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终不似,少年游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靳跟林朝阳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先有《牧马人》,后有《高山下的花环》,那两三年两人时不时的就要聚在一起讨论剧本和电影,关系逐渐变得密切起来。

    这两年虽说没合作了,见面和通信的次数都少了,但交情是在的。

    谢靳肯定不至于得了便宜还卖乖,更多的还是一种调侃,免稿费这种事确实打破了他对林朝阳的固有印象。

    “你会说话就多说点。”林朝阳挖苦了一句。

    谢靳又不放心的确认一遍:“真不要稿费?”

    “你要硬给,也不是不行。”林朝阳说。

    谢靳道:“谁要给你钱了!”

    他不解的上下打量着林朝阳,有种“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新鲜感。

    “不要稿费,这可真不是你的风格。”

    林朝阳不耐烦的说道:“没完了是吧?再说让你交钱了啊!”

    谢靳立马闭嘴了,然后正色起来问道:“干嘛不要稿费了呢?”

    “阿诚的剧本写的不错,我就是帮个忙而已,也没费多少事。”

    谢靳又问:“那署名……”

    “就改改剧本,署名就算了。”林朝阳摆摆手。

    这下子谢靳着实惊着了,稿费不要、署名不署,这还是他认识的林朝阳吗?简直快成活LF了。

    他思忖着想到,这估计为了照顾阿诚的面子,他知道林朝阳和阿诚的关系还不错。

    林朝阳不想在这件事上邀功,谢靳只能默默承下这个人情,不再提这事,转而聊起电影。

    林朝阳帮他解决了剧本这个燃眉之急,剧组终于可以动起来了。

    “明天一早我回沪上,先召集剧组的演职人员,让他们先把准备起来。唉,过几天还得去趟法国,真是耽误事。”

    谢靳去法国是为了参加在巴黎举行的恺撒国际电影节的颁奖仪式,这种活动他每年几乎都要参加个两三回,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点嫌弃。

    “你要实在不想去,可以让别人去。”林朝阳打趣了他一句,又说道:“对了,有个事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事?”

    “帮我联系几个电影明星……”

    林朝阳把亚欧服装城开业的事跟谢靳说了一番,谢靳抱怨道:“我说你怎么不要稿费,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的稿费还比不上请几个明星?”林朝阳不满的瞪着谢靳。

    占了便宜的谢靳也不好反驳他,“都要请谁啊?”

    “你看着请呗,朱时茂、唐国强还有联系没?还有你们沪影厂的明星们,能请几个请几个。”

    “你当是点菜呢,还能请几个请几个。”

    “你谢大导这点力度都没有?”

    林朝阳使出了激将法,谢靳不吃他这一套,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先给你联系,等确定了我再告诉你。”

    “好。另外费用这一块,食宿报销,每人再给500块钱的车马费。”

    听着他的话,谢靳吃了一惊。

    “哎呦,你们这手笔可太大了!”

    这两年民间走穴演出才刚刚兴起,各个电影制片厂、歌舞团、话剧团都有不少演员们私下出去演出。

    这种事单位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民不举官不究,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一般单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没名气的演员们是没资格出去走穴演出的,能接到活的一般都是有点名气的。

    演出的组织方多是国营厂矿和地方政府,一场演出少的几十块,多的一两百块,对于这些演员来说已经很多了。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是靠着工资生活,能有这种外快收入已经不容易了。

    去年山西运城河东影剧院请刘晓庆去剧院为观众作一次巡演,轰动了全县。

    不仅有当地观众争相购票来现场观看演出,还有当地政府官员全程接待,刘晓庆最后得到了150元演出费。

    尝到了甜头之后,刘晓庆又接连不断的演了24场,一共挣了3600元。

    这个时候的刘晓庆已经是红遍了大江南北的电影明星了,出去跑演出一场也就150元,可想而知林朝阳给的这个500块钱的含金量。

    简直就是哄抬物价!

    “不大方点,不是让你们担人情吗?”林朝阳语气轻快的说。

    不管是找谢靳还是陈怀恺帮忙,林朝阳都没想过占两人的便宜,他让两人帮忙也只是因为缺少联系演员们的渠道而已。

    “再说了,服装城的开业仪式估计会搞的影响很大。这帮演员来参加完之后,说不定要挨批评、写检讨,多的钱就当是精神补偿了!”

    闻言,谢靳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你想的还挺周全。”

    “行,这事交给我了!”

    谢靳带着剧本满意的离开了燕京。

    新年也在人们喜气洋洋的心情中和红光满面的笑容中悄悄地过去了,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节奏。

    元宵节这天,林朝阳接到了北村美裕从日本寄来的信和包裹。

    早在12月下旬时,林朝阳便已经收到了河出书房寄来的《闯关东》日文版样书,当时北村美裕说的是小说将在1月上旬在日本出版。

    一晃时间过去了两个月,北村美裕在信里给林朝阳介绍了一下《闯关东》在日本出版后的情况。

    小说是86年1月3日在日本上市的,上架了包括纪伊国屋书店、丸善书店等连锁书店在内的上百家书店。

    小说上市之前,河出书房为小说在《文艺》等几家纯文学刊物上刊登了书刊广告,还邀请了三位日本文坛的知名作家为《闯关东》写了推荐语。

    其中就包括了上次林朝阳去东京时,一起吃过饭的水上勉,另外还有松本清张和大江健三郎。

    这三位作家中,水上勉和松本清张都是日本社会派推理的重要作家,后世更是被评价为日本推理三杰。

    大江健三郎的成就则是在纯文学领域,他在五六十年代几乎拿遍了日本文坛的文学奖项,到八十年代已经成为了日本当代文坛最为重要的作家之一。

    这三人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是ZY作家。

    新书出版,邀请作家写推荐语是出版社的正常操作。

    但能请动什么级别的作家,不仅要看出版社的影响力,也要看作品的质量。

    毕竟很多作家也是要脸的,为新书写推荐语,在一定程度上是作家们用自己的信用在为这本书做背书。

    《闯关东》的出版能得到这三位作家的推荐,河出书房只是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最关键的是还是小说本身的创作水平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在12月份北村美裕给林朝阳寄来的那本日文版《闯关东》腰封上,写着三人对这部小说的评价。

    “宏大的史诗叙事,在历史现实之中巧妙结合魔幻主义,《闯关东》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杰作——松本清张”

    “这是一部不可思议的史诗之作,它描绘了中国二十世纪初中国东北地区一个家族的兴衰史,展现了从清朝末年到二战前夕的历史画卷。

    作者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乡村生活的原始风貌,反映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革和个人命运的曲折变化,以及人们在历史洪流中的挣扎与抉择。

    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蕴、独特的艺术魅力,成为了当代中国文学中的一座丰碑,也为世界文学殿堂增加了一块基石——水上勉”

    “我推荐想要了解中国近代史的读者,或者是寻求文学享受的朋友要来读一读《闯关东》,这是一部充满生命力的作品,让人读后久久不能忘怀。

    我想它不仅是属于中国的,也是属于亚洲的,属于世界的——大江健三郎”

    水上勉、松本清张、大江健三郎三人对《闯关东》的高度评价为小说的上市开了一个好局。

    小说上市之初,有不少读者都被三人的联袂推荐所吸引来的。

    除此之外,近藤直子和藤井省三等林朝阳在日本的拥趸者们,也在《闯关东》出版后积极的向日本文学界推广这部小说。

    有一篇藤井省三为《闯关东》所撰写评论文章《从拉丁美洲走到中国的魔幻现实主义》还被发表在了日本知名报纸《朝日新闻》上,引起了不少日本知识分子的关注。

    在这样坚持不懈的宣传下,《闯关东》很快就在日本的纯文学受众群体当中打响了名气,小说上架首月便创下了近9000册的销量。

    并且口碑持续发酵,在这些读者群体当中获得了极大的好评,进一步促进了小说的销量提升。

    截止北村美裕给林朝阳写信前,河出书房首印的1.2万册小说已经售罄,第二次印刷的2万册已经摆到了日本各大商店的书架上。

    北村美裕在信的最后对林朝阳送上了祝贺。

    “《闯关东》的首印册数在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内销售一空,这无疑是极为成功的开篇。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部小说一定会创造出更加优异的成绩。

    感谢林桑为日本读者带来如此精彩绝伦的作品,希望您能够继续保持旺盛的创作精力,为亚细亚文坛创作出更多伟大的作品。

    北村美裕敬上。”

    看完了信,林朝阳又翻起了北村美裕给他寄来的包裹,里面有一部分是热心读者写给河出书房的来信。

    信都是日文的,而且都是拆封过的,想来应该都是经过河出书房的筛选。

    林朝阳看了看信,根本看不懂,好在北村美裕已经贴心的在每一封信里都塞了翻译好的小纸条。

    “尊敬的林桑:

    您好!我是早稻田大学文学部的大三学生,也是您的读者。

    因为被松本清张先生对您作品的高度评价所吸引,我阅读了您的作品,并且深受感动。写下这封信,是想向您传达一些我通过您的作品所感受到的情感和思考。

    读《闯关东》的最初,我总是会将它与司马辽太郎的大河小说进行比较,它们有着很多相似的特点。

    比如较长的篇幅和时间跨度、历史背景宏大等特点。

    但随着对这部小说的深入阅读,我的观点在一点点被修正。

    司马辽太郎的小说更像是一种历史演义,而《闯关东》却是一段从历史之中截取的片段。

    它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有血有肉的一段历史……”

    河出书房寄来的信有十来封,因为事先翻译好了信件内容,林朝阳很轻易的就能看明白信的内容。

    这些信件清一色都是对《闯关东》和林朝阳本人的褒奖,被异国他乡的读者如此赞扬,还是一件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的。

    除此之外,林朝阳还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写这些信的读者几乎都是具有文学背景,或者是知识分子出身。

    这说明《闯关东》出版后至少应该是受到了日本相当一部分高知分子的认可的。

    翻完了读者来信,包裹里还有一些明信片和照片,明信片肯定是读者送的,日本读者最喜欢搞这套。

    至于照片,也不知道北村美裕是从哪里找到的,都是些读者在书店购买《闯关东》,又或者是在阅读《闯关东》的照片。

    看着这些照片,林朝阳身为作家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他不得不承认,在笼络作家这一块,小本子的出版社确实走在了国内出版社的前面。

    在国内出版社还想着用笔会圈住作家们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施展精神层面的人文关怀了。

    这手段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儿啊!

    回头得让老李好好学学才行,有比较才有进步嘛!

    晚上,从外面回来的陶玉书郑而重之的将那些读者明信片和照片都用相册保存了起来,用她的话说,“都是漂洋过海来的,礼轻情意重,很有收藏价值。”

    她将那些明信片和照片都放好之后,对林朝阳说:“陈凯戈今天来找我了,说服装城开业,燕影厂那边的张金玲、李秀明和方舒能过来,刘晓庆3月初在美国有个活动,可能赶不上。”

    林朝阳笑着说道:“老陈的面子够大的,一下子来了三朵金花。”

    七八十年代,国内的电影制片厂最喜欢用“金花”来宣传自家演员。

    燕影厂之前有“三朵金花”分别是张金玲、李秀明和刘晓庆,这两年又多了两朵金花张力维和方舒,并称燕影厂五朵金花。

    这五朵金花都是正当红的电影明星,尤其是刘晓庆和方舒,这两年风头正劲。

    刚刚过去的春晚上两人还担任了主持人,知名度已经与其他三朵金花拉开了距离。

    五朵金花都是燕影厂的演员不假,但她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拍戏,很多时候还是在外地。

    别说是五个人了,能一下子聚齐三个人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陶玉书也高兴的说道:“是啊,她们仨要是能来,开业那天绝对得人山人海,老陈这回帮了大忙了。”

    林朝阳又说:“还有老谢那边,应该也能请来几个人。”

    谢靳是如今中国电影界的牌面之一,他帮忙联络人,肯定不会比陈怀恺的阵容次。

    陶玉书畅想着服装城开业当天鼓乐喧天、人如潮涌的画面,不禁心潮澎湃。

    “杜峰还找了他们文工团的同事,到时候舞台设计和美术就由他们同事负责,他们还能出几个节目……”

    陶玉书说着说着,感觉有点不对,“诶,我怎么感觉请的人有点多,会不会喧宾夺主啊?”

    林朝阳想了想,也觉得好像有点多,这又不是开演唱会。

    别到时候观众们光顾着看演出,服装城开业的事反而没人关心了。

    “可以分开两三天来搞,再搞个预告,哪天有哪些明星出场,还能多吸引些老百姓过来。”

    陶玉书闻言拍手,“这是个好主意!”

    林朝阳又告诫道:“不过你也别太指望明星。老百姓来的是能给亚欧服装城带来人气,打响知名度,但服装城走的是高端路线,能不能留住顾客,还得看你们的商品和服务。”

    “我明白。”陶玉书说着话,拿起她从公司带回来的衣服,“你试试这件衣服。”

    干服装生意,选品是个很关键的环节。

    自从参与到服装城的筹备当中,陶玉书时不时的就会带回两件衣服来给让家里人当模特试试。

    她拿出来的是件日版的深灰色风衣,如今市面上流行的是欧版风衣,因为是按照欧美人身材进行设计剪裁的,这些风衣往往并不那么贴合国人身材。

    而日版风衣就不同了,同样都是东亚人,日版风衣的设计和剪裁更加适合中国人的体型。

    林朝阳穿上风衣之后,陶玉书相看了好一会儿,脸上很满意。

    “杜峰选衣服还真有两把刷子!”

    等林朝阳脱衣服的时候,陶玉书突然灵机一动,“诶,你说等那些明星来了之后,我一人送他们几套衣服怎么样?”

    林朝阳表情有些意外,然后立刻明白了陶玉书的心思。

    送衣服不是目的,目的是让这些明星在开业那天把这些衣服穿起来。

    林朝阳一下子想到了《大西洋底来的人》带火的蛤蟆镜、《追捕》里高仓健的风衣、春晚上被刘晓庆带火的红色翻领衬衫。

    这个年代的商业氛围没有后世那么浓,影视作品和明星们的带货能力反而比后世那些所谓的明星和主播强了一百倍。

    一部影视作品的火爆往往就能让一个时尚单品火爆整个中国。

    他笑着赞道:“你这小脑瓜还挺聪明!明星同款,到时候只怕那些老百姓要抢疯了!”

    “明星同款”这个词对陶玉书来说很陌生,但她一下子就理解了林朝阳的意思,兴奋的说道:“这个词太准确了!”

    陶玉书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现在国内有广告,但还没有请明星当代言人的意识,她这种方式算是变相的请那帮明星当了一回代言人,大家互惠互利。

    夫妻俩说话之间,林朝阳感觉陶玉书的商业头脑好像慢慢被他给激发了出来,越来越有生意人的样子了。

    又过了两天,陶玉书回来说她白天时接到了深圳打来的电话,是许鞍华派剧组的人到深圳专门给她打了个电话。

    现在国内和香江打电话属于国际长途,那些在燕京饭店或者民族饭店办公的外企实力雄厚,可以享受酒店的国际长途服务。

    亚欧服装城只是披着外企的壳子,卖场在西单商场,公司则是在西单附近的一处公房。

    因为是合资公司,可以申请一条国内的长途电话线,也接不了国际长途。

    香江和深圳离的近,在接打国际长途不方便的情况下,很多公司经常会将深圳当成中转,这样就只需要打个国内长途。

    许鞍华的电话内容是告诉陶玉书,说《楚门的世界》的后期制作马上就要完成了。

    让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回香江看看成片效果,毕竟他们夫妻俩也是电影的投资方之一。

    她还提到了过年之前李翰祥就拉上了胡金铨在联系坎城电影节,三月下旬的时候戛纳电影节的现任选片总监吉尔斯·雅各布可能会专程来香江一趟。

    戛纳电影节如今的名声跟后世还稍有差距,但并不妨碍它还是欧洲三大,在世界影坛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每年的电影节,入围就是一大门槛,来自全世界各个国家的数百部影片竞争每年二十多个的主竞赛单元入围资格,竞争激烈程度不言而喻。

    戛纳电影节的选片委员会一般都是三组,第一组是负责选拔法国本土影片的,由法国当地媒体工作者们组成。

    第二组则是要负责从数量众多的录像带中选取那些有潜力的影片,这一类影片通常都是没有名气、没有人脉又缺乏资金的青年电影人创作的。

    而最后一组负责的则是选拔法国以外的电影,负责的是选片总监吉尔斯·雅各布。

    另外配有三名选片员,职业涵盖导演、记者和电影爱好者,这一组委员会直接对电影节主席负责。

    从选片组配置上也能看得出来,这最后一个选片组才是戛纳电影节选片程序权力最大的,也是入围几率最高的。

    《楚门的世界》请来了选片总监吉尔斯·雅克布,不能说入选主竞赛单元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肯定是大概率事件。

    这部电影从立项之初就是奔着得奖去的,有李翰祥和胡金铨两位大导背书,获得选片的机会不是问题。

    但能请动吉尔斯·雅各布这个戛纳电影节选片总监,更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楚门的世界》背后有嘉禾。

    香江电影这几年横扫亚洲,邵氏、嘉禾等几家电影巨头一直都是戛纳电影节版权交易市场的常客。

    戛纳电影节或许看不上香江电影的艺术性,但他们绝不会忽略香江电影的商业价值。

    毕竟电影节要想办的红火,除了参展电影的水准、电影人的名气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版权交易市场必须要活跃起来。

    而且不可否认的是,香江电影这几年在亚洲影坛的影响力确实正变得越来越大。

    “等忙完服装城的事,也得回香江看看了,真不知道电影最后是个什么效果。”陶玉书期待的说道。

    “应该不会太差。”

    一部电影最后的成片好坏,谁也没有办法预料,但对于深度参与其中的人来说,大家其实是有感觉的。

    《楚门的世界》从投资到剧本,从演员到服化道,无不是精益求精,就算成不了经典,但下限一定不会太低。

    时间一晃到了三月份,燕京的各大高校刚开学,谢勉突然找到林朝阳家,说五四文学社想请他去参加个座谈会。

    谢勉是当年最初五四文学社的成员,78年五四文学社恢复成立后,他也一直深度参与其中。

    林朝阳最近闲来无事,也乐得去跟学生们交流交流。

    一早他开着车来到燕大南门外,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步行进校园。

    眼下虽是春寒料峭之际,夜晚的气温仍在零度左右,但雨水已过,燕大校园里的草木正萌发着生机。

    空旷了大半个冬天的校园此时到处都是青春活力的身影,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过这幅场景,林朝阳不由得感到了几分亲近。

    愉快的步行至图书馆门口,学生们进进出出,热闹非凡,但一进到馆内,气氛却十分安静。

    转眼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在图书馆露面了,林朝阳一出现立刻便被一些眼尖的老同事们给看到了。

    “朝阳?”正在一楼借书处涂满生看到了林朝阳,兴奋的压低着声音叫了他一声。

    林朝阳走了过去,涂满生高兴的问道:“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五四青年社请我来参加个会,就在咱们楼里会议室。”

    林朝阳跟涂满生闲聊了几句,没一会儿的功夫,周围便围上了一堆同事来。

    这两年林朝阳出现在图书馆的次数越来越少,原本熟悉的同事慢慢的变成只能通过报纸、杂志和电视来了解他的信息。

    再见面大家依旧是有说有笑,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因为时间、身份、地位变化而产生的距离感。

    “现在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杜蓉感叹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些“终不似,少年游”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