些手办都被他放在了许久不住的海岸国际......

    今天的枕头似乎也有些硌人......

    他缓缓转过头,咫尺之间的距离,是那个女孩毫无防备的睡颜,她卷翘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就连耳垂上那颗小巧的痣都清晰可见。

    有那么一瞬间,陆谨川没有敢再做下一步动作,他快速将两人浑身上下打量一遍,脑海中残缺的记忆开始逐渐拼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将身子抽离开来。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依旧保持原有姿势躺着的女孩,清了清嗓子说:“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打从刚才他就发现这女孩眼皮下的眼珠不停乱动,恐怕是早就醒了不肯睁开眼睛。

    纪安禾的睫毛不自觉抖动一下,这才缓慢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陆先生,早。”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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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川喉结微动,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昨晚......没睡好吧。”

    尽管此刻的陆谨川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高冷,但纪安禾依旧从这短短几个字中听出了歉疚。

    “我睡眠好,没什么感觉。”这句话一半真一半假,她睡眠质量一向不行,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醒过来,但昨晚却意外睡得很沉。

    陆谨川不自在地嗯了一声,眼神飘向窗外,“今天天气不错。”

    典型的没话找话说。

    纪安禾也跟着看向窗外,充沛的阳光打在落地窗上,生机勃勃。

    她突然想起自己卧室里摆放着的那盆虎皮兰,该把它端出来共同分享此刻的暖阳,汲取更多的能量。

    这么想着,纪安禾略过身旁的男人,回到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而后搬出自己在地铁口十五块钱买的那盆虎皮兰,显然这株虎皮兰被她养的生龙活虎,小小的瓷盆里已经快容纳不下它茂盛的枝干。

    陆谨川微蹙着眉盯着她来回忙活了半天,心下笃定她是在用忙碌来掩盖内心的尴尬,但仔细想来这一切似乎也都是自己昨夜的醉酒惹出的风波。

    “入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陆谨川问。

    “准备好了。”

    “怎么没看到行李箱。”陆谨川四下瞅了一眼,有些揶揄道:“还是你准备用从老家带来的大麻袋接着把行李都拖到学校去?”

    纪安禾正在用喷瓶给虎皮兰喷水,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动作舒展神情自若,对于陆谨川时不时的嘲弄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麻袋结实,没什么不好。”

    说罢,她朝着陆谨川咧咧嘴,笑容灿烂。

    这一幕在后来的许多年月里都牢牢刻在陆谨川的脑海中,即便那时纪安禾已经长了翅膀离开他许久。

    “收拾收拾跟我出门。”说罢不等纪安禾反应,陆谨川拿出手机拨通郑宇成的电话,“我在海岸国际,给我送套衣服过来。”

    电话那头有着很明显的停顿,经过短暂的调整后,郑宇成声音清明地说:“好的。”

    纪安禾完整听完了刚才那通电话,她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考虑此刻电话那头的人会怎么想。

    “你在想什么?”陆谨川看着她神思缥缈的样子问。

    “我们要去哪里?”纪安禾问。

    “去买个更好的麻袋装你的行李。”陆谨川似笑非笑地说。

    纪安禾也不恼,眨巴两下眼睛,又去照看自己另外几盆多肉。

    在等待郑宇成送衣服的时光,纪安禾与陆谨川各自占用一个洗手间洗漱,这种场景别说在纪安禾过去十八年的人生里从不曾发生过,就算是陆谨川也觉得格外奇妙。

    很快两个人的思绪被门铃声打断,纪安禾先一步去开了门,门外郑宇成依旧是一本正经的冷淡脸,他淡淡瞟了眼纪安禾挺直身子走进门:“我来给陆总送衣服。”

    纪安禾点点头,没好意思同他再说些什么。

    陆谨川此刻已经洗漱完毕正闲适地倚在沙发上,郑宇成走到他面前,把装有衣服的袋子放到陆谨川的面前,“陆总,我多拿了几套过来,您看要不要备几套在这儿?”

    陆谨川掀起眼皮懒散地看了眼郑宇成,很快视线又挪向他身后正双颊泛红拧着秀眉的纪安禾,忽地笑着说:“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