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拜完佛祖,便有一位眼熟的小沙弥走过来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小僧师父有请”。
“你家师父?谁啊?”沈潮生看小沙弥有几分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不知为何,今天他心格外的慌,除却爹娘去世那次,从未有过。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流逝,即使拼尽全力却始终抓不住,无能为力。
“回这位施主,小僧师父就是仁妙法师,听闻女施主来紫金寺,特地命小僧前来请”。
“这……”沈潮生感觉不妙,扭头疑惑看着阿楹。“信女知晓,这就随小师父前去”,陈楹月盈盈一拜,装作看不见男人面上的担忧,强颜欢笑握住他手安抚道,“我跟大师有些故交,此番他请人来应无甚大事,你且安心”。
这叫他如何安心?上次阿楹万念俱灰扑在自己怀里那一幕还镶嵌在脑海里,好端端的又叫人来请她,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他忍不住深想。
“可是你又是何时与他有故交,我怎么不知道?阿楹,我今日心慌得很,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他急得脑门都要冒汗,大口喘气。
“你不知道吗?除去第一次来拜访仁妙大师,你在书院这么些年我经常来紫金寺祈福拜佛,大师观我颇有佛缘,上前攀谈几句,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这不听说我来紫金寺,还特地请沙弥前来”。
又见小沙弥静静在一旁等着,陈楹月催促道,“不跟你废话了,大师还等着呢,我可没这么大架子让得道高僧等我一个小小女子”,男人拉着她手不愿松开,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可能是昨天中榜之事太令人兴奋,到现在他脑子还不甚清醒。可怜巴巴道,“我也跟着去吧,不在你身边我总觉得不安心”。
大殿香客众多,二人郎才女貌本就惹人瞩目,如今看见男子大庭广众之下抓着女子手不放开,看热闹的心思更重了,忍不住在旁边窃窃私语,“你说,这新婚小夫妻就是甜蜜啊,来到佛祖面前还拉拉扯扯的”。
“这不会是来求子的吧?一看那相公孔武有力,定不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怎的这都怀不上孩子?”“嗳,你傻啊,谁说就是那相公的问题,你看他娘子,一看就不是长寿之相,就那小身板,能怀上孩子?”说着愈加放肆,捂嘴轻笑起来。
陈楹月耳朵尖,话自然一字不落进了耳里。沈潮生也听到后面几句编排阿楹的话,气得怒火中烧,指着刚刚嚼舌根几位妇人呵斥道,“个个喉咙里都长烂脓了吗?你们又是有多能生?”
又指着为首一个约三四十岁,容貌苍老,只能靠一层厚厚脂粉掩盖的妇人道,“还有你,嘴巴如此狠毒,还不是一辈子生不出儿子来,眼睁睁看着自家夫君一抬轿子将十房八房姨太太抬进府来,你肚子又有多争气?自己成为整个青县的笑柄,却在这里对我妻品头评足,简直可笑!”
那妇人听完气得浑身发抖,险些晕倒,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无他,只因沈潮生说的都是实话。
他夫君本是个里正,手里有些小钱一直沉迷女色,早些年就是青楼楚馆的常客。后来刘家倒台,他被举荐做了县丞,更加肆无忌惮,看上哪个女子大手一挥就要把人抬回家,丝毫不顾及她这个正房的颜面。
其她妇人不过看在她夫君面子上才跟自己有联系,私底下还不知怎么编排呢。可现如今现实被沈潮生赤裸裸扒开,焉能叫她不气?
这时有人认出沈潮生来,大叫一声道,“这不是院试第一名的沈相公吗?”其余不认识他的人一听,面面厮觑俱不再乱说话,只几双眼睛还在沈潮生二人身上乱飘着。这沈相公在青县可是个风云人物,不但受陛下嘉奖,前途无量,听说还是个惧内之人。
她那婆娘,长得五大三粗,腰围膀子比一个大男人都粗,如今一看,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妇人。看来传闻所说,不尽真实啊。
陈楹月在旁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她知道男人老实憨厚没什么坏心眼,没想到生起气来嘴巴这么毒,直把人堵得哑口无言。
被妻子定定看着,倒叫男人不好意思起来,讪讪避开视线。他此前与县丞夫人只有一面之缘,之所以对她家如此了解,全拜卢刘二人所赐。
众所周知卢刘二人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发生在青县的新奇事儿他们了如指掌。动不动就在他面前说,久而久之,青县各大人家长里短,内帷密事他也了解一二。更何况这也不算什么密事,十里八街口口相传,早传开了。
见县丞夫人被气个倒仰,其他人更小心翼翼一言不发,不帮她说话。事实确是如此,没得因为县丞夫人而得罪这位前途无量的沈相公啊,她们脑子傻了不成?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小沙弥又在旁边提醒道,“女施主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引着二人前去。到了门口,陈楹月死活不让沈潮生跟着进去,脸上已淌满了泪,掰开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手,眼睛死死盯着他,好像要把男人深深刻在脑海里,朱唇轻启唤一声,“夫君~”
沈潮生看见妻子流泪,心中发疼,刚想上前一步帮她揩去泪水,骤然听到这声称呼,眸光一亮,阿楹对自己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何时叫过如此亲昵的称呼?心中不由得怦怦直跳,“嗳,我在呢”。又忍不住心疼道,“好好的,怎么哭了?”
他就说见这个什么所谓的高僧没好事儿,上次来拜访他,阿楹都失魂落魄伤心成什么样了?不行,这次之后他定要好好劝说阿楹,不要动不动就来紫金寺。这世上没有神佛,真正能渡命运的,只有自己。
陈楹月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答应我,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不可预测之事,你跟环儿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我知道”,他傻愣愣着挠头,忽觉不对,皱眉问,“什么不可预测之事?阿楹,你这是何意?”听着语气他怎么感觉阿楹在交代后事?
呸呸呸,什么后事,他这嘴真该拿针缝了,净说这种晦气话!他家阿楹定会长命百岁的!
陈楹月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行,如果现在跟他说,他还会让自己进这个门吗?就算他最终放手,可自己呢?舍得吗?
不行,就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个冷心冷肺,铁石心肠的女人好了。反正今天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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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她们夫妻就要天涯相隔,永生不再相见。
她苦笑道,“没什么,就是刚刚觉得你嘴上不饶人,怕你以后惹下什么祸事,故提醒一二”。
“女施主,时辰到了,您该进去了”,小沙弥知晓其中真相,一直给时间夫妻二人话别。可如今再拖下去就要耽误了。
“阿楹,你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本来他打算跟着进去的,上次让阿楹独自面对那“高僧”已是他大意,可现在想想,说不定阿楹跟那老和尚真有什么话要说呢?自己进去岂不是给阿楹添麻烦?
“好,那我进去了,你好自珍重”,刚刚哭过,她鼻子还是红红的,让沈潮生想到之前养的一只小兔子。不由得想回去的路上给阿楹买什么东西好。
陈楹月仰望天空,金秋十月浮云如絮,一切都要结束了,之后种种都将成为她梦中一抹记忆。终于要告别了啊。
一声叹息,她不再迟疑,转身进入内殿,随即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里面与外面,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仁妙和尚已在里面摆好阵法,焚好香炉,只等着人来。看见她进来,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再次确认道,“女施主确定想好了吗?要是真动用此阵法,直至老死,你与沈相公不再有缘相见”。
陈楹月闭上双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爹娘的脸,呼出一口浊气,坚定道,“确定”,任何人比不上至亲。她可能来这里久了,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居然在这等大事上犹豫,着实不该。心中暗暗啐了自己一口。
“想好就行,只希望施主能得偿所愿,贫僧之幸也”,又指着不远处层层经幡之下的八卦阵法道,“施主请到此处闭眼端坐”。
陈楹月乖乖坐到上面去。仁妙和尚从未跟她保证说一定灵验,可不知怎的,心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她莫名信任大师,觉得他定能助自己成功回家。
闭上眼睛一阵黑暗,耳中只剩下仁妙大师层层叠叠的咒语声。渐渐地,她意识散失,脑海中只剩下一张男人的脸不断放大……
直至完全失去意识……
在陈楹月跨进门的那一刻,沈潮生右眼突突跳个不停,心也跳到嗓子眼儿。想抓住阿楹的衣摆再嘱咐几句话,却什么也抓不到。
香火缭绕,重重经幡,上首数丈高的佛像正悲悯地看着众生。
一刻,两刻,三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沈潮生在外面等得又慌又急,心口好疼,像被谁剜空了一块。急切在门口踱步左等右等,忍不住问守在门前的沙弥,“人怎么还没出来?”
小沙弥摇摇头,只道不知。
沈潮生叹一口气,只能继续等着。心里道以后定不叫阿楹再来这什么劳什子寺庙了,那些所谓的大师别的本事没有,哗众取宠,故弄玄虚倒有一套。
要真希望他高中,多拜拜他就好了,毕竟考试的可是她家夫君。不比烧香拜佛有用多了?
又过了一刻钟,沈潮生等得实在耐烦,却没听到内殿一丝动静,不由得担心,阿楹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一想到这儿,人就慌了,不顾沙弥的阻拦,一脚踹开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