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潮接到陈仲文电话的时候,在前往赛场的路上,他神色慵懒,淡淡地“喂”了一声:“什么事?”
“又是因为你上回那个小男朋友来找我?”
“不是。”陈仲文的语气有些忐忑,“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知道小牧那个姓谢的朋友是做什么的吗?”
沈观潮阖上眼眸:“搞艺术的。”
陈仲文反问:“你真的确定吗?”
“你应该喜欢他吧?年假那几天我看你很不对劲。这几天我查到点东西,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比完赛再说吧。”沈观潮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佯装打了个哈欠,道:“赛前不要随便影响选手的情绪,调整起来很麻烦。”
“我睡一会,结束给你回电话。”
陈仲文:“行,挂了。”
沈观潮:“嗯。”
“小听?”陆无续看他听电话的时候脸色变了几变,主动伸出手给他顺了顺睡乱的头发,轻声问:“你怎么了?”
沈观潮干脆倒头睡到他膝上,神情一点点恢复,道:“没事,睡了。”
这一车上的人全是大心脏选手,谁没经历过点舆论风波,不会轻易被影响,Zoe更是隔三差五就开小号在论坛和黑粉互撕。
可陈仲文提到的是谢景初,沈观潮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影响了一些。
他抿了抿嘴,尽量不去想。
另一边。
昏暗的公寓里没有亮灯,陈仲文站在阳台上,点了支香烟,猩红的火光越然眼前。
牧辛越从他身后的黑暗中走出,显然是将他们方才的电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寒声问:“你刚刚,做了什么?”
“说话。”他上前,用指尖直接掐灭了陈仲文手中还未来得及放入唇沿的烟,细腻白嫩的皮肤登时泛起了红,丝丝疼意蔓上他心间。
陈仲文干脆丢开了那支烟,淡笑道:“我查到了你那个朋友的把柄,满意了吗?”
那笑声透着令人心酸的萧瑟。
牧辛越红着眼盯他:“我们之间的烂事你扯谢景初做什么?”
陈仲文反问:“嗤——你能那么快发现我身份不对劲然后跑来跟我闹,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他告诉你的吧?”
“我是骗了你,然后呢,那又怎么样?”
“你现在不是照样要乖乖地留在我身边?阿辛。”
他轻而易举地将人扛起,走回客厅,一边搂着牧辛越,一边在药柜里仔细地翻找。
“他作为我的朋友,无意间发现我身边的人不对劲,告诉我一声,难道不是很正常?”牧辛越回过神来,说着就要推开陈仲文。
陈仲文的力量比他要大得多,嘲弄地拍了拍他的背,眼神晦暗,哄道:“乖。”
“我倒瞧不出来,你对那个谢先生如此情深意重。但他家里那些事,我也是不得不跟沈观潮说的,杀人犯的儿子,怎么能和我们的大明星在一起呢。”
牧辛越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他这话:“你又在乱编什么……”
“我是不是编的,你查一查不就知道了。”陈仲文把人扔到沙发上,不由分说地按住他的手上药,“那个谢景初初中读书的时候成绩优异,在县里名列前茅,到了初三却没参加中考,反而辍学去打了工,你知道吗?”
“他有一个同样高中就辍学的亲生母亲,一个过失杀人入狱的亲生父亲,一个浑身流里流气整天不务正业的继父,这些,你知道吗?”
“他跟沈观潮说他是搞艺术的,你又知道吗?”
“他也是个骗子。”陈仲文垂下眼帘,“你为什么不恨他,恨我?”
他摸了摸牧辛越的头发:“好了,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牧辛越伸手就要打掉他的手,谁知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陈仲文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了下去。
两唇相接,牧辛越的呼吸顷刻间被另一股气息夺走,他费力挣扎,愤恨地将陈仲文的唇咬破,趁他吃痛之际,转头跑回了房间,拨响了陈家大哥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陈云链温和的声音响起:“喂?”
“阿云……”牧辛越想叫他帮忙,可话说到一半,嘴巴就被追来的陈仲文从身后紧紧捂住。
“你什么时候,和我大哥那么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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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文将脸贴近牧辛越颈侧,心情复杂地问。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滚字。
牧辛越紧抿着下唇瞪他。
“好了,对不起。”陈仲文遭了冷脸也不恼,替他挂掉电话,又擦干净眼泪,“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
这还是陈家这混账头一回对一个人那么上心,换作以往,只要人家闹上一闹他便觉得烦了。
牧辛越闹累了睡着,陈仲文看了眼表,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沈观潮这会应该打完比赛了。
休息室里,沈观潮有些疲累,头枕在陆无续的双腿上,阖眸养息。他们刚刚对上的是wz战队,这支队伍最喜欢把对局拖到大后期,玩运营流,对选手的消耗非常大,正好前几日沈观潮才病过一场。
主教练裴之推门而入,招呼其他人:“收拾好回去了。”
Zoe立刻跳起来跟着他走。
沈观潮爬起身,拍了拍陆无续的肩,“你们先走,我约了人,晚点回去。”
陆无续平静地看着他:“又是上次那个小粉丝?”
“嗯。”沈观潮微微颔首。
陆无续不再多问,干笑着:“早点回来,老规矩。”
那笑容里藏着不甘与孤寂,他依旧选择了尊重沈观潮的选择,即使那个选择不是他。
他知道在爱情里没有公平,在任何感情里都没有。
他们的老规矩是从一个雨夜开始的。
那会儿他们刚成为注册选手不久,还没现在这么规矩,裴之跟程书亦也还不在。沈观潮总是在训练完之后跑出去,然后三更半夜才回来。偏偏队里每次比赛发挥最好的也是他,以至于没人敢给他随便立规矩。
最后是队里资历最老的陆无续开了口,他笑容温和地逮住又一次出夜回来的沈观潮,认真道:“以后,在这个点之前回来,好吗?”
“小听?”
沈观潮像是被监护人抓着那样,有些心虚地应了声:“好……”
“不要让我担心。”
从那之后,陆无续对每一次训话,沈观潮都总会很认真听。
当然,做不做还得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