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哼一声，攥住了林昭乱动的双手。
“嗯，怎么了？”偏她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格外纯良。
“没什么。”他克制着，将林昭的手放到了他的伤口上。
伤口旁灼热的呼吸，让他感觉自己存在着，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存在着。
摸索着布条，林昭总算把伤口包扎好了。
“这里环境简陋，也没办法给你消毒了。将就一下吧。”
因为要止血，半块布条直接被塞进了伤口里。
“没事。”他的声音好像颤抖了一瞬。
“很痛吗？”林昭俯身，靠近他身侧的伤口，轻轻吹了口气。
“吹吹就好了。”
这次他的身子也颤起来，被无尽的黑暗轻轻掩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旁边的江洪波没有注意到两人间的微妙，无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
“走一步看一步吧。”陈墨恢复了冷淡的面貌。
现在他们莫名被抓，还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可不就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嘛。
“也不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被抓的，难道是”
还不等她说完，就感觉到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她疑惑地偏头。
？
做什么突然来捂她。
一阵窸窸窣窣，陈墨附到她耳边，压低了嗓音，只吐出四个字：“隔墙有耳。”
对哦，他们现在还不知身处何地，可别对方没有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自己就先暴露。
“难道是因为偷换药种被发现了？”被松开后的林昭立马编出莫须有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扣。
甭管有没有监听，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啊？你们干嘛了？”
“不瞒你说，其实我在路上看见这村子的药实在好，就忍不住、忍不住采了一簇来。”林昭立刻戏精上身，装作追悔莫及的样子，演了起来。
“啊？”江洪波脑袋上立刻冒出了几个大大的问号，谁还记得我们是来查案的？
江洪波的演技不太好，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殊不知，她浮夸的演技其实更容易让人生疑。
啪
门突然被从外推开，“都给我滚出来。”一个村子里的大汉凶恶的吼道。
“嗯”林昭被门外的光线刺了眼，低头揉眼的时候被阴影盖住。
“跟着我。”陈墨冷淡又疏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被牵着走出了这间黑屋。
引入眼帘的是一处敞开的窗子，他们处在正对的地窖里。回过头才能看见，原来地窖里堆积了不少的刑具，脏污的表面仿佛还能闻到腐烂的铁锈味。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被好几个彪形大汉围着的林昭弱弱发问。
领头的那一个鼻子里喷出热气：“呵，不该管的少管。”
她只好又龟缩回陈墨身后，紧张地拽着前面人的衣袖。
来到一间房门口，他们单独拽出林昭：“你，过来。”
“你们要干嘛？”陈墨面色一沉。
林昭还没来得及挣开，一旁的陈墨率先护在了她面前。
“只是让她跟村长谈点生意。”不顾陈墨的阻拦，他们硬生生把林昭拉了出来。
林昭被推入了这个房间，房门被啪一声关上了。
“有、有人吗？”她颤颤巍巍地朝里看了看，蜡烛微弱的火光通过帷幔。
“进来吧。”是老村长的声音。
不知为何，林朝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些许。可能是遇见了熟人？
“村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但她可还没忘自己的身份，一个官差怎么可能和一个法外狂徒有什么和谐的对话。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上次的事你确定好了吗。”
上次的事，什么事？
对了，是那个村长想让她留下来给自己做长工的事吧。利诱不成，这次不会是要直接威逼吧？
“啊哈哈，我还没决定好。”林昭挠着后脑勺准备打个马虎眼，就当这事过去了。
“你不决定，我来帮你。”
村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果断，林昭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村长，您这是何意？”林昭尽量保持镇定，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村长从阴影中缓缓走出，脸上带着一抹慈祥的微笑：“林昭，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留在我们村子里，你将会得到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林昭心中一紧，村长的话中充满了诱惑和威胁。难道自己的能力已经到达了村长都如此赏识的地步？
“村长，我们只是来做生意外加找人的。对在您这里干活实在不感兴趣啊。”林朝试图装傻躲过这次的危机。
村长似乎并不买账，她浑浊的眼睛变得锐利：“你真的以为你还能离开这里吗？”
什么意思？难道村长已经发现他们的身份了？
林昭的心跳加速。
应该不能吧。毕竟如果他们是官府办案人员的身份真的暴露了的话，她也不能好好站在这里跟村长谈条件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被村长威胁而泄露他们的秘密。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村长，我真的没有什么能力留在村子中。”
村长笑了一声，慈祥的面容无端端透出些势在必得的野心。
她坐到林昭前的榻上：“孩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给你一个选择，留下来，或者……”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着这位老村长一定要自己留下来。
“好，我可以答应。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执意要留下我？”
村长用奇怪的眼神觑了她一眼。
“我是老了，但也不是老眼昏花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还是知道的。”
！难道她苦苦隐瞒的身份就这么被发现了？
不对，还是之前的道理。如果她的身份被发现了，他们三个都不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那么只能是——
“您知道我是…”
“不过是跟尸体打交道。没什么好隐瞒的。”村长敲了敲手里的烟斗。
“你怎么知道？”因为一时的震惊，林昭连尊称都忘了。
“这还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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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们村子是闭塞之地，不知道仵作的存在？”
“你身上的气息，就是仵作的味道。”
妈呀，世上竟还有比江洪波鼻子还灵的人。
“别误会了，我可不是通过你身上的味道来判断的。当然味道也是我判断的一部分，但是你的行为举止才是暴露你身份的主要原因。”
“你吃饭时，会下意识观察肉类的部位。看到我昏迷的孙女的时候，下意识带着某种打量。发现她没死的时候，你甚至有点失望，好像失去了什么能展现自己的机会一样。”
村长锐利的目光投下来。
“怎么样？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听完村长的一席话，林昭甚至有一丝的失语，难为她在百忙之中还能注意到她这个小人物的一言一行并且做出合理的判断了。而且她有村长说的这么无情吗？
“好，既然你知道了，又为什么要留下我？”林昭硬气地回问，毕竟村长刚才没杀，到现在应该也不会贸然杀了她吧。
“哼哼，”村长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
“不管你以前跟不跟官服打交道，现在都得为我卖命了，跟你说点什么也不打紧。”
“这个村子早在十几年前就是有名的毒村了。当时村里的老辈们只是想着种些仙草，卖了赚点钱。谁曾想，那些人见了这些仙草，就跟着了魔似的。
村里的人呐，也开始分裂成好几派，当时李大牛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爷爷上任之后，颁布了这老些个条条框框。
后来我上任，村子可不就朝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嘛。
我把你留下，是因为村子里经常发生些乱七八糟的事，免不了闹出些人命。我要你利用你自己的能力，帮我把它们抹去。最好能自然些，让你那些好同事们都发现不了。也好省去我这许多的麻烦。”
林超只感觉这老村长越说越古怪。先不说为什么她上任后，这个村子突然就向好的地方发展了。最主要的是，朝廷怎么会容忍一个毒村的存在？难道没有官府的人来查吗？
但是她的疑惑很快就达到了解答。
“你们不用再查了。上头的人可不希望你们再查下去了呢，还是乖乖到我村子里当一个好的工具吧。”
这么说是朝堂上有人给他们村撑腰了。
不过还好，她以为他们只是普通官府派来查毒品的，没有发现他们其实是来查“十岁”剥皮案嫌疑人李大牛的。
至少不会打草惊蛇，不知道是不是嫌疑人跟整个村子联合犯下的这几起案子。
“不过，你那两个同伴倒是没必要留了。”毕竟，只有林昭对他来说有价值。
“做我手下的人，自然是”
“不行!”林昭听此立马打断她。
村长蹙了蹙眉:“这么没规矩，看来得好好教教你守规矩了。”
“村长，你先别冲动。我那两个朋友是真的不能杀。”
“哦？那你倒是说说。”
“呃，这个。”林昭搜肠刮肚，妄图找出两人除了查案以外的优点来。
“那个高一点的，叫陈墨。长得很好看，可以让他去村子外推销咱们村的产品。肯定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