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谢行简面上似染了一层寒霜,眉眼之间,一片寒凉。

    沈夫人见他如此模样,颇有几分惊异。

    见惯了平日工于心计、从不将真实情绪外露的他,如今见到状似失控的他,自然是惊异的。

    是因为什么?因为容簌衣?

    他与容簌衣,好似不止认识,还相交甚密。

    沈夫人的目光从谢行简身上,落到时微明身上,见后者见到谢行简时,特别是听到那个亲昵称呼时,微蹙起眉,深邃眸底隐隐翻涌浪潮。

    谢行简没看到容簌衣,微凉的目光便落在时微明身上,声音透露出微不可见的冷意:“簌簌呢?”

    时微明没回答,谢行简自然也没等他回答,因为他很快发现了一旁的空白画卷,画卷上有一只红色蝴蝶,周身流躺着红色的流光,他指尖微动,施了个术法,见蝴蝶翅膀微颤,却昏昏欲睡般,并不动弹。

    “食灵兽?”

    谢行简看到食灵兽,当即想通容簌衣去了何处,霎时面色发白,“你竟让她自己去了?”

    这一句两句的质问,明显是针对时微明的。

    但凭什么?她和谢行简本来并不相关。

    时微明冰蓝色眸底泛起寸寸冷意,谢行简对她非同一般的关心,让他在不悦的同时,眉间凝起抹烦躁。

    之前便见谢行简总是用黏糊糊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容簌衣,时微明早就看他不顺眼。

    当他不存在么?

    时微明再度看向他,无意间已释放出威压,连语声都带着冷淡压迫感,“她做何选择,是她的事。她的安危,有我护着,无需旁人插手。”

    时微明不喜欢这种自己的东西被旁人觊觎的感觉,哪怕那样东西只是暂时为他所用,她也只是暂时与他有关。

    谢行简对容簌衣的关心,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此时冰冷压迫感弥漫在空气中。

    沈秋望是最先感受到那股冰冷气息的,此时感觉浑身寒冷,双手捧起热茶,和沈夫人对视一眼。

    她们知道谢行简身份,自然知道他的话不是空口无凭,便也开始面露担忧。

    但他二人,怎么还莫名其妙争了起来。

    谢行简虽也无可避免的被冰冷威压影响,但他境界并不低,并未被影响太多,只是将袖中手指攥紧,分毫不让,“纵使你境界高深,可昆仑衡世,轮回推演,你总是比不上的,如此,你还觉得自己能事事护她周全?”

    时微明目光微凝,他当然看得出,面前男子并非寻常之人,说是仙境之人也合理。

    纵使谢行简擅长伪装,工于心计,但对容簌衣的关心却不像是装的。

    但他在容簌衣身上留下咒印,她遇到生命危险时他会察觉,只要有咒印在,他便可保她无虞,不出意外,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但既然说她有危险,他倒是好奇会遇到什么,便冷冷问,“既然是昆仑之人,那你推演到什么了?”

    沈夫人看着二人针锋相对,突然就想起了她的娘亲丹霁云。

    当年也是有绝伦逸群的男子为她这般针锋相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今的少年人也是,也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一代代的更迭。

    沈秋望眼底满是担忧,打断了沈夫人的思绪,“娘亲说过,食灵兽一次只能传送一人,簌衣现已被传送,若真的被传送到了寻常人无可到达之处,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沈夫人面色凝重:“谢公子可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可知她去了何处?会遇到什么危险?”

    谢行简颇有几分自嘲地扯起唇角,声音沙哑,“她心中执念,自然是跟剑有关的地方。”

    上一世朝夕相处相处二十年,他动了心,可她的眼中也只有剑。

    不管根骨如何差,不管身处何时何地,她对剑的执念,从未减淡过。

    他第一次生起学剑的念头,就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剑法之美。

    他为她动了心,生出不该有的妄念,也付出了代价,可她对他,又有几分情意。

    时微明眉头微锁,沉默片刻:“天地剑冢?”

    她也就对剑,算得上执念了。

    谢行简轻轻颔首,“正是,各位可曾听闻,百年来,天地剑冢中有一位修为境界、剑之造诣登峰造极之人,可打破天地法则,上天入地,却甘愿自缚于天地剑冢……”

    *

    此时,天地剑冢,枯叶飞旋。

    容簌衣被扑面而来的剑气压得喘不过气。

    水能克火,她与对方实力悬殊,加上属性更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