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6
第二日清晨, 趁着天还没亮,宋泊远蹑手蹑脚的下床更衣,今日乃是他回书院上学的日子。
温少虞原先躺在床上睡得安详, 但这声音悉悉索索的, 难免被扰了清梦。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看见宋泊远正在束发,他又翻了个身闭上眼,与他无关, 温少虞继续睡去。
不对!
他忽然猛地从床上坐起, 被子也被掀得滑落在地。这动静立即吸引了宋泊远的注意。
他声音压得极低, 小声地问道:“怎么了?”说完又走到床边俯下身子,拿起地上的被子,重新替温少虞盖好。
温少虞甩了甩脑袋, 试图把自己晃的清醒一些, 他扯着宋泊远的衣袖说道:“夫君,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书院。”
宋泊远听到此话,沉默片刻。哥儿的社会地位低下, 书院里只有男人可以进去学习。若是带温少虞进去一起上课, 怕是要被许多人围观打量。
但宋泊远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怕的是书院里人多眼杂,自己一个不注意,会有不轨之人欺负温少虞。
但温少虞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宋泊远没忍心立即拒绝。
他挽起温少虞耳鬓边的一缕头发,好奇地问道:“为何想去?”
温少虞其实一点也不想去上学!!!
但他估摸着温多煊大约今日就会知道宋泊远的身份,以他那个急性子, 怕是今日就会干出抄袭剽窃的事。宋泊远又没有任何的准备,所以这些天他必然得陪着宋泊远一起, 以便能时时刻刻观察温多煊。
但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于是温少虞去掉头尾,半真半假地说道:“我是担心我大哥芯子里已经变了个人,在书院里会伤害夫君。”
“我要是跟夫君一起去,还能有个照应。”
他一口一个夫君,说的言真意切,宋泊远磨不过他,就这么被哄着答应了。
反正大不了,他多花些时间,时时刻刻照看着他,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两人说定之后,宋泊远将温少虞这个瞌睡虫从被窝里捞起来,又耐心地替人更衣束发,半拖半抱的总算上了马车。
然而就在马车准备发车之时,温多煊急急忙忙地赶来。他什么都没问,直接毫不客气地掀开马车帘子,看都没看马车里的两人,就往里钻进去。
衣冠不整,蓬头垢面。
温少虞有些嫌恶的往宋泊远怀里躲,语气有些冲:“大哥今日怎么不坐自己的马车去书院?非要来蹭我的马车?”
温多煊感受到自己被质问,他的起床气噌的一下到达顶峰:“关你屁事。”
“嗤,不过是个哥儿,不男不女的东西,恶心。还是次子,见到我不行礼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告诉你,我才是温家唯一的继承人。这整个温府的东西,所有的钱财将来都是我的,什么你的马车,全都是我的!”
温少虞听到这话,瞬间意识清醒,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想揍人,但想想这还是他大哥的身体,于是他被迫忍耐下来。
温多煊还当温少虞是怕了,轻哼一声不再理他,而宋泊远将这一切收进眼底。
眼下他对这个孤魂野鬼尚且不知身份,不能轻举妄动。见到温少虞受委屈,他也只能抱着人无声安慰。
马车晃晃悠悠,最终来到了书院门口。
宋泊远下车后,自觉地转过身,将温少虞抱下来。温多煊看见后又阴阳怪气嘲讽了一通:“无语,矫情死了。”
温少虞:妈的,老子今天要玩死你。
几人都阴着脸一起进了书院,夫子还未到,因此整个讲堂内还是闹哄哄的。有人率先发现了跟在宋泊远身后的温少虞,几人相视一眼开始互相起哄:“咦?这是谁家的小哥儿?是我们斋长家的小哥儿吗?”
温少虞还没做反应,就听见宋泊远急着开始维护他。宋泊远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刚刚出声的同学:“上次夫子似乎在查未交策论的人”
一听这话,那个男的连忙向宋泊远鞠躬道歉,“对不起,泊远兄,是我失言了!!”说完以最快的速度溜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等人走后,宋泊远摸了摸温少虞的发顶,安慰道:“小虞别怕,这些人没恶意,但其他讲堂里多少会有些纨绔子弟,所以在书院里你最好还是跟我待在一起。”
温少虞才不怕,但他还得装着绿茶人设不能崩,他点点头:“知道了,夫君真好。”
此话一出,又引得讲堂内一阵起哄声。
“呦,夫君真好~”
温少虞:没关系,这个年纪的男人都见见哒!
没一会儿,讲堂上课的时间到了,夫子手里拿着竹简走到首位坐下,一开口便是宣布了一个消息。
“之前泊远曾参加会试,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夫子说着向宋泊远投以赞赏的目光:“不出所料,拿下了会试的榜首!”
“泊远,成了会元,也万万不可骄矜,眼下最后一关便是殿试,最差也能得个传胪。若是运气好,说不定,我们东罗镇,当真能出个状元来!”
他话音刚落下,讲堂内响起一阵艳羡惊叹的声音,只是突然,讲堂内传来一声大嗬:“宋泊远?”
只见温多煊正鹤立鸡群的站起身,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是宋泊远?”
“是。”宋泊远神色淡淡,与温多煊一惊一乍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夫子看见温多煊这般模样,忍不住大声呵斥:“讲堂之内,岂敢喧哗!坐下!”
温多煊神色一僵,他竟然穿越到了宋泊远的时代?温多煊内心波涛汹涌,但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深深地看了宋泊远一眼,最终不甘心的坐下。
温少虞看到温多煊吃瘪,他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坐在他身旁的宋泊远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他无奈的笑笑。
这小哥儿看起来脾气温顺,实则一点亏都吃不得,这孤魂野鬼,怕是要被记恨许久。
夫子见人都回归平静,这才开始授课。今日讲的是《大学之道》,他将晦涩难懂的古文拆字拆句,一点点把其中蕴含的圣人之道教授给底下的门生。
只是,在这一方讲堂里,明显有几人未听课。
一是宋泊远,他博览群书,对这些早就熟能生巧,不听也罢。二是温少虞,他也不过是个旁听的,听不听更是无所谓。
但还有一个温多煊,用手撑着头,望向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显然没有在听课。
夫子看见之后,胡子都气的翘起来,拿起桌上的竹简就砸了过去。
“砰!”
又是一次完美的一击必中!
温多煊被砸的龇牙咧嘴,捂着头疼的半天直不起身,他怒气冲冲的看向夫子:“你他妈神经病吧?砸我干嘛?”
夫子听不懂现代的脏话,但直觉上就能品出来这必定不是什么好话。他对着温多煊问道:“你来告诉我,《大学》中内圣外王的八步是什么?”
温多煊翻了个白眼,他是文科生,这些东西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于是他漫不经心的背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
“哇!”底下一众门生都发出惊叹声。
夫子却皱起了眉,他原本是想刁难温多煊,却没想到温多煊竟然真的能答上来?
“你怎会知道这些?”
这《大学》是他第一天教授,温多煊不该会这些。
而温多煊本想出言嘲讽,却转眼看到了前排的宋泊远,正在安安静静的干着自己的事,他心里忍不住泛起嫉妒。
就因为冠上了天才的名号,所以就能享受区别对待?
他是从现代穿来的,宋泊远的那些文章策论更是他们文科生必学的知识,他早就烂熟于心。若是……他代替宋泊远成了天才,那他岂不是也能名垂青史?
温多煊一想到宋泊远的丞相之位,他就更加心痒难耐。那可不单单是一个官职,而是数不尽的权力和财富的象征。
想到这,温多煊更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大言不惭的回答:“因为这些东西都太过简单,我不屑于学习。”
这句话一出,讲堂里静默几秒,随之而来的是哄堂大笑。
“不屑于学习?笑死人了。”
“温少煊,你以为你是宋泊远啊?”
……
嘲笑声一句接着一句,但夫子并未露出笑颜,反而更加蹙紧眉:“满口荒唐!若是还未睡醒,那便滚回家去!”
温多煊心里也不服气,他怒指着夫子说道:“我才没有说谎,你如果不相信,那你随便抽查,我肯定全都能答的上来。”
夫子还是不信:“那老夫便随便抽几篇,若是答不上来,那便将今日的文章抄个五十遍。”
“行。”
这下讲堂里的人都打起了精神,一个个眼神八卦的看向温多煊。
其中有坐在温少虞旁边的人,他悄悄凑过去,对着温少虞小声问道:“诶,你哥今日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额”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无语的表情。
温少虞知道这人想说什么,他脸上又变成小绿茶的委屈样,小声说道:“我也很担心大哥,其实…我哥昨日意外落水了,不知为何,他醒来之后就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
“我爹还跟我说这是被外面不干净的野鬼上身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温少虞声音只是稍微收敛着确保不让温多煊听到,但周围其他挨着近的门生还是能清晰地听见。
一听到温少虞这么说,他们立马来了兴致,凑过来继续问道:“真的吗?!所以现在的温少煊并不是你大哥,而是某个孤魂野鬼占了他身子?”
温少虞欲拒还迎,想要点头又故意止住:“我不能乱说,只是我爹今天一大早就去静安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事。”
温少虞故意将此事都抖出来,就是想让这些门生传播出去。现在虽然他大哥已经变了个人,但在外人来看,依然是温家人。
若是温多煊做了什么坏事,害的整个温家一损俱损,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他得先让众人都知道他大哥不再是他大哥,这样,以后温多煊惹是生非,他也好收场。
眼下,那夫子还在继续考察着,一个接一个问题,没想到温多煊竟然全都回答了出来,这下,夫子也微微眯起眼,不得不重新审视温多煊。
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封建,非圣人意也,何以见得?”
温多煊心里一喜,听到这个问题他的嘴都要咧到了耳朵上。无他,这个问题便是宋泊远数年之后才发表的文章,也是他在现代必学的知识点之一。
于是他干脆利落,将脑子里原属于宋泊远的答案,一字不落,原封不动的背下来。他没注意到,从他背的第一句话开始,宋泊远就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温多煊。
而那夫子倒是安安静静听着他背诵,只是抚摸胡子的手不断收紧,等温多煊背完,他再也忍耐不住,气的直接站起身,指着温多煊说道。
“简直是荒谬!宋泊远的政论何时成了你的见解?!”
第32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7
讲堂内鸦雀无声, 温多煊听到夫子说的话,得意的笑容凝在脸上,他眼睛瞪大:“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记得, 这篇文章是多年之后才问世的, 那时宋泊远已经坐上丞相之位, 夫子却为什么说这是宋泊远的政论?
温多煊思绪一片空白,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混乱和惶惑之中。
夫子懒得再与温多煊周旋,他对着宋泊远喊道:“泊远, 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你的见解, 完整说一遍。让大家都来评评到底是谁抄了谁的。”
宋泊远闻言站起身, 他面色淡然,身姿挺拔如翠竹,阳光透过窗户, 落在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 他双唇轻启:“圣人云, ……”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每一句话都引起了众人的惊愕, 他们都听得出来, 相比较温多煊死板印记的理论而言,宋泊远所说的政论更加的细腻独到,并且明显地补全了温多煊话里些许的漏洞。
温少虞坐在一旁,赞赏的看着他,这才像个男主的样子。然而温多煊多听一句,脸色便苍白一分。
不!怎么会这样?!宋泊远亲口说的这些政论,竟然比他教科书里的那些更为完善?!要知道历史上宋泊远二十五岁就已经成为了丞相, 那时他才发表这些文章,都被后世多少学者赞叹天纵奇才。
为何这个世界宋泊远现在就能脱口而出?难道是他的到来扰乱了时间线?
温多煊想不明白, 许久之后,宋泊远总算说完。他的话音刚落下,众人心里就有了答案,明眼人都能分辨出来究竟谁抄袭了谁。
他们看着同样站着的两人,一个如同天之骄子,而另一个,反倒是被衬得如同跳梁小丑。
这个时候,温少虞还嫌温多煊丢人丢的不够多,故意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说道:“大哥,好奇怪啊,你的政论怎么跟泊远哥的一样?”
“哦也不对,是比泊远哥稍稍差了那么一点。”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大哥是剽窃抄袭了泊远哥的政论吗?”说完,温少虞又像是不小心说出真相出一般,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这动作,倒是引起了其他门生的好奇,连忙凑过来问道:“诶,你大哥当真抄袭了宋兄的文章吗?”
温少虞轻轻咬着嘴唇,低下头无奈地说道:“虽然我大哥的确抄袭了,但想必我大哥也一定是情有可原的。”
温少虞故意坐实了温多煊抄袭的名头,还替他辩解,因为他知道,在封建社会里,大家还信奉着“惟有读书高”的理论,抄袭这种事情,可想而知,会遭到多少人的唾弃。
果不其然,他成功收获了一堆看“傻弟弟”的同情眼神。
温多煊听到这些话,气的脖子涨红,脸色铁青,他咬着后槽牙对温少虞怒骂道:“你放什么狗屁?你是故意陷害我是吧?!”
“再敢乱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模样,觉得甚是陌生,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刚刚温少虞说的那个妖魔鬼怪附身的传言。
“他该不会真的被鬼怪附身了吧?”
“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先前温少煊也只是不爱听讲罢了,哪像今日这般,竟敢公然顶撞夫子,还敢剽窃宋泊远的文章?”
……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温多煊也听到了这个谣言,他呼吸一滞,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唾沫。
在这种封建的时代,出现奇怪的事都会被当成妖魔鬼怪,他可不想明天就被众人绑着活活烧死。
所以,眼下他除了认下这个抄袭的名头之外,别无他法?
温多煊手指微微颤,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前面的温少虞转过头来,对着他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兵不厌诈”
兵不厌诈?!难道他知道自己的打算?
温多煊瞬间感觉从脚底涌上一股寒气,立即向夫子道歉:“对不起夫子,是我的错,的确是我鬼迷心窍,抄袭了宋泊远的文章。”
夫子还在气头上,对温多煊也毫不留情:“既然如此,那便将这些政论,全部抄个二十遍,明日就交给我。”
“明日?!”
那他今晚岂不是要通宵?温少煊攥紧拳头,气不过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全都是因为温少虞,他才要被罚抄书,全都怪他!
然而温少虞此刻连个眼神都没给人家,乖乖躺在宋泊远的怀里夸赞道:“夫君你好棒啊!竟然懂这么多?”
“我从来都不知道,夫君竟然比我大哥厉害这么多。”
“原来夫君才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不像我大哥,只会抄袭,爱装腔作势,喜欢说污言秽语,不尊重师长,扰乱讲堂秩序……”
温少虞声音娇俏,周围一圈人都能听见他说的,忍不住点头赞同。刚刚温多煊的那些表现,他们还真以为温多煊是藏拙了,没想到竟然是假借他人的文章,成全自己的名声。
这与小偷有何异?
众人默不作声,悄悄挪着自己的座位,远离温多煊。
温少虞见此,微微勾起唇角,谁让温多煊早上惹他的?嘿嘿,报仇了。
宋泊远坐在一旁,看到温少虞这幅样子,他无奈地叹口气,轻轻掐着他的脸颊说道:“你啊,真是完全不顾你大哥以后的面子。”
如果温少煊回来了,发现自己被亲弟弟搞得身败名裂,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温少虞抬起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他的下巴,一脸天真烂漫:“不用担心,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并非是我大哥,等大哥回来了,大家最多隔应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归以往的生活了。”
反正总比让这货打着温家的旗号,到处惹是生非的要好。
这个风波过后,温多煊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再闹什么幺蛾子。不过温少虞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恶狠狠地盯着他。
可那又如何?又掉不了一块肉,他就喜欢温多煊这种无能狂怒的样子。
晚上下学时,黄昏的金光已经铺满了整个东罗镇。温少虞火速拉着宋泊远跑出书院,一同上了马车。刚上去,他就对着车夫喊道:“赶紧的,现在就走!”
那马夫看见温多煊还没有上来,略显迟疑:“可是大少爷还没上来呢……”
“别管他,让他自己回去。” 温多煊不是说温家的都是他的吗?他倒要看看,他爹把掌家权给了他,那府里还会有谁听温多煊的?
于是等温多煊出来的时候,书院门口,早已不见了温家马车的踪影。
“温少虞!!!”温多煊气得在门口大喊大叫,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问道:“温兄为了何事竟然这般生气?”
温多煊对没有这人没有印象,他上下打量了王楚皓一眼,疑惑地问道:“你谁?”
王楚皓被质问,脸色一僵。难不成温多煊竟然真的被人占了身体?要不然就他和温少煊一天打十架的交情,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
但既然如此,他心里突然涌上一个妙计。看他这般讨厌温少虞的样子,正好与他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王楚皓脸上又重新挂上微笑,自我介绍了一番。温多煊一点没听进去,没好气地问道:“关我屁事,找我干嘛?”
王楚皓:……
我忍。
他僵硬着脸,对温多煊假笑:“看温兄这般生气,想必是因为小虞今日冲撞了温兄?但温兄就不觉得奇怪吗? ”
温多煊好奇地问:“奇怪什么? ”
王楚皓立刻接上去:“当然是奇怪小虞一个从未读过书的夫郎,怎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所以我怀疑,是宋泊远授意的。”
“这宋泊远倒也真是的,竟然让小虞公然指责你抄袭。这把你的面子往哪搁?若我是你的弟婿,那我定然会听从你的话,好好的管教小虞。”
他暗示到这里,成功地将温多煊的理智带跑了,温多煊一拍手:“对啊,温少虞怎么能分辨的出来这些抄袭的东西?肯定是宋泊远示意的!”
说着,他看向一旁一脸谄媚的王楚皓,上下打量了一眼,面色微微略带嫌弃,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当我弟婿,也算和温少虞相配。”
王楚皓自然感受到了他眼中的嫌弃,他额角青筋暴起,强忍着无语,脸上挂起一抹假笑问道:“那温兄愿意给我个机会吗?”
温多煊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他自然知道王楚皓的意思。温多煊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就点点头说道:“行。”
至于温少虞是他的弟弟?呵,经过今天的事之后,他就没有把温少虞当成他的弟弟了。
另一边,温少虞跟宋泊远坐上马车之后,原本两人是想直接回家的,却没想到温少虞被街上的小摊贩勾了魂。
温少虞扯着宋泊远的衣袖,嘴里还念叨着:“夫君,我们去买一点吧?我都好久没有吃这些零嘴了。”
“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就不是天天吃这些零嘴,如果我今天吃不到,我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
宋泊远:……
一个零嘴还能牵扯到人生?
宋泊远心里吐槽,但还是跟着小哥儿下了马车。
温少虞一路往前走,左顾右盼,看着这些小摊贩,眼里满是新奇。上一次去古代位面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幸好还是熟悉的味道。走到最后,温少虞走进了一家零食铺子里。
那掌柜一看温少虞浑身价格不菲的穿搭,就知道这必然是个贵客。他立马上前接待:“这位客官,您想要买点什么? ”
温少虞看了一圈,指着架子第三层说道:“要这个酸梅干。”
“好嘞,还有什么吗?”
温少虞想了想,又说了几样:“那个山楂片也要,还有酸角,南酸枣这些都帮我包起来。”
宋泊远默默跟在身后,看着掌柜包起来之后,他主动的上前付了银子。手里沉甸甸的一堆零嘴全都是酸的:“怎么这般爱吃酸的?”
温少虞摇了摇头,反正他第一眼看到这些,脑子就告诉他想吃。
第33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8
两人买完零嘴后就回了家, 温少虞刚从马车上下来,恰好与迟迟归来的温多煊碰面。
“呦?大哥这是走回来的?怪我,忘了要等大哥。”
温多煊此刻已经懒得装兄弟情义, 对着人冷哼一声, 转身进了府里。
温少虞回到房里就想吃那些零嘴, 幸好宋泊远强硬拉着人吃完了晚膳,才免得让这小哥儿半夜喊饿。只是温少虞刚吃完饭,又抱着那些零嘴狂吃, 看的宋泊远都觉得牙酸。
第二日, 鸟鸣声在窗外响起, 温少虞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身旁已经没了宋泊远的身影, 这个点估摸着应当是去吃早膳了。
“嗙!”一道激烈地推门声忽然响起, 温多煊一进门就开始环顾四周, 看到这房间内精致奢华的装饰和家具时,温多煊的嘴都合不拢了, 眼里更是闪烁着贪婪地光芒。
而温少虞却被吓得直接从睡梦中惊醒, 待看清来人之后,他顿时火冒三丈。
“你知不知道进别人房间要敲门?”
“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听到这些怒骂,温多煊的眼神轻蔑,他就暂且再忍几个时辰,等王楚皓一得手,他倒要看看温少虞还怎么狂的起来!
想到他和王楚皓的计划,温多煊收敛起脸上的神情, 挂上一抹假笑,对温少虞说道:“小虞, 大哥昨日骂了你,想给你赔个不是,今天我们俩一起出去吃顿饭吧?我请客!”
温少虞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你一大早闯进我屋子里,就为了这个?”
温多煊没想到温少虞竟然敢忤逆他,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你去不去?”
“不去!滚!”温少虞才懒得理会这个癫子,直接将被子扯到身上盖好,躺下继续睡觉。
“呵,不去是吧?”温多煊大步上前,趁着温少虞没反应过来,竟然直接伸手,一把扯掉了他的被子!
温少虞感受到身上一阵凉意,瞬间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他拉着被子不放手,嘴里还在骂着温多煊:“滚吶!”
“贱不贱!”
奈何温多煊似是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面无表情,甚至想要拉着人走。温少虞看到温多煊的动作,只觉得心中憋着一股子气,连带着肚子也痛了起来。无奈之下,他拼尽全力放声喊道:“宋泊远,救命啊!!!”
嗓音之大,竟然将温府的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温多煊没想到温少虞竟然会来这一招,再想捂住嘴也迟了,他下意识的松开拉着被子的手,而温少虞就这般顺着惯性,脑袋直接磕到了床梁上。
宋泊远刚推开门,就看见他的小夫郎捂着头,嗓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哽咽,眼泪不停地流下面颊。温少虞看到他,嘴巴更是委屈的往下撇:“夫君……”
宋泊远脸色骤变,立刻走上前抱住温少虞,他冷冷的看向温多煊,嗓音沉沉:“你想干什么?”
温多煊被宋泊远眼神里的杀意吓得稍稍后退几步,他干笑了两声,打着马糊眼说道:“我只是想请小虞去吃顿饭而已,昨日对小虞有些失礼,想向他赔礼道歉罢了。”
“这是你道歉的态度?”
宋泊远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说完他又轻轻低下头,拿着自己的袖子替怀里的夫郎擦掉眼泪。
温多煊有些急了,他还和王楚皓约定好了时间呢,要是没把人带去,那他还怎么惩罚温少虞?
他看向温少虞,笑的僵硬:“抱歉小虞,只是大哥嘴上道歉没有诚意,不如还是请你吃一顿饭怎么样?”
温少虞不想理他,但温多煊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要请他吃饭,就算是傻子也琢磨出不对劲了。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温多煊这么着急?
温少虞想了想,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还是决定要去探探究竟。于是温少虞躲在宋泊远的身后,小声地问道:“你是真心想跟我道歉的?”
温多煊连忙点头,然而温少虞却轻咬着唇,对他说道:“那你现在向我鞠躬道歉,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全是我温少煊的错,是我不明事理,不懂分寸’,我就陪你去。”
温多煊听到这个要求,他握紧拳头,这里还有这么多下人在,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道歉?那他以后威严何在?!
但现在温多煊又要把人带出去,无奈之下,只能暂且答应下来。他咬紧后槽牙,不甘心的说道:“是我温少煊的错,是我不明事理,不懂分寸。”
温少虞心里的火气稍微削弱了点,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行吧。”
温多煊总算让人松了口,再也待不下去,气的挥袖离开屋子。
人群也渐渐散开,宋泊远才开口说道:“小虞,你不该跟他一起去。”
温少虞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闻言轻轻扬起嘴角:“我也不放心自己,所以这不是还有你吗?”
宋泊远脑袋灵光,一句话就猜出了温少虞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偷偷跟在后面?”
“聪明。”
“好”两人说定,临近中午时,温少虞跟着温多煊一起出了温府。一路上,温多煊都极为兴奋,还时不时看温少虞一眼,温少虞强忍着恶心,跟着人一路来到了一家酒楼里。
那酒楼有两层,温多煊直接带人进了二层的一个包厢里。
他推开门,侧过身子,示意让温少虞先进。温少虞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悄悄往楼下瞄一眼,正对上宋泊远的眼神,稍稍放下心。
今天可不只是宋泊远一个人跟过来,他还带了十多个温府的护卫。就算包厢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也能让温少虞全身而退。
温少虞定神,抬脚走进去。没想到刚进去,温少煊就露出了真面目,他将包厢的门迅速阖上,还顺便上了锁。
温多煊做好一切,得意地笑出声:“哈哈哈哈,温少虞,你总算栽在我手里了!”
“可别说哥不疼你,宋泊远那小子有什么好的?我帮你重新挑了个夫婿,你可别太感谢我。”
什么东西?重新挑了个夫婿?温少虞听这话一脸迷茫,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紧紧抱住他!
“小虞,别来无恙啊。”
是王楚皓的声音!
温少虞想到刚刚温多煊的话,他瞬间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门被锁上他出不去,温少虞疯狂扭动着身子,怒骂到:“狗东西,你也敢碰我?滚,恶心死了!”
但没想到这句话反而激怒了王楚皓,他直接将人转过身抵在门上,掐着温少虞的下巴说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觉得老子恶心?没关系,等老子狠狠地疼爱你之后,你就变得和我一样恶心了。”
温少虞面上嫌恶,本想直接打掉他那只手,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身子疲软下来。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他忽然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是迷ll香!
温少虞顿感不妙,但王楚皓像个没事人一样,他额头泛起虚汗,强打起精神问道:“你怎么没事?”
王楚皓眼神在他身上流连,闻言讥笑道:“当然是在你来之前我就吃过解ll药了,不过你可别想着能找到,那解ll药我就只买了一份,乖乖束手就擒吧!”
说完王楚皓的脸逐渐贴近他的身体,手也开始不老实,想要扯掉他身上的衣服。
“滚。”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音也变得软绵绵的,无意中更加激发了男人的欲望。眼见着王楚皓的手就要向下摸去,温少虞再一次的大喊道:“宋泊远!!!”
门“嗙”的一声,被猛地踹开。
王楚皓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被拎住衣领,大力甩开。
“哪个兔崽子?敢坏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宋泊远一脸阴沉地盯着他,他周围还站了一群彪形大汉。王楚皓感觉自己就像被蟒蛇盯住猎物一般,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僵硬住。
宋泊远一把抱起温少虞,随后,他对着门外那群温府的护卫说道:“将人打一顿,然后送到官府里,由京兆尹解决。”
“是!”
王楚皓顿时急了:“喂!我爹可是太守,你…你要是敢动我,我爹必定饶不了你。”
宋泊远看了他一眼,王楚皓以为他是怕了,却没想到问宋泊远紧接着说道:“那就打两顿,再送去官府里。”
“是!”
宋泊远迅速抱起温少虞,后面逐渐传来王楚皓的鬼哭狼嚎,但他完全没心思听。
很快,宋泊远找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馆,立马将温少虞放在医馆的床上,郎中赶紧上前把脉。温少虞身上还难受着,小嘴却一个劲地告状。
“夫君,我跟你讲,都是我大哥跟王楚皓狼狈为奸,才害得我沦落到这般下场,你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
“光是想到了王楚皓竟然趴在我的身上,我就觉得恶心。”
说着,他当真觉得有些反胃,想要吐出点东西来。
这时,郎中刚好把完脉,他摸着胡子对着宋泊远说道:“你家夫郎只是吸入了些迷药,对肚子里的孩子无碍。但有些受惊了,看样子胎像不稳,我给你开几副保胎药,回去煎着喝。”
温少虞:……
宋泊远:……
两人沉默良久才反应过来,温少虞惊讶的问道:“肚子里的孩子?我怀孕了?”
郎中奇怪的看着两人:“你竟然不知道吗?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说完,他转身离开去抓药,留下温少虞和宋泊远待在房间内。
宋泊远整个人都呆呆地,不知作何反应。一个多月,算算日子,正好是他和温少虞成亲那一天。
他的脑子逐渐恢复运转,虽然这个孩子来得突然,但他还是迅速地接纳了这个事实,宋泊远俯下身,低头亲吻温少虞的额头,满眼柔情:“小虞,我很高兴,你要当爹爹了。”
温少虞却高兴不起来,他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当爹?生孩子?”
“可我从未生过孩子。”他穿越过这么多世界,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难得的不知该如何处理。
宋泊远脸上神色一顿,这时,他也才发觉自家夫郎年纪不大,明明才刚弱冠罢了,竟然就要当爹爹了。
他看得见温少虞眼神中的紧张,几乎是毫不犹豫,不假思索的对温少虞说道:“若是小虞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们便不要。”
“不要这个孩子?”温少虞脑子一团乱,他好像很害怕这种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敢在此刻说不要。
宋泊远能理解温少虞的心情,他轻轻拍了拍温少虞的后背,低声安抚:“别怕,我知道小虞还未做好准备。若是现在无法作出决定,那我们就先回家,等决定不要了,我再来找郎中,好吗?”
他的声音温和,渐渐抚平温少虞心头的惊慌无措,温少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目前看来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于是他闷着声,无力地点点头。
而此刻郎中也刚好走进来,将保胎药交给宋泊远,两人道谢付完银子后,起身离开。
温少虞回到温府时,也不过才下午。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闯进温多煊的院子里,去找温多煊报仇!
先前温多煊将他锁在包厢后就回了温府里,因此并不知道后续的发展。
此刻,温多煊还躺在自己的院子里悠哉悠哉地晒太阳。
忽然间,几道人影挡住了他的阳光,他正要起身怒骂,却发现温少虞和宋泊远竟然也在?!
温多煊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吓得匆忙爬起身:“你你们要干嘛?”
宋泊远眼神冷淡,直接对着身后的护卫说道:“把他也送进官府里。”
第34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9
夜晚, 东罗镇的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唯有秋冬的寒风在发出簌簌声响。王家此刻却灯火通明,里面还隐隐传出哭声, 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王楚皓紧紧抱着他爹王世锦的大腿,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今天委屈的经历。
“爹!你可要帮我报仇啊!你看我的脸上, 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王楚皓他娘也哭的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抱着王楚皓,心疼的摸摸他脸上的淤青:“我的儿啊!你怎么被打成了这样子?!”
他娘看向王世锦, 用手绢轻轻擦掉眼泪, 眼底满是恨意:“老爷, 皓儿被妾身护在手心里娇生惯养那么多年,妾身都不舍得骂一句,那什么宋泊远, 竟然敢直接上手打?!”
“您定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王世锦身上的官服还没脱去, 就被拦在主厅里听王楚皓的抱怨。他忙碌了一天, 早已精疲力竭,眼下看到儿子窝囊的样子, 顿时更为头疼:“哭哭哭, 就知道哭!没用的东西,被人欺负了竟然还有脸来告状。”
王楚皓和他娘的哭声呜呜咽咽,扰的他思绪烦乱。那小子是有可能当上状元的,这种人物,哪怕是东罗镇镇长都得护着,他哪有那个胆子对人下手?
为他俩做主?说的倒是轻巧!
王楚皓抹了一把眼泪,抽噎着说道:“爹, 分明是那小子油盐不进,你不知道, 我都报上你的大名了,但他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还是把我打了一顿!哦不,两顿!”
王世锦听到这句话,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你是说他不将本官放在眼里?”王楚皓连连点头,动作滑稽:“是啊,爹,那小子狂得很,还说什么太守又如何,等他当上状元,太守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嗙!”王世锦猛地一拍身侧的桌子,脸色铁青。好你个宋泊远,竟然敢这样放肆!
那他必然要给那宋泊远一点颜色瞧瞧,王世锦被宋泊远的挑衅激怒,脑子里思索着对付他的办法。
至于另一个打人的京兆尹?王世锦的职位低于他,他连找京兆尹理论都不敢。
想到这,他对王楚皓就更为嫌弃,若是他能像宋泊远一样有才,那东罗镇长的照拂,以及其他人的青眼相待,不也是唾手可得的?
等等,因为宋泊远有才所以猜得到这些照拂……
那如果宋泊远无才呢?还会有谁护着他?
王世锦脑海中暂时有了个想法,他仰起头,烛火照耀间,他脸上的神色也朦朦胧胧,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王世锦忽然问了一句:“你可知宋泊远抄袭作弊一事?”
王楚皓哭声一顿,没听懂他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宋泊远什么时候抄袭作弊了?
王世锦看他儿子这幅蠢样子就觉得头疼,整天只会混迹青楼酒坊,跟宋泊远那般翩翩君子到底是差得远了。
“我是说,要动宋泊远,你就得先让他失去天才这个名头!”
“你出去散播些谣言,就说他这些年所得的成就,全是抄袭作弊,剽窃他人成就才得到的!懂了吗?”
王世锦到最后几乎都是要喊出来了,王楚皓听完这话许久之后,才慢慢“哦~”了一声,差点又把王楚皓气得半死。
“他是会试的会元,若是被扣上抄袭剽窃的帽子,那便是欺君杀头的大罪。”王世锦把所有谋略掰碎了讲给他儿子听,没想到他儿子还是一脸呆呆傻傻的表情:“哦,所以呢?这会有人信吗?”
王世锦捂着胸口大喘气,额角青筋暴起:“你只管去放出消息,其他人信不信关你什么事?总有蠢货会相信!一步步闹大,到时候就算宋泊远能自证,也会惹一身腥。”
“若是自证不了,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王楚皓总算听懂了王世锦的意思,对着他爹一脸谄媚的笑:“爹,还是你高!”王世锦已经懒得理他这个蠢货儿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甩袖离开。
对于王家这边的阴谋诡计,温少虞一概不知,他此刻正坐在床上,吃着昨日买的零嘴。
从医馆回来之后,宋泊远对温少虞的照顾就更体贴细致了些,晚上吃晚膳的时候,甚至恨不得亲手喂他。
这才第一个月,他又不是没了手脚,要是怀孕十个月,那宋泊远岂不是要把他养废了?
他嘴巴嚼个不停,顺便听着温府另一个院子里杀猪般的叫声。
几个时辰前,温府的护卫把温多煊从官府里抬回来,温多煊挨了几个板子,屁lllll股都打开花了,下人立即去请了郎中上药,只不过,上了药也不止疼,他已经从傍晚嚎到了现在。
不过温少虞听着这声,心里的怨气总算消散,大仇得报,这叫声在他耳朵里那就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他还想再听一会,奈何宋泊远直接将他的零食收走,吹了蜡烛就拉着他睡觉。
翌日清晨,宋泊远照例带着温少虞来到书院,只是不知为何,今日他莫名感受到一堆人奇怪的视线,有的甚至对着他指指点点。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在看你?”
宋泊远摇摇头,两人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走进讲堂。刚进来,讲堂里原本熙熙攘攘的声音瞬间消失,整个屋子内鸦雀无声。
“额?”温少虞感觉更奇怪了,宋泊远倒是面色平淡,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他身后的位置空空荡荡,那是因为温多煊被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休养。
过了许久,那种被打量的目光依然存在,温少虞甚至能感受到有几人还在窃窃私语。忍无可忍之下,他一把扯过旁边的一个男生问道:“你们都在看些什么?”
怎么一个劲的看着他和宋泊远?
那男生被一个小哥儿拉住,眼神慌慌张张,他磕磕绊绊地说道:“额…今日书院里,流传起了一则骇人的听闻。有人说…说宋泊远所得到的成就全都是假的。”
“那传言说,他以往所有文章策论,所做的诗词歌赋,全是假的,通通是抄袭剽窃别人得来的。”
温少虞看向周围的几人,那些门生也连连点头。他不禁皱了皱眉:“你们居然信这种话?”
“宋泊远和你们都是同甘共苦十多年的同窗了,大大小小的测验哪一次不是他第一?竟然还有人怀疑他天才的名号?”
“他可不是一日之内声名远扬的。要露馅早就露馅了,为何还会信这种传言?”
那男生被怼的哑口无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立马摆手:“我知道,你别生气,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温少虞松开手,好一个狗屁的道听途说。所以现在一整个书院的人对宋泊远指指点点,就因为那些道听途说?真是造谣张口就来啊。
他气冲冲地坐回到座位上,看到宋泊远正安安静静的干着自己的事,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温少虞还是对着宋泊远安慰道:“你别怕,这种事情,除非是碎嘴和傻子,否则只要是个明眼人,都不会相信的。”他故意说的极为大声,想让周围那些傻子都听听。
宋泊远自然一眼就知道了温少虞的想法,他喉咙间发出一阵低沉的轻笑。这种流言蜚语于他而言,就如同空气一般,甚至没有让他倾听的价值。
只是他低头对上温少虞担忧的眼神,宋泊远还是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谢谢小虞,我不怕。”
“但你现在怀有身孕,切勿动怒,以免气急攻心伤了身体。”
温少虞看人是真的一脸无所谓,他稍稍放下心,乖乖坐好。很快,夫子也走进讲堂内,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下方的宋泊远。
他也听到了这些门生之间的谣言,不过他丝毫不怀疑宋泊远的才华。但这些流言蜚语来势汹汹,他担心这孩子听到后会心性不稳。
没想到,宋泊远竟然还能保持这幅沉着冷静的模样,他点点头,内心更为赞赏。
为了先中断这些流言,夫子特意提前了一炷香的时间开始上课。果不其然,打量的视线瞬间少了许多。
温少虞近日逐渐出现孕期反应,刚上课不久,他又开始昏昏欲睡。宋泊远不动声色,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臂膀上,他那一侧身子,一上午都保持着没动过。
然而这种表面的和平也只持续了半天的时间,去食肆吃午膳时,温少虞看见接二连三的人过来,故意嘲讽宋泊远。
“你那些文章该不会是假的吧?”
“真是虚伪,不配和我们待在一起学习。”
……
那些人脸上扬起恶意的微笑,他们明明知道这是个谣言,却还是故意一遍又一遍地提起,像是单纯为了扎宋泊远心窝子一般。
宋泊远就算是再好的脾气,此刻也微微生出些怒火。到了下学时,忽然一个人从背后匆匆跑来想要撞宋泊远,却没想到温少虞忽然蹿出来,他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宋泊远积压了一天的怒火顿时喷泄而出,他黑漆漆的瞳孔死死的盯着那个男的,脸上一贯和蔼的表情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低沉阴森的面孔。
“你是隔壁讲堂的陆仁甲?”
“我会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夫子。若是我夫郎有事,我定饶不了你。”说完,他直接拉着温少虞返回书院,往夫子那走去。
一进门,宋泊远便对着夫子恭恭敬敬地说道:“请夫子给晚辈一个自证的机会。”夫子抚摸着胡须,等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为何?若这些都是假的,那便不用去理会。你堵不住悠悠众口的。”
“但这谣言已经伤害到了晚辈的夫郎,晚辈无法做到视之不理。”
夫子沉默一瞬:“那你想要如何?”
温少虞刚想说要不然去报官,就听到宋泊远抢先他一步说道:“晚辈愿以会元之名,恳请夫子,求得圣上为我主持公道。”
第35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10
自上一次宋泊远与夫子说了那般话之后, 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两三天,宋泊远一直盼着夫子能够带来圣旨。
在等待的期间里,一开始还有许多不辨是非的人, 只要逮到机会就主动凑到宋泊远的面前, 有时是“无意的”碰撞, 有时是“无心的”刁难。
仿佛只要能看见天才堕落的模样,就会让他们觉得快乐。
宋泊远虽然脾性温和,但却不代表没有底线。自从上一次温少虞被撞了, 他就不打算再忍耐。凡是舞到他面前的, 他也一律还回去。
渐渐的, 众人也明白了宋泊远不是个好欺负的,把动手动脚改成了背后造谣。七嘴八舌的,差点把宋泊远说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眼见着谣言越传越广, 越传越离谱, 温少虞不禁纳闷, 他怎么感觉这些谣言,像是有人故意散播的一样?分明有几次都快平息了, 但很快又卷土重来。
温少虞心里猜测的第一嫌疑人就是温多煊, 但宋泊远却摇了摇头:“应当不是他。”
上一次在讲堂里出过这种丑,若是他说的,其他人也都不会信。况且,温多煊不像是有能力让这么多人为他所用,散播谣言的人。
听到宋泊远的解释,温少虞忽然沉思,他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跟他们有仇,又被众星捧月的人。
“是王楚皓。”
宋泊远猜测应当是自己前些天揍了他, 心生怨恨,所以到处散播这种不实的言论,想要毁掉他。
这谣言传出来对他倒是无伤大雅,只要当着众人的面重新自证就行,但是对温少虞来说,就有些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了。
因为这些谣言,宋泊远都不敢带他去书院里,害怕还会有人误伤他。所以温少虞只能待在温府里不出去,憋了这么多天,他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不过宋泊远已经请求夫子上报朝廷,只要圣上答应替他做主,那一切都好办了。
宋泊远不担心圣上会对这事视之不理,毕竟这不单单是关于他自己,也涉及到国家选举大事。
好在到了第三天,圣旨总算下来了。书院内,夫子高声诵读圣旨,大致意思就是明日于东罗镇镇中央,召开比文争斗,凡是心有存疑之人,皆可上台比试。
宋泊远接下圣旨之后,书院内才稍稍停下了议论的声音。他们一个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宋泊远,原以为圣旨下来后,宋泊远会害怕被揭发,却没想到他整个人依旧是淡淡的,看起来还是以往那般清风朗月的模样。
也不知这般模样,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明日就能知道这人的底子了。
第二日,东罗镇的百姓一早就听到了风声,纷纷往城镇中央聚集。只见今日城镇中央搭建出了一个巨大的台子。
上边还有左右两侧都摆放十几张座椅,尤其是上边最中间的那一个,最为奢华。
很快,底下的人群越聚越多,就在此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皇上驾到!”
群众连忙向道路左右两侧分散,一个个掀开衣袍,迅速地跪成一片。唯有几个不懂事的稚子,悄悄抬起头,想要窥看圣上的龙颜。
当今圣上已经年过半百,只有鬓角处有几根花白的头发,身上还穿着五爪金龙的黄袍,双手负于身后,天子容颜,不怒自威。
他后边跟着十几名文官,再往后,便是东罗镇的几个地方官和太监宫女。
“平身吧。”
皇帝的嗓音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宋泊远搀扶着温少虞起身,两人恭恭敬敬地在底下等着。
“朕没那么多闲工夫,直接开始吧。”
底下的太监一听这话,立马弓着身子,一脸谄笑说道:“奴才遵命。”对着底下人的时候,他又变了另一副面孔,那太监表情严肃,厉声问到:“哪位是会试的会元?”
“草民在此。”宋泊远温和出声,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力,上位的皇帝也将目光移到宋泊远身上,手指轻轻敲打着身侧的扶手,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竟然这般年轻?”他像是自言自语,身边的一众宫女太监低着头不敢回话。
宋泊远迎着四面八方的视线,不紧不慢走上台站定。他轻轻看了眼台下的温少虞,对着他莞尔一笑。
争斗正式开始,这一场争斗是皇帝出题,台上两人回答,若答不出来,那便对方获胜。
第一个站上来的,是他之前在乡试中遇到的一位门生,记得这人似乎名叫张丙,瞧着样貌,应当比他年长十多岁。
第一轮皇帝出题
“天下变局未安,数年前,护国将军曾领兵前往边疆平乱,战乱已被平定,但边疆百姓却依然惶惶未定,流离失所。所以这一轮的议题就是告诉朕,该如何安定这些百姓。”
介绍完了规则及议题,众人都专心的思考了起来。
宋泊远也不例外,安定百姓,显然事关民生,这倒是个宏大的题目。
不一会儿张丙率先站出来说出自己的见解:“在下认为,边疆战乱,百姓房屋田地受损,应当先将百姓聚集在临近城镇,发放补贴稳住百姓的基本生活。”
“然后命令地方官收编其户籍,以此提供给他们购买房屋田地的资格,使其安居而乐业。”
台上一众文官相视一眼,倍感赞同。
“一上来就有如此见解,看来这次的比试倒是不可小觑。”
四面八方的“暗潮涌动”没有影响到宋泊远的思考,他总算开口:“在下并不这么认为。”
“济世救民,不能光仰赖官员,难民众多,大概会有心而无力,况且若有官员机构不加以监视管理,那恐怕百姓生活只会更加水深火热。”
这说的也在理,只是皇帝以及一众文官都对宋泊远抱着十足的好奇心,竟然就只能答出这些吗?
若是如此,怕是只能与那人打个平局。
上面的太监刚想摇摇头,宣布此次结果,就听见宋泊远的嗓音不疾不徐,继续说道:“夫民生之道,食为大者,且古者有云:民者,国之本也,财者,民之所宝也。”(引用)
“济世救民的目的自然是安邦定国,而治国必须先让民众富裕起来。要使百姓富强,无非就是减税免役,减租恤农。”
“更甚者,朝廷可以顺乎民意开仓放粮,万事以救民为先,则能缓解现状。”
温少虞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男主不愧是天才!
场面陷入了寂静。
皇帝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看着呆呆站着的张丙问道:“张公子可还有反驳的理由?”
张丙沉思片刻,额头上缓缓落下几滴汗水,但皇帝等了许久,最终只见张丙跪下,拱手说道“草民愿赌服输,宋公子言之有理,草民辨无可辨,深感佩服!”
皇帝没说话,继续看向宋泊远:“宋公子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宋泊远挺直脊背,下颚轮廓硬绷冷肃,立于中心也处变不惊,他神情温和回到:“民可百年无货,不可一朝有饥。”(引用)
“朝廷必然得重新划分农田,使其重新恢复自给自足的生活。‘于民,必然得爱之,利之,益之,安之。’(引用)朝廷内部也需各部协调统一配合,共同治理,方可渡过难关。”
全场的人听完,鸦雀无声。
皇帝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认真的打量着底下这个宋泊远,众人屏住呼吸,不明白皇帝的心思。
最终,皇帝撑着扶手缓缓起身。
“啪啪啪。”竟然是站起了身,为宋泊远而鼓掌!
其余人也回过神,附和着皇帝,一起为人鼓掌。然而宋泊远却悄悄地移开视线,偷偷与下面的温少虞对视上,温少虞给人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宋泊远不明白这是何意,但他看自家夫郎脸上的神情,就明白温少虞是为他而感到骄傲。
宋泊远轻轻松松碾压了张丙,很快,这人便灰溜溜的下去了。
后面还有一轮一轮的人站上来,又一轮一轮的下去。皇帝坐在高位上,还是保持着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脸上面无表情。其他官员倒是连连赞赏的点头,感叹后生可畏。
众人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地明白,宋泊远当真是有真材实料的。底下激烈讨论着,温少虞听到这些声音忍不住勾起嘴角。
宋泊远可是男主,这些人竟然把珍珠当成鱼目,现在认清现实了吧?!
到了最后,竟然无人敢再上来,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时,忽然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陛下,草民也想上来,同宋公子比试一番。”
听到这声,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温少虞也回过头,等看清人影时,他眼角一抽。
这不是几天不见的温多煊吗?
难道上次在书院里还没长教训?温少虞看着温多煊,此刻他脸上的淤青已经下去了不少,但脸依然肿llll胀着,看着有些滑稽。
温多煊被他的小厮搀扶着,一瘸一拐爬上台子,站在宋泊远对面,眼睛阴森森的看着宋泊远。
“宋公子,献丑了。”
这几天他过得可谓是艰难无比,被打得只能趴在床上,连稍微的翻身都会牵扯到痛处,一想到一切都是宋泊远和温少虞害的,他就觉得窝火。
不过这一次,他算是长教训了,绝不会像上次在书院里那样丢人现眼。
温少虞眯了眯眼,温多煊像是有备而来的样子,但他想不出温多煊的具体计划。系统给的资料里只显示他靠着剽窃抄袭宋泊远的文章一路平步青云,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招?
还不待他想清楚,上面就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试。
依旧是皇帝出题,但这一次的题目,皇帝并未口述,而是让太监拿来笔墨,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字。
“这一次的题目,便是‘君’。”
此题一出,就连在人群里的温少虞都感受到场上空气的凝滞,这题目,要是答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宋泊远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没敢第一时间回答,然而,另一边的温多煊却没思考那么多,因为,这一次的题目,又是他擅长的!
上辈子,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一篇文章,是宋泊远写给皇帝的。全篇都是评价皇帝此人,而这个题目是君,两者完全是同一个问题,那这岂不是现成的答案?!
因此,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口道:“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
……
“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
“何以见得?”(引用)
话音刚落,宋泊远猛地瞪大双眼,台上台下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瞬间跪下。
温少虞一脸震惊,第一反应便是去看皇帝的脸色。果不其然,温多煊说完这番话之后,皇帝瞬间露出不悦的神色,阴沉沉的盯着温多煊不说话。
温少虞心里暗道蠢货,他还以为温多煊准备了什么后招,竟然就是把宋泊远更年长些时候写的文章拿出来。
这政论,宋泊远如今的确还没写出来,温多煊大概是以为这样便能打败宋泊远?
先不说能不能打败,但温多煊能不能动动脑子?
在台上的宋泊远也是愣住了,他饱读诗书,一听这话就明白这篇政论讲的是皇帝痴迷佛教,伤民伤财大建佛寺,但皇帝何时痴迷佛教了?而且也并未大建佛寺。
宋泊远并不知道这是他后世写下的文章,但他知道皇帝竟然被拿到公开场合批评,温多煊当真是不嫌命大吗?!
皇帝紧紧捏着扶手,就在他要开口治罪之时,宋泊远总算出声。
第36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11
“回皇上, 草民并不认同温公子的观点。”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帝目光沉沉,指尖又重新敲打起扶手。一旁的太监看到皇帝这反应, 心里辗转许久, 猜测着皇帝的情绪, 试探说道:“宋公子请讲。”
“草民以为,万万人之上者为君”
宋泊远条理清楚,由一个君字发散到君臣体系中, 皇帝静静地听着他的政论, 在场的其他文官, 也陷入了寂静。时间慢慢流逝,众人的心境也随着宋泊远的言论逐步变化,一层层拨开心中的困惑。
很快, 宋泊远到了最后结尾时, 已经基本讲述完了自己的政论, 但他又忽然看向温多煊的方向,温多煊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随即就听到宋泊远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 全是反对他政论的话术。
从表及里,本质上完完全全推翻了他的观点。
等宋泊远彻底没了声音之后,皇帝的手指这才停下敲击,他对着一旁的太监点点头,那太监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揣着手上前一步,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说道:“这一轮,依旧是宋公子胜!”
比试结束, 皇帝看向熙熙攘攘跪着的人群,拂了拂手:“都平身吧。”
他声音落下, 众人感受到这位君主态度的松动,迟疑着起身。到了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宋泊远竟然一路胜到了现在?!夸赞声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
“哇,这都能赢?他也太厉害了!”
“宋兄的确当得这天才之名。”
“我就说他肯定是真的,真不知道是谁在传这些谣言”
底下人群激烈的讨论着,这下,有了圣上的亲口认证,没有人敢质疑宋泊远的名声。然而温多煊却眼神恶毒看着宋泊远,拄着拐杖的手更是握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不明白,为什么宋泊远这都能赢?他清楚的记得,这文章被后世的皇帝收藏了起来,甚至每日还要看一遍劝诫自己,为何这皇帝却不喜欢?
况且,这还是宋泊远巅峰之期的文章,比起上次书院里的策论,可谓是一骑绝尘。此刻的宋泊远,怎么可能有能力超越后世的他?
他难以眼下这口气,转头看向坐在高位上的皇帝,眼中的不忿丝毫不加以掩饰。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也一直在看着他。两人实现相触碰的那一霎那,皇帝便像是读懂了他的心一般,直接开口问道:“你不服气?”
温多煊咬着牙关,他也知道这是皇帝,不能在他面前放肆,想着忍过去,就听到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朕为何让他获胜吗?”
“因为朕,眼里容不得沙子!”
“你敢说这篇政论是你的?”皇帝目光锐利,直逼着温多煊。
而温多煊听到这些话,心里顿时一惊:“草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帝面无表情,眼底尽是冷漠,他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直视着温多煊的眼睛说道:“你当朕是傻子吗?”
“这政论背后的心境,文笔,绝非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写得出来。”
“这遣词造句,更是熟练老道。你以为朕会品不出来?”
众人听到这话,忍不住惊呼出声,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视线隐晦的打量着温多煊,小声嘀咕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温多煊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能品的出来。
他额角冒出几滴冷汗,呆呆地站在台上,不知该如何辩驳。
皇帝见他半天没有反应,等得烦了,到最后他眉眼间满是厌恶,对着身旁的太监挥挥手说道:“将他带走,这种人,必然要严惩。”太监躬身应是,就在这时,宋泊远和台下的温少虞忽然一齐出声:“陛下且慢!”
温少虞原本还在膜拜男主,一听到温多煊要被治罪,他连忙走上台站在宋泊远的身旁,对着皇帝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此人乃是草民的兄长,恳请陛下饶他一命!”
宋泊远也掀开衣袍跪在地上:“还请陛下能饶恕兄长一命。”
然而,皇帝还没开口,温多煊倒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身子都站不稳,还依然探着头对宋泊远怒骂道:“滚!”
“谁需要你的求情,恶心!”
“现在来装什么好人?如果真的觉得我是你兄长,那刚刚就应该让我获胜!”
温多煊气的面红耳赤,认定了宋泊远和温少虞此刻就是惺惺作态,想要在群众之间博个好名声罢了!
温少虞皱起眉头,这穿越者到底是脑lll瘫还是智lll障?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此刻正在救他吗?
温多煊还真的看不出来,一个劲的怒骂着,皇帝在高位上,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再也忍耐不住,怒喝一声:“够了!给朕闭嘴!”
果然,在帝王之威下,温多煊瞬间安静如鸡。
皇帝看向宋泊远问道:“你确定要保他?”
宋泊远毫不犹豫点点头,这具身体还是温少煊的,怎么说也是小虞的大哥,他得好好护着。
皇帝听到此话,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边省去刑罚,将人关进牢狱里,关个七八天,让他稍微吃点苦头。”
“是!”
很快,几个官兵走到温多煊面前。
“宋泊远,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身体,但任凭温多煊再怎么挣扎,最终还是被带了下去。
随着人的远去,温多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场上还剩下温少虞和宋泊远两人。
温少虞原本准备下去了,但一转身又看见底下的群众还聚集着,他忽然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他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轻轻掐着自己大腿,疼痛的瞬间,温少虞眼泪也迅速涌出:“夫君,真是难为你了。看到你上去,我真是担心死了。”
宋泊远以为自己真的吓到了自家夫郎,他抿起唇,立即从袖子里掏出手帕,一遍替他擦眼泪一遍轻声哄道:“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温少虞眼眶红红,抬手抚平宋泊远这些天因劳烦而皱起的眉头,抽抽搭搭的说道:“怎么会都结束了?那些造谣的人都还未曾向你道歉呢!”
他们站在稍微靠近底下人群的地方,因此温少虞委屈抱怨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底下不知道是谁率先附和,说了一句:
“对啊!造谣的人呢!赶紧出来道歉!”
“这些日子里的风言风语有多恶劣,大家都是看在眼底的!”
“赶紧出来道歉!”
有了第一个人的带头,很快,其他人也纷纷意识到了这件事,接二连三的附和起来。不一会儿,几个传的最起劲的书院弟子被众人推搡挤到前面,那些人衣冠楚楚,看起来丝毫不像是能说出那些恶劣谣言的人。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几人嚅动着嘴唇,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然而,温少虞勾了勾宋泊远的手,将自己的手悄悄塞入宋泊远的掌心中,故意大声问道:“啊?夫君?你听到他们说话了吗?”那模样,娇俏又可爱,宋泊远看得心里痒痒的,可那几个书院弟子,却又被人压着重新大声道歉。
温少虞依偎在宋泊远的怀里,对上他们的视线,他故意挑挑眉,随后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几人眼里愤恨,一个个都恨不得骂出脏话,但看见宋泊远轻啄温少虞发顶的模样,就知道他们的下场。
这几人道完歉转身离开,紧接着下一批道歉的门生又上前,一批接着一批,里面还夹杂着许多书院之外的百姓。有些官员有些耐不住性子,见这事已经了结,本想起身离开。然而坐在上位的皇帝却依然老神在在,丝毫没有打道回府的样子,于是又只好坐了回去。
台下道歉的人很快到了最后一批,就在这些人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有个门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宋泊远。
“宋兄,你可知这谣言从何而来?”
温少虞望向他,就听到这人继续说道:“是王楚皓,都是他让我们散播的。”
宋泊远轻轻眯起眼,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但王楚皓,这么爱落井下石,小肚鸡肠的人,应当会盼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才对。所以,若是猜得没错,王楚皓应该还在这?
他放眼望去,就看见人群中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佝偻着身子向外挪去。王楚皓悄悄回头瞄了一眼,恰好看见宋泊远正如猛兽一般,直勾勾的盯着他,王楚皓被吓得顿时撒腿就跑。
而宋泊远只是淡定的回过身,对着皇帝说道:“启禀陛下,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说。”
“方才从这些百姓口中得知,东罗镇太守之子,王楚皓,乃是这次流言的散播源头。草民恳求圣上,能为草民主持公道。”
皇帝睁开眼眸,眼底满是狠厉之色:“霍乱人心,栽赃陷害,心思恶毒。”
“剥去此人科举的机会,至于那太守,便让他褪去官服。”
“把一家子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第37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12
这一次的谣言总算被证实清楚,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人群渐渐散去,宋泊远也带着温少虞坐上马车, 准备回温府。
路上马车摇摇晃晃, 宋泊远怕温少虞会磕到脑袋, 便将人搂在怀里。
这时,温少虞忽然抬起头问道:“夫君,你说大哥的身体会不会撑不住?”
这才刚被京兆尹打了一顿, 伤还没养好呢, 现在又要去蹲大牢。他真担心自家大哥的□□会被摧残的不像样, 到时候温少煊回来,万一这里弄残了,那里弄伤了, 他也不好交代。
宋泊远低下头, 轻轻吻上温少虞的眼睛, 随后,他将头埋在温少虞的颈窝处, 看起来舒心惬意。
他闷声回答道:“不用担心, 圣上说了不会让他受什么刑罚,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
“经历了这件事,他怕是也不敢再拿别人的文章到处张扬了。”
宋泊远握上温少虞的手,有些冰凉。现在已经过了寒露,天气渐渐转冷了,是时候买点过冬的衣裳。他家小夫郎明明家里的财富数也数不清,但是身上却只有那么几件锦衣华服, 也不爱抹脂粉,宋泊远觉得实在是觉得委屈了他。
于是他对着车夫喊道:“调头, 去锦绣楼。”
车夫听到吩咐,很快调转个方向,马车缓缓行驶,最终停在锦绣楼前。
锦绣楼是东罗镇上最奢华的绣楼,里面衣服款式最是齐全新颖,同样也贩卖各种胭脂水粉,但价格高昂,因此镇上只有富贵人家,才会来这买东西。
温少虞被抱着下了马车,抬眼望去,这座楼有五层,在东罗镇里可谓是鹤立鸡群。而且,这牌匾也是用刺绣所做,龙飞凤舞的“锦绣楼”三个大字,透过日光,从下往上看去,更有一种波光粼粼的美感。
宋泊远带着人进了楼里,他们拒绝了小厮的招待,直接上了五楼。五楼里的东西都是最珍稀华美的,但同样的,价格也最为昂贵的。温少虞上来的时候,五楼里一个人都没。
“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随便挑,我付钱。”
温少虞一听这话,立马两眼放光,克制不住上扬嘴角,但还是轻轻咬着唇,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真的吗?夫君?这不好吧,是不是让你太破费了?”
“不破费,给自己的夫郎买东西,我也开心。”宋泊远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力道不大,更像是宠溺的触碰。
温少虞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都掩盖不住,给了宋泊远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夫君!”说完就立马撒开腿,朝着那些好看的衣服跑过去。
宋泊远还没回味过来,怀里的夫郎就一闪而过,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这五楼里各式各样的衣服琳琅满目,有洋缎的,貂裘的,羽纱的……温少虞一路望过去,看的眼花缭乱。他回头望着宋泊远,拉过他的手问道:“夫君觉得我适合穿什么?”
刚刚还一脸温和微笑的宋泊远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一僵。若是他直接跟温少虞说不知道,他会被打吗?
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衣物搭配之事,在他眼里,就算温少虞披块破布,他都觉得是好看的。但宋泊远还是下意识的觉得,若是这样说出口,大概率要被温少虞指着鼻子怒骂一顿。
他想了想,还是认真观察起来,巡视一圈,总算找到一个稍微看得上的。宋泊远指着一件梅子青的锦边弹墨长衫,试探着说道:“这件,如何?”
温少虞一脸期待的看过去,但等他看清衣服款式的那一刻,他沉默了。
这衣服不说绿的发光,就说这么显老的衣服,还有中间那一个硕大的鹤头,宋泊远到底是怎么看上的?这衣服简直像是百岁老人穿的寿衣。
认真的吗?他怀疑宋泊远在敷衍他。
但温少虞看向宋泊远,发现男主的眼里满是认真和欣赏之色,他就更加怀疑人生了:“夫君,你觉得这件好看?”
宋泊远看温少虞脸上怀疑的样子,发现自己好像给错建议了。但他依旧面色沉着冷静,立马改口说道:“我觉得这件不如何。”
紧接着,他迅速扫视五楼一圈,又指着另一件茄色虎头夹袄说道:“我是觉得这件适合你,好看。”
温少虞看见他指的衣服,更沉默了。这紫茄子颜色配上一个超级大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里来的土匪。
温少虞这下算是看明白了,宋泊远就是一个审美低下的书呆子。
想清楚这一点,他面无表情,直接松开宋泊远的手,自己去挑了起来。最后选定几套衣服试穿,一套是杏黄的燕罗纱斗篷,温少虞穿起来更显得人年轻可爱了不少。
另一套是月蓝色的长袍,穿起来有些修身,宋泊远紧紧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沸腾一般。
“怎么样,夫君觉得选哪一套好?”温少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宋泊远回过神,看向温少虞。
他觉得都好看,宋泊远一边拿出温少虞掖在衣服里的长发,一边温声说道:“都好,全买了。”
“好诶!”
紧接着,宋泊远又给温少虞挑了几双鞋子,这才结账回家。
一回到家吃完晚膳,温少虞就迫不及待的沐浴,换上里衣缩进了被子里。
天气冷了还是被子里温暖。
等到宋泊远也躺在床上的时候,温少虞立马粘过来抱着这个大火炉,舒舒服服的喟叹一声。宋泊远将夫郎往怀里搂紧了些,手搭在温少虞的腹部。
他忽然发现,温少虞的肚子已经有些幅度了,肉眼看不出,看上手一抹能清晰的感觉到肚皮已经鼓了起来。
想到之前温少虞还没做好的决定,宋泊远再一次提起了这件事。
“小虞,这孩子,你想要吗?”
温少虞从宋泊远的胸膛中抬起头,闻言他犹豫了一会。他害怕疼痛,并且这里医疗条件都十分匮乏,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个鬼门关,更何况是他这种哥儿。
温少虞内心纠结,就在这时,许久不见的系统忽然上线。
【宿主不用担心,您生产时我们会屏蔽您的痛觉神经,还会派专业人士替您做手术。并且我会给您相应的药物补品等,让您安全生产。】
温少虞一听,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我生产不用费一点力气,只要眼睛一闭一睁,孩子就出来了?】
系统:【是的,您可以这么理解。】
温少虞这下放心了,心头的顾虑都被一一解决,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生呗。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进行不同的人生体验,也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想到这,温少虞抬起头,看着宋泊远的眼睛,坚定地说道:“要!”
宋泊远听到这个回答,没有太多的意外和惊喜,就算是温少虞说不要,他也会立马跑到郎中那,买几副滑胎药。但温少虞肯留下,他心里也定然是开心的。
宋泊远轻轻将被子拉高,把温少虞的手都塞进去,在他头上轻轻一啄,说道:“辛苦小虞了。”
“嘿嘿,那是。夫君可得好好照顾我才行。”
“好”
两人在这一头恩恩爱爱,然而温多煊还被关在地牢里。这四周连个窗户都没,阴森森的环境让人不寒而栗。但最让他精神崩溃的,还是那时不时传来的,别的囚犯受刑时的鬼哭狼嚎声。
温多煊被吓得瑟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牢房里连张床都没,地上更是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上面还有黑黢黢的印记,看样子应该是上一个囚犯的血,凝结了遗留下来的。
整个地牢里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温多煊一想到自己要在这待上七八天,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凭什么要关我七八天!不就是抄了个文章而已吗?”
外面的狱卒正吃着饭,闻言头也不抬,温多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在地牢里崩溃的大喊大叫起来:“一群该死的古人!全都是群封建迷信的,狗屁的皇帝!”他骂到最后,开始大力摇晃起外面的栅栏,奈何一点作用都没。
那些狱卒对于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全当耳旁风,悠哉悠哉的解决完桌上的饭菜。
忽然,地牢的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温多煊没当回事,只以为又是哪个狱卒在巡逻,他顺着栅栏慢慢滑落跌坐在地,不去理会外界的声响。温少虞将头埋在膝盖里,试图麻痹自己。
但就在此时,他的牢房被轻轻敲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朕有些事想问你。”
朕?
温多煊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蹭的抬起头,看向来人,果不其然,竟然是皇帝!
那些狱卒不知何时被支走了,几个御林军正站在地牢入口处,严阵以待。整个地牢内除了囚犯以外,就剩下皇帝一人。
温多煊站起身,看向皇帝,对于他将自己关进地牢里这件事,温多煊心里还有些愤恨,语气不免充斥着怨怼:“问什么?”
那皇帝听到温多煊这般大不敬的语气,脸上表情丝毫未变,依旧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他淡淡的开口:“朕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未来之事的?”
第38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13
“什么?”
皇帝耐心地再次重复了一遍:“朕想知道, 你是如何知道未来发生的事的?”
温多煊眼睛瞪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奇怪, 皇帝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他也是穿越者?
温多煊在心中猜测, 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穿越者, 应该会直截了当地问他,而不是现在这样模模糊糊的试探。
既然猜不透,温多煊就选择装傻充愣:“皇上在说什么?草民听不懂。”
赵恭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俯视的角度让他更充满了天家的威仪, 浑身的气场逼迫温多煊不敢直视他:“朕虽从未见过如此怪事, 但朕也是有脑子的。”
“宋泊远前几轮的回答,朕就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行文风格。你那政论一出口,朕便知道这是他写的。”皇帝的声音围绕在温多煊的耳边, 事情真相一点点被揭开, 吓得他的手指不由得握紧, 嘴唇颤颤。
皇上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宋泊远对那政论,竟然像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这就奇怪了, 朕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温多煊听到这话, 连忙颔首而笑:“是啊,陛下应当是想错了。”
“不!”
“朕没想错!”赵恭胤扭过头,瞪眼看着他,嗓音里满是肯定:“你那政论中有一句话:‘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微贱,岂合更惜身命。’”(引用)
温多煊语气焦灼,喉咙发紧, 颤声问道:“这句话…怎么了?”
“怎么了?朕想知道,朕何时大兴礼佛, 一心敬信了?”
他当时坐在高位上,听到这段话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想起来几十年前他刚登基时,国师曾给他算了一卦。让他要少迷信佛教,否则晚年时候会让百姓苦不堪言。
这事只有他和国师两人知道,温多煊又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他猜测温多煊同国师一样,知道未来发生的事。国师去静安寺清修数月,他身边没了国师的指点献策,许多政事他都拿不定主意。
如果温多煊当真能预知未来,那便能代替国师的位置,也因此,他才会特意来牢狱之中探查一下他的底细。
温多煊额头急的冒出几滴汗水,脑子也在疯狂运转着。原本他只要在牢里被关个七八天,但如果现在答不好,他怕是今天晚上就能掉了脑袋。
那该怎么说?说实话?可在古代,这种乱力怪神的事,真的会有人信吗?
思索许久,温多煊最终选择赌一把,他抬起头,不确定的说道:“我如果说了真话,你能别杀我吗?”
皇帝有一搭没一搭转动着手上的翡翠扳指,闻言他点点头。温多煊这才放下心,将自己的的穿越经历全都说了出来。
原本赵恭胤还能冷静地听下去,但听到温多煊来自现代时,他站起身,打断了温多煊的话语。
“你刚刚说,你来自数千年后的世界?”赵恭胤眼神沉沉,背对着光,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阴森恐怖,温多煊被吓得脑子也不转了,下意识的点点头。
赵恭胤抬起头,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问了一句:“所以,你可以预知这个世界将来发生的事?”
“额?应该算是的吧。”反正他自从穿越到现在,感觉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事,一切都在按着原有的历史轨迹发展。
赵恭胤一听,点点头,转身向着牢狱出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前面的御林军说道:“将人带出来,梳洗干净。”
“今日起,他便是朕的太师。”
“是!”
温多煊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自爆了身份,他就忽然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师?!
但没等他想清楚,就有狱卒过来打开牢房,一边将人迎出来,一边恭敬谄媚的笑着:“恭喜大人,您现在可是太师了啊!”
温多煊对于这些人的趋炎附势十分的鄙夷,但他听着这些恭维,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想到先前狱卒对他那不理不睬的模样,心里不解气,一脚迅速踹上去,将那狱卒踹倒在地,才算解了心头之恨。
他轻哼一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说完,便跟着御林军一起,进了皇宫梳洗干净。
第二日清晨,温少虞在宋泊远的怀里睡得正香,眼睛还没睁开。宋泊远将手臂放到温少虞的脖子下,一个用力,轻轻松松将人扶着坐起身。
他拿来洗脸的面巾,湿漉漉的热气冲刷掉温少虞的睡意,总算清醒了不少。
果然秋冬里上学就是辛苦。
今日宋泊远替人穿上了昨日新买的衣裳,确保不会让寒气侵入温少虞体内。又替自家夫郎梳洗,束发。一整套流程下来,等温少虞真正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书院里了。
昨日澄清了谣言,今天那些门生倒是安分了些许多,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上。温少虞听着夫子讲的一大串天书,感觉自己又困了起来。
以前宋泊远以为温少虞是新奇好玩,或者是想学习才来这书院里陪他。但温少虞次次来,又次次秒睡,这就让宋泊远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么辛苦赶来书院,就是为了睡觉?那为何不安安心心躺在床上睡觉?
更何况,温少虞现在还怀有身孕,书院全都是些莽撞的门生,万一磕磕碰碰了,他也怕孩子会受伤。但宋泊远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深沉的夫郎,他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快,书院上半天的课结束,一众门生如同猛虎归山一般,向着食肆冲去,宋泊远也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身去吃午膳,但忽然,夫子喊住了他。
“泊远,过来。”
宋泊远不明所以,此时温少虞也悠悠转醒,听到夫子喊话,连忙推搡着宋泊远上前,他在讲桌书案旁站定。
只见夫子从他的衣袖中掏出了两卷竹简,交付在宋泊远的手上:“殿试即将开始,为师期待你高中状元。这些全都是以往殿试的题,你拿着去看看,多学学,总归是好的。”
“这些天好好准备,切勿紧张。”
宋泊远手上拿着两卷轻飘飘的竹简,却能从中感受到夫子重重的期许。于是,宋泊远点了点头,认真回答道:“是,晚辈定然会全力以赴。”
“好,赶紧带你家夫郎去吃午膳吧,莫要把人都饿瘦了。”
温少虞听到夫子的揶揄,羞涩地往宋泊远怀里躲。他哪有那么贪吃!就算想吃,那也一定是小小虞想吃。
宋泊远拉着人吃完了午膳,下午其他人上课时,宋泊远在专心研读那两卷竹简。
起初他的确有些不以为意,但随着渐渐地深入研读,他逐渐找出了一丝共性。这对宋泊远倒是有了不小的启发,如此一来,他准备殿试好歹也有了个方向。
有了这个发现,他便继续捧着手里的竹简,一遍又一遍细细的品读那些记录,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下午的晚风温暖和煦,轻轻吹拂起温少虞的衣袖,真个东罗镇的都陷入一种寂静美好的时光里。
然而在几十公里远的另一个镇上,却是截然相反的画面。大地不断摇晃颤抖,房屋倒塌成一片废墟,鸡鸣狗吠,人群慌乱逃窜,俨然一副末日景象。
“地动!是地动!赶紧跑啊!”
许多人怀里抱着孩子,连行李都收拾不上,撒了腿往外跑去,忽然有人不幸掉入大地的裂缝之中,那男人吓得都不顾形象的哭喊起来。
“救命!救救我!”
“来人呐!救救我啊!”
他手臂撑着身子想往外爬去,但刚刚掉入裂缝中时,他的脊椎不小心被大地隐藏的石块剐蹭,约莫是已经骨折了,整个下半身失了知觉。
但就在此时,第二波地震又开始震动,整个大地再一次迁移变换,有的裂缝在继续扩大,将地面上那些房屋全部撕裂摇晃弄得倒塌,有的裂缝却在收缩黏合。
很不幸的是,这个男人所处的裂缝便是在收缩,他加快速度想要往外爬出来,嘴里还在高声呼喊着那些对他视之不理的百姓。
“救我啊!你们别走!”
“拉我一把!求求你们,拉”他的话断在嘴里,整个人也断在大地之中。
他身下的裂缝不知何时,已经合了起来,血液从他的腰部截断处流出,又悄无声息渗进大地里。
第二次的地动结束,百姓们慌慌张张,不知该躲向何处,然而最令他们崩溃的还不是房屋倒塌,而是良田被毁,那些庄稼全都变得稀稀烂烂。
如今正好是秋收的季节,这下直接让这些百姓没了生计来源。
这些动静,很快被上报到了赵恭胤那里,他看到手里的奏折,面无表情的放下。
“宣太师觐见。”
第39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14
温多煊穿着锦衣华服, 身上挂着白玉腰带,一脸严肃站在金銮殿里,倒是真有几分太师风范。
“臣, 参见陛下。”
“平身吧, 太师过来看看, 这地动,你可有解决的法子?”
地动?地震?
温多煊听到皇帝的问话,再一看那上奏的折子, 瞬间意识到皇帝想让他干什么了。
这不就是看他能预知未来, 所以想假借他的手来治理国家吗?!温多煊有些兴奋, 难道他真的要实现治国理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梦想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看奏折的神情都严肃了起来。温多煊一目十行的扫过去, 大致明白了如今的状况。有个叫天溪镇的地方, 发生了地震, 看样子地震等级还不小,损失惨重。
他想了想自己所看过的史书, 发生这种规模的地震, 史书里必然会有记载。很快,他就想起来了这件事。
温多煊拂了拂衣袖,自信满满的对着赵恭胤拱手回答:“陛下,此事臣知道应对的法子,半个月之内,臣必定安抚好所有的百姓,让天溪镇得以休养生息, 重新恢复秩序。”
赵恭胤看他那笃定的模样,心里信了几分, 但他还有些不太确定的再追问一句:“在爱卿所知道的历史记载中,天溪镇这一次能安然度过劫难吗?”
温多煊大手一挥,眉飞色舞:“那是当然,史书中清楚地记载着这一次的天灾,具体的处理措施我也都知道,陛下您放心,一次地动而已,臣能处理好这一切。”
皇帝见此放下了心,对着温多煊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全部交给爱卿处理。明日,你便跟着一起上早朝吧。到时候,需要何人做何事,都由你来差遣。”
“遵旨。”温多煊一听到此话,第一反应还是想着明天得换一身更炫酷华丽的衣服才行,这样才能配得上他第一次上早朝的风范。
两人商定好这件事之后,温多煊告退,紧接着,一个太监呈上来一封书信:“启禀陛下,这是国师传来的书信。”
赵恭胤的手一顿,国师?
“呈上来。”
“是。”
赵恭胤拿到那封书信之后,迅速将其展开,微微泛黄的宣纸上只有几行字:“陛下,臣即将回到京城,最多一个月有余,若您身边有诡异的奇人,万万不可轻信!!望陛下谨记。”
短短一两行字体工整飘逸,赵恭胤看得出来这就是国师的字体,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诡异的奇人?”国师指的难道是温多煊
宋泊远和温少虞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两人从书院回了温府里,府中没有温喜财,也没有温少煊,既清净又有些孤寂。
许久不见,温少虞对这两个亲人还怪想念的。没想到脑海里想着这事,府上的小厮就递过来一封书信。
“少爷,这是老爷寄回来的书信。”
“我爹?”不是去静安寺找国师了吗?难道事情有进展?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赶紧打开这封书信,对比起国师的工整的字迹,温喜财这狗爬字显得颇为放荡不羁,他还写满了三张纸,正反全是。
温少虞:
光是看着眼睛就要瞎掉的程度,更何况,这古代的繁体字,他看不懂,难上加难。于是温少虞毫不犹豫,直接将这封书信捧着递到宋泊远的手上。
“夫君,我知道你最爱我了,一定舍不得我眼睛酸的对吧?”
宋泊远:……难道不是因为看不懂才给他的吗?
心里是这么吐槽,但手还是老老实实拿起那些书信,在念之前,还要让温少虞坐到他的腿上,手里抚摸着温少虞的肚子。确认一个都不落之后,他才缓缓念出声:“小虞,爹已经在静安寺找到国师了,不枉费爹天天鬼鬼崇崇跟着国师”
“哎等等,”温少虞听着不对劲,忽然出生打断了宋泊远:“什么叫鬼鬼崇崇?”
宋泊远沉默半晌,不确定的开口:“你爹大概想写的是鬼鬼祟祟吧?”
温少虞:……
尴尬。他爹有点丢人,这是可以说的吗?
温少虞示意宋泊远继续读下去,然而后面的错字更加多:“这寺庙的斋饭当真是寡淡至极,一点肉也没有,爹真的是饱受茶毒…额,岳父应该是想写荼毒。”
“不过好在爹总算能回来了,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就能回东罗镇,不过怕是要戍时才能到,嗯…戌时。”
一段话,三个错字。但幸好主要的内容就在这前面几段话,后面两页纸全都是他爹形容静安寺斋饭有多令人恶心厌恶,寺庙的秃驴有多古板不讲理,还剩下半张纸是问候他和宋泊远的。
嗯,看来他爹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温少虞想起他爹那个富态的模样,心想这去了一趟静安寺或许能变得更健康点。
他放下心,眼下就静静地等着他爹回来就好。
第二日一早,皇宫内的晨钟被撞响,今日的早朝也正式开始。温多煊是太师,站在官员的最前边。但不知为何,皇帝没有给他官服,所以他也只好穿着自己挑的,极为光彩夺目的衣裳来上朝。
那些官员中不乏有些是见过他的,看到他全都一脸震惊,然而还没等那些人发难,太监的声音响起。
“皇帝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齐下跪,声音宏大,余音在金銮殿内久久绕梁最终消散。温多煊更是一脸激动,这可是古代史书上的上早朝场景,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有参与的一天!
“众爱卿平身。”等一众大臣起身后,迅速就有官员站出来,指着温多煊说道:“陛下,这位可是您新册封的官员?”
赵恭胤点点头,那官员压制不怒内心的怒火,拱手劝诫:“望陛下三思!这位,可是品德不端之人,若是入朝为官,怕是也难当为百姓造福。”
他说的直白,但的确有理,后面又有许多官员站出来附和:“望陛下三思!”
然而,赵恭胤却一把将那些反对意见全都拨了回去:“此事不容置喙,都退下。”
说完,赵恭胤直接让温多煊站出来:“温太师,上前一步,将你对天溪镇的处理方法说给大家听听。”
温多煊偷偷看了那几个文官一眼,看到那些人脸上不忿的表情之后,他的嘴角更是上扬起来:“是。”
紧接着,温多煊按照史书中记载的那样,原原本本的将这些措施都说了出来。昨天皇帝已经给他承诺,让他要用什么人都直接说,于是此刻,他也直接如同发号施令一般,指着那底下的巡抚,尚书等官员直接安排起任务来。
原本一开始还有许多官员一脸不屑,但越听越觉得有理,很快,他们便臣服于温多煊的智谋之下。
温多煊话音落下,甚至有几个官员,忍不住出声夸奖:“妙啊!当真是神人!”
他的虚荣心被极大地满足,他看向皇帝,果不其然,皇帝看到他这般逾矩的行为也并没有恼火,而是微微点了点头,对着底下的官员说道:“就按温太师说的去办。”
虽然还有些官员不服气,但皇帝已经下令,他们也只能跟随着大部队一起喊道:“臣等遵旨。”
这一场地震给天溪镇造成不小的损失,但好在没有余波,朝廷加急派了一堆人手前往灾区安抚百姓,赈灾粮也相应的发下去,大约半个月左右,百姓们似乎就已经从这场地动之中缓了过来,一个个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有的百姓知道此次朝廷援助是温多煊做的,更是吹捧起了他,天溪镇看着依旧是破败不堪,一片废墟,但这镇上的百姓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快乐。
于是,大家都以为此次天灾要顺利度过去了,朝廷也正在渐渐地撤兵。
而这十几天里,温少虞和宋泊远也听说了这件事,宋泊远今日一直准备着殿试,对这些政事更加的敏锐。他虽不知道温多煊是如何当上太师的,但从这最近的处理来看,饶是他也觉得处理的不错。
“夫君,那你为何听到此事还摇摇头?”是了,当时宋泊远听到天溪镇的这些处理措施之后,第一反应便是狠狠地皱起眉,摇了摇头。
宋泊远轻轻剐蹭温少虞的鼻子,宠溺的说道:“速成之病,始于识量小。”(引用)
“这天灾解决的如此之快,定然忽略了许多细节之处,后面必将酿成大祸。”
第40章 穿越同窗夺走功名15
“夫君的意思, 是后面还会有更大的天灾?”
“嗯。”
温少虞闻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他没想到这一点, 眼神有些担忧的望向宋泊远:“夫君可有解决的法子?”
宋泊远听到问话但就是不说出口, 故意吊着温少虞, 眼神戏谑。把温少虞急的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宋泊远身上:“夫君,我的好夫君,你快跟我说嘛。”
“你要是不说, 那就是不爱我了。我最讨厌不跟我说实话的人了。”
温少虞一个调子转了十八次弯, 把宋泊远的骨头都喊得酥了。
宋泊远拗不过他, 用手扶着人的身子,这才慢慢解释道:“地动之后,往往还有其他天灾随之而来, 但这些大多都是可避免的。”
“像瘟疫这些, 需得给百姓干净的环境, 便可防止瘟疫的滋生,但温多煊这此忙急忙慌的想要安抚百姓, 也只是发了些赈灾银和赈灾粮罢了, 连个干净的庇护所都没有,后面是否会发生瘟疫,说不准。”
“还有其他的洪涝,那天溪镇地势低,旁边挨着个大坝,这地动估摸着就算不毁坏河堤,也会造成不小的损伤。”
“更何况, 温多煊没有派人重新修复河堤。若是有朝一日河堤被冲破,那洪水便会一泄而出, 直直的冲向良田房屋,淹没整个天溪镇,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听到宋泊远说的这些,温少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所以,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做,温多煊怎么敢收回朝廷队伍的?
宋泊远轻轻顺着温少虞的发丝,清新的草木香气留在指尖,让他有些眷恋。
“不必担心,还有一两天便是殿试了,等我考取功名,在朝堂之上就能建言献策了。”
“但”宋泊远犹豫了一会,想了想还是开口如实说道:“但现在皇帝重用温多煊,若我直接将这些利害告知皇帝,他怕是听不进去。”
温少虞听懂了宋泊远话外的意思,不确定的问道:“所以,夫君的意思是,天溪镇最好这几天爆发其他的天灾,这样皇帝才会听进去你的谏言?”
“嗯,聪明。”宋泊远赞赏的摸了摸温少虞的头。
温少虞呆愣住了,这不就是牺牲一小部分人换取一大部分人的命吗?
【宿主,上个世界就已经说过了,命运是既定的,无法更改。】
【在历史中,这一部分人会因为没有得到朝廷的援助而死亡,现在的天灾,也是让该死亡的人重新死亡罢了,在历史中,就是这一小部分人的牺牲换取了一大部分人的生存。】
这就是命运吗?
温少虞陷入了迷茫。宋泊远耐心地陪着温少虞,天气更冷了些,他将夫郎抱着送到被子里。
两天后,今日晴空万里,也恰好是殿试的日子,温少虞早早地起床,给男主搭配衣裳。
宋泊远乖乖站着,任由温少虞给他梳洗打扮,这还是成亲以来,温少虞第一次伺候他,心中难免有些喜悦,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夫君,今日不必紧张,像以往那般考试就行。”
宋泊远喉咙间发出一声低笑,明明是他要去殿试,怎么温少虞比他还紧张?看着那张上下张合的嘴唇,宋泊远大手轻松揽过温少虞的腰身,将嘴唇贴了上去。
絮絮叨叨的声音一顿,温少虞不管是第几次接吻,都还是能把自己羞得面红耳赤,亲到最后,还是宋泊远看时间不早了,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嘴。
“今日殿试的时间长,你在家等即可。若是想来,那也等午时殿试结束了再来。”
“不然这外面天冷,站着还累,可别苦了你。”
宋泊远说了一大堆,温少虞听得心不在焉,嗯嗯哦哦随意的敷衍过去。
宋泊远:……
他气的轻轻掐着温少虞的下巴,对着温少虞又狠狠亲了一口,才缓解了心头的气愤。
宋泊远转身出了温府,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熟人站在门口等候多时。
“夫子,您怎么来了?”他说着就想去搀扶夫子,然而夫子却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你今日要去参加殿试,怎么说为师都得陪同着一起。”
“这”宋泊远心中甚是感动,但夫子上了年纪,头发已经花白。
他刚刚才让温少虞乖乖待在府里,这夫子看起来比温少虞还应该休息。于是宋泊远坚定地搀扶上他的手臂,将人请到了温府里,说了同样的一番话。
夫子听到要午时才能去,他心中不甚满意,但看宋泊远坚持的样子,他到底是没再反驳。宋泊远喊来小厮,送人到了客房里休息,紧接着,他孤身一人前往了硕大的紫禁城内。
此刻天刚亮不久,远处的天溪镇就忽然下起了暴雨,一开始众人觉得是久逢甘霖,但这雨势逐渐变大,大到摧毁了临时搭建的庇护所,甚至淹没了他们的脚踝,众人这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随即,天上又莫名其妙下起了冰雹,一个个黄豆大小,砸的人生疼。
众人再一次混乱起来,拖家带口的四处逃窜,这下庇护所也没了,天溪镇再一次陷入恐慌之中,那些把手的朝廷官兵一看到这般情景,本能的想要将人群围堵住,聚集起来管理。
但那些老百姓都被吓得顾不上理智,一个个直接冲破束缚,甚至不惜对这些官兵动手。
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那负责的官员这才大声对着其他官兵喊道:“快!快去通知皇上!去找援兵!”
“是!”
天边的乌云逐渐向天溪镇上方聚拢,雨势模糊了众人的双眼,这一刻,天地之间,一派灰蒙蒙的,只听得到男女老少的呼喊逃命声。
宋泊远站在金銮大殿上,与其他两个门生共同站在一起,比起那两位抖抖索索紧张害怕的模样,宋泊远显得闲适淡定极了。
他第二次见到皇帝,此刻赵恭胤合着眼端坐在龙椅上,身上的龙袍栩栩如生,旁边两侧还有数十位考官,一时之间,大殿内安静得只剩下了众人的呼吸声。
时辰到了,赵恭胤睁开眼,高声宣读殿试的题目:“同朕共同治理天下的,是朕的文武百官。如今百官不正,欲求无边而见识短浅。想要改正这种风气,用什么办法可以做到?”
宋泊远一听到这个问题,他猛地抬头,对上了皇帝的眼神。
皇帝这是何意?这个问题明显就是在问他关于温多煊的事。宋泊远内心陷入迷茫,他原本以为皇帝重用温多煊,是被温多煊哄得迷了眼,却没想到皇帝竟然是清醒的。
那他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为何知道温多煊欲求无边而见识短浅,还要重用他?
他脑子里不断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身旁两人都已经开始动笔,唯有他思考半天,迟迟没有落笔的意图。皇帝看着桌上的那一炷香,没有开口催,而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宋泊远总算拿起笔,先前的思考为他此刻做了铺垫,动起笔来行云流水,很快就追上了前面两人的进度。
整个大殿内依旧安静无声,过了两三个时辰,宋泊远才在最后一刻堪堪停下笔。
“殿试结束!各位考生,迅速离开。”
“草民告退!”
太监将他们三人的卷子收好后退下,整个大殿里留下皇帝和其余十几个考官大臣在里面商量了一天,知道深夜,这金銮殿的大门才又重新打开。
宋泊远考完之后迅速走出了皇宫,今日是殿试,外面围观的群众不少,但他还是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夫郎,身旁还跟着夫子。两人站在人群最前面,让他刚出来就能看见他们。
温少虞看到宋泊远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心里觉得大概是稳了。他拿出自己的手帕,连忙替宋泊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辛苦夫君了,这么久才出来。”
“家里做好了饭菜,赶紧先回家吃饭吧。”
宋泊远将人搂在怀里,挡住人群的推挤,对着夫子邀请道:“夫子也一块儿来吧。”。
夫子点点头,他也想问问殿试里具体的内容。
一上车,宋泊远就和夫子聊了起来,讲述了今日殿试的题目,以及他的回答。夫子安静的听着,等他讲完后,夫子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非常简洁的评价了两个字:“很好。”
温少虞忍不住睁大眼睛,很好?!他跟宋泊远一起去书院这么多天,还从来没听过夫子这么高的评价,看来宋泊远当真是答得不错?!
他立马换上崇拜的神情,对着宋泊远眨巴眨巴大眼睛:“哇!夫君真厉害!”
“夫君听到夫子的表扬了吗?!这书院里也就独属于夫君一份的荣耀了!”
“不愧是我的夫君!”
宋泊远听到了一连串的马屁,若是旁人不在也就罢了,关键当着夫子的面,他也有些难为情,耳朵瞬间红了起来。
夫子见此,也是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当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