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荃再次挥剑,改攻脖子以上,意挑起元江律的兜鍪。
元江律向后仰,躲过陈荃的进攻。剧烈的动作拉扯着于夏,伤口又裂开几分,疼得直吸气。陈荃攻势依旧凌厉,元江律见此知带着一个于夏打不过陈荃,更何况周围大钟士兵越来越多,连主将都在赶过来,便驾马携于夏就跑。
“擒贼先擒王,我擒不了你们大王,擒个小王也能威胁你们。”元江律踏过一片片尸骸,在旁还未来得及躲避的大钟步兵也被他踏在马下。
“呃……”于夏被颠簸得更疼了,忍不住呻吟出来。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大钟军队,绝望地闭上眼,心里直叹“吾命休矣”。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无数想法。
“我才刚过十八岁生辰,虽然在家的时候喜欢跟父亲吵闹,若自己没了老父亲也要哭得惨兮兮的。还没有和好友再聚一聚,成亲的时候也没给他们敬杯酒。还是皇上指派我来的,我没了胜远大将军不知道会不会被罚。啊,对了……”
于夏脑海中最后浮现出夜色那人淡淡的身影,以及挑起盖头时映照在自己眼中的鲜红身影。若我不在了,也不知她会不会立即改嫁。若是改嫁,有我这一层的缘故,也不知会不会阻碍她找更好的夫婿。
风声微动,战场短兵相接声不绝于耳,掩盖了空气中更为危险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飞箭划过皮肤的摩擦声,于夏把眼微微睁开,见到一人正掠风而来,速度之快,将要赶上元江律的驾马速度。
要知道北吴居住在草原上,是游牧民族,从小就在马背上学习狩猎,可以说是在马背上成长,北吴人骑术精湛。作为北吴的王子,元江律的骑术在北吴更是名列前茅。
“天神……下凡……”于夏迷迷糊糊地看着陈荃的身姿,认出来是第一次出战时吸引自己目光的新步兵。此时近距离观看,更翩若惊鸿,宛若蛟龙。
元江律听到飞箭声时,箭头离他脸颊不过三寸。饶是他躲避及时,脸上挂彩无可避免。
“可恶。”元江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把于夏抛到北吴的军队中,让属下接着。扔下长枪,双手“唰”一下从两侧拉出两把弯刀,从马背上蹬起,眼神阴鸷。
“阴魂不散。既然这么想死在我的刀下,我就好好陪你玩一玩。”元江律从中间拦截陈荃要去追于夏的步伐。
陈荃本来就没有要和元江律打斗一番的意图,一开始她只想把于夏带回去。但现在于夏被另一个北吴人越拖越远,而这个敌军将领还拦在自己跟前。后面是激烈的两军厮杀,大哥和父亲想跟过来救于夏,可是那样军队就没有将领的指挥了,他们不能过来。
只有自己可以救于夏,只有自己可以对战这个敌将。既然他们不会立即杀于夏,那就验证一下自己这些年来习武的成果吧。
陈荃眼神清明、坚定,看一眼于夏离开的方向,握紧了剑柄。
“嗬——”元江律率先发起进攻,双刀一起砍向陈荃,陈荃提剑抵住,后退了一步。
陈荃内心闪过一丝惊讶:“传闻北吴人善用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长得壮实,也力大无穷。不过,想要赢我,光是这么横冲直撞可不够的。”她改变对策,不想着硬碰硬。
陈荃顺着元江律的力道软下来,闪到一旁,趁元江律卸力的时候从侧方刺向颈脖。
招式实在太快,元江律颈部被划破了几分,不敢再轻敌。可是……人呢?!
陈荃凭借娇小的身形在元江律身边周旋,元江律每每看到陈荃身影想砍下去的时候总是迟了几分。战场一角,无人能看到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对战,那高大身影像是被猫遛的老鼠,占尽下风。
“看来,你的双刀流也不过如此嘛。”
陈荃觉得元江律的体力已经耗得差不多,最后一脚重重踢在元江律的脸上,向于夏消失的方向奔去。
对战的时候陈荃大多数时间都在消耗元江律的体力,自己闪闪闪,确保还能有营救于夏的力气。
进入敌军的范围,陈荃随手杀了几个想阻拦自己的敌兵。剩下的因为只看到陈荃的一闪而过的身影,根本来不及出手。
于夏已被敌军虏到了营帐内,他感觉自己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但是陈荃追来救他的场景在他面前挥之不去,给了他希望。凭着这个希望他一直在撑一口气,迟迟未昏过去。
陈荃果然没让于夏失望,冲进了敌军的营地。根据地上的血迹,以及辨认出于夏的疼痛吸气声,她找准了于夏具体所在的帐篷。
路上若被发现,意图拦截自己的,皆杀无误。
接过于夏的那名北吴军还没有歇口气,就被冲进来的陈荃一剑抹喉,直愣愣地倒下去。
“你……来了。”于夏平日那双闪着情绪的大猫眼此刻只能睁一条缝,看清是陈荃后,放心地昏了过去。
“……”陈荃把帐内其余人杀光,单手拿剑,另一只手揽着于夏的腰,飞了出去。
“有点轻。”陈荃见手上的重量不似自己想象的那么重,才自己看于夏身上的银白甲胄,是军中最轻的甲胄了,难怪防不住敌人的一枪。
带着一个人,陈荃的速度慢了不少。害怕会在途中遇上元江律,她决定往边沿绕远路回去。
战场的选址是一片宽阔的大地,只要处在其中就有被发现的可能。虽然陈荃走在边沿只有步兵的地方,但她依旧神情戒备,观察四周,执剑做好防御的姿势。
于夏在这个时候醒来过来,发觉自己正被人横着抱腰飞在空中。艰难抬头一望,看到了陈荃的样貌。不白的肌肤,沾染着泥土。敌人的血迹盖在脸上,已经干涸。那双看似淡漠实则坚定的眸子,对敌人弥漫着杀气,给自己人带来安心。
他看看地面,才发现陈荃踩着敌人的肩膀和头,用轻功回去。
“我记住你的样子了,这一次大将军肯定不会再反驳擢升你的建议。”于夏本想对陈荃说话,可一出口只有“嘤嘤嘤”。
陈荃疑惑低头,见于夏嘴唇蠕动,已经醒了。以为他是担心回去的路不顺,安慰他道:“你现在失血过多,保存体力为上策。不要说话,也不要害怕,有我在,肯定能安全回去。”
呜呜呜……恩公真是个大好人啊……
回去之路很顺利,陈荃也没有看到元江律的身影。走进营地的时候,撤兵的鼓声也响了起来。
陈荃不知道于夏的营帐是哪间,见他又昏过去了,只好把人先送去军帐。
从北吴进攻开始,一直到上一次陈正带兵援助,每一次开战都会有无数的伤兵。当陈荃带着于夏到军医处时,看见眼前的景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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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凝重,脚步也停了下来。
驻扎清齐的军医有两位,援军从京城带来的军医有三位,营地里驻扎的用来安置伤兵的几个帐篷看起来已经全部满了。不需要躺下的伤兵正坐在外面,等待着军医过来换药。
陈荃站了一小会儿,就有人发现了他们。那些人或许不认识陈荃,只知道她是最低等的步兵,但是于夏银白色的甲胄正是将领的证明。
“大夫!大夫!”有人见陈荃身量瘦小,以为她搬不动于夏,一边叫喊军医一边过来扶着于夏。
陈荃手上重量一减,跟着前面那人往其中一个帐篷走去。
“小兄弟,这是我们那位被皇上指派的小将军吗?”那人指指于夏,回过头,额头上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似是被利器所伤。
陈荃点头,对不认识的人态度依旧很冷淡。那人也不介意,和安山水一样是个话痨。
“我呀,是跟随武良将军驻扎在清齐的骑兵,从我选择来清齐开始算,现在已经十一年了。”那人摇摇头,继续说下去,“这一十年北吴什么动静都没有,谁知道这帮夷子时刻准备,一直在找时间偷袭,好在武良将军一直对我们很严格,每天的训练都没有松懈。看起来陈正将军也一样,你们京城军队也很厉害。对了,我叫路音,以前我还被叫路小弟,现在已经变成路大哥了!”
“我叫全晨。”
关于为什么路音知道陈荃不是驻扎清齐的士兵,因为北疆的军队也没有这么矮又这么年轻的士兵。
“大夫!董大夫!快出来,有重要的人需要救治!”路音进帐内扫视一圈没看到军医,扯着嗓子开始叫喊。
“吵什么吵!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不知道我这的病人都需要静养吗?还什么重要的人,这在场哪位不是重要的人!北吴人怎么没把你的嘴巴割了去。”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年纪大约不惑之年的男子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他看到银白色的甲胄,不耐烦的神情骤变,紧张地跑过来查看:“这这……这还真是最重要的人。跟我来。”
陈荃和路音跟着这位董大夫走到他自己的帐内,路音把于夏放在董大夫的床上。
“把他的甲胄都脱下来,我要把沾了伤口的里衣剪下来。”
二人按照吩咐,拆下甲胄的一瞬间,清醒的三个人皆面色凝重。铠甲附在外面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抹红晕,范围不大。现在才知道,那抹红晕基本覆满了于夏的整个上半身。
“路音,你去叫宋轻舟过来,顺便把那瓶最好的金疮药带过来。”
很快两道脚步声匆匆踏进来,是路音和那位宋轻舟。陈荃看衣着猜测,这位宋轻舟也是一位军医。
陈荃想得没错,宋大夫拿出止血的东西,也加入到剪衣服的行列中。陈荃和路音担任了端水的任务。
“还好你来得及时,他的意志力很坚定,坚持到你来才昏过去。若有一样不行,他或许就……”剩下的话宋大夫没说出口,但大家都知道是于夏可能撑不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多,陈荃耳朵竖起,明显听到父亲和大哥的声音。
“糟了!于夏出事他们肯定会过来看,我怎么把这遭忘记了。”陈荃为避免和父兄遇上,找了个看其他战友伤势的理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