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目的地已经下午了,自这个噩耗传来,天公便不作美,瓢盆大雨一直不停歇的下着,官兵只能先撤退等于停了再继续进山。
山脚下面的村庄里到处都是驻扎的帐篷,顾言找了一家村民的茅草房,让陈楹月住进去。
大雨还在无止歇下着,门口也站着三两个避雨的官兵。为首的嘴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儿,嘴里在骂骂咧咧,“这个鬼天气,那十几个人估计早死了吧?我们还在这里不是做无用功吗?”
“嘘,大哥小点声,这话可不能乱说呐”,另一个人忙用手肘撞他提醒着,又小心观察周围情况,生怕旁人把刚刚的话听了去。
可那抱怨的大哥丝毫不担心,反倒哈哈大笑起来,嘲讽劝说的那人,“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胆子咋这么小?听到又如何?还能治我的罪不成?如今这大雨下的,上官心里肯定也不想继续往下挖了。毕竟十几条烂命,死了就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你哥哥我还真希望那十几个人死了,这样就不用再忙活不是?”一番话说得中气十足。
可另外一个兄弟却是不赞同,“如今天子重视此事,就算那几人真死了,也要寻到尸首,咱们该干的活一分不会少”。
听见此话,那壮汉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往地上一吐,再朝旁边啐了一口,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真他娘的晦气!”
这户房子本是个寡妇在居住,她有个儿子为了娶媳妇儿应征去了矿山,如今还音信全无。本来寡妇跟陈楹想叫门口那两个官兵进来喝口热茶,谁料到听见这番话,气愤不已。
“啪”一声打开木门,寡妇指着那两人就骂道,“你们这些脏心烂肺的贼人,在俺家门口咒俺儿子,天理何在?”说着上前去拉他们的袖子,“俺要把你们交给上官,上官治下严明,看他不治你们的罪!”
这话把为首那人逗笑了,“你这老妇上哪儿去状告老子?告诉你!上官可不在这里待着,人家早到隔壁的武零县天仙楼上跟婊子睡大觉呢!你有种就去告!看上官愿不愿意见你!”说完还用力一甩袖子,寡妇差点没摔倒在地上。陈楹月忙把人扶住,怒视那官兵,刚想开口理论,顾言的声音就从身后传出来。
“你如此玩忽职守,还在这儿大声咒骂,莫不是真想去衙狱喝喝茶?”纵使来到这贫瘠之地,他还是一尘不染,手里还握着那一秉骨扇。
看他满身贵气,为首的官兵眼神有些底气不足,可嘴里还是不服气道,“你……你是谁?有何权利押我下狱?告诉你,我可是许从裕许大人手下的兵,你能奈我何?”
听到这个名字,顾言嗤笑一声,“许从裕?哦,就是那个礼部尚书的侄子,被贬为九品县丞的许大人啊?听说他沉迷酒色,强抢民女,如今礼部尚书向陛下求情让他负责此事,就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可笑啊!他许大人兴许要辜负他舅舅一番好意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见顾言一脸轻蔑,为首的官兵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青岚站出来道,“这可是青县顾县令家的公子,尔等还不快拜见?”话一出口,众人神色各异。寡妇竟不知道租她家房子的居然是大官家的公子,双手激动得颤抖起来。陈楹月则是觉得青岚话有不妥,恐给顾言惹来麻烦。
果不其然,那官兵一听这话笑得前俯后仰,“哟,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官呢?原来只是县令家的公子,还不是白衣一个,凭什么让我们拜见?”
顾言虽在青县因父亲的身份得到许多便利,可出门在外还是不想让旁人认为他只是个靠家族势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脸色黑下来,训斥青岚,“多嘴,还不退下!”
见此时气氛微妙,青岚也知自己犯了错,低着头退下了。
顾言一展折扇,脸上的笑意意味不明,“我是一介白衣,可顾淮之顾夫子可是帝师,又是我顾某的本家,要是以他的名义来惩处你,应该没有异议吧?”既然在外人眼里自己已经是依靠家族的无用之人了,还不如直接把它坐实。毕竟在青县,他顾家的名声还是够看的。
那官兵听到顾淮之的名字,脸色顿时大变,谁人不知当今天子如何尊重这位帝师,天下奇珍异宝,高官厚禄无不想赏赐给他,可顾夫子为人清高,硬是把这些身外之物都拒绝了,执意回到青县老家当一个教书先生。
那官兵几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纷纷跪下磕头求饶道,“公子饶命啊,小的刚刚失言胡乱说的,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小的一命罢,小的保证以后再也不乱嚼舌根子了!”说完偷偷查看顾言脸色,发现他神色平静如水,目光幽深如古井,心中更是恍恍然。
“你们千错万错就不该诅咒那些失踪的人,人家即使身份再低贱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是有爹娘养的,你们在这里故作高贵诅咒蔑视旁人。实则在我心里,你们连臭水沟里的烂泥还不如!”陈楹月看到跪在地上的人也是气急了,话一箩筐的蹦出来。
“是极是极,小的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刚刚为首那猖狂的官兵磕头如捣蒜。
顾言这才转过身子来,淡声道,“这次就饶你们一回,再有下次听到你们乱说,可真要请去大狱喝茶!”
“多谢公子饶恕!小的感激不尽!”说完也不敢继续在此地逗留,冒着大雨走了。
看陈楹月眼神正落在漫天雨幕中,黛眉微蹙着,顾言知道她是在担心沈潮生,道,“现在正下大雨,一时半刻也进不了山,眼下天色不早了,我们先修整一番,明日再派人进去不迟”。
眼下确实大雨滂沱,已是傍晚,要是现在派人进去确实凶险不已。陈楹月只能按耐住担忧,转身扶着寡妇进屋去了。
……
却说沈潮生这边,当矿山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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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他正跟十几个兄弟在下面。地动山摇之时,一块巨石滚落下来就要砸到当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身上,沈潮生情急之下跑过去把人推开,可自己来不及走,硬生生被大石压住动弹不得。其余几人又齐心协力方把石头从沈潮生身上挪开,可再一看,人已经血肉模糊昏死过去。
开采矿山的都是附近的村民汉子,大多是老实仗义之辈,看到沈潮生不顾自己安危为少年拦下落石,俱在心中敬佩不已。
那少年名唤环儿,是个父母皆亡的孤儿,此番来开采矿山实在是走投无路无钱可花。看到沈潮生因为救自己而受了重伤不知生死,正在一旁垂泪痛哭。
“娃子,莫要哭了,这里没有水,你别把自己哭成人干了。这位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到时候被救出去了你给他当牛做马报答他不就好了?”旁边一胡子拉碴,面容似关公的大汉道。听了他这话,环儿才止住哭声,守在沈潮生身旁。
“大哥,俺们真能被救出去吗?这都一天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丧气开口。
“放屁!俺说能就是能!俺娘刚生俺的时候找过算命先生,那瘸子说俺能活八十岁呢!”被唤“大哥”那人愤愤然道。
其实他也不确定,尤其是被困在这狭小黑暗的环境中,人心中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要是都没有了信心,他们这群人都必死无疑。
这一番话听着就不像是真的,可莫名安抚了众人的心。有人道,“是啊,俺媳妇儿快生了,俺还没听到孩子叫一声爹呢,怎么可能会死?听说当今陛下贤明,矿山倒塌这样的大事一定会传到他耳朵里,陛下爱民如子,一定会派人来援救的”。
“俺老娘六十大寿还没过,俺就指望着挣大钱给她老人家养老,怎么可能会死?”
“对对对,俺也是这么想的!”一时间众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不似刚刚那样低迷。
这十几个人都被困在小小一方天地中,幸而还有大块巨石横拦着,他们才没有命殒于此。只是无水无粮,如果官兵再无法将他们找到,估计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官兵也在山上挖了一段时间,可因为地动原因,他们十几人的位置早偏离矿山,官兵再在矿山位置往下挖也是无济于事。
他们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等待官兵援救。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环儿叫一声,“他发烧了!”他指的是沈潮生。毕竟伤得这么重,虽众人已经给他止血了,人还是昏迷不醒。
刚刚那位大哥忙过来把手搭在沈潮生额头上,果然滚烫一片。眼下这里没有水源,也退不了烧,要真这样烧下去,还没等人援救,他估计就要被烧死。
“咋办啊大哥?”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束手无策。
有人感叹一声,“这个兄弟是个好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