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的笔直安宁,让人觉得乖驯。
一位本院的博士生,一位隔壁院校的体育生。教练刚刚放话说,江洋身上背着全国100米仰泳记录。
天降紫微星,一起事件中,竟然集齐两位。一时间保卫处领导分不清面前究竟是犯错的学生还是活脱脱的祖宗。
他只能尝试着开始问话:“这位女同学,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老师,”她倒是挺有礼貌,“我不懂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保卫处:“是这样,刚才我已经问过这位男同学了。他说是为了追求你……”
钟玉心中默念了三遍大哥嘱咐的‘低调低调低调’,确认低调不是忍气吞声,开口打断:“您也讲,是他追求我。‘我’只是个‘宾语’,被动接受而已。老师,这里面我确认不关我的事。”
江洋又一次站起身:“接受?真的吗?你接受我了?”
钟玉:“……”
保卫处:“坐下!”
转头继续对钟玉:“同学,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你们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好好聊聊,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你看看,都是前途无量的,何苦要背上一个处分呢?”
钟玉表情仍无波澜,软糯细嗓听起来极为好拿捏:“没有任何条文规定,被追求的人一定要作出回应。所以,那爆燃的氢气球与我无关,如果您再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我将保留我的权利。我觉得你们现在报警查清氢气来源,另外关心下受惊的那位师兄才更紧迫。”
听起来,像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保卫处却仍然拉扯:“姑娘家有点虚荣心也正常,江洋你也是,搞这么大动静怎么收场……”
“叩叩。”
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对方并未等门内人回应,门已被推开。
保卫处领导看清来人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方教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方图南伸手,隔空点了点钟玉:“我来接我的学生。”
保卫处瞄了一眼钟玉,脸上笑容僵了些,卑躬屈膝给方图南让座:“哟,这可真是名师出高徒了,失敬失敬。方教授,咱们只是例行的问一问。”
这保卫处长小时候也是大院儿子弟,父辈式微,自己也不争气,如今算是颇为落魄。
何况方图南三个大字在子弟圈里如雷贯耳,都知道他前程万里,来大学挂职不过一时之计,赶着巴结都来不及。
今天这学生方图南竟然亲自来接,保卫处冒了一头汗,半分钟前明明还把钟玉当个软柿子捏。
钟玉好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会儿甜甜喊了一声:“方老师。”
她望向他,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皮衣,仍是夹克款式,皮质细腻光泽如玉。
负手而立,自是风流。
方图南却不与她对视,视线在江洋与保卫处长之间一扫:“怎么回事儿?”
“我喜欢她……”
“没什么没什么,这是体院的孩子,跟这儿瞎胡闹呢。”
方图南转身:“既然是体院的学生,教练也在这儿,按规章处理吧。”
他又指了终玉一次:“我的人,我带走了。”
“哎,行。”
钟玉抓着包包站起身,跟在方图南背后往外走。临出门,又回过头来:“这不该是北都人民大学保卫处的水平。”
保卫处长被她说个大红脸,以为她是借了方图南的势,才这么刚。偏偏方图南一言不发,一副要给她撑到底的气势。
最后只能装作没听到,抬手挥了挥:“方教授,您慢走。”
钟玉不气不恼,平平静静关上门,对不远处的方图南道:“谢谢。”
被告白的喜悦、被打扰的厌烦、被不公对待的委曲统统都没有,活像个没有情绪的洋娃娃。这一句谢谢,方图南也听不出有多少发自内心的感激。
起码,和他预计中,他为她撑腰,她就会对他涕零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的中途搅局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好好好,她果然不是一般人。
真难怪有人为她前赴后继。
方图南摆手:“今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不关你的事。所以,不用谢。”
她小小个子,一米六五,却穿着宽大的驼色大衣,毛线帽子,脚上是UGG,潦草中也不能忽略的软萌。
能看出是临时出门,素着一张脸,完全没有准备。
方图南抬步要走,钟玉却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方教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江洋彻底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