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魏霁风略显诧异。
他和魏泰山,以及其他几个当事人已经达成共识,对于江岚岫中毒一事,效仿上回五姨娘中毒的处理办法,那就是不了了之。
这样一来,既能掩盖真相及其背后的丑闻,也能以齐嬷嬷办事不利为由,让许如仙顺理成章地协管府内事宜。
不过云儿和双儿对此并不知情,所以肯定不是他俩告诉江岚岫的。
“猜的。”
江岚岫还很虚弱,声音也很低哑,但眼神却很明亮。
“先喝粥。”
魏霁风继续给她喂粥,等到她稍微恢复些体力后,才靠在魏霁风的怀里,缓缓开口:“那晚…就是我说去找主院寻你那晚,其实我是从齐嬷嬷那里出来的。”
“我知道。”魏霁风颔首。
“看来这件事已不再是秘密。”江岚岫笑得很无奈。
魏霁风正色道:“依旧是国公府内的秘密,但却不再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
江岚岫瞬间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当初若是没有那一念之差,把这件事告诉魏霁风而不是齐嬷嬷,我兴许就不会被下毒灭口吧?
她暗忖。
“那晚我其实就有些不安,觉得只告诉齐嬷嬷,没有告诉你或者公公,像是在包庇卉儿,以至于后来两天总是心神不宁,还莫名烦躁,便以为是因为这件事。”
“直到毒发的那一晚,我觉得心悸、头晕,手脚发麻…我才意识到,我可能中了毒!”
“但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二妹,你知道的,她想害我不是次把次了,可没等我细想是服用了什么中的毒,又是中的什么毒,就不省人事了。”
“中途你们帮我催吐,给我喂药,我是有些感觉的,可意识还是无法自控,直至方才转醒,听见云儿和双儿在说卉儿死于小产的事,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可能是被卉儿下毒灭口的。”
“或者是她和齐嬷嬷联手对我下毒,因为齐嬷嬷是府里的掌事,她来对我下毒比卉儿容易,风险也更小。”
“我猜的对吗?”
说完,她不确定地扬起了头,望向魏霁风。
魏霁风不露声色地说:“一半一半吧,齐嬷嬷确实想灭你口,但她晚了一步,卉儿先动了手,在你每晚喝的甜汤里面下了乌头碱。”
他随即讲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隐瞒了卉儿的真正动机,也把魏朗月对江岚岫的那点心思给省去了,全推到“杀人灭口”上。
“那卉儿…真的死了吗?”江岚岫狐疑地问。
前有金蝉脱壳的小翠,现在对于卉儿的死,她不再只看表面了。
魏霁风垂眸看着她,“你就当她已经死了吧,反正今后她没法再伤害你了。”
……
“从今往后,你就当自己死了吧,我给你新起了一个名字,阿昙。”
西市近郊巷子深处的那间一进院里,已在国公府“死”去的卉儿,现下正躺在床上,虚弱地望着魏朗月,这个她不顾一切深爱的男子。
不知何时起,她已然忘记复仇的念头,只想拥有他,即便作为影子,也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阿昙……”
听到对方为自己起的新名字,卉儿喑哑问道:“昙花的昙吗?”
魏朗月点点头,拿起汤药,坐下来喂她服下,“你刚从鬼门关走一遭,身子还很虚弱,需要有人伺候在侧,但我和齐嬷嬷都没法随时过来陪伴你,你先熬一熬,待到明日,齐嬷嬷会买回一个丫鬟贴身照顾你。”
“阿昙…为何给我起这个名字?是觉得我也像昙花一样吗?只能在夜里绽放?”
卉儿还在想魏朗月为自己起的这个名字的含义。
但魏朗月没有回答,只让她张嘴喝药。
等到一碗药下肚后,卉儿凝望着他,追问道:“往后,我便像昙花一样,只在夜里静候你吗?”
“卉…阿昙。”
魏朗月放下空碗,摸出手帕一边帮她擦拭唇角,一边说道:“你现在已正式成为我的外室,无需再像从前那样偷偷摸摸,但我还有正室,你明白吗?”
卉儿咬了咬下唇,点点头,“明白。”
魏朗月又道:“昙花虽然只能在夜里绽放,而且花期很短,但却有无数个花期。”
“而其他鲜花虽然花期较长,但花期一过,便会枯萎。”
卉儿一听,眸光当即变亮,“我愿做一朵昙花!”
魏朗月颔了颔首,把她搂进了怀里,温柔地说:“还有,不要再去伤害江岚岫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卉儿一怔,张了张嘴,最终乖顺地应道:“是!阿昙以后会好好听夫君的话。”
魏朗月莞尔,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夫君也会好好疼爱阿昙。”
卉儿闭上了眼,从此刻起,她就是阿昙,魏朗月的外室……
“嗯。”
江岚岫郑重点头,心知卉儿的事已成埃落定,便不再多问,亦如小翠那般。
“齐嬷嬷也不会再伤害你了,放心吧。”
魏霁风握住了她的手,仔细叮嘱道:“往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只告诉我便可,这个府里,你可以谁都不信任,但一定要信任我,好吗?”
信任你,就能万事太平?
江岚岫微微蹙眉。
“对不起,岚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魏霁风见状,猜她仍在后怕,于是将她紧紧搂住,万分自责。
“那不如……”放了我!
“但我还是想把你自私地留在身边。”
江岚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魏霁风继续说道:“因为这是当年我对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