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渊生怕自己身上的酒味没有洗干净,特地用了很多沐浴露,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茉莉清香。
茗因交代完这一些之后,继续全神贯注在工作文件上,忽然感受到膝盖上有一颗温热的脑袋靠上来后,她下意识空出一只手去抚摸。
茗渊的头发细长柔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手。
“我以后再也不会随便乱喝酒了...”
茗渊居然还在纠结这件事。
茗因一低头,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瞳孔。
“知道了。”
“我要进个烹饪社团,然后学习做菜,天天做给你吃。”
茗因被这话逗笑,差点没忍住。
“你?做饭?”
茗渊露出不解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学做饭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茗因似乎看透了他的疑惑,放下手上的工作开始解释:
“我不会阻止你学任何东西,但这并不是你的全部。假如你把他当成爱好,我会支持你。但我更希望看到你能对其他事物感兴趣,例如射击、野战、指挥等。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兵器,我的铠甲,我希望你能变坚强。”
茗渊终于明白茗因想要看到的是什么,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要把自己送进军校。
“除了让我把语言学好...你还希望我做什么?”
他手心出汗,觉得心中隐隐有一股力量在持续涌现。
茗因眨了眨眼,缓缓开口:
“我希望你一心只为我战斗。”
-
莱卡孤儿院
茗渊踏进大院第一步,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无比荒凉孤寂的感觉。
“因因什么时候来接我?”茗渊三步一回头询问。
钟情一直在门口看着茗渊进去。
“放心吧,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殿下又不是不要你了...”
这话说到茗渊点子上了。论起这个,他还真有点没有安全感。
不愧是茗因全部都安排好了的,茗渊一进去,所有小朋友们便全都围上来,亲切地喊他“老师”,有的还会喊“哥哥”,搞得他一着急就不会说话的毛病也强行改掉了。
一个上午下来,茗渊不仅和小朋友们相处融洽,还顺利把茗渊交代给他的,教他们学下象棋的事给完成了。
看似一切都很顺利,可他还是动不动就会看向窗外。
孤儿院里有种不可言说的压抑感,这种氛围和感觉是茗渊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和茗因所说的一样,小孩子而已,犯不着太紧张的。而且孩子天生好动,欢快活泼的课堂气氛很快就被带动起来了,根本不需要费太大劲。
他看见了一直以来都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去和同学们互动,也不积极回答问题的小孩。
课间,所有孩子都去外面的小操场晒太阳玩耍,唯独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座位上。
茗渊好奇地走了过去,不擅长主动社交的他面对孩子,主动询问。
“怎么不去玩?”
这孩子抬了抬头,看了茗渊一眼后再度趴下,没有回答,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感觉没有任何意义。
他像是反复确认一样,迅速抬起头,睁大了双眼看着茗渊。
“你是人吗?”
这问题问得,茗渊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好像被骂了。
这男孩瞳孔颜色奇异,不和别的地球孩子一样,有着深棕色或是黑色的瞳孔,而是微微透着红。见茗渊这样直白地望着他的眼睛,像是触到了男孩的底线一样,连忙捂着脸趴下:
“他们说我是怪物!你不要看我!”
茗渊有些莫名奇妙,好奇起来:“为什么?就因为你眼睛的颜色吗?”
男孩点点头。
“这有什么?每个人瞳孔颜色不一样也很正常。”茗渊耸耸肩,但他明白,光是这样和一个小孩子解释是完全没有用的,偏见依旧存在。
他想到夜商秦的瞳孔是蓝色,茗因的瞳孔是深棕色,夜商秦是蜥蜴,瞳孔的颜色或许和基因有关。
小男孩的后脑勺对着茗渊,他不能像之前那样看出他是什么,但他有预感,这小男孩一定是个异种。
“你是龙,对吧?”
茗渊刚想开口问,男孩就抢先一步问起了这个问题。
茗渊没有回答,男孩抬起头。
这次,他看清楚了。
上课铃忽地打响,孩子们一股脑都从门外涌进来。茗渊清了清嗓子,故作无事地挺起后背,重新振作精神。
终于到午间休息时间,原本茗因说好要来接他,可到现在终端依然安安静静。
孩子们趴在桌面上,茗渊无所事事地向窗外张望。
“渊老师!”
门外,一位身穿长裙的女士向茗渊打了个招呼。
那是莱卡孤儿院的院长。
茗渊站起身,走向门外,轻轻带上门。
院长忽然握住茗渊的手,满面愁容道:“殿下那边估摸着还在忙,钟情女士刚刚打来星电说是得要晚上才能过来了。孩子们在这里平常也没什么活动,见到的人也少。他们都很喜欢你,要是您愿意的话,多给他们讲两个故事吧。”
茗渊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听到这里,心里还是动荡了一下。虽然很失落,但他明白,在这些孩子面前不能矫情。
“可是我也不会讲故事。”
茗渊挠了挠头。
身后门被推开一小条缝隙,有个女生露出脑袋,好奇地看着两人。
院长轻轻扶着茗渊的胳膊,将他推进门中:“难为你了!”
茗渊还想说什么,可一转眼,孩子们全都围了上来。
他有些难堪。
“渊老师,我们给你讲故事听!”
茗渊笑了笑,重新坐下,余光看到了趴在桌上,依旧坐在那里的男孩。
“他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来呢?”茗渊悄悄问道。
孩子们的声音全都停下了。
“因为他是异种。”
一个男孩高声大叫。
茗渊心里“咯噔”一下,见那男孩还是趴在桌上,不为所动,像是已经习惯了被人讨论。
“先执政官殿下以前说过,异种有好也有坏!但是,他就是个坏种!”
“这么肯定?为什么?”
茗渊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心想着茗因好像也没有发起过重要讲话,再一细想,应该是因因的哥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