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禧瞧见这一幕后，电梯门正好打开。她一气之下走进了电梯，但连下楼键都忘了按。
一旁的秦阳见状，伸手按了一楼，并道：“想什么呢？”
话落，温禧从方才那一幕回过神，抬眸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下楼啊。”秦阳觉得好笑，低头打量着温禧的神情，斟酌几秒后道：“怎么，分手了？”
温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视线落在眼前的电梯数字键上，没回答他的问题。
见她不说话，秦阳便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抬手想要摸下她的脑袋：“还好吧？”
“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温禧这回反应迅速地避开他的触碰，表情难看。
恰好电梯门开了，温禧不等他说什么，避开行人快步冲了出去。
秦阳刚想追，瞧见温禧那避之不及的样子，索性慢下脚步，轻嗤了声。
……
温禧原本打算尽快回家的。但她鬼使神差地先打车去了附近药店买了抗过敏的药，转而去了另一个地方。
她不确定周北尧最近在哪里住，好在之前存过他司机的电话，平日里也因为周北尧见过司机好多次，所以要打听到周北尧近日的情况，还算容易。
得知周北尧这段时间还在她公司附近的那套房子居住，温禧感到意外，同时心底又浮起一丝妄想。
但很快，温禧又迅速否定这个念头，说服自己，只是想要去拿回之前没来得及收走的东西而已。
揣着复杂的思绪，车子不知不觉已经停在小区门口。这里一般不让外来车驶入，门卫走近查看到访人，认出温禧，冲她打了声招呼：“温小姐，好久不见。”
温禧也回应了句，顺利进入小区。
她心知这会儿周北尧不可能回来，按下指纹锁的时候没有犹豫。
直到漫无目的地在家里看了几圈，温禧忽然注意到，这里比自己印象中，要更明净得多。
她发现，沙发上常常用的毛毯靠枕已经收拾不见，习惯放在桌上的那本书也被收走，就连她特意放在书房桌上的摆件也都不见踪影。
除此之外，温禧还注意到衣帽间里有关她的衣服，统统被清理了干净。她愣在原地，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但事实上，只是有人替她把东西都提前清走。
即便整个家里温暖如春，但此刻的她，只觉得浑身杵在冰窖中，手脚发冷。
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外来者，闯入这块本就不属于她的领地，所有她生活过的痕迹，好像就这么轻易地被抹去了……
也对，他们不过短暂的在一起过一段时间而已，她却期盼能在他这里留下点什么。
温禧自嘲着正要离开，余光这时注意到，不知何时被放在桌子上的照片。
她愣住，旋即拿了过来。
照片里背景是冬日雪山，身穿滑雪服的年轻男女站在一起，女人笑容明媚漂亮，对着镜头比着手势。而站在她身旁的英俊男人，却没有选择看向镜头，而是偏头看着正在对着镜头拍照的女人。
从两人发型和青涩气质来看，好像是几年前。而周北尧那时候就让人感觉很沉稳，看似没有笑意，可温柔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温禧一开始就是被这温柔的眼神给迷惑了，以至于觉得，自己也可以被爱。
她手指紧紧捏着相片，比起难过，她好像更恼怒周北尧的回避。
冲动的念头一触即发。
温禧凭着记忆，找到了家里的打火机。此刻的她好像被嫉妒、愤怒甚至不甘的情绪完全掌控，只想毁掉一切刺痛她、让她不舒服的东西。
与此同时，家门口传来动静。
从外归来的周北尧，早在进门之前，就听司机提起温禧问起他的事情。所以这会儿即便察觉家里有人，他也并不意外，甚至脚步还有些不紧不慢。
直到他嗅到一丝不对劲，反应过来后，周北尧神色聚变，寻着源处走过去，喊道：“温禧！”
见她身前的水槽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隐隐冒出一点火光，他神色惊愕问：“你在干什么？”
温禧背后一僵，一直盯着水槽里烧到一半的照片，慢慢转过头望向他。
她的眼睛很红，脸色也看着不正常，周北尧硬生生忍住了情绪，一边接近她，一边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我放在你家的东西呢？我没来得及拿走的……”温禧声线微微颤抖，像是极致在压抑着什么。
周北尧这时已经走近，动作迅速地拧开水龙头将剩下的余火熄灭。
他注意到那是张形似照片的东西，因燃烧后已经看不清全貌。没空多想，周北尧沉声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烧照片？”
“……”
“能不能，适可而止。”
“我只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你已经替我清理完了吗？”
“嗯，让人清理过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没等他把话说完，温禧就要从他身边离开。
但周北尧却在这时拽住她的手腕，语气沉沉道：“温禧，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自讨没趣！”温禧忍不住失控道，并大力甩开他的手，“你为什么都没问过我，就要把我的东西扔掉？！你有没有……”
她声音低下去，“你没有心吗？”
周北尧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瞥见她脸上似有泪水，指尖动了动，却在触及到温禧充斥厌恶的眼神时，生生顿住。
“你和她的照片，我烧了。”温禧忽然道。
“什么？”
“刚才我烧的，是你和宋以苒的合照。”
“……”
周北尧眼里闪过错愕，根本来不及想这前后有什么联系，就被温禧狠狠推开。
她脚步匆忙，看上去状态很差。
这时周北尧反应过来，冲上前追住温禧，“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他以为，温禧能主动过来，已经是一种示好。
但她显然不是这样，甚至还要说出那句，足以让他后来几年都忘不掉的话。
“别碰我。”
“……”
“你当初不该答应我的。只要再等等，你就还有机会等到你想要的人。可我想了又想，也不是完全因为我。宋以苒好像并不会选择你。”温禧自顾自道，忽然很好奇他的反应。
可周北尧只是安静注视着她，似乎并未因为她这句有些冒犯的话而感到触动。
温禧心里的快感在这一瞬间顷刻消散，垂下头，轻声道：“我也不会在选你。”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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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狼狈的转过身，这回脚步坚定地走向门外。
周北尧这一次并未上前，只是一动不动矗立在原地，宛如静止的石像。
半晌，他才缓缓在沙发上坐下，放在膝上的手背青筋不知何时用力凸起，眼睑下投着一层阴影。
*
温禧原本只是普通的过敏，未想第二天，她忽然感冒发烧，直接请假没去公司。
陆陆续续病了两天，温禧精神依旧不佳，直到邵雪非拉着她去医院看病。
过敏反应加上重感冒，加起来宛如酷刑，温禧被留在医院打点滴。
邵雪接了热水，放凉了点，才递给温禧：“嗓子干吧，喝口水，这会儿应该没那么烫了。”
方才温禧说话都有点哑。
她点头，握着杯子小口抿着，脸瘦了后愈发显得娇小。
“温禧，要不我联系下周北尧？”邵雪问。
“为什么要联系他？”她不解地抬起头。
“你昨天从他那里回家后就感冒了……我合理怀疑是他传染给你的。”
听出邵雪是在逗自己，温禧勉强笑了笑，嘴角却感觉一痛。
“别笑了，你嘴都裂出血了。不过这次生病好了之后，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所以现在难受点，也没关系，总会好的。”邵雪认真看着她，安慰道。
“嗯……”
陪了温禧一会儿后，邵雪才找借口出去。
她在手机里翻了好久，才翻到周北尧的电话号码。还好那次没删。
透过玻璃窗，邵雪盯着独自坐在输液室里输液的温禧，等着电话响了好久，才终于接通。
周北尧声音沉冷而疏远，“哪位？”
邵雪心知这些人真是完全不把人当回事，好歹之前从她这里打探过温禧的事。
没心思乱想，邵雪迅速自我介绍、表明来意。
等她说完，电话里安静了好几秒，以至于让邵雪忍不住怀疑刚才信号是不是太差劲，导致对方没听到。
谁知，就在她要追问时，就听到周北尧淡淡道：“我就不过去了。你让她好好休息，也麻烦你最近多照顾下她。”
“周先生。”邵雪开始有些生气抱不平，“你其实一开始就只是打算玩玩对吧？那何必一开始把自己装得那么认真？玩弄别人真心，很有意思吗？”
周北尧沉默许久，旋即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些问题。回头，我会让人去看看温禧。”
邵雪听到这里，无语的直接挂了电话。
难怪温禧状态会这么差劲，原来表面上看着温柔又沉稳的人，和他弟弟那种表面看着热情，内心捂不热的人一样。难怪是兄弟俩。
……
周北尧听完电话后，在办公室静坐了会儿，才拨通助理的电话。
没多久，助理敲门进来，“周总，您找我。”
“温禧生病了，你帮我买点东西看望下。还有……”周北尧从抽屉翻找，最后递出张卡，“这个帮我交给她。”
“好的。”助理面不改色应道，也不多问，转而又提起另外的事，“去北国的行程也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你早点下班吧。”周北尧淡淡道，示意他出去。待周身寂静下来，他望着窗外景色，思绪飘远。
他想，他和温禧，就只能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