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感战胜了困意。
闻知意参考了昨晚偶遇那位粉丝的意见,打车去了一家她说本地人都爱去的烧烤店。
烧烤店门铺看上去小小的,大概就两个人并着肩走那么宽,门口用帘子隔着,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室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生意火旺。
一眼望过去人潮涌动,还好旁边的大哥吃完了,正准备把位置让给他们。
“谢谢,谢谢。这位朋友你一看就是龙年行大运的人,好人有好报。”社交达人迟兰再次发挥她的社交牛十三症。
“客气啥呀,你们吃好喝好昂,有啥事嗷一声就行。”大哥客气摆摆手,转身离去。
闻知意美眸瞪大地看着手里菜单,倒吸一口凉气,“嚇——”
她感觉自己选择困难症都犯了,这么多好吃的,怎么选呐?
实在是太多了,女孩感觉有些无从下手,干脆把看上去觉得不错的都点了个遍。
“三分熟,这个好像是必吃榜上的前三,我看好多博主来旅游都点这个呢,那今天我们也来尝尝吧。”
“羊肉串、牛肉串,当然得给我上。毛肚也能烤?那来点尝尝吧,脆骨鸡心鸡胗牛板肠都来上十串吧。”
闻知意轻笑对镜头解释,“不是我们豪横哈,是他菜单上写着的都是十串一把,再说了我们家战斗力还是很不错的,保证不会浪费食物。”
还点了一打哈尔滨啤酒,开心的日子当然可以微醺一下嘛。
店家很快把啤酒送上桌了,还送了一盘自己炒的花生米。
闻知意夹了一颗尝尝,“感觉跟我们家那边的花生米小菜差不多,花生是炒过的,外衣上还撒上些许盐巴。”
十几分钟后,老板把一个类似于烤鱼那样的托盘端上桌了,烤串垒的又多又高。
“效率还挺快。”
她拿着相机凑近大铁盘,“哇,你们看。每跟烤串上都撒满了孜然和椒盐,还有芝麻,一看就好吃。”她拿起一个签子吃起来,“让我来尝尝这个三分熟。”
“绝了。”闻知意美眸瞪大,吃得有滋有味,狠狠点头,“这个肉是腌制过的,又嫩又香,真的好吃。”
她端起来了桌上的冰啤灌了口,发出喟叹。
真爽呐。
闻知意挑了串鸡心,“这个鸡心平均六毛钱一串,这也太便宜了吧!你们看这鸡心烤的外皮微焦,油脂还泌在上面,肯定很好吃。”
闻知意重重颔首,“这个鸡心撒了孜然椒盐,还有一点点辣椒,味道真的很不错。”
恰好老板娘路过了他们这一桌,闻知意喊住了她,“姐姐有蒜吗?”
毕竟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她当然要入乡随俗。
板娘放了一碗被剥干净的蒜在她们的台上,转身接着忙活去了。
闻知意又尝了鸡胗和脆骨,“烤的焦焦的,吃起来嘎嘣脆,很适合下酒啊。”
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空瓶,一瓶啤酒被喝光了。
“不说了,大家看我们的沉浸式吃播好了。”一张娇俏靓丽的小脸凑到镜头前,手掌微拢遮着自己的嘴巴说着悄悄话,俨然一副调皮样,“我再不吃,等会就没得吃了。”
闻知意拿起了一串认不出的签子,黛眉微蹙,杏眼疑惑——这是什么?
“这是牛奶合。”一个性感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嗯?谁在说话?
闻知意顺着音源回头探,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映入她的眼睑。
男人留着上扬碎发,两鬓修剪的很短,剑眉锋利,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挑,薄唇微勾,正在含笑地看着她。
又糙又痞,漫不经心,浑然一副坏坏公子的模样,不过——
这哥们长得令人悦目于心。
闻知意错开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伸手把鬓间的碎发挽到耳后,垂眸呢喃,“噢,好的,谢谢你。”
那个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片刻,“不用。”说完径直走到她对面那桌坐下,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善意之举。
闻知意也恢复常样,尝了一口刚才那个帅哥说的牛奶合,只吃一口,她整个人坐姿都板正起来。
“好吃,这个真好吃。比三分熟还要紧实绵密的口感,qq的,弹弹的,香而不腻,口齿留香。”
她拿手肘碰了一下迟兰,“妈咪待会我们再点多两串这个吧,这个真的好吃。”
这波吃完了下一波也该上了,不用等,多好啊。事不宜迟,闻知意又加了不少的烤串,牛奶合显然也在其中。
闻知意沉溺在烤串带来的满足中,殊不知对面有头狼在对她虎视眈眈。
蒋珣在家待了两天不到,实际也就一天多一些而已,果不其然贺女士又在变相对他催对象催婚。他受不了了,刚好朋友喊他来吃宵夜,于是蒋珣踩着油门捎上张毅就从齐齐哈尔赶来了。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见她。
他看着对面那张精致明艳的脸——是缘分吗?
心跳加速,肾上腺素狂飙,混沌的大脑不断滋生独占的邪念。
肩上传来别样的触感把蒋珣从黑恶的地狱拉了回来,是陈军在拍他,“吃啥啊,大老远的赶过来饿了吧?”
陈军是他大学时期的舍友,何成没来,人在京都。
蒋珣回过神,面不改色,嘴角噙笑,“你看着点呗。”
“那行,我看着来,咱们仨可能使劲造了。”陈军拿起菜单哐哐就往纸上写。
张毅倒是发现了他的异样,该说不说,不愧是发小呢。他揽住了蒋珣的肩膀,“哟,这失了魂似的,被哪个姑娘迷上眼了?”
蒋珣甩动肩膀,把他的手甩下去,“边去。”
“对面那妹儿长得挺俊啊,我看一点也不比演电视剧的差啊。”张毅坏笑着凑近他,“上啊,刚好你家贺女士急得不行了,有空就上我家来问你的近况。”
蒋珣端起冰啤酒闷了口,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没说话。
张毅觉得他没趣,这都看不上?
找天仙去吧。
“嗝~我吃饱啦。”闻知意率先退出战场。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有点多,她感觉自己的体温好烫,连同脑子都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好热啊,她侧过头对迟兰说“我去外面透透气。”
凌冽的寒风怒冲到闻知意的脸上,清新的空气唤醒她昏沉的脑子。
闻知意呼出一口酒气,惊喜地看着墨黑的夜空——下雪了。
她踱步多走两步,伸出食指接住了落下来的雪花。
室外很冷,气温很低,落在她手上的雪没有化,反而是越来越多。
闻知意看着手中的那一捧小雪,越来越多——她还没忘记自己的计划呢。
现下四处无人,正是月黑风高干“坏事”的好时机。
女孩伸出粉舌在掌心点触了一下,她咂咂嘴,好像没什么味道啊?
难道是她舔得太少了,没尝出来?
闻知意又舔了一口,雪在温热的口腔里慢慢融化,变成一股细流。
还是没什么味道啊,难道是她喝多了尝不出来?
闻知意黛眉紧拧,噘着嘴盯着自己的掌心。
“不要吃雪。”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扭头,是刚才那个帅哥。
“雪很脏的,它落下来的时候跟空气接触有很多杂质,所以不要吃雪。”漆黑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严肃的言语却不掩宠溺。
闻知意愣怔的望着他,呆呆点头,“哦。”
蒋珣哂笑地看了她好一会,明知故问,“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女孩看了他棱角分明的侧颜,轻声细哼,“嗯。”
他又问,“从哪来的?”
她垂眸低头看向男人的军绿色束脚工装裤和褐色马丁靴——好长的腿。
他好高。
人也帅。
“粤省。”声音软软的,带着酒意,听上去好像在撒娇。
蒋珣点点头,双手环胸,“哦,粤省啊,是个好地方。”
闻知意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她感觉刚刚清醒的脑子又开始迷糊起来了。
她回到南方了吗,怎么这么热?
男人也没再问话,嘴角紧抿。双手插衣兜不知道在摩挲着什么,远眺着街外的路牌踟蹰。
蒋珣薄唇微张,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烧烤店的帘子从里面被掀开,“家姐,你在做咩,准备走人了。”
闻知意这才如梦初醒,是闻知川在喊她。
她看向身侧那个高大的男人,红润的嘴唇翕动几下,“拜拜。”
蒋珣眯着眼望向她远走的背影,方才谈笑风生的温柔亲和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玩味与晦涩。
啧,就差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