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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巴尼看着戚临乌说道:“跟我来?”

    他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戚临乌还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进了巴尼平时工作的小屋,巴尼等戚临乌进去之后,在最后面关上了门。

    屋子的空间本来就小,只是当一个工作间用的,被各种各样的工具占了一大半,现在还多出了两个人挤在屋子里面。

    巴尼抢先坐在了唯一一把椅子上。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学机械制造吗?”

    原因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的时候,没人认为一个兽人小孩是威胁,因此即使找到东西也会被随意抢走。大一点后,少人能打得过他,但偶尔也会有人针对他右腿的缺陷,组团来打劫。

    这些事情戚临乌都不在意,毕竟自己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两样,但只有一个人。

    他的脑海中浮现一张从眉骨处被疤痕斜劈开的脸。

    这是他原先不敢想的事情,可如果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下去,说不定有一天真的能够实现。

    “我想离开这里。”

    “我就是机械师,你看我离开这里了吗?”

    戚临乌沉默的看着他。

    “想离开这里没那么简单,只是成为机械师根本不行。我到这颗星球也有十几年了,还没见过成功从这里离开的人。”

    “其实吧,就算你只是想在这里赚得到钱,过得更好,那也可以学其他的。”

    对兽人来说,科技就是他们的短板,尤其是缺乏远距离打击方法,让他有点时候很被动,戚临乌清楚这点。

    他有自己的规划,更重要的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个未知的存在希望他这么做。

    “我就想学这个。”

    巴尼无法说服他,把双手耷在椅背上:“好吧,那不说别的,你有光脑吗?你在联邦有合法身份吗?你要怎么在那些联邦人手里拿到离开垃圾星的船票?”

    “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做成你想做到事情不容易,甚至是根本没有可能。”

    戚临乌知道离开这里一定困难重重,是他太贪心,但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的生活出现了变化,不再是如同以往一般,日复一日,看不到任何希望。

    想到引导他来这里的人,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轻易的扰乱了他的生活。

    可如果她一直在的话,他……

    “并非毫无希望,没有合法身份就找人要,船票总有办法能拿到,拿不到就抢船。”

    他凭什么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想要一个转机,从开始记事时就一直这么想着。

    可他连和同为垃圾场的人都说不上话,更别提住在回收站点的人,渐渐变成这个环境里,与其他麻木的人别无二致的人。

    险些忘记了当时痛苦的自己,是什么想法。

    巴尼这下知道对面的兽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了,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反驳,他眉头紧皱。

    “那我们就假设你真的离开了这里,然后呢?在外面你要怎么生活?”

    “而且你是兽人,垃圾星尚且如此,在联邦也肯定会被歧视,在帝国又不可能获得公民身份。”

    他看起来有些焦虑,比戚临乌本人还在意这件事。

    “你说的这些只是如果。”

    “你说的这些,也只是如果。”

    巴尼一下站起来,在有限的空间内不停的小幅度来回踱步,啤酒肚起起伏伏,摊开的双手随着动作上下摆动。

    他语气激动。

    “办法当然会有,但你要赌那一点可怜的概率和运气吗?而且,联邦并不是一个公平的地方!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学这个。”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样在意我学什么。”戚临乌道。

    “你不喜欢机械制造,或者曾经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你的事情,我想学这个,是我的选择。

    有些事情,你放弃了,我没有。如果你不愿意教,我就走,去找其他办法。”

    巴尼停下脚步看着戚临乌,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段话。

    戚临乌与巴尼对视两秒,就这短短一段时间里,他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金瞳更加明亮。

    他提起桌上的酒瓶。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刚才他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哎哎哎!等等!”

    戚临乌要推门的动作顿了顿。

    “放下!”

    “哎呀,酒放下。”巴尼冲上前来,紧紧握住了酒瓶下半部分。

    “我教,我教。”

    戚临乌收回手,把酒瓶放在桌面上。

    “但是,一个月两瓶酒,不能少,能不能做到?”

    学会机械制造后将不会缺钱,两瓶酒不是问题。

    戚临乌点头。

    巴尼伸出两根胡萝卜般的手指:“还有一个要求,除了这两瓶之外,以后你得帮我去回收站买酒,当然钱我出。”

    两人谈成时。

    游戏任务栏里的【支线任务一】如同被橡皮擦轻轻擦去一般,很快写上了新的内容。

    【支线任务一:主角成功踏上了自己的技能道路,接下来请以出师为目标一路狂奔吧!(1/2)】

    在开始真正的教学之前,巴尼需要对戚临乌进行一次能力的摸底检查,以此来确定之后的教学方案。

    但这个检查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你不识字?”

    巴尼满脸黑线。

    是他想当然了,接触的人都识字就总觉得人人都能识字,忽略了这个地方大部分区域连星网都没有,更别说基础教育了。

    “行吧。”

    巴尼打开光脑取消使用限制,幸好基础教学模块是固定不可删除的,这下就有了它的用武之地。

    他把光脑扔给了戚临乌:“你说话交流没问题,文字学起来应该很快。”

    戚临乌第一次碰到光脑,屏幕微微发光。

    教学模块已经打开,外壳研究不出什么,他看着光脑屏幕,谨慎地碰了一下。

    “了物陆,陆,陆行船。”

    清晰标准的女声缓慢地朗读着,下方插入两张图片,分别是高出水面的土地和陆行船的照片。

    戚临乌双耳上的毛微微炸起,他面上稳住没动,再次碰了一下,女声朗读着第二个字的教学内容,确认是光脑发出的声音,毛发才柔软下来。

    戚临乌在旁边认字,巴尼则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

    既然打算教,那就得认真的教,但又不能耽误他喝酒睡觉。

    他打算根据记忆和所学知识编写一份文字教材,用精神力输入文字形成文件,只要脑速够快,一个小时四五万字不成问题。

    这么计算,编写完花不了一天的时间,到时候只需要他看着文件自学,到了实操部分,再由他亲身上阵。

    不过不能把自己的光脑也给戚临乌,意味着他需要一个自己的光脑。

    巴尼搜寻着记忆。

    他记得回收站那边好像有废弃光脑的存货,老奶奶验货的时候他还经手过,其他部分全是坏的,但屏幕还算清晰,核心芯片没有问题,只是查看文件足够了。

    坏掉的部分让他自己修,就当是作业了。

    巴尼计划好了大概的教学内容。

    “扣扣。”

    门口传来敲门声。

    巴尼看了眼戚临乌,他的眼睛正盯着光脑,耳朵其中一只却偏离了光脑方向,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声音。

    巴尼打开门,门外是熟悉的顾客。

    “这次也拜托你了,今天没喝酒吧?”

    ——

    唐含章挂着游戏过了一遍历史学的内容,抬头再看时,两人已经成为了亲密的师生关系。

    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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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不需要她操心了。

    正当她放下笔,准备上星网浏览最新款礼裙,为之后的开学舞会做准备时,却总觉得此时此刻,有哪里不对。

    住宅隔音很好,即使唐阳文在隔壁房间蹦迪她也是听不见的。

    难道是外面有什么事情?她一向不轻视自己的预感。

    不安心就无法好好做事,她打开房门探出头,在走廊里听见楼下,确实传来了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什么情况。

    唐含章走出房间,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这样还是无法了解发生了什么,于是下到了楼梯拐角处平台。

    在这个地方能看到,唐父站在楼梯底层的不远处,和一个陌生男人说着话。

    客厅里,大件的家具被放到机器上,由人指挥辅助着,一件件搬离屋子。

    小件则是被分类整理到金属箱内,被机器抬起带离客厅。

    唐含章站在转接平台上没有动,直到最后一件物品即将被送出门口。

    “也就是我现在还能帮你收点了,尽量帮你卖个好价钱吧。”

    “之后恐怕也帮不了你多少了,毕竟我现在也有家庭,不再是年轻的时候了,就算是我也知道,背后不是那么简单的……”

    “噢!”男人看到唐父背后的唐含章,停止话题,冲她打招呼,然后问道:“这是你女儿吧?”

    唐父这才注意到她已经下楼了:“怎么下来了?”

    唐含章走近:“说得好像我不应该下来似的。”

    说完看向旁边的男人。

    “长大了啊,第一次见好像还没一岁吧?”男人端详着,笑道:“像,太像了,长得和你母亲是越来越像了。”

    “请问您是?”

    “我……算是你父亲的朋友吧。”男人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掏出来。

    习惯了现在科技的人很少真的往口袋里塞什么东西了。

    “难得见一次,都没给你带什么像样的见面礼。”他说着,又扒拉起光脑来。

    空中出现道光线组成的隧道口,一个礼盒状的物品被吐出传送通道,被手臂拦住。

    “最近听说了你们开学的事情,这个送给你吧,小小心意。”

    看着唐含章接过礼物,男人摸了摸脑袋:“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选了不容易出错的,年轻的时候,你母亲也更偏好这种款式。”

    比起父亲朋友的身份,这人更像是和她的母亲有交情,唐含章看着男人。

    手指不着痕迹的用力捏了捏扁扁的金属礼盒中心,金属外壳还算柔软,但包装得很严密,感觉不出是什么样式。

    知道家里出了事情,特意选了这种礼物吗?

    “谢谢您,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会好好使用的。”

    谈话间,大门外所有的东西已经安装完毕了,男人看了看两人:“事情办完了,我猜你们父女可能有话要说,就先走了,以后有事喊我,我尽量帮忙啊。”

    男人带着他的人和机械退走了。

    剩下父女二人留在空荡荡的客厅。

    其实客厅里常用的家具都还保留着,只是与之前相比空旷得多。

    唐父的手在裤子上摸了摸,就要若无其事的离开。

    “家里没钱了?发生了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会想要瞒着我吧?”唐含章先发制人。

    唐父跑不了,一脸为难。

    “我本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就告诉你……”

    “即使我今天没有下来,碰上这一幕,晚上出来吃饭的时候也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唐含章冷静分析着。

    “我成年了,不是小孩了,就算不能解决事情,但是也得给我一个面对未来的心理准备。”

    唐父叹气,放弃了抵抗。

    他坐在沙发上,向唐含章解释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事情要从她入院不久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