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害怕,眼睛甚至都没有眨一下。
他想死在她手里不亏。
可下一秒,疼痛感没有朝他袭来。
他抬眼看去,平静的眼神出现裂痕,嘴唇上下抽搐着:“你......你住手。”
宁璟扯着铁链的手一顿,将它松开,去抢抵在苏芸脖颈间的折扇。
折扇上头的金属尖刀威力有多大,没有人会比宁璟清楚。而且尖刀上头还要暗键,苏芸万一误碰到,那便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瞧见宁璟的手,苏芸紧握扇柄,甚至还往脖颈里头扎了扎。
她冷眼看着宁璟,说:“放我走,不然我今日便自裁在这。”
握着扇柄的手不断在冒汗,她在赌,赌她在宁璟心里头的地位,赌宁璟舍不得她死。
宁璟的面色有点动容,但心里还是不想让她离开,他劝道:“为什么要逼我,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他的头发凌乱,三三两两的散在嘴角边,左肩上的血洞将月白色的长袍染尽,本就偏白的肌肤此时苍白得几乎没了血色,看起来像是常年未见太阳,被黑暗笼罩的病态。
但他的眼神锋利不羁,眼中如狂风一样的占有欲依旧朝苏芸掀起。
苏芸没有可伶他的惨状,嘴上唾骂着:“宁璟你自己脑子不清楚就不要拖上我,我自己有手有脚只有脑子瓦特的才会愿意被你关在这里一辈子。”
宁璟心里很慌,乞求着:“我可以不关你,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说着,他用手去拉苏芸拿着扇柄的那只手。
苏芸不知这是不是他的缓招,扭头躲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离我远点。”她大声呵斥。
宁璟也不敢再去碰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误伤到苏芸。
他双腿跪坐着,低着头,细声哄她:“你要是想刺便我身上刺,不要对着你自己。”
他用手指抵在胸口处:“往着扎,出了事我担着。”
苏芸手一顿,朝他看去。
他左肩处伤口的血还在往外流,薄唇也血色流失开始裂开,出现浅浅的血痕。
但他丝毫都不在意,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苏芸看着他这副疯批的模样,后背不断发凉,根本不敢想宁璟叫她怎么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她没有杀过人,下手也没有个轻重,万一太重了,或者是偏了,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宁璟看出她的害怕,笑着说:“没关系,死在你手里是我的福气。”
“反正我这条贱命,早就该死了。”
若不是在街道上无意遇见了苏芸,他想:他早就是一堆黄土。
这条命是因为她活下来的,如今因她而死,也算是圆满。
他直起身子,想要去抢苏芸手中的折扇。
苏芸虽然被他这话给震惊到,但反应还是极快的,一脚往他肚子上踹。
她的力度不算大,但宁璟没有防备再加上本就有伤,一个翻斗摔到了床榻下。
苏芸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着。
面对现在的宁璟她有点害怕,不知道他会不会情绪上头,拉着她一起死。
她只能用尖刀抵着脖颈,白皙细嫩的天鹅颈上出现一条血痕,血滴沿着金属慢慢滑倒手心里。
苏芸扭头去看,是红色。
她没有放手,依旧抵着。
“你当生命是儿戏吗?可以动不动就取他人的性命。”
“贱命而已,取了便取了,有何不妥?”宁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没有因为苏芸的动作生气,反而笑了:“若是谁惹你不高兴,他的命我便取来,给你道歉。”
宁璟走到苏芸身边,双膝跪着,在她被锁着的那只手背上留下一吻。
“我也一样!”
语气宠溺缠绵,仿佛这就是二人在热恋之间讲的情话。
“神经病。”苏芸没有因为这个话感动,她心里认定了宁璟脑子不正常。
她说:“在你心里谁的命不是贱命?”
“难道是我吗?”
苏芸冷笑,语气尖锐刻薄:“真是可笑,我跟他们一样都是商户出身,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是贱命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宁璟反驳道:“不是的,草芥的人怎么能跟你比呢?”
“不用说的这么高大上,我与他们没有什么两样。”苏芸恶狠狠得看着她,嘴上还在放狠话,“其实你心里头也是这样觉得的,不然怎么会把对待他们的手段使用在我的身上呢?”
宁璟嘴唇颤抖着,胸膛处的剧烈起伏让他来拿话都说不清楚:“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芸儿你是你,你与他们不一样。”
他有点手中无措,眼神四处游移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想要证明苏芸跟他们的不同之处。
“宁璟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和他们在你心里就是一样的,一样的贱命。”苏芸别开眼,语气有点咽呜:“你如今不想我死,不过是因为现在对我还有点好感,等到时候没了,我的下场不会比他们好的。”
宁璟是个疯子,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爱这个东西太渺小了,她见过了父母相爱时的模样,也见过爱意消失,二人对双方的厌弃。
她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去赌,也不敢靠这一点去赌。
“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的。”宁璟拉着苏芸的衣角,双眼含泪,“相信我好不好?”
“宁璟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但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怎么敢去相信你。”苏芸低头看着他,心里一抽,“在相爱时你就要把我关起来,等不爱了我还会有全尸吗?”
她觉得等不爱了,宁璟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不说她一个人,怕是整个婉阁几十口人都会横尸遍野。
苏芸将尖刀放下来,丢在床榻上:“爱是要懂得放手,懂得成全。”
“那你呢?”宁璟低声呢喃,语气里充满乞求与无助,“就不能成全我吗?”
眼里的苏芸变得模糊,他好像要抓不住她了。
“你的爱过于沉重,它压着我喘过不气来。”苏芸摸了把脖颈处的血给他看,“再这样下去,我们俩便是以这种结局结束。”
“爱是美好的,不要让这场爱变得曲折。”
“我们便以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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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它停止,好吗?”
苏芸一步步诱导宁璟走进她的思想,而宁璟也如她所想的一样,情绪平稳了许多。
他红着眼,细长的睫毛轻微地挥动着,像极了破碎一地的镜子,将往日的清风明月砸得一丝不剩。
苏芸抚摸着他的脑袋,正想开口安抚着,却被宁璟反手拽着,按在床上,他屈身袭来,吻落在她的脖颈处,吸允着。
他的嘴角沾染上血,伸出舌头舔净,笑道:“我偏不,你既然进了我这,那这辈子都不可能逃离我。”
“啪!”
苏芸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大骂:“那我也告诉你,你要是敢怎么做,我便死给你看。”
“等我死了,你也不要想着来找我,我不会想见你,也不会原宥你。”
宁璟的动作一愣,从她身上爬起来:“你走吧。”
“什么?”苏芸挑眉。
有点不敢相信他说的。
刚刚一副不关她不罢休的样子,现在说变就变。
苏芸瞪圆了眼,看着他。
宁璟没有任何反应,低着头,给她手解锁。
“你走吧,快点。”
苏芸脑子有点短路,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走。”宁璟大声催促。
她也不在想太多,去换衣服,准备离开。
等苏芸出来后,宁璟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向她:“桌子上那个带走。”
苏芸看去,一瓶白色的罐子。
她摸着脖颈处的伤痕,眼里泛起酸感。
她走过去收好,离开。
门口处,苏芸停止跨栏干的脚,轻声说道:“你也要。”
宁璟没有回复他,但她知道他听见了。
苏芸回到婉阁,先去沐浴随后上了药,便装作什么事情的没有发生的一样,坐在老位置上工作。
*
一连几天,宁璟都没有再出现,苏芸也没有伤心依旧该工作工作,该吃饭吃饭。
婉阁里头的人觉得没什么,可一直跟在苏芸身边的小荷总感觉有点不一样了,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心事?”她的反常,苏芸倒是全部收入眼中。
小荷有点犹豫:“娘子,这件事小荷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苏芸放下手中的活。说道:“大胆的说,我还能骂你不成。”
“嗯......”小荷咬着唇,开始思考什么样的语言说出来不会太扎人心,“就是你和宁公子......那个......是不是不太好?”
苏芸手一顿,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她笑着说:“不合适,分开了。”
“那娘子......”小荷担心地看着她。
“乱想什么。”苏芸拍着她的脑袋,“我很好,和平分手。”
小荷盯着她,她眼里的平静让人总感觉到不太安心。
苏芸说:“别想这么多,一会随我出去,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小荷的思绪很简单,听到礼物二字眼睛一亮,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事情,“是什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