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爹娘
    床榻上,女子面容柔和,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去一般。青丝压在枕上,玉手被男人紧紧握着抵在嘴边,床上的人儿浑身冰冷,一丝生气也无。要不是鼻尖还有微弱的呼吸,几乎让人误以为人已经没了。

    他忽然打了个寒战,觉得穿心刺骨的冷,不知是不是被她冰冷的手冻着。男人此刻眸光阴鹜眼尾通红,与先前老实憨厚样子不尽相同。眼睛紧紧盯着床上之人,似乎要把她的面容死死刻在脑海里。

    随着一阵急切的推门声,环儿和青岚飞奔着进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青岚顾不上歇息,忙走上前来对沈潮生道,“沈相公,让我看看吧”。

    沈潮生抬眼看了一下她,终于把阿楹冰冷的手小心翼翼递过去。眼里带着一丝希冀,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青岚皱着眉头小心为阿楹诊脉,神色却越来越凝重,良久才把阿楹手腕轻轻放回被子里,站起身来。

    她看着不远处的烛火,蜡烛正燃烧着,一滴滴往下流晶莹的泪。忽然一阵风透过柳叶窗吹进来,把烛光吹得一闪一闪。青岚脸色隐在黑暗中,看着扑朔迷离。

    一看她这个样子,沈潮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是颤抖着嗓音问,“她……如何?”

    青岚终于转过身来,刚得知阿楹身体状况,她心情一下子沉了。思索着要是顾言知道这个消息会怎样?

    作为他身边的大丫鬟,虽然顾言看上去已经把陈楹月彻底忘记了,可那不过是对外的假象而已。阿楹已为人妻,他不想给阿楹添麻烦,传些流言蜚语出来。

    顾府书房中,陈楹月的墨宝还被他仔细收藏着,一次晒书节,青岚得到老爷同意把书房的书都拿出来晒,还看到《诗经》里夹着一张女子画像。画中之人,赫然就是阿楹。

    公子对陈姑娘的心意从来没变过,只是把它藏到了心底,真是个痴情人。良久,她重重叹一口气,人也低沉下来,“陈姑娘……估计一辈子都……”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沈潮生知道什么意思。跟仁妙和尚的话术一模一样。

    唯一的期望也没有了,沈潮生如坠冰窟,身子踉跄了下,眼眶殷红如血,只摇摇头沉默不语。

    见他这个样子,青岚真害怕他一时想不开,忙安慰道,“兴许我诊错了吧,我的医术算不得高超,出错也在常理。我再去找个杏林高手过来再确定一二”。

    沈潮生听罢摆摆手,“不必了,估计阿楹也不想我们再折腾,就此作罢吧”,他望着外面的月色,忽然觉得好没意思,这样的生活过下去一潭死水般,有什么意思呢?没有了阿楹,即使他高中状元也不过虚名而已。

    霎时觉得万箭穿心,面色苍白,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又呕出一口血来,人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师父!”环儿听完青岚的话一直在旁边哭,见此忙扑到沈潮生身边。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青岚为他把过脉象,拍拍环儿肩膀安慰道,“莫怕,你师父只不过情绪激动伤心过度昏过去了,我去熬一副药给他服下,很快就会醒的”。

    “青岚姐姐~”环儿哇一声哭出来,泪水决堤而出。他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变成这样。

    眼下沈潮生未醒,青岚也不敢回去,只跟环儿在旁边守着。她心中也甚是疑惑,陈姑娘之前身子不是好好的吗?怎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这事儿要跟公子说吗?如今公子正在云州任刺史,如果让他知道会不会分神?再者,老爷夫人会不会怪罪她多管闲事?

    可如果不说,等消息传到公子耳朵里,他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与她?青岚此时心如乱麻,一边担心陈楹月和沈潮生二人,一边纠结要不要告知实情。

    夜半,沈潮生轻咳几声,幽幽从床上睁开眼睛,环儿见状忙把师父小心扶起来,到旁边桌子上倒一杯热茶。沈潮生半靠在床边,浑身死气沉沉,眼神像寂静幽深的枯井,对旁边的青岚道,“多谢青岚姑娘了,小生在这里谢过”。

    “谢啥?举手之劳而已”,又小心查看他脸色,小声问,“你今后打算怎么办?”陈姑娘估计一辈子醒不过来了,她不信他能一辈子为陈姑娘守身如玉。男人们多薄情,十有八九也转身再续娶一位新妻子。

    毕竟沈相公前脚刚中了院试第一名,人长得又高大壮实,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的人家想必不会少。

    沈潮生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抿嘴苦涩道,“今后我就带着环儿在身边,一起守着阿楹”

    “可是……陈姑娘已无生还的希望,你真的愿意……”她是真的不相信,质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被男人厉声打断,“我知道阿楹的情况,青岚姑娘不必一而再再而三提醒”,眉宇间带着十足的冷酷意味。

    这个反应倒让青岚小小震惊了下,也没在意他对自己态度的不友好,“你心中有打算我就放心了”,又抬头看了一眼滴漏,“既然你醒来,我也该回去了,阿弟估计还等着我回去,剩下的药我已交代环儿记下了,你们多保重”。

    说完看环儿两眼,终于抬脚出去了。沈潮生也没开口叫人留步,面色始终冷冷的。

    环儿哭了许久如今谭眼睛有些肿,出去把熬好的药端进来道,“师父,您该喝药了”。

    沈潮生接过汤药一饮而尽。目光落在旁边另一张床上躺着的人儿身上,轻声笑起来,看着诡异,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对环儿道,“以后师娘就由我们照顾了”。他想好了,以后就把环儿带身边一起照顾阿楹,既然世上有如此诡异事,说不定阿楹也有回来的可能,哪怕只是片刻。

    环儿小心觑着师父脸色,忍不住问,“师父,您跟师娘今日发生何事了?”

    这话仿佛一把利刃直插沈潮生心口,把他刺得遍体鳞伤。他双手捂住自己双眼,良久才慢慢道,“她回家去了”。

    “回家?”环儿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沈潮生一五一十告诉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这有何好隐瞒的?

    听完师父的解释,环儿似懂非懂,睁大清澈的双眼愣神。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吗?居然如此诡异?真不是师父胡乱说来蒙骗他的?可看师父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像在骗他。

    环儿只好放弃这个猜想,认真思考起来。片刻后反应过来大声道,“既然师娘是回家去了,师父应该为她高兴啊!不应该伤心让师娘觉得对不起咱们”。

    沈潮生听完愣了一下,他倒是想高兴,可是,高兴不起来。再说,她真的会觉得对不起吗?

    恐怕未必。这个女人一直冷心冷肺,对他也是淡淡的。只有他飞蛾扑火一般不管不顾,却又甘之如饴。

    ……

    很快到沈潮生回书院的日子,环儿还要上学,留阿楹一个人在家他也不放心,最终决定在书院隔壁另租一间房子,这样方便照顾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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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楹。

    虽然老和尚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但只要阿楹尚留一口气,他定要把人照顾得好好的。

    却说另一边,陈县令家的千金头七还未过,突然诈尸人好端端从棺材里坐起来。

    着实吓坏了灵堂前一干人。陈楹月父母看着好端端的女儿,一点不觉得可怕。老泪纵横哭喊道,“我的女儿!”

    阿弟也在旁边哭。已经长成了小小少年的样子。脸上全然是对亲姐的担心。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家人回到内宅说话,纵然陈家父母活了这么些岁数,还从未听说借尸还魂之说。即使有也是志怪书上作者的想象而已,居然会发生在他们身边。三年前女儿意外落水,醒来后变得古怪,人又十分娇蛮,仗着自己是县令千金四处闯祸。

    前些日子还扬言说要嫁给李家公子,说好听点是个公子,可派人一查,不过常年泡在秦楼楚馆的花花公子罢了,手里没什么钱财,偏一张嘴巴生的好,常常哄得许多女子心甘情愿为他花钱。

    陈县令夫妻二人怎么可能应允?如果答应了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面推了吗?可被拒绝的原身却趁夜跑出去找那个姓李的情郎。等第二日被发现时,人已经怒目圆睁不肯瞑目,身体已经冰冷许久了。

    陈楹月父母大恸,觉得是她们害死了女儿,悔恨不已,这几天来以泪洗面,不知道昏死过去多少次。

    如今亲生女儿归来,还平安无恙,二老高兴得差点站不稳。阿弟陈楹泽已经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紧绷的脸色也放松下来,忍不住笑道,“我就说阿姐没死,果真如此!”

    又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啐一口,“这个人自打来到咱们家,简直把家里的名声败坏了。整个县城都知道我们陈家有个水性杨花伤风败俗的女儿,简直可恨!”

    真想冲出去把棺材一脚踹了!看着熟悉的面庞,陈楹月满眼泪水喜极而泣,拉住莽撞的阿弟道,“好了,你别又干出什么坏事来让我替你背锅”。

    陈楹泽两手抱胸,傲娇哼声,“才不会!阿姐又冤枉我!”

    “回来好啊,回来好!”陈母把女儿抱怀里,不住喃喃自语。陈父在外审讯犯人威仪深重,此时眼里也包了一汪的泪,“楹儿,你这些年在那边过得可好?”

    毕竟互换灵魂这事,原身来到陈府享受荣华,说不准自己女儿在另一边怎么受苦呢!而且一看原身那样子就不像什么高门大户,日子过得如何未曾可知。

    知道爹娘担心,陈楹月粲然一笑道,“放心吧爹娘,我在那边过得不必陈府差。虽然跟陈府的生活确实没法比”。

    于是她就把这些年的经历一五一十诉说。得知女儿还嫁了人,还是一个打鱼的穷小子,陈父母忍不住心疼。是她们一直放在心头娇养着的女儿,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陈楹泽听完也怒极,双手忍不住握紧成拳。他阿姐是天底下第一好的女子,居然嫁给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简直不可忍!

    要以后真有机会让他碰见那男人,他必打得他满地找牙!可是他们是两个时空的人,估计一辈子没有机会见到了。

    县城已经传开了,陈县令家不久前死去的千金突然诈尸,尽管陈松努力制止谣言,可还是愈扩愈散。

    传言越传愈邪乎,直把陈楹月说成一个满头白发,青面獠牙的厉鬼,来索人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