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国名为希予国。
此国国土面积辽阔,岁稔年丰,百姓和乐,国库充盈,繁荣富强,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安家之地,投靠之城。
若是有人在路上喊一声“吾乃希予国人!”,定是会被围的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星星眼一片,羡慕至极,好奇至极。
为何说好奇?
自然是因为,希予国,有故事啊!
在百年前,希予国籍籍无名,有人说希予国一开始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村庄,根本称不上国家;有人言希予国一开始不叫希予国,乃是夺位之争后改的名字;还有有人道希予国是突然出现的,是神亲造的国家。
口舌之争,终无定论,神秘纷繁,让人对如今的希予国好奇更甚。
传闻是平平无奇的某日,某一胸怀大志的国主在睡梦中与一神仙相遇,神同他说:“你很有潜力,若你供奉我,我会给你一点帮助。”说完就走了,只留国主一个人发愣,因为神糊了自己的样貌,也没说自己是谁,这就十分让人犯难了,国君在一众神官之中纠结了半天到底是哪个。
供吧,要是错了怎么办?不供吧,岂不是丢了这天赐福气?太蠢了!
于是这位国主最后一拍脑袋,大手一挥,全供了!
立祠建庙,香火缭绕。
如此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时间来到某一年大旱。
颗粒无收,民不聊生,某国主亲自下乡慰问百姓,见到街上饥肠辘辘的百姓,为他们留下了悲痛的泪水。雨师听闻此事十分感动,亲临人间,对国主道:“若是你单供我,聚香火,我就有能力降下更多的雨水解决这场危机。”
国主立马将雨师改为主供之神,香火几数堆给她,没多久,真的下了一场暴雨,解决了这次旱灾。
这次之后,供神分了主次之位。
再后来,变成了缺什么供什么,想要什么,供什么,有的国君希望风调雨顺,就主请风雨地三师,有的国君希望国泰民安,就请武神,有的国君希望有钱,就请财神……
但,有言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主神只能是一位,又有言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既要有要,所以每一个君王只能供一神,以免招惹神怒,还有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有时候遇到胸无大志的,懒得请也懒得送,干脆就不换了,如此延续下去。
如此平平了几十年,突然有一日,天降异象!
狂风呼啸,雷声轰轰,白日暴雨,倾泻如注,虹销雨霁,彩彻云衢,鸟蝶悦飞,花叶纷纷。
希予国二皇子降世了!
众人哗然。
很快便传出了,二皇子吉日吉辰吉时降,得天赐,有飞升之相!
二皇子的赐名宴上,人头攒动,七嘴八舌猜测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姓是先祖定的,名则是请求上天赐的。二皇子手摸字典,翻翻停停煞有其事,最后留于“煜”之处。
二皇子,名为溪煜!
此名译同国名,天之所赐,国来大运,众民皆喜!
日如书页快翻而过,二皇子在期待中长大。
“你好!”
“你也好!”
“好好好好!各位都好!来来来,各位都随我来!跟着我走!”
……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位身着白金衣莫约八九岁的童子穿梭其中。
童子头戴金冠,被阳光一照犹如头顶金光,惹人眼,也刺人眼。
这光将他的脸照的更加白了,因为奔跑,白里透着红,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肉嘟嘟的,让人十分想上手捏一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公子。
小公子身上的白金袍可不简单,细看,下方祥云飘飘,上方飞龙在天,那是皇家特有的,两者一结合,就十分明显了。
“二皇子啊!”
本以为这到处乱窜、和所有人挥手打招呼的小屁孩是个小疯子,没想到……
没想到啊!
原来是尊贵的二皇子微服私访,探查民情,关照百姓来了!
身份比他稚声的呐喊可好使多了,方才那群疑惑带着厌嫌的目光,顷刻间变成了敬佩加崇拜。
二皇子让他们跟着他!有大事啊!
于是二皇子屁股后面多了一串尾巴。
溪煜轻车熟路来到茶馆,一瞧,心中大喜,那说书人果然不在啊!他就知道专挑中午饭点的空子来没错的!
溪煜跑到说那专门用来说书的台前,扒着边一翻,轻巧跳上,来到这书桌前,将桌上的那块醒木拿了起来。
先前逃课出来听了几场戏,颇觉有意思,早就想着自己也来演一出了,今日总算是被他逮到机会了!
啪!
溪煜有模有样用醒木一拍桌子,众人顿时肃静。
溪煜清清嗓子,十分郑重道:“今日我来给各位说一段,说点什么,就说说看各位所好奇的皇家秘事吧!”
此话一出,台下窸窸窣窣起来。
“二皇子就是二皇子啊,还跟我们说这些,搁以前哪有皇子给我们讲皇家故事啊!”
“果然是天赐之子。”
“我打小就看他行,你看对我们如此袒胸露乳,未来一定是当神仙的料子!”
“二皇子穿得挺严实的啊……”
……
啪!
醒木又是一敲,溪煜故作老陈咳嗽一声,道:“各位肃静,我要开始讲了!”
“要说,这希予国那二皇子,实在是个不争气的,自小开始便嚷嚷着‘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仙’、‘信神仙还不如信我自己’类似的话,若是平民百姓,这句话说一半就要被抓起来就地问斩了,但这二皇子只是被关了紧闭,反省了近半年,才被放出来。”
台下众人小声交谈。
“皇家果然双标。”
“啐,人家是二皇子,本来就是神仙,当然可以那么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不信神仙谁护你啊。”
“也是,也是。”
“但这二皇子被放出来以后,突然改了口,不仅改了口,还有了一个信仰,那就是北上尊君。要说这个北上尊君,可谓是长相貌美无双,又俊又妖又清冷,具体长相我们暂且略过……”
有人举手打断了溪煜的话:“不能略过啊!这俊和妖在一起倒没什么问题,加上后面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啊!”
“是啊是啊!”
“详细描述一下!”
溪煜看着台下呼喊声此起彼伏的众人,那如涌泉般的话上面仿佛突然被盖了一个盖,堵住了。
因为他也想象不出来,之所以这么描述,是因为很熟悉。
脑海里有一个全身漆黑的人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是谁。
如此此起彼伏的呐喊,并无为难得溪煜面红耳赤,口不择词,他很快恢复镇定,在台下扫一眼,准备挑几个人的长相拼在一起。
突然,溪煜的目光定住,落在了人群之中某个青衣男子的身上。
男子身高极高,站在人群中十分瞩目,一身干净的青衣袍,站得笔直,他与周遭可能有个界隔着,显得格格不入。
男子本就在仰头看他,溪煜目光几乎是直直撞上他的眼睛。
霎那间,空气仿佛静了一瞬。
谁都没有回避。
溪煜的嘴比他的脑子动得要快得多,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照着那男子的长相描述了:“清冷的是气质,妖的是眼睛,眼角有一颗泪痣,芝麻粒大小,俊的是脸。”
众人似懂非懂。
但二皇子这么说了,那就是对的。
于是台下一片捧场声。
“懂了懂了懂了。”
“好!好!”
啪!
醒木又是一敲,“言归正传,刚才说到这北上尊君,各位可听说过?又可知他护的是什么?”
台下一片摇头,你问我,我问你,无一人知道答案。
寻问溪煜。
“很有名吗?”
“皇家所有人都知道。”
“很厉害吗?”
“特别厉害。”
“你亲眼见过他吗?”
“见过”
……
就这么一问一答,一问一答,越问越好奇,越问越想知道那么厉害的神仙护的究竟是什么,众人的眼里,已经带上了仰慕。
溪煜终于给出答案:“佑的是家国安康。”
众人沸腾。
这个好,这个好!
谁不知道现在国家边境外犯来袭,近几年来一直在打仗,就没有停过,一会传来一个大捷,一会又听说好像什么失地了,搞得人心惶惶,只迫希望这战早点停。如此,各种观庙的香火又旺盛了。
但没用,没有一个神仙护这个。
现如今这个神仙的出现,简直雪中送炭,暗室逢灯,急人之难啊!
台下如此反应,正是溪煜想要的。
他准备了许久了。
先抛出一个从未出现在众人眼中的神仙,然后不断提出问题,引起众人好奇的同时为他增光添彩,也让众人更加相信这位神仙的存在,最后直接点上众人所需,大功告成!
台下这些听众,此时是恨不得立马给这位北上尊君就地立观建庙,然后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投大笔功德!
激动的心!
颤抖的手!
而接下来,溪煜就会化身夏日雷雨,往他们身上倾一盆冷水,告诉他们:这个所谓的北上尊君,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他下意识地想去看看那位青衣男子的反应,可往那一瞧,那个位置站的已经是其他人了。
环顾了一圈,他得出,对方不知何时走了。
我讲的故事很无聊吗?
最激动人心的时候还没到呢!
见气氛酝酿地差不多了,又是一声醒木剧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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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瞬间安静,溪煜笑嘻嘻道:“那你们可知,这北上尊君从何而来?”
不知。
溪煜道:“其实这北上尊君,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一个人物,根本不存在,也没有任何用,你们看,有些事情靠着一张嘴就能把人骗得晕头转向,所以啊,眼见才为实,所听为虚——”
砰!
虽然早有预料,溪煜还是被这拳砸得摔倒在地,出拳那人没有丝毫收力,力道之大,是恨不得这拳是个百斤巨石,把他打死才好呢!
溪熠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吗!半年紧闭关到狗肚子里去了!脑子全被虫吃了是吧!街头说书,亏你想得出来!”
溪母连忙上前护住溪煜,为他脱解道:“他还小,说话不懂事很正常。”
溪煜脑袋要冒烟了:“小?不懂事?这句话不是万能药,我敬你一声母后,你可知他今天惹了多大的祸!”
溪煜和溪熠不是同父异母,年纪相差近十岁,说来奇怪,偌大一个皇城不缺美人,可这美人们愣是一个孩子也生不出来,隔了近十年才诞下一个溪煜来,此时溪熠生母已经离世许久,溪母顺理成章登上了皇后宝座。
十年诞一子,溪煜天赐的名号坐得更实了。
其实很荒谬。
有时候为了证明一件事情的合理,人们恨不得将万里八方,各种本来扯不上半毛钱的东西强行牵线挂钩。
那狗一下生了十只崽都是因为溪煜出生了。
信他的人多,落在他身上的眼睛也就多,正因如此,溪煜不能走错一步,不然就会有人开始怀疑:他就根本不会走路!
离谱点的,就开始说:他的腿都是假的!
这时候,解释就会变成掩饰,掩饰就会变成事实。
溪熠把牙齿咬地“咯咯”作响,道:“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在街上都说了什么,说北上尊君是假的!说神仙是假的!说他的天赐名号更是假的!我他娘的恨不得把他的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点什么东西!溪煜,别以为你躺在地上装死就没事了!你给我说话!”
溪煜一边脸颊都红肿了,鼓起来,发了紫,刚才哭过了,眼睛红润,起身却擦得干干净净,眼神倔强又委屈瞪着溪煜,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我、没、错。”
啪!
一把掌直接扇过来,“没错!还没错!打得你不够疼是吧!还在这里跟我犟!”
溪煜道:“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都没错!”
溪母阻拦道:“别打了,别打了,溪煜还小,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赶紧想想怎么解决吧!打人不能解决问题!”
-
溪煜被关进神堂的时候,脸肿的像猪头。
神堂,是供奉希予国历代神仙的牌位的祠堂,每次溪煜犯错,都会被罚来这里面对着神牌跪下。
那铜黄色的气派大门一关上,里面顿时变得漆黑无比。
若是第一次进来,定是眼如蒙部,脚如踏云,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但,溪煜已经习惯了,就算把眼睛扣掉,他在里面照样行走自如。
第一次为何关进来他已经忘记了,不过那日的感觉清清楚楚——他独自一人处于黑暗,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只留下冰冷的神牌,他不停捶打大门,泪留的像瀑布,哭着喊着求他们放他出去。
没有人在意。
溪煜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神堂坐了一个晚上。
后来,吃饭品相不端关,打人关,逃课关,爬树掏鸟窝关,私自逃出皇城外出游玩更要关。
开始害怕还有点收敛,后来就干脆放飞自我了。
溪煜转身看着那阶梯倒三角排列的神牌,密密麻麻,实在是壮观,刚才失控胡闹的情绪过去了,他有些失笑。
“我早上才出去,这才下午又回来了,给我在这安一张床算了,省得我天天跑来跑去。”
溪煜跪在垫子上,俯下身钻进桌底下,轻车熟路从里面掏出一本书和一只笔,开始写:说书可能有点用,那些人好像听进去了。
笔尾端下意识往脸颊低,忘记被打肿了,疼的“嘶”了一声,继续写:也只是好像,嘴巴说出来的东西很容易被颠覆,他们的思想很固,所以要想一件事,让他们彻底相信我。
溪煜在【彻底】和【固】两处圈了一下,补下:也别太信,我不是什么神仙。
正当他叼着笔吊儿郎当一上一下,想下一个计划该如何行事的时候,他突然停了动作,憋住了气。
脚步声。
是往这个方向来的脚步声。
溪熠!
溪煜连忙把笔和纸丢回桌子底下,腰板一直,呼吸变粗,对着神牌做出愤恨的表情。
正在这时,嘎吱一声,门被人给推开了。
只开了很小的一条缝,溪煜看到一条光影还没开始扩张,就直接合上了。
溪熠走到溪煜背后,道:“你跟我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