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的是临近温禧公司的那套大平层。
温禧跟着他走到门口时，才想起家里还有她提前放进去的庆祝生日的东西。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刚结束一个热闹的生日，想必也不需要她多余给他庆祝。毕竟自始至终，她好像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人脸识别开门后，周北尧先走了进去，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
踏进家门的瞬间，温禧觉得自己真没骨气，这个时候她就该直接扭头就走的。
正想从他身边经过，她便感觉到手腕被人一把桎梏住，整个人转到他身前。
周北尧垂眸看着温禧，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阴影。
两人对视几秒，好几天未见，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念头，慢慢靠近了些，似乎在试探些什么。
未想温禧偏头避开了，她实在没什么心情，便道：“我去喝口水。”
听出她的拒绝，周北尧也不继续勉强，索性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行。”
说着，他背影清冷地甩下她先回了下卧室。
屋内寂静，温禧去厨房冰箱里拿出蛋糕，犹豫是否带回家分给邵雪或公司同事。
她合上冰箱门，刚转过身，就见周北尧不知何时站在背后不远处，环抱双臂看着她。
“你走路都没声音吗？”温禧被吓了一跳。
周北尧换上了家居服，脸色要比方才柔和点，手里还拿着个方正盒子，正是温禧给他包装好的礼物。
“什么时候带过来的？”周北尧看到礼物时还有点意外。
“有几天了。”
“你早就知道……”
闻言，温禧感到一阵好笑，“是啊。”
方才经过客厅时，周北尧注意到了原本不该存在的气球及装饰，回到房间时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礼物盒，顿时明白过来。
她什么都准备好了，为他记着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日子。
周北尧余光又注意到刚被温禧拿出来的蛋糕，想起今天切蛋糕的时候，也没让她跟在自己身边。
“要不然，现在一起吃？”他问道，即便没什么胃口，但如果温禧还想的话，他们倒是可以再单独过下生日。
温禧手指紧了紧，心里已经没有开始准备时的那份热情，便出声拒绝道：“算了吧，都已经过时间了。”
“那为什么又要拿出来？”
“没有为什么。”她语气随意回答。
从回来到现在，她仍是这种敷衍状态。周北尧突然有点见不惯温禧这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一阵无名火浮上胸口，也许是暂时失去耐心，他开始不管不顾，语气沉沉道：“既然生日都过了，那何必还留着，不如扔了。”
话音刚落下，温禧脸色白了又白，垂头看向自己精心选好的蛋糕。这会儿她才注意到，看似完好的蛋糕不知何时撞到，居然缺了一个小角。
从周北尧这边看过去，由于温禧低着头，额上的发丝滑落，遮住了她半张脸及情绪。
说完那句话，他有片刻感到后悔，只是这一刻的周北尧没能说服自己，走近温禧去服个软。
在周北尧看来，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温禧的事情，如今更不存在和宋以苒纠缠不清，她却要开始揪着他们过去的情分闹脾气，这与他预想的交往状态不太一样。
在温禧这里，他想要索取的只有简单与轻松，没有更多弯弯绕绕的想法去猜。
平日里他虽也温和待人，但遇上处理这种矛盾，向来习惯于掌控上风去压制，以及冷处理。
“既然累了，就早点休息。”周北尧继续道，“也谢谢你的礼物和蛋糕。”
说完，他丢下温禧一个人，转身离开。
‘吧嗒——’
一颗泪珠滴下，正好落到桌上。
温禧快速擦了下眼泪，吸了吸鼻子，没让多余的泪落下。她坐在桌前缓了好一会儿，才将蛋糕重新打包装好，又去客厅将布置到一半的生日祝贺全都拆卸完毕。
等做好这一切，她看了眼二楼卧室的方向，最终拎着手里的两大袋东西走出家门。
房子的隔音效果极佳，周北尧甚至都不知道温禧在外面忙活善后。
等他疑惑外面迟迟没有动静时，温禧已经打车离开。
*
隔日温禧将蛋糕带去公司时，部门同事以为她过生日。
温禧笑着摇头，面色红润，看上去毫无异常，回答道：“没有，不是我的生日。是买多的蛋糕，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吓死我了，还以为记错你生日。”徐昭昭捧着一小块切好的蛋糕说道，注意到温禧今天画了个精致浓重的妆，气色状态看上去极好，便顺势夸道：“这个妆还挺好看的，今天是要去约会吗？”
大家近日都赶项目，能坚持精致来上班的人逐渐减少。
温禧听了却笑：“又不是只有约会才化妆。”
“那倒也是。”
她将最后两块蛋糕分好，端着走出茶水间时，正好撞见来倒水的宋以苒。
“我给大家带了蛋糕，你要吃点嘛？”温禧主动问道。
“这是……生日蛋糕？”
她点点头，神色如常，“算是吧。”
宋以苒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了她递过去的蛋糕。
分完后，温禧才回到工位，眸光不自觉瞥向手机，
她今天刻意没有去关注手机的动向，也开了工作勿扰模式。所以温禧也不知道，昨晚半夜周北尧知道她走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总之她今天出门时，并没有看到一条关于他的询问。
这时徐昭昭过来找她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温禧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回应徐昭昭的话。
……
工作忙碌大半天，临近下班的点，温禧才想着看手机。
未料一点开通知栏，发现有她妈妈郑岚女士，及邵雪前两个小时分别打来的十几通电话。
温禧心头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忙给郑岚回电话。
几乎一拨过去，郑岚秒接。
“温禧！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郑岚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切，似乎濒临到一个情绪点。
温禧忙解释一通：“在上班没有看手机……”
“你可真吓死我了，我还给你室友打了电话帮忙问。你赶紧跟人家说声！”
“好，我知道。您突然打电话什么事儿啊？”她们一周偶尔会通语音，但并不频繁，有事情也会微信沟通。这还是头一次给她打这么多的电话。
等她问到，郑岚才想起正事，交代让她这两天请假回趟家，因为继父李叔的父亲去世，她于情于理也得赶回来参加下葬礼。
温禧听了，倒没什么异议，答应下来后便去看回黎城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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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确认好回黎城的时间，温禧就提交了请假审批。
做好这一切，温禧跟身旁的徐昭昭提了这事。
“这么突然？”
“嗯，听说是突发性疾病……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你记得告诉我啊。”
“放心吧，就两天而已。刚好临近周末，你就当多休两天假了。”
温禧应了声，抽空去给邵雪回了消息。期间她留意到周北尧似没什么消息，心里划过异样的情绪。
*
另一边，周氏集团总部大楼会议室内。
公司高层汇聚，正商谈年底业务调整方向问题。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场会议，周北尧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口，抵挡来势汹汹的倦怠。
昨晚他发觉温禧走了以后，破天荒地没睡着。
早上起来，心头的焦躁情绪未消，连喝了大口瓶冰水才感觉压下火。他冷着神情，拿着手机看了又看，最终一条消息没发，一通电话也没拨出去。
等平静地坐在办公室时，周北尧偶尔会思考，他是不是做错了。
不该在第一次拒绝她后，没能按捺住劣根心思招惹她。更不该让温禧成为，证明自己没有沉浸过去的工具……
如今这种情况，其实可以及时止损，但现在的他，突然缺少一点果断。
周北尧最终放下手机，决定暂时不联系她。或许等彼此冷静想清楚，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只不过第二天，周北尧忙完工作，目光触及手腕上，她送给自己的袖扣，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下她。
他让司机将车开进温禧公司楼下的停车场。
给温禧发的消息还没得到回应。考虑到她最近加班，他没有打电话，准备亲自上楼。
等电梯的时候，他碰巧和正要离开公司的宋以苒迎面撞上。
宋以苒见他在这里，语气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他瞥了她一眼，淡淡应了声，并没有多作解释。正要走进电梯，却听到宋以苒犹豫的声音。
“温禧这两天请假了，不在公司，你不知道吗？”
“……”
周北尧脚步顿住，偏头又看向她，仿佛在确认消息真假。
“你们吵架了？”
话落，周北尧眉头动了动，下颌线顿时绷紧，答非所问：“谢谢，我知道了。”
他没再看宋以苒，转身预备离开时，宋以苒却喊住他。
“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可以帮你和她说清楚。”
“你凭什么帮我。”周北尧忽地冷漠看向她，沉声警告，“不要在她面前多嘴。不管我和她怎么样，都只是我和她自己的事情，和你关系不大。”
不等宋以苒说些什么，周北尧大步流星离开，并给温禧打着电话。
他背影利落又干脆，手机抵在耳边，峻脸微沉，脚步看上去有点急。
宋以苒注视他走远，一直到看不见人影，才缓缓收回目光。
……
周北尧上车后，见温禧也接电话，思忖几秒后，拨给了周文骞。
没多久，周文骞冲着手机里殷勤地喊了声“大哥”，又问什么事儿。
周北尧直奔主题：“你之前那个女朋友……邵雪的电话，给我一下。”
“啊，什么？！”
“把她的电话给我下。”他语气不耐地重复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