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天晚上,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大概拖到天蒙蒙亮了,才强行让自己入睡。然而,你并没睡多久,大概三小时不到,一通电话把你叫醒了。居然是普莱斯。你刚接通,就听到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吼叫。“YN,你恐怕得来接待室一趟......你的父母来了。”其实你已经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毕竟耀祖是代替你被抓走的。今天凌晨两点左右,141和伏虎会都收到绑匪发来的传信。很简单,就一个要求,用你去换耀祖。同时附上的,还有耀祖的照片。他大概是受了点苦头,脸上有一大片血瘀,整个人被绑着,眼睛蒙着黑布,正蜷缩在一张破床上。你机械性洗漱、换好衣服,麻木走向接待室。刚走到一楼,你就能听到一些说话声,间歇性有母亲的吼叫。没事的,该来的总会来。与其像昨天晚上那样,在绝望中等待,不如给你个痛快的,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你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心里模式,你讨厌等待。其他小朋友可能会有那么一些甜蜜的等待:比如盼望着生日收到生日蛋糕。又比如盼望着圣诞节那天挂上一只袜子,然后在第二天早晨发现里面多了小礼物。虽然心知肚明没有圣诞老人,那都是父母假扮的,但孩子们总会假装不知道。你不一样,生活赋予你的,永远是惶恐不安的等待。什么时候会挨打?什么时候会被骂?这一次会被推到门外去吗?如果饿肚子的话是饿几顿呢?你用一颗石头来进行占卜,从高处把它摔落,看它能在地上弹跳多少次。单数的话,便是好运气,能够少受点责罚;双数的话,就要倒大霉了。只不过,你似乎没什么玄学天赋,每次的占卜结果都不太准。最后,你忽然发现,不管是反抗,还是祈求,抑或是自欺欺人,都没有任何用。你还不如留着点力气——然后,安静等待恐怖降临。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你仿佛逆转时空,回到十五年前。你拿回两张考了100分的卷子,想在晚饭时给父母看看,也许可以让你的暑假过得快乐一些。没想到,三岁的耀祖毁了这一切。他把你的卷子折成纸飞机,飞进了污水里。你头一次和这么小的弟弟大发脾气,把他骂哭了。然后是......是怎样的呢?你以为你忘记了,但不要紧,有人会提醒你。啪——熟悉的耳光,伴随熟悉的辱骂炸响在耳边。“你这个扫把星!你死了就算了,还把你弟弟害了!”二你知道其他人会护着你,但......没什么太大意义了。子墨拦着你的母亲,严肃道:“夫人,如果你再动手的话,恐怕就要请你出去了。”女人对你很横,但对高大的子墨还是相当害怕的。她犹豫片刻,捂着脸到一边哭去了。你麻木地站在基根身后,开始惯性神游。基根皱着眉,弯腰检查你的脸颊,应该是肿起来了。你不太适应这种时候有人靠近你,于是挥手想推开他。试了两下没成功,你就由他去了。等到普莱斯把所有现阶段情报共享之后,原本一直沉默的幽灵突然说:“人要救,但YN也不能交出去。”你的母亲大概是想发作,但她看了一眼幽灵的体格,又低下头不说话了。普莱斯是明智的,金苹果护卫队他只叫了三个人。子墨作为翻译,基根护着你,幽灵作为参考顾问,都是偏向冷静克制的人。这时,你举手了。“我有个提议。”三“我同意去换我弟弟回来。”“不行。”在场的人,除了你父母,其他人异口同声拒绝。你一顿,无奈道:“你们先听我说完,我的意思不是去送死,而是假装同意。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是可以救我的弟弟,第二是有机会弄明白那群人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你非常明白自身价值在哪儿,5%的皮囊价值,剩下95%都和苏鲁、南乌之争有关。一开始你没太当回事,但这么多次暗杀、绑架连环套,你也不是傻子,你已经明白自己大概是非常重要的。并且,是苏鲁需要你,而南乌想要你死。现在的根本问题就是,为什么?你有一个猜想,那就是他们搞错人了。他们真正需要的人,已经被柯尼格一枪杀了,现在正在大海里泡着喂鱼,否则说不通。你有什么用?你的学历?还是你写新时代八股的技术?别扯淡了。你冷静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吗?我总不能龟缩在基地一辈子吧?”所有人继续沉默。你知道他们在沉默什么,或者说,很难有人在这个时候不沉默。每一个人都清楚,你这一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不管他们在行动纲领里说得多好听,不管你怎么安慰其他人,既然南乌人能找到“地狱猪”的首领安东尼奥一起完成这次绑架,甚至说服安东尼奥忍着巨大的仇恨,暂时不杀耀祖。证明南乌人对于杀死你这件事,势在必得。要他们成为促成你死亡的推手,或者哪怕是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压力。所以,开口的人只能是你自己。事实上,你不开口也没用,总归会有这一天。普莱斯就算想保护你,他也有背后势力给他的压力。比如这一次,如果他真的没考虑过让你去换耀祖的事儿,他大可以否认YN这个人在141基地的事实,把你父母赶走即可。你主动去,还能落个好名声。于是,你咧嘴笑了:“怎么?一群大男人还怕保不住我?”所有人的视线都没在你身上,但他们又随时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你怡然自得地走到门边,打开门,露出门外偷听的柯尼格和肥皂等人。“进来吧,商量作战计划,如何?”四基根正在帮你穿防弹衣。他罕见很沉默,但又似乎有千言万语,好几次盯着你欲言又止。你倒是很平静。肥皂正在给你挑选武器,他也很沉默,除了偶尔给你讲讲注意事项以外,没有其他的话。子墨拿来一对耳环,准确来说,是做成耳环样式的耳机。只不过你的耳洞已经长合,现在需要重新穿孔。你淡定接过子墨手里的银针,打算自己完成这项工作。然而,一直坐在旁边的柯尼格却说:“我来。”你想起,你们之间是有一些关于“打个洞”的小约定。于是你把银针和耳环通讯器都交给柯尼格,自己则跪坐到他脚边,乖巧趴在他的膝盖上,朝他歪头露出左耳朵,方便他操作。银针刺穿耳垂的一瞬间,你闭上眼,静静等待那股疼痛过去。很快,两只通讯器都戴在了你的耳朵上。你对着镜子晃晃脑袋,还挺好看。“YN,我们不会让你有事。”基根的声音在你背后响起。你转身,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们。”五出发前,子墨正在对你进行最后的心理疏导。可是效果不大,因为你能听到门外父亲的抱怨,他甚至用了蹩脚的英语。“为什么不出发?快一点吧!”然后你听到普莱斯驱赶他们的声音。你本来一直在安静听子墨的疏导,此时此刻,你突然有一个问题想问他。于是,你打断他道:“抱歉,子墨,我有个问题。”子墨一点都没有被打断说话的气恼,温柔道:“嗯,你问吧。”话到嘴边,却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嗯......我想想怎么问......”你的语言开始破碎,嘴巴张开又合上。大脑告诉你它快窒息了,于是你拼命深呼吸,调动更多气体支撑你问完这个问题。“你是心理医生,你是专业的,你一定很懂,至少比我懂,我就想问......”子墨没有不耐烦,反而静静等着你说完。“我想问你......那个......”勇敢点,YN,冷静点,YN。“真的......一点......都没有吗?”喉咙很痛,好像有千军万马等着冲锋。“一点......爱都没有吗?”六你走出房间,子墨跟在你身后。他第一次没有维持那半永久微笑,面目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乎你意料的是,幽灵正靠在门边,似乎在等你。你不打算和他说些什么,如果是西蒙本人,你大概还有点话想说,但假货就算了。于是,你简单越过他,就要走向那边等着你的肥皂,也是你这次的搭档。不料,幽灵却有话想和你说:“YN,我可以带你走。”你停住脚步,好奇道:“去哪儿?”“任何地方。”子墨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反而站在一旁等你们说完。你笑了:“不了,幽灵先生,这一次我不打算逃。”“为什么?”你转身:“背负一条人命之后,再漫无目的地逃走,不是我想要的自由人生。”走出十步,你听到幽灵说来了一句:“蠢货。”你没有回头。你害怕你一回头,就忍不住答应他了。另一个他说过,感到痛苦的话,就捂住耳朵,只听他的话。往前走,死也不要回头。七耀祖知道你会来,知道他的姐姐会来,他就是知道。他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陷入难以挣脱的地狱烈火之中,向谁求救是最好的呢?答案是:向救过他一次的人求救,是最好的。从三岁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小孩不同,他比其他人都聪明。五岁提前入学,数学课上,老师出了一道思考题,问:如果要把几个正立方体组合拼装,最少几个能让这个立体几何图形的主视图、侧视图都是“凸”形?耀祖轻轻松松答:四个。老师不服气,坚持说是五个。一番实验后,大家发现耀祖才是对的。弹跳能力、耐力、奔跑能力,样样第一,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随着年龄增长,耀祖逐渐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根本不需要特别记忆知识,这些东西都会成照相记忆“自动”留在他的大脑。他只需要略微将这些记忆连接成网,短短的时间便是普通人刻苦几年的成果。他最初以为这是遗传,因为他的姐姐也是这样聪慧。可他的母亲和父亲都不具备这样优越的头脑,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蠢货罢了。只有姐姐,唯有姐姐,和他相似。他喜欢逻辑性强的学科,讨厌语言文字类的学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常年保持着偏科。本以为人生会这样无趣着延续下去,直到12岁那年,过年回乡下。爷爷奶奶在田野间有一套茅草屋,只不过平时都闲置着。耀祖把那里当作自己的小基地,不想听大人尬聊就跑过去玩。就在那天,命运之轮开始转动的那天。他又在那茅草屋里玩到很晚,父母和姐姐一起来接他。听到呼唤声,耀祖突然想了个恶作剧。他惊呼:“救命啊,这里有个怪物在吃我,救命啊!”他听到外面的三人似乎乱成一团,于是他再接再厉大吼:“啊,好痛啊,它在咬我的肚子,我快死了!”下一秒,门被人撞开,裹挟着金红色的夕阳,有人闯进来了。是你,他的姐姐。而你们的父母,已经沿着来时的小路,慌张往回跑了。从那时起,耀祖就知道,不管他的姐姐怎么谨小慎微,如何步步为营,但其实......她是个不怕死的人。是个豁得出去的人。被你抱住的那瞬间,耀祖却仿佛真的看见了一只黑色的怪物,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正在吃他。八你们的互换地点在郊外一家废弃教堂,听说原本也是141投资建立的。但这附近的居民渐渐搬迁,这里也就不再有人来。你右手边跟着肥皂,左边是你放心不下的母亲。当然了,放心不下的对象不是你。只是,你敏锐注意到母亲似乎很紧张。她一直在哆嗦,喉咙间发出咯咯声。你完全能理解她的不安,长期生活在文明社会的人,突然来到这种环境,怎么可能适应得了。你打算说些什么安慰她,但又觉得多余,她大概是不需要你安慰的。于是,你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和记忆中妈妈的手一样柔软,但温度不一样,现在的更冰冷。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甩开你的手,反而紧紧握住,好像你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正押着耀祖,站在破碎的耶稣嘦像下,等着你们走近。“姐姐。”耀祖平静地呼唤你,虽然狼狈,但他甚至还带着微笑,仿佛看见你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儿子!”母亲抓紧了你的手,力气大到你感到有些疼痛,你听到她开始抽泣。耳环通讯器里传来普莱斯的声音:“YN,等下你和耀祖错身而过的瞬间,立刻将他扑倒在旁边的长椅下,肥皂会接应你们。不要怕,听到了吗?”子墨在教堂门口,呼唤你的母亲退出来。她恋恋不舍地看了耀祖一眼,然后......竟然将你搂进怀中。你惊愕地睁大眼睛。“女儿......我的女儿......”你忍不住回抱住她,你害怕犹豫哪怕一秒,以后都再也没有机会了。很快,她将你放开,跑向门口。而你,也即将迎来你的战斗。九你深吸一口气,看到对方放开耀祖,于是你和弟弟同步走向对方。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就在你和耀祖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教堂外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和叫骂声,以及巨大的引擎声。耳机里虽然没有传来指令,但你眼疾手快一把扯住耀祖,一起往旁边扑去!与此同时,耶稣像背后的拱形砖墙,突然被撞碎。一辆奔驰卡车,横冲直撞了进来!那几个壮汉本来正对着你和耀祖的方向开枪,这一下措手不及,有两个人直接被卡车头创飞,还有两个分别扑倒到一边。密集的枪声随之响起,在教堂这个本就设计放大声音的场所,震得你心肺都在颤抖。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卡车)从你背后呼啸而过,可你不敢回头。耀祖貌似被你这一扑撞到了脑子,正在短时间晕眩中。你搂着他的肩膀,拼命往墙边挪动。肥皂本想来拉你,你也朝他伸出手——几发子弹擦着你的手划过去,击打在木椅上,溅起木屑。原来是刚才躲避卡车而扑到你们这边来的壮汉,正在瞄准你们开枪。肥皂瞬间调转枪口,几发子弹射入他的身体,崩出一片血雾。你又感觉有子弹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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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你的头皮飞过,吓得赶快低头。这时——“儿子!!!”你听到母亲撕心裂肺的呼唤,她似乎在往你们这边跑来。她进来干什么?添乱吗?!与此同时,你感到怀里的耀祖竟然在往你爬的反方向挪动。你顺着身后看去,只见两个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到长椅下,正在拖拽耀祖的脚,似乎还想要把你也拽过去。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俩似乎和门口的基根他们拼完了子弹,只能靠徒手抢。否则你和耀祖都得交代在这儿。肥皂被卡车破口处涌进来的敌人吸引了注意力,要处理你这边的危机纯属分身乏术,你知道你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你一边呼唤着耀祖的名字,想把他叫醒,就算饿了两天,狼灭还是狼灭,也能成为战斗力,一边使劲往肥皂那边爬行......好,现在你是到达了目的地,但耀祖的脚还被敌人抓着。你抓着耀祖的手臂,开始拔河。可是对面有两个男人,你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感受到耀祖一点一点被拖过去,你禁不住大吼:“别特么睡了,醒过来啊!”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一把扯下肥皂背后背着的大锤子,打算锤死对面那俩狗比。没想到,你的母亲竟然真的贴着墙根爬到你们这边来了。虽然很想吐槽母爱的强大真是选人限定版,但拔河的时候多一个队友怎么都是好的。“妈,快来帮我!”然而,从教堂的天花板横梁上,竟然又下来两个敌人,他们拽着绳索,跟特么植物大战僵尸里那种会抱走植物的僵尸一样。你不知道他们是一早就埋伏在上面,还是后来爬上去的。但是......看来老天爷真的很想要你死啊!!!这时,救兵赶到了。基根两枪,分别打死两个敌人。只是其中一个掉落到你旁边,半边身体压在你身上,撞得你不自觉松手,输了拔河比赛。“儿子!”你的母亲扑到你身边,想抓住耀祖的手,却没来得及。你晕晕乎乎地推开那死人的身体,挣扎着爬起。基根挡在你面前,侧头对你说:“YN,快带你妈妈出去,你弟弟交给我和柯尼格!”接到指令,你一秒都没有犹豫,忍着伤痛爬起,抓着母亲的手臂就要往外跑。几发子弹向你们袭来,其中一发击中你的背部,幸好有防弹衣,但那冲击力还是让你感到钻心的疼痛。你咬牙忍着,把母亲拽到一根柱子背后。她看起来脸色非常苍白,一只手揣在衣兜里,嘴唇哆嗦个不停。你没空安慰她,只是脱下防弹衣,企图披在你们身上,然后一鼓作气跑出教堂。就在你脱下防弹衣的下一秒,你看到你母亲做了个动作——你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你的大脑拒绝接受翻译这个动作。伴随着银光,你的胸口多出一把匕首。十该怎么形容基根目睹这一幕的心情?该怎么形容肥皂目睹这一幕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子墨目睹这一幕的心情?该怎么形容柯尼格目睹这一幕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幽灵目睹这一幕发出的冷笑?他们现在和人拼命是为了什么呢?水晶已经被偷袭了。你缓缓低下头,看向那把匕首。“有人给我打电话说的,只要你死了,耀祖一定会平安回来,还会跟着我们回家!”你的母亲语速很快,好像有谁在背后追着她,让她不得不快速说完这些。“你不要恨我……不要恨我!”她开始捂着嘴哭泣,好像哮喘发作一般剧烈喘息。耳边响起基根痛苦的呼唤声,还有肥皂的叫骂。你只觉得他们吵闹。世界在你眼前,渐渐变得黑白。你没有惊慌,也没有喜悦。无悲无喜,就好像你的人生无灾无恶。“小公主接电话~小公主接电话~”你的手机响了,竟然是专属铃声,似乎是克鲁格自己设置的。是视频电话,你淡定接了。“公主,我正在南乌()的办公室。嗯?你们那边好热闹呢。”克鲁格带着网纱出现在镜头里。他背后的景色看上去是在办公室,装潢很是不错,甚至还有一台钢琴。只不过,那架钢琴上正放着一颗人头。“这就是和安东尼奥接线的那位,来,给我的小公主打个招呼。”克鲁格拿着手机移动到人()旁边。“公主,机会难得,我弹钢琴给你听好不好?”克鲁格似乎没考虑你会拒绝的可能性,直接把手机架在琴架上,自己则坐在钢琴前面,开始活动手指。随着镜头位置变动,你能看到房间这边好几具……尸体。有的脖子被拧断了,有的眼睛里叉着一根钢笔,还有的半边脑袋都没有了,只剩下排牙齿。Dang——从钢琴里传来极不和谐的和弦,让人听了本能地难受。“公主,我很期待你的选择。”一边演奏着怪诞的音乐,克鲁格一边对你眨眼。“记住,我的小公主,你可以做任何事,你也可以杀任何人。”他笑着说。“能杀的人,不能杀的人,你不需要分得这么清楚,你是自由的。”说完这句,克鲁格开始歌唱。【跟我走吧,穿过白雪皑皑的高山,淌过波涛汹涌的大海,越过我们所知的世界,穿过我们构建的梦境,直达无人之境。】十一你笑了,对着你的母亲拉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本能感觉到不妙,但已经晚了。你举起右手——似乎是察觉到你想做什么,不远处的基根大喊道:“YN,不要!!!”听到基根的声音,你愣怔了一瞬。就是这一秒,仿佛已经是一辈子。“……”最终……手中的铁锤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朝母亲砸下——一锤。两锤。三锤。血点子溅上你的脸颊。【这就是我的选择。】你听到自己说。“哈哈哈哈哈哈!”手机里传来克鲁格畅快的大笑声,他不断地亲吻屏幕,似乎这样可以跨越空间亲吻你。“我早说过,你和我是一类人,你是属于我的,我也是属于你的。我亲爱的公主,我爱你,此生,至死不渝!”基根拼着背部中枪的代价,终于奔赴到你身边。然而,他只等到你扔下铁锤,缓缓回头。在最后一点夕阳的照射下,基根和身后的耶稣在你面前站成一线。配上他那悲天悯人的眼神,仿佛他此时此刻就是神的代言人。你缓缓开口,仍带着笑意:“Father……我现在,能够得到您的垂怜了吗?”“YN……”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基根感到绝望。夕阳的余晖,裹挟着硝烟粉尘,利剑一般刺穿教堂的玻璃窗,越过耶稣的肩膀,又透过基根的头顶,直达你的瞳孔。仿佛某种神启。你左手的手机里,撒旦的歌声还在继续。他歌颂着堕天的天使,歌颂着恶魔的诞生。他庆祝着天堂的小公主终于来到他身边,打开那一重重禁忌之门,全身心地拥抱了他。从此,地狱不再是他一人,他有了陪伴,他有了牵挂。歌声直达教堂辉煌的顶端,同人世间终年不绝的枪林弹雨声一起,化为旷野的幽灵。基根非常清楚,你现在看上去通体光辉,沐浴在夕阳下,眉眼带笑,仿佛圣洁的天使。但是,你已经是个恶魔。他没有能够……阻止你堕下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