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床位肯定都是贴名字了,我住哪都行。”
“那怎么行?你在家里好说话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老实巴交的。管他们贴不贴的,咱们先到的,把名字给替换了,先到先得。”
“还得是姐,姐的办法就是多。”
姐妹二人穿过林荫小道一路绕去b区,果然见到举着“会计学”的学生会干部在忙碌。
丞童的眼神瞬间亮起来,林一罗赶快放下手里的行李箱和小包,她拉过丞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这一身淡藕色的连衣裙是林一罗特意为了今天给她买的,刚好盖住膝盖,很得体很青春,裙摆叠出星星点点的碎花,点缀着宝蓝色和石墨绿,裙子的纽扣则是赤红的珍珠,一颗连接一颗,映衬着秋初的燥热。
丞童那修长的脖颈上沾染着点点滴滴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珠光。林一罗赶忙掏出纸巾为她擦拭掉了汗迹,又把额前垂落的发丝捋去她耳后,接着才露出满意的笑脸:“不错,很漂亮,我妹妹最优秀!”
丞童一下子红了脸,她数落了林一罗一句“老王卖瓜”,接着赶快拉着她朝报道区走,念叨着他们还有10分钟就午休了。
那天,她们两个匆匆忙忙地跑到“会计学”的牌子旁,将录取通知书拿出来,又在戴着遮阳帽的学姐的指导下填写了表格。
丞童很认真地写着一笔一划,一旁的几个学姐还夸赞她“字写得漂亮,人也长得漂亮,是我们这一上午接待的最漂亮的学会计的”。
林一罗站在一旁感到很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丞童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还是学会计的,在林一罗心中,妹妹是最聪明、最优秀的孩子。
哪怕丞童只比林一罗小4岁,只有4岁而已。
但对于丞童来说,林一罗不仅仅是姐姐,更是母亲,是朋友,是她的精神支柱。
20分钟后。
林一罗已经带着丞童来到了女生宿舍楼里。
计划有误,寝室里已经来了两个女生,她们占领了最好的床位,就只剩下靠门的两个床位了。
林一罗想要和她们协商换床,但丞童发现她的意图,立刻拉住她摇头,小声说道:“姐,我住哪都行,靠门的也挺好,离厕所近。”
“靠门冬天冷,你本来就痛经,总吹冷风更难受。”林一罗可舍不得她遭罪,“我又不能天天在这里陪着你,你不得自己照顾好自己吗?”
两个人正说着,紧里头床位的女生走了过来,她先自我介绍了一句:“你好,我叫张月。”接着打量了姐妹两个,发现丞童更年轻后,试着问了句:“你是丞童吗?”
“我是。”丞童点头,笑着伸出手,“你好。”
张月握握她的手,又看向林一罗,既吃惊又羡慕地说了句:“不会是丞童的妈妈吧?这么年轻?”
林一罗说:“我是丞童的姐姐,家里人都很忙,我来送她上大学,反正离家也近,你家是哪里的?听口音不像是省内的。”
“我家在南方,我爸妈和弟弟送我来的。”张月看向自己的身后,但他的父母似乎只忙着观赏寝室里的洗手间和床铺,还用方言和她弟弟讲着些很私密的话,林一罗一句都听不懂。
张月有些讪讪地回过头来,重新看向丞童时,很热情地说道:“你要是不喜欢靠门的床位,咱们两个换吧,我刚才倒不是故意偷听的,但你姐姐说你不能着凉,你住里面的床铺,离门远一些会好的。”
丞童连忙拒绝道:“谢谢你,但不用了!我冬天多盖毯子就行!”
“你不要客气,咱们以后就是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好同学了,都离开了家里,本就应该互相帮助,我从来都不痛经的,可以和你换。”张月的样貌很友善,月牙一样的眼睛显得十分纯善,“我是自愿的,你不要有压力。”
丞童不想占人家便宜,但林一罗立刻接下了这好意,她非常亲昵地握着张月的手说道:“那就谢谢你了,以后我家妹妹也得多麻烦你照顾,女孩子互相有个伴儿就有帮衬。”
张月连连点头,“放心吧姐,我会和丞童好好相处的。”
等到收拾完了寝室,林一罗和丞童一起去校内食堂吃饭时已经是下午1点的光景了。
这会儿不是吃饭时间,用餐的人并不多,姐妹两个一人要了一份凉面坐在靠窗附近吃,林一罗不厌其烦地叮嘱着丞童:
“我还能在这里和你呆两天,就请假这么几天,我工作你也知道。你吃这个,我不爱吃这种鱼丸,你小孩子爱吃。对了,你多和那个张月在一起,她看着还挺稳当,后面进来的那个和之前咱们进去都没打招呼的那个就少接触,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丞童吃进一口凉面,眨巴着眼睛问道:“她们两个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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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招惹到你了?”
“你看长得和小狐狸的那个,她妈妈可宝贝她了,又是给她铺被褥又是给她擦桌子上的厚灰,她就靠在门边直勾勾地看着,活像个监工。”林一罗撇撇嘴,又说道:“还有高个子穿个露脐装的长头发,一进寝室就忙着拍视频,一点礼貌都没有。”
丞童倒是不以为然:“大学生嘛,都有个性,姐你不懂。”
这话一说完,气氛有些尴尬。
丞童立即意识到自己欠考虑,赶忙解释道:“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你急成这样干什么?”林一罗很宽慰地笑了,“你又没说错,我确实不懂大学生,我也没读过正了八经的大学。”
丞童低下头,叹气道:“那是因为妈当年接走的是我,如果她接走了你,你也可以读大学的。”
“我又不是学习的料,你也不是不知道。”林一罗不想说这些,她把自己认为的丞童喜欢吃的配菜都夹给了她,只忙着让她填饱肚子,“你多吃点儿,你们学校这食堂饭菜还真挺不错,平时上完课就来食堂吃,吃完就回宿舍,好好学习,将来去个好地方做会计,你的人生都是亮堂堂的。”
丞童点点头,但看向林一罗时,她像是有些难过,眼眶微微泛红。
林一罗明明看见了,也不戳破,只是很温和地说了句:“离家里也很近,客车1个多小时就到了,我不忙的时候就常来看你。”
“不忙的时候你多休息。”丞童埋下脸,“你工作累,我没事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一罗余光瞥见丞童又开始吃面时,就知道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林一罗松下一口气,轻声说了句:“等你十一放长假回来,我带你回村子去吃老式油炸糕。”
“刘家糕点只在过节才做油炸糕吧?”
“国庆节也是节啊,肯定会有的,我和他们提前说好。”
丞童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林一罗也和她一起笑了。
哪怕2017年的她们一个22岁,一个18岁,也还是能因提起油炸糕而满心喜悦。
在精神与钱财都十分贫瘠的童年时期,她们姐妹两个的人生里好像能拥有一点点甜,都会开心上好几天。
油炸糕的红豆馅儿绵密甜腻,热腾腾的香气包裹着她们,弥补了当时的苦涩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