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第 41 章
追溯一下血缘, 雾岛亿身上说不定混着乔瑟夫·乔斯达的血，当她说出跑路的时候，本人已经脚下生风跑出去了不短的距离。
留给佐仓杏子的, 只有一个沿虚线剪开就能得到雾岛亿身形的空地, 本人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跑得还真快——不，没空为这种家伙发呆了！
“喂！别跑！把悲叹之种给我留下来！”
佐仓杏子拔腿追上去。
[kp：雾岛亿敏捷80 1D100=37 困难成功]
[kp：佐仓杏子敏捷70 1D100=68 普通成功]
尽管雾岛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力量50），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虚假的灵感90）, 人格上没有半点优点（意志30）, 成天病殃殃一副命不久矣的衰样（体质45）, 除了那张骗人用的脸跟一肚子坏水，她唯一的优点就是跑得快（敏捷80）。
[雾岛亿：你夸我可以不要加那么多贬义词吗？]
[kp：噫，你居然认为我在夸你？]
[雾岛亿：……]
[雾岛亿：这个双标的世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雾岛亿两条腿像是在蹬风火轮一样遥遥领先, 仿佛背后有狮子在追逐她激发了她的潜能，但假如将佐仓杏子视作狮子, 前一句比喻说是写实也说得过去。
遗憾的是, 作为狮子的佐仓杏子不给力，在后面追了半分钟都没追上雾岛亿，亦或是, 被激发求生潜能的雾岛亿太能跑了。
灵魂宝石被完全染黑会发生什么事, 这件事雾岛亿打从一开始就没思考过。
作为标准的临场发挥类, 雾岛亿不会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浪费多余的脑细胞, 掌握佐仓杏子巴麻美等打工人会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悲叹之种, 自己不缺悲叹之种, 就不会去考虑其他人缺了会如何，自私者连虚伪假面都懒得佩戴。
只要不在她眼前出现, 她完全可以无视丘比给魔法少女挖的坑。
但事实往往不为人的意志所转向，现实与幻想相悖才是亘久不变的常理。
[kp：暗投 ？？]
追逐着亡者的幻影，复仇的魔法少女成功毁灭了魔女的同时，她自身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呜啊啊啊啊！”
尖锐如同女妖的嘶吼声划破长夜，压住了易碎物品破碎的声音，在两个上演追逐战的魔法少女身后，烛火悄然熄灭，人造的提灯倏忽亮起。
有形的光从提灯中射出，人类观测到的波粒二象性将其解构成弯曲的线条与圆点，白色线条有如丝绸质地光滑坚韧，圆点如朋克铆钉闪亮黝黑，大相径庭的二者同时进行无规则发散运动，将即将跑出结界的两只魔法少女封锁其中。
[kp：提灯魔女，只为照亮他人的魔女，灯芯是复仇，燃尽便是终结，结束自己使命的瞬间，光线理所当然就会消失，自己也会步入黑暗，在黑暗中彷徨，在复仇后空茫，从不渴求自身的救赎，只为了救赎他人这一个理由，自己给自己铐上枷锁，愚蠢又荒唐。]
墨绿色的提灯亮起昏暗的光线，魔女非常礼貌，它会耐心地问候每个闯入结界的客人，用光线问候。
[kp：佐仓杏子闪避60 1D100=44 成功]
[kp：雾岛亿闪避70 1D100=32 困难成功]
雾岛亿：我求生欲可强啦.jpg
佐仓杏子此时并不在魔女结界中心，轻易避开了不怎么灵活的光线扫尾，雾岛亿跑得更远，躲得更加轻松。
或许魔女自身就没有攻击的意思，那些光线没有击中二人也没有再来一次，而是延展成一个圈，迅速将二人包围起来。
“那是魔女？”佐仓杏子握紧手中长枪，语气低沉，“完全没有看见她是怎么出现的，总不可能刚消灭一只就立刻出现另一只取代，上一只出现得也很蹊跷，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说到一半，佐仓杏子四处张望：“那个魔法少女呢，她的灵魂宝石完全被染黑了，用不了魔法，她人在哪里呢？”
雾岛亿见跑不了路，敷衍地跟着佐仓杏子找人：“是呢，能跑去哪呢——”
[kp：雾岛亿侦察25 1D100=1 大成功]
[kp：嘶。]
[雾岛亿：吁——]
并不需要刻意寻找，雾岛亿只是敷衍地扫了一眼提灯魔女，偏暗的魔女主体看不清面容，但它手中的提灯显眼到无需再看其他，昏黄的光线不足以让眼球泛起生理盐水，所以雾岛亿清晰地看见了提灯内部的构造。
一具长着她熟悉面容的身体，正在里面充当灯芯，正在自下而上地燃烧着，既像是中世纪的魔女受刑仪式，又像是倒置的蜡烛。
[kp：目睹尸体燃烧sc，对方并非你熟识的人，0/1D3。]
[kp：雾岛亿 san11 1D100=61 失败]
[kp：雾岛亿扣除理智1D3=1]
[kp：雾岛亿 san=10]
“不用找了，杏子，”雾岛亿感到一阵反胃，脸色难看地拉住佐仓杏子，言简意赅，“她在提灯里。”
佐仓杏子听雾岛亿的话，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kp：卑鄙小人。]
[雾岛亿：大家都是魔法少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掉san当然也要一起掉~]
[kp：第一个跑路头也不回的你没资格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雾岛亿：求同存异嘛。]
[kp：神TM求同存异。]
[kp：佐仓杏子 san69 1D100=48 成功]
[雾岛亿：何等的格差社会啊，我跟NPC之间san值差距居然有59点，将近两个我了！]
[kp：我觉得你能过就很了不起了，嗯，褒义上的了不起。]
佐仓杏子的视线在那具燃烧的身体上停留片刻，丢给雾岛亿一句“乖乖待在这里”，毫不犹豫提枪奔向穿戴华丽的魔女。
[kp：暗投 ？？]
灯芯燃烧着，不急不缓，即使佐仓杏子目标明确地朝提灯飞奔，魔女依然没有做出像样的反击，只是静默地释放光线，线与点铺天盖地，将整个魔女结界照得仿若白昼。
佐仓杏子面无表情打破了提灯罩子，将尸体从火焰中拖出来。
这个瞬间，被她刻意忽视的因果关系叫嚣着上涌，火焰失去燃烧物成为风中残烛，原本明亮的魔女结界黯淡无光。
魔女空洞的眼睛追随着尸体远去，在整个结界彻底步入黑暗时，火光从魔女裙摆燃起。
“呜啊啊啊啊！”
与魔法少女生前最后一声悲鸣一模一样的声音从魔女口中爆发，火焰席卷它的身形，将一切燃烧殆尽，将一切化作灰烬。
月上中天，时间来到12点。
佐仓杏子低头看着被她从火场救出的尸体，她下半身被火焰烧得漆黑，脸却安然无恙，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眠，心脏没有起伏的漫长沉眠。
手腕原本挂着绿色宝石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而在不远处，纺锥形的悲叹之种静静注视着她们。
雾岛亿弯腰捡起悲叹之种，库存+1。
“雾岛，”佐仓杏子放下尸体，声音染上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怯意，“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说魔法少女跟魔女之间有直接联系，你会觉得我疯了吗？”
“或者说，”佐仓杏子攥紧自己的灵魂宝石，喉头干涩，“干脆魔女就是魔法少女灵魂宝石被完全染黑后变出来的，你觉得可能吗？”
雾岛亿将悲叹之种对准月亮，就着月光观看上面的纹样：“别拿你已经有答案的问题来问我，你自己已经有了判断。”
纹样是由流畅线段构成的提灯，中心并不是被灼烧的少女，而是一颗圆形的宝石。
事实坦诚在月光下，闭上眼睛也没法阻止大脑去思考解读，不愿接受也好、不愿相信也罢，真相是不会消失的，它就像是被烧到半焦的尸体，像是满是隐喻的悲叹之种，存在于她们面前，共鸣她们的魂灵，迈入名为现实的冰冷大雨。
——魔女，就是魔法少女。
[kp：见证魔女的真相，sc，0/1D10。]
[kp：雾岛亿 san10 1D100=4 成功]
[kp：佐仓杏子 san69 1D100=75 失败]
[kp：佐仓杏子扣除理智1D10=5]
[kp：佐仓杏子 san=64]
[kp：佐仓杏子灵感70 1D100=39 成功]
[kp：临时疯狂 ？？]
“没关系的。”
佐仓杏子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雾岛亿只能听见她在喃喃自语：“没关系的，姐姐会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变成那副样子……”
雾岛亿满头问号：“杏子，你都黑户了还能有个妹妹？”
“那不重要。”
佐仓杏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雾岛亿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抬起头，瞳孔中跳跃着杂乱的光泽，口中念念有词：“就算会变成魔女也无所谓，谁都别想从我身边再夺走你！”
雾岛亿：“……？”
好像不太对劲。
绯红色的宝石浑浊了色彩，暗自发酵。
[kp：但就算这样，佐仓杏子剩余的理智还是比两个雾岛亿总和都多。]
第042章 第 42 章
茶壶里的红茶注入茶杯, 色泽鲜亮的茶水在桌面倒映出一小块红色天地，狭小的茶水水面反射出的，净是些红色的东西。
巴麻美捧着茶杯, 眼睛在红茶水汽中失神。
直到茶水冷却才回过神, 懊恼地放下凉透的红茶，她最近总是这样，动不动在一个地方发呆，有时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突然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 有时是在偏僻的巷子里,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
记忆出现了断层，巴麻美第一个怀疑雾岛亿，但她不觉得自己会大意到能让雾岛亿随意对自己使用魔法而本人却完全没发现的地步。
排除魔法少女的嫌疑，剩下的就是身为人类的自己的问题。
巴麻美抽时间去见了心理医生, 心理治疗不对医生坦白对方没法做出合理判断，所以她将魔法少女的事删改成游戏内容, 换一种方法说出了自己现状——孤单一个人在游戏中待了很久, 跟朋友决裂，又找到了两个新的同伴，但现在她仍然一个人。
结合她的现状医生判断, 那是她太渴望同伴了, 以为自己找到了两个同伴, 结果两个同伴撇下她, 给她带去的打击太严重, 才会让她出现经常失神的情况。
巴麻美接受了这个答案。
医生劝她多找些朋友, 或者跟同伴相处更多一点，亲密关系是驱散寂寞的良方, 实在不行的话，可以经常去跟心理医生聊聊，哪怕有个只能聊天的朋友也好。
巴麻美同样接受了这个诊单，却没法按医生说的做，她甚至没打算退而求其次。
眼睛看不到同样光景的人，怎么能称之为朋友，连能被称为日常的话都要经过加工才能进行交流，怎么能期望成为朋友，真有那么简单的话，她也不会到现在还孤身一人，不是魔法少女的人，天然与魔法少女之间存在壁垒，巴麻美没法忽视的壁垒。
（kp：花京院赞同的目光.jpg）
晓美焰非常亲近鹿目圆，也许是在之前关系就很好，即使两个人认识得比她晚，关系却一日千里。
在巴麻美不知道的时候，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鹿目圆，不知不觉间却被拉开了距离，一开始是巴麻美跟鹿目圆搭档巡视见泷原讨伐魔女，现在已经变成了鹿目圆跟晓美焰搭档更多，巴麻美自身只是偶尔搭把手。
随着晓美焰与鹿目圆配合越发熟练，巴麻美的存在就变得可有可无了，被劝说“我们两人也可以，麻美学姐不用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巴麻美是宽和的魔法少女前辈，强大又体贴，看到后辈们关系好起来，只能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她们。
因为她是前辈啊……
疲惫的下午茶结束，凉透的茶水毫无香气，被倒进了厨房水池。
*
时间逐□□近收束的4月15日，愚人节时，见泷原的魔法少女们就确认了魔女之夜即将到来。
但对于手拿攻略的人来说，魔女已经不重要了。
雾岛亿正在绝赞试探疑似脑袋坏掉的佐仓杏子的底线。
——“杏子，我想吃大餐。”
佐仓杏子当晚拆了路边一台ATM，砸开、取钱、走人一条龙。
雾岛亿：“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佐仓杏子不去打工还能成天泡在电玩城、住酒店的资金来源，突然清晰了起来。
雾岛亿一边坐在高级餐厅吃饭，一边看着佐仓杏子拿现金付款，内心一阵明悟。
这就是魔法少女正确的打开方式吗！
kp：不是！
——“杏子，我想要有辅助轮的自行车。”
佐仓杏子加钱去车行，给雾岛亿的小破车加了轮子，车行老板看她的视线意味深长，不出意料的话，她将此生难忘。
但车行老板也会很难忘记她，毕竟初中生还需要辅助轮学习自行车的人，真的太少见了。
佐仓杏子名声扫地.jpg
高中生的雾岛亿：幸好不是我去。
两天下来，雾岛亿算是摸清佐仓杏子.问题版对她的底线在哪。
——答案是没有底线。
Fate打生打死抢来的杯子有什么用，隐患一大堆还自带天坑，还不如她直接向杏子许愿，要什么给什么，即时高效不打折扣！
综上所述，佐仓杏子才是真正的圣杯！
而拥有圣杯的雾岛亿，不出所料地飘了。
*
美树沙耶香放学来到影音店，这家店正在举办4月1日愚人节活动，限定发售100份的收录最炙手可热世界级小提琴家代表作的音乐碟，想要购买除了花钱，还要看运气，10000张购买券里有100张中奖券，其他是钢琴、吉他或者别的音乐碟，看运气说不定还有收录世界界别横笛音乐碟，购买券每人限定一张。
顾客或许不会亏，但店家永远在赚。
美树沙耶香有个仰慕的心上人，他手还在的时候是拉小提琴的，现在手半在半不在了，人还躺在病床上，整日郁郁寡欢，对此，美树沙耶香只是犯了全天下暗恋的女生都会犯的错误，看心上人不开心就像送他点什么让他开心。
最新最热的小提琴家代表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美树沙耶香来的时间正好，影音店限定碟库存消耗了大半，音乐碟剩下不到十盘，其中小提琴音乐碟还剩一张，门口没有排队的，倒是有很多抽卡失意在高价回收音乐碟的。
“Lucky！”
美树沙耶香开心地跑去抽卡，她倒不是自信自己一定能抽到自己想要的音乐碟，但轮到她的时候还有库存就已经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
知足常乐嘛。
而且十分之一的概率，说不定这一发真的能出货……
[kp：美树沙耶香 幸运35 1D100=76 失败]
奇迹没有降临，美树沙耶香抽到了钢琴音碟。
美树沙耶香：“唉，果然没中吗……嘛，反正都是音乐。”
没有出货，美树沙耶香叹了口气，开始熟练地自己安慰自己。
正在这时，店门口跑过来两个女孩，她们来到抽卡（划掉）购买音乐碟的地方一半是为了买土特产，一半是被影音店外一群落魄抽卡人吸引进来的。
毕竟，凑热闹是根植人类灵魂的本性之一。
[kp：雾岛亿幸运50 1D100=48 成功]
[kp：佐仓杏子幸运45 1D100=66 失败]
[雾岛亿：我真是个罪恶的女人，幸运就是我的罪名~]
[kp：这种话，拜托你幸运90的时候再说。]
[雾岛亿：你确定我幸运90的时候真的会幸运吗？]
[kp：……对哦，你灵感90虚得不行，幸运90虚不虚的，还真的很难说。]
雾岛亿抽到了超稀有的小提琴音碟，佐仓杏子抽到了平平无奇的电音摇滚音碟。
雾岛亿坏水省略开火过程直接沸腾了：“嘿嘿嘿，待会儿就在他们面前拍卖，价高者得。”
佐仓杏子：“你不缺钱吧？”
“杏子你真是不懂啊，”雾岛亿晃了晃手上的音碟，“到时候，看着一群人为了心爱的东西心神不定，魂牵梦萦，再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被资本掠夺，一般人脸上的表情都会非常精彩，嘛，到时候你看着就明白了，特别搞笑~”
佐仓杏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当心被人围殴。”
“就是有杏子在我才这么做的，”雾岛亿亲密地搂住佐仓杏子肩膀，“杏子会保护我，不让我受伤的吧？”
[kp：暗投 ？？]
“不会让你受伤的。”佐仓杏子的声音斩钉截铁。
无论雾岛亿做出多欠打、惹人厌的事，在此时的她眼中，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而为这点小事就对雾岛亿喊打喊杀的人才是真正欠教训的坏人。
她会满足雾岛亿的一切要求，为雾岛亿一切糟糕的举动兜底。
把助纣为虐的帽子扣在她头上，不大不小，正正好。
[kp：暗投 ？？]
就在雾岛亿打算把音碟揣在身上最显眼的地方在外面一群伤心人面前显摆一圈的时候，店里一个短发蓝毛出声喊住了她。
“那个，抱歉，”美树沙耶香朝着雾岛亿走过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可不可以把你手上的，让给我呢？对了，我手上是钢琴的，可以跟你换一换吗？买也可以！”
雾岛亿：哦，这么快就跳出来了，不走运的抽卡败犬！
雾岛亿拿着音碟双手抱胸，用比对面低的身高愣是做出了一副睥睨的姿势：“你怎么能用金钱衡量高贵的音乐！”
佐仓杏子默默看向她：刚才说要当着一群人的面拍卖音碟的人是谁？
“音乐是全人类共同的语言，岂是区区一点点金钱就能交易的！”刚刚才用金钱交易来音碟的人义正言辞道。
美树沙耶香试图捧哏：“那我加钱？”
“不行，我爱音乐，音乐爱我，想要从我身边夺走她，”雾岛亿表情严肃，“除非你请我们吃炸鸡。”
美树沙耶加：“……好的。”
看你说那么严肃，结果不还是在玩梗！
第043章 第 43 章
某K打头的快餐连锁店。
钟情油炸食品的学生放学后多半聚集在这里, 拿着自己的钱包充值体重，而随着时间来到下班高峰期，没成家的上班族也乐意在这里解决晚餐, 渐渐的, 店里的学生比例下降，但总不为零。
“啊呜啊呜。”
雾岛亿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炸鸡吃得满嘴都是，据她本人说，她吃垃圾食品都是有原因的, 跟爱好没有半点关系, 是为了让在家煮饭的老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最近她准时回家，吃的晚饭一成不变，好吃是好吃，但没有惊喜, 她要用在外填饱肚子来告诫老妈，是时候让晚饭变得丰盛了。
kp：怎么比我还能编呢。
美树沙耶香结完账, 就从雾岛亿那里拿到了音乐碟, 美滋滋地放进自己书包，也不急着走人，跟旁边的佐仓杏子聊起天来。
她本来就不是内向的人, 说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就能成为朋友太夸张了, 但本人却是稀少的派对生物, 能仗着活泼的性格在人际交往中打无敌贯穿, 是个相当吃得开的神奇少女。
不到三分钟, 就跟雾岛亿和佐仓杏子交换了名字。
“欸, 你们是姐妹啊，看外表真是看不出来, ”美树沙耶香抱着自己手臂沉思，表情透露着清澈的愚蠢，“原来如此，这就是遗传基因的神秘吗，生物学真是深不可测。”
“不是不是，”佐仓杏子是脑袋坏掉了一根线，不是完全坏掉，“我跟这家伙没有血缘关系啦，只是她比我年纪小，关系又很好，所以是妹妹。”
雾岛亿想到佐仓杏子脑袋没出问题前，自己挨打的那些岁月，对“关系很好”这四个字不置可否。
“年纪小，我们看起来都差不多大，”美树沙耶香好奇道，“我14岁，你们呢？”
“14，”佐仓杏子拿薯条指指自己，然后指指雾岛亿，“13。”
美树沙耶香顿时换上了一副长辈专有的眼神，看雾岛亿的眼睛莫名和蔼：“才13啊，真是年轻的年纪，我那个年纪才上初一，现在已经初二，是前辈呢~”
“……”
“初二啊，那你才是后辈，美树同学，”雾岛亿咽下食物，挑眉看向美树沙耶香，“我高三在读。”
美树沙耶香瞳孔地震：“怎么可能！你难道是传说中的天才吗？！”
“可以把‘吗’字去掉了，后辈。”雾岛亿掏出自己的学生名牌，上面的年级自带帅气加成。
美树沙耶香很懂地趴在桌面，装作五体投地的样子举白旗：“是我失礼了，前辈！”
[雾岛亿：哇，作为捧哏来说，她无可挑剔。]
[kp：但这不妨碍你坑人，对吗？]
[雾岛亿：怎么能说是坑人，我只是看到无辜少女行差错步，伸出援手罢了。]
[kp：……]
美树沙耶香给雾岛亿当捧哏陪玩了一会儿就告辞了，毕竟待会儿她还要赶去医院探望病人，医院有规定时间后禁止探望，家里还有门禁，时间管理大师将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任谁看都要叹为观止，赞一声绝。
顺便一提，在离开前，美树沙耶香跟雾岛亿都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人，交换了邮箱地址。
佐仓杏子：“……”
尽管雾岛亿是妹妹，作为姐姐不该这么说，但她仍然觉得，认为雾岛亿是个不错的人的美树沙耶香，指定哪里有毛病。
不过，今天雾岛亿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除了要美树沙耶香请了两倍于音碟价格的客，还在半路要求人家投喂可丽饼，不给不走路的那种要求……总之，是个正常的糟心搞笑役。
想到这里，佐仓杏子莫名一阵欣慰。
她就说嘛，妹妹不是什么坏孩子，雾岛还是有救的！
笑眯眯跟美树沙耶香挥别的雾岛亿没让佐仓杏子失望，几乎是美树沙耶香走出视野的瞬间，她就露出来“計画通り”的表情。
佐仓杏子说出来的话自带心虚：“你，没搞事吧？”
“你可以去掉‘没’字的，”雾岛亿“計画通り”的表情更加猖狂，“我怎么可能放着能搞一群人心态的选项不选，而去选‘满足少女心愿’这一个平平无奇的选项。”
佐仓杏子麻瓜了一会儿，喉头艰涩道：“你对美树沙耶香做了什么？”
“我给了音碟，但没说给她想要的那张，”雾岛亿拿出一张音碟，跟她给美树沙耶香的那张一模一样，“这家店的音碟看外观是看不出来区别的，该说不愧是愚人节么，店家别出心裁，估计也有方便买到音碟的人拿着去整蛊的意思在里面。”
“走吧杏子，我们按照原计划回去，我跟店长说了会在他店门口拍卖音碟，现在人应该聚集得差不多了。”
“……”佐仓杏子抹了把脸，“既然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东西给人家，为什么还理直气壮地跟别人要吃的？”
“这还用问吗，”雾岛亿轻飘飘地走到前面，“现在到处是反诈宣传，我也很难的啊，免费的东西会引起别人警觉，不折腾一番，那个叫美树什么的，怎么会一点怀疑都没有就收下音碟，连检查都不检查一下，当然，当时肚子饿了刚巧有冤大头撞上来，不吃白不吃也是原因之一。”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反诈宣传为什么会让你为难，你的进路不是大学而是诈骗犯吗？——by 槽多无口的佐仓杏子
佐仓杏子一边想着雾岛亿关于道德的教育有待提升，一边任劳任怨跟着雾岛亿往摧毁他人爱好的路上前进，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过要去找受害人将东西调换回去。
——是个合格的“好姐姐”。
*
美树沙耶香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医院最后一波探望时间，不负时间管理大师的称号。
“呀，沙耶香，”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勉强支起上半身，维持体面地跟她打招呼，“我没想到愚人节你还会来，不跟朋友一起出去玩吗？”
美树沙耶香喘匀气才推的门，汗也擦掉了，除了衣服有些凌乱之外，看不出她刚才跑得多剧烈，现在仿若无事地走进门：“唉，最近朋友们一个个忙得飞起，我就算想找人一起也找不到人，想来想去也只有恭介有空，恭介不会嫌我烦吧？”
“怎么会，”上条恭介摇头，“沙耶香能来探望我，我才是很高兴。”
“嘛，我也不是不知礼数的人，”美树沙耶香从包里拿出从雾岛亿那里得来的音碟，递给他，“愚人节也是节日，是节日就要有礼物，这是你崇拜的那位小提琴家最新的代表作，是我在愚人节活动里随便抽到的奖品，仔细想想，我周围喜欢音乐的也只有恭介你一个人了，随便收下吧。”
男生忍俊不禁：“怎么说得像是在找人消灭自己吃不完的食物一样。”
“差不多就是这一回事啦。”
美树沙耶香看着男生笑起来，自己也不由得心情愉快起来，同时在内心分出百分之一的余地向自己的钱包道歉——对不起，钱包君，我知道你今天吃了大苦头，但真的超值耶！
随着耳机插入播放器，病房里两个人都不自知的粉色泡泡刚刚有了产生的苗头，就被音碟本身无情击碎。
“——！”
过于尖锐的声音从耳机咆哮而出，几乎让人失聪的分贝叫人一时间甚至听不清歌词，只有耳蜗在哭泣着求各位放它一条生路。
“哇啊！”*2。
两个受害人同时丢开了耳机，仿佛耳朵被狠狠通了一遍，脑髓都在为之震颤。
上条恭介震惊地看向美树沙耶香：“难道，这就是沙耶香在愚人节对我的恶作剧？”
面对上条恭介的视线，美树沙耶香说不出口是自己上当受骗的事，只能咬牙承认了：“……是。”
雾岛亿！
*
周末的时候，雾岛亿收到晓美焰召唤再次跑来了见泷原，给巴麻美做心理辅导，剪掉让她自己困扰的记忆，真正从源头消灭心理病因，作为心理医生，没人比她更高明（自称）。
[kp：暗投 ？？]
[kp：雾岛亿幸运50 1D100=84 失败]
雾岛亿咬着棉花糖，想抢在突发事件前先把东西吃完，但另一个人有不同的意见。
“喂！雾——岛——！”蓝毛的少女咆哮着她的名字，从道路的尽头飞快冲过来，“吃了我那么多东西居然还在东西上动手脚！卑鄙小人！”
[kp：敏捷对抗]
[kp：雾岛亿敏捷80 1D100=27 困难成功]
[kp：美树沙耶香 敏捷60 1D100=54 普通成功]
雾岛亿闪身躲到佐仓杏子身后，美树沙耶香在后面追着她，三人愣是演出了一出经典的秦王绕柱。
“别跑！你有本事掉包音碟，有本事别跑啊！”美树沙耶香气急败坏。
雾岛亿亚索开大，仗着佐仓杏子在场，正大光明地逼逼叨叨：“钱货两讫，是你自己大意的锅，有机可乘放着不管的才是傻瓜，再纠缠不休，当心我方杏子咬你！”
kp：3。
美树沙耶香没再做无用功去抓泥鳅属性的雾岛亿，而是发动告家长技能：“喂，佐仓，你就看着你妹妹做这种缺德事？不去管管她？！”
雾岛亿挺起胸膛：“杏子才不会做让我不开心的事呢，现代教育早就不鼓励打击教育了，类人猿~”
美树沙耶香：“你说谁是类人猿！”
kp：2。
“被骗是自己识人不清，而连这一点都不清楚还追过来责怪我，只有不通世间规则的类人猿，”雾岛亿露出欠扁的恶人脸，“真正的坏人是没有底线的，就让我给你体验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社会险恶吧！”
美树沙耶香条件反射地比划出防守姿势，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kp：1。
雾岛亿给自己戴好墨镜，很霸气地挥手：“上，杏子，做了她。”
kp：0。
整整一周的记忆重新在大脑过了一遍，但给当事人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杏子？”雾岛亿见佐仓杏子不为所动，戳了戳她的背，“杏子，姐姐，你还在等什么呢，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上啊？”
[kp：佐仓杏子斗殴50 极近距离，自动成功]
佐仓杏子上了，但拳头揍的却不是美树沙耶香，而是雾岛亿。
“呜啊！为什么！”
“你还有脸说！”佐仓杏子羞恼的拳头格外有力，“在别人脑袋不清晰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啊！”
“噗啊！不要啊杏子！我错了杏子！饶了我吧——噗啊！”
看着二人组从一开始为虎作伥突然变成内部死斗，美树沙耶香的大脑都停摆了，心路历程一路从“疑问不解”“难道有诈”经过“下手好重”“不像演的”杀到了“要出人命”。
到最后，明明是来找雾岛亿算账的美树沙耶香不得不介入阻止佐仓杏子：“已经够了，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这么打下去，你妹妹会没命的！”
佐仓杏子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下手更重了。
“不要再打了！！！”
第044章 第 44 章
直到把人送进医院, 美树沙耶香还是不懂，她明明是来找雾岛亿算账的，为什么现在却为她垫付了治疗费。
真正该付钱的佐仓杏子：再给雾岛亿付一分钱, 她就不叫佐仓杏子！
“你们到底在闹什么啊, ”美树沙耶香在医院过道试图跟佐仓杏子讲道理，“突然在大街上按着自己妹妹揍，作为姐姐，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吧。”
佐仓杏子二郎腿一翘, 抱着手臂冷酷道：“那不是我妹妹。”
“喂喂, 这么说也太过头了, 夫妇分开后是陌生人，姐妹分开后还是姐妹，别忘了你们有血缘……哦对，你们没有血缘来着, ”美树沙耶香后知后觉，更加不解了, “但昨天你们关系不是还很好的吗, 今天也是，在我找上门的时候，你还护住了雾岛, 变脸快到我都没反应过来, 完全说不通啊。”
美树沙耶香不提还好, 一提佐仓杏子就被迫回忆起从今天往前推七天内发生的事, 包括且不限于对雾岛亿予与予求, 给她到处收拾烂摊子, 像个没长脑袋的白痴一样把那种玩意儿看成自己妹妹，满心想着只要妹妹高兴她做什么都可以……YUE！
佐仓杏子脸色难看, 胃酸上涌，忍住没当着别人的面干呕出来。
她真心不想承认记忆里的那个变态是她自己，但事实是残酷的，更叫她难以接受的是，那副样子并不是雾岛亿用了什么下三滥手段造成的，而是她自己变成那样的，细想的话，当时的心情她还能想起来。
——绝不让雾岛亿变成魔女。
佐仓杏子：不，那家伙比魔女的性质恶劣多了，变成魔女说不定还能老实点。
不过。
“跟你无关，”佐仓杏子冷淡地别过脸，不去看美树沙耶香，“外人少管我们的事，就算我把那家伙打死了都是她活该。”
美树沙耶香拧起眉头：“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多管闲事。”
佐仓杏子拍拍屁股站起来，拉开门走进外伤处理室，雾岛亿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她脸上没有挂彩，伤全在身上，但也多是皮肉伤，最严重的地方是手臂脱臼，负责骨科的医生趁佐仓杏子推门进来，手上咔咔两下给雾岛亿接了回去。
[kp：雾岛亿 hp=4/9]
雾岛亿：“呜嗷——！”
[kp：别嚎了，真jb丢人。]
[雾岛亿：我不服！之前坐车过体质就一直没过，被佐仓杏子打掉半管血的时候过体质，凭什么能过？]
[kp：瞧你这话说的，之前没过的时候你怨天尤人，现在骰娘给你过了还不满意？]
[雾岛亿：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过了啊啊啊！]
[kp：骰娘的爱，就是这么阴晴不定，诡计多端。]
佐仓杏子走进来把人领走，正面被美树沙耶香拦下。
“佐仓，站住，你还没把话说清楚呢，”美树沙耶香是有点正义在身上的，就算雾岛亿对她又坑又骗，但她还是担心之后雾岛亿会不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挨佐仓杏子的打，“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开的吗？”
雾岛亿看看面色不善疑似还要再揍她七个地球日的佐仓杏子，再看看正气凛然的冤大头，毫不迟疑地跑到美树沙耶香身后，换上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将之前仗着佐仓杏子跳脸美树沙耶香的戏码调换角色重演了一遍。
“上，沙耶香，保护我。”
连台词都差不多。
佐仓杏子&美树沙耶香：“……”
剑拔弩张的氛围被人为掺入了沙雕，解析成分后，原本互相敌对的两个人都忍不住将敌意转向了穿木乃伊时装的第三人。
“闭嘴，根本的祸头子就是你！”
“雾岛你先闭嘴，音碟的账我待会儿跟你算。”
雾岛亿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为什么怼我的时候，你们就齐心协力了？”
佐仓杏子冷笑：“在我脑袋不清楚的时候趁火打劫，占了那么多便宜，现在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诶？”美树沙耶香愣了一下，没跟上佐仓杏子的速度。
雾岛亿张口反驳：“什么叫趁火打劫！我明明都有好好征求过你的意见，是你同意了我才做的！”
“听不懂人话吗！你在我脑袋不清楚的时候征求意见就是在趁火打劫！”佐仓杏子伸手扯住雾岛亿的嘴往外拉，“我看你这张嘴干脆也别要了，总是说让人火大的话！”
“呜呃，好疼啊，杏子！”
“知道痛就给我安分点！”
美树沙耶香看两人打打闹闹不像是要拼命的样子，勉强理解了她们特殊的相处之道，对人类的多样性有了崭新的认识。
“嘛，搞不懂你们关系是好是坏，看起来应该没事吧……”美树沙耶香叹气，然后揪住了雾岛亿，“不过，音碟的事，雾岛你还是要跟我解释一下的。”
雾岛亿把衣摆往上提，露出衣服下的青紫：“我都被杏子打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别说得像是我把你怎么样了，而且刚才的话听着，是你先趁人之危做了坏事被算的账，”美树沙耶香不甘心道，“我找你算的账是你拿音碟骗我，你知道这件事导致了什么后果吗？”
雾岛亿思索了一下：“是你想讨好的人耳膜被炸穿了？”
美树沙耶香：“……”
佐仓杏子靠在墙上发出一声嘲笑。
雾岛亿从美树沙耶香的反应中证实了自己猜测，摊了摊手：“事已至此，找我算账也挽不回你在人家面前丢的面子，那我真不明白你何必再纠结这件事，对你跟我都毫无益处，还是说，你想要的只是一个道歉？”
说着，雾岛亿后退一步，微微欠身，学着电视上那些政治家的台词念了一遍：“对不起，全部是我的错，虽然交易过程后没确认交易品的真实性是你的错，但总之是我的错，对不起。”
说完她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抬起脸：“这样就够了吧？”
[kp：暗投 ？？]
过程有所出入，但结果依然按照雾岛亿说过的那样发展，美树沙耶香确实认识到了社会险恶。
不是所有人都友善，不是所有人都诚实，不是每个交换了名字以为能成为朋友的人都能成为朋友。
不是每个她帮助的人都值得帮助。
[kp：暗投 ？？]
“你这是什么语气？”佐仓杏子走到雾岛亿身后，抬脚踹了一下膝盖弯处，让雾岛亿扑通跪趴下来。
雾岛亿抱着膝盖打滚：“好痛啊我的膝丸！”
“那是刀的名字，不是你膝盖的名字，”佐仓杏子没忍住又提了雾岛亿一脚，然后对着徘徊在黑化边缘的美树沙耶香啧了一声，“都说了让你少管闲事，这种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真正听进去只会让人火大，你也少听为好。”
[kp：暗投 ？？]
美树沙耶香把话听进去，将胸腔里烦闷的郁气排出，顿觉天地开阔许多。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美树沙耶香认真道，“雾岛是这种人，想揍她是很正常的事。”
佐仓杏子抬了抬下巴：“你知道就好。”
雾岛亿：“？？？”
为什么共同diss我会让你们俩关系好起来？
“但是暴力还是不可取的，再多想些不用暴力也能报复这家伙的招数比较好，比如把人绑在椅子上，当着她的面吃东西，不给她吃之类的。”
“原来如此，听起来不错。”
“喂！那可是酷刑啊！”
美树沙耶香跟佐仓杏子交换了联系方式，在她看来，虽然雾岛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佐仓杏子脑子清醒时却是个能处的。
一时的失败算什么，作为社交系达人、未来的派对动物、时间管理大师，美树沙耶香不会怯于区区失败就不敢迈出下一步。
佐仓杏子带着雾岛亿去找鹿目圆，要不是美树沙耶香跑出来，她打完人就该满地图找奶妈了，毕竟跟雾岛妈妈约好了什么样带雾岛亿出去就什么样带回去，现在想想，打完治疗好也是原样啊，不过现在醒悟也不晚。
雾岛亿：心惊胆战.jpg
真诚希望，美树沙耶香没给佐仓杏子打开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想找到鹿目圆很简单，晓美焰家她们都很熟，众所周知，晓美焰是鹿目圆的STK，找到晓美焰就等于找到了鹿目圆，因果关系跟拔萝卜带泥等价，一目了然。
路上，雾岛亿看佐仓杏子一直摆弄手机，警觉了一下：“你在跟谁聊天？”
“心疗科的医生。”
雾岛亿：“……”
她周围怎么老是出现要看心理医生的人？
kp：是啊，为什么呢。
*
无人关心的红茶一点点凉透。
欢笑与热闹俱是他人的东西，属于她的，只有冰冷刺骨的孤独。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与她待在一起？
是她哪里做错了吗？
她明明一直是优秀的前辈，是值得依靠的人……吗？
质疑刚在腹中起了个头，嬉笑就带着不堪来玩闹，过往失败难堪的记忆生怕被撇开在外一股脑复苏，搅得肠胃翻天覆地，令人作呕。
[kp：巴麻美 MP=12/16 放弃自救]
[kp：秀色魔女诞生中……]
脆弱的自尊破碎，茶杯里盛装的液体四散而逃，如同血液在从指尖滴落。
[kp：秀色魔女，性质是招待，心地善良，常常幻想不些切实际的事物，孤单寂寞的她，绝不会让造访她小屋的客人离开，粉红与桃红的使魔小姐同样，不绑着她们的腿，她们一定会跑掉的，魔女非常肯定这一点。]
[kp：“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有红茶派对，彩虹桥、茶杯、苹果树，没有必要离开吧？”]
第045章 第 45 章
晓美焰挺好找的, 她平常上课每天都能稳定见到鹿目圆，休息的时间只要不打魔女，她就窝在她那没有人气的家里, 认真学习一些不能见光的知识, 什么《C4的基础》啊，《土包炸药的应用原理》《从塑胶到金属》《学习爆破从入门到入土（物理）》……
今天也不例外，晓美焰窝在家里学这些掉头发的东西，虽然变成魔法少女后也没怎么掉过, 饿了吃塑料包装的面包, 渴了喝点自家烧的热水, 过得比苦行僧还苦行僧，但她本人却坚持了下来。
“咚咚咚。”
晓美焰住的公寓有安装门铃，房东有交代过门铃电池的电不多了，要及时更换, 一开始晓美焰还记得换，现在脑袋里却完全没有那个想法, 门铃早就没电罢工了, 有访客只能手动敲门。
“来了，”晓美焰关掉正在浏览的危险页面，将装火药的小罐子藏在电脑桌下面, 匆匆忙忙跑到门口打开门, “请问, 哪位……啊。”
苦大仇深的佐仓杏子跟更加苦着脸的雾岛亿站在门外。
雾岛亿拉起衣服下摆, 朝晓美焰露出伤痕累累的肚皮：“小焰, 快帮我叫小圆过来, 我真的很需要她。”
晓美焰：“……”
佐仓杏子手快地把雾岛亿拉衣服的手按下去，狠狠瞪着她, 语气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给我有点廉耻心吧你！如果你是个男人，现在已经因为猥亵被铐进警察局了！明白吗！”
“真是的，卖惨没有实证等于造假，而且你不知道吗，在动物界露出肚皮是一种诚意，能让别人良心难安……”
“喂！你到底是来求助的，还是来让人难受的！”
晓美焰弱气地介入，不让这两个人冲突升级：“那个，首先，还请你们进来再说吧，会让邻居困扰。”
佐仓杏子大感羞耻，拽着雾岛亿进门。
雾岛亿扒拉着门：“那我点单的小圆呢？”
晓美焰憋了一句“小圆不是能点单的东西”没说出口，拿出手机：“我这就联系小圆……”
雾岛亿心满意足地松手，然后被恼羞成怒的佐仓杏子拽进去。
晓美焰默默关上门，希望今天邻居不会传出其他的流言，雾岛亿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邻居送给她一捧花，说节哀。
谁？为什么？节什么哀？
今天……应该不会再被送一捧花吧。
晓美焰忧心忡忡。
“咦，”雾岛亿一进门就看见晓美焰堆在角落里的瓦楞纸箱，扑了上去，“上次看到就堆在这里没开封，现在怎么还是这样？”
佐仓杏子踢了踢她屁股：“别乱动别人的东西，注意做客礼仪。”
“抱歉，最近比较沉迷学习，没怎么收拾家里。”晓美焰细声细气道。
雾岛亿看着被胶布封口的瓦楞纸箱，莫名有种冲动。
[kp：你想做什么？]
[雾岛亿：我想开箱。]
[kp：开什么箱……你想对晓美焰的箱子做什么！]
趁佐仓杏子不注意，雾岛亿鬼鬼祟祟地开始扒拉瓦楞纸箱的边缘，寻找隐藏起来的胶布入口。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雾岛亿在晓美焰的箱子里发现了新的天地——叠好的衣服，没有叠好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杂物，卷齿梳子，绑头发的蝴蝶结……
[kp：雾岛亿侦察25 1D100=15 成功]
雾岛亿投入到把脑袋跟上半身完全埋进箱子里，快乐地徜徉着别人的海洋，然后捞起了别人的鱼。
一个牛皮色的密封袋被压在众多杂物下面，跟瓦楞纸箱色彩太接近，乍一看就容易漏掉，但新手上路的宝藏猎人没有漏掉。
未经许可，雾岛亿犹豫都没有超过半秒直接拆开了纸袋。
里面倒出一沓钱，上面有便条写着“这学期的生活费，不要太节省了妈妈”，另外还有一张卡片，是萨利亚的会员卡，背面是“不想吃饭就去萨利亚吃点爸爸”。
[雾岛亿：我都被感动了，这个地方的父母都是什么品种的天使啊？]
[kp：感动的话，请你把东西放下。]
[雾岛亿：寻宝第一守则，谁先发现的，宝藏就属于谁！]
[kp：那仅限于无主的！而且你在别人的房间、别人的箱子里找到别人父母给的生活费跟伙食，这不叫你寻宝寻到的宝藏！是盗窃！]
[雾岛亿：……]
kp等了一会儿，发现雾岛亿在箱子里一动不动，也没在吱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虽然雾岛亿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有据为己有的倾向，但事实没有抵达那一步。
是kp自己神经太敏感……
[雾岛亿：我懂了。]
[kp：？你懂了什么？]
[雾岛亿：我的天职啊！]
[kp：？？？天什么职？？？]
[雾岛亿：我的天职，就是盗窃！]
[kp：……]
出现了。
比雾岛亿成为魔法少女还不像话的话被她本人说出来了！
[雾岛亿：对了，我有在职业里看到小偷的选项，现在可以转职吗？]
[雾岛亿：那个专业的职业技能，叫妙手对吧，真是个好名字~]
[kp：……]
[雾岛亿：所以可以转职吗？]
[kp：不行，想转职请活过这个团。]
雾岛亿将钱跟卡都拿出来，悄咪咪偷渡到自己口袋里。
“咚咚咚。”
礼貌地敲门声响起，晓美焰拿出藏在冰箱里的水果跟点心，打开可可冲了好几杯热可可，然后站在门口理了理碎发，才去打开门。
雾岛亿不思其解：“她是准备见心上人吗？明明自己是个单身狗。”
“重要的朋友来做客，做这些是很正常的吧，”佐仓杏子拿起杯子就喝了，“我去你家的时候，不也给你带很多吃的……好像不太对劲。”
说着说着，佐仓杏子皱起眉：“正常来说，我去你家，不是你准备点心招待我吗？”
“现在才抱怨我不招待，太晚了吧，”雾岛亿对着点心挑挑拣拣，坦白道，“我都习惯杏子带吃的了，之后说不定也改不了。”
佐仓杏子盯了雾岛亿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
算了吧，她指望是指望不上雾岛亿了。
“下午好，小焰！”
粉毛少女在万众瞩目下登场，看到有其他人在场后先是怔了下，然后礼貌地跟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是鹿目圆。”
雾岛亿想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跟鹿目圆认识了。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30 困难成功]
凡事都有个对比，完全不同的素材，会让人下意识寻找相似之处，完全一样的素材出现，则会让人忍不住寻找不同之处。
从外表来看，鹿目圆没有多大变化，扎着活泼的双马尾，红色缎带，除了衣服是私服以外，她的表现也有轻微的不同。
[kp：雾岛亿人类学1 1D100=11 失败]
[雾岛亿：啊。]
[kp：这个结果，没有值得你“啊”的地方吧？]
[雾岛亿：唉，我还想人类学1能焕发奇迹的话，妙手说不定也……]
[kp：你打开的是晓美焰的箱子，不是新世界的大门！]
雾岛亿敏锐的直觉能察觉到鹿目圆跟之前有不同的地方，缺乏处事经验的她却很难准确找出不同的地方，又是哪里改变了她。
kp：好亏心的描写。
“那，需要治疗的是哪位？”鹿目圆不太好意思把视线放在陌生的两个人身上，只是看着晓美焰说。
“我！是我！”雾岛亿迫不及待地露出身上受伤的地方，然后，理所当然被佐仓杏子掰了回去。
鹿目圆脸红了下，小心地将自己的灵魂宝石靠近雾岛亿。
[kp：鹿目圆魔法应用——疗愈]
[kp：鹿目圆 MP21-1D6=16/21]
[kp：雾岛亿恢复hp2D6=12]
[kp：雾岛亿 hp=9/9]
[雾岛亿：我的记忆还没退化，上次鹿目圆MP最大是20吧，而且恢复量x2了，你开挂也给我讲点基本法！]
[kp：给玩家开挂要讲究，但给NPC开挂不需要。]
[雾岛亿：当心我举报你游戏平衡性有问题。]
[kp：那你就去举报吧。]
[雾岛亿：……看来还是有讲究的，因果链很完整，也就是有迹可循，但我没有看到，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完了全套，我看不到的，只有一个人。]
[kp：禁言“雾岛亿”10小时。]
在鹿目圆堪称奶牛的bug级恢复量下，雾岛亿飞快地恢复了健康，是佐仓杏子能安心把雾岛亿带回她父母面前的程度。
“再一次经历，还是不得不说，魔法真是浪费，”雾岛亿美滋滋地啃水果，“如果小圆的能力公开，全世界的医生都要失业了。”
“怎么会呢，”鹿目圆不好意思地掰手指，“我做不到那么厉害啦，只是在治疗受伤，生病就做不到了……而且，魔法少女不能公开的吧。”
“所以才说是‘浪费’啊。”
*
周一时，晓美焰跟鹿目圆继续上学。
丘比也在场，似乎说是学校有适合成为魔法少女的孩子。
鹿目圆想到最近很少跟学姐见面，忍不住想借助丘比的内网联系同为魔法少女的巴麻美，但一直联系不上。
“我也不知道呢，”丘比叹气，“巴麻美本来就是强大又独立的魔法少女，但像这次一样失联，是从未有过的，稍后我有要事，能不能麻烦小圆帮我去看看麻美？”
鹿目圆满口应下。
“我也一起，”晓美焰跟着要去，“如果真有什么万一，两个总比一个要强。”
[kp：暗投 ？？]
第046章 第 46 章
“嘻嘻嘻~！”
童话绘本般彩色的天空垂下彩虹色的丝带, 顺着粉红色使魔的牵引，将无意踩入结界的少女绑住脚踝。
“小圆！”
桃红色使魔嬉笑着朝另外一个人扔苹果，每个苹果砸在地上都发出爆炸的轰鸣。
[kp：晓美焰闪避40 1D100=39 普通成功]
晓美焰踉踉跄跄, 拼命躲开了那些威力不俗的“苹果”, 却仍然距离目标还远，
渺小如虫的魔女见自己派对迎来了新的客人，欢欣地上下飞舞，动作间, 无数黄色缎带从她经过的地方飞出, 彼此纠缠着飞向二人——留下吧, 留下吧——比起命令更像是哀求。
晓美焰试着通过暂停时间破局，但只有她能在被暂停的时间里自由行动，鹿目圆被丝带捆住，如果想带鹿目圆一起行动, 魔女也能通过连接免疫时间暂停，除非断掉那些丝带……问题是, 晓美焰缺乏攻击手段, 手上只有炸弹，使用了一定会伤到在附近的鹿目圆。
进退两难。
晓美焰不得已解除了时间暂停，这是她第一次认知到自己的魔法局限性有这么大。
如果有麻美学姐给她一些建议……就好了。
[kp：晓美焰闪避40 1D100=77 失败]
晓美焰在时停就跑去了缎带指向的反方向, 但魔女对缎带的操控灵活异常, 眨眼间就调转方向加速捉住了晓美焰, 将她捆成一个纺锤, 甚至在她衣领上系上了蝴蝶结。
如果雾岛亿在这里, 就会发现, 捆晓美焰的缎带神似她之前被巴麻美捆起来的那根，该说不愧是魔法少女吗, 就算是变成了魔女，但依旧有不会变的地方。
真不知道是该同情她，还是该赞叹她。
不知感情为何物的白色动物什么都没想，它睁着近似于摄像头的红色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只在结界里的两个魔法少女折戟时，才将意识转移到了距离雾岛亿最近的身躯上。
魔法少女不愧是奇迹，她们除了作为燃料使用，现在还能协助它的研究，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有雾岛亿帮忙保存记忆，它对于时间魔法的研究终于可以不间断推进，作为魔法少女，雾岛亿毫无疑问已经超额完成她的使命。
希望不要太快报废。
*
雾岛亿刚躺下就被丘比喊起来，顿时觉得人生了无趣味，本来魔法少女宝石一脏变魔女就够让人绝望了，现在居然连觉都不让睡了，其心可诛。
“哎呀呀，这可不是我的本意，”丘比可爱地从窗台矮身钻进来，“我是来找你履行你应尽的义务的，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我说忘记了你就会老老实实离开吗，”雾岛亿吐槽了一句，打开台灯，开始翻找她那颗灵魂宝石，“就不能挑个正常时间来找我，像你这样见不得人的小动物不应该全天有空吗？”
“这么说太过分了，就算是我也很忙的。”
丘比不轻不重地反驳了一声，蹲坐在书桌上对雾岛亿解释：“要怪就去怪晓美焰，她带着鹿目圆去找巴麻美，结果被魔女一网打尽。”
雾岛亿从书包口袋里翻出了她的灵魂宝石，却没有立刻使用魔法。
“魔女啊，”雾岛亿拉开椅子坐下，“你在这上面玩了文字游戏是吧，魔法少女省略中间的两个字，就是魔女了。”
“你的解读不完全对，”丘比认真道，“这个国家将未成年的女人称作少女，那么终有一天成为魔女的她们，就是魔法少女了，这才是她们名字原本的意思。”
“满满的恶趣味，”雾岛亿慨叹道，“你明明很清楚，魔法少女普遍指那些梦幻般美好的女孩子们，比如小樱，木之本，百变魔法卡之类的。”
丘比：“你说的全部都只指一个角色吧。”
“意会一下，”雾岛亿随意挥了挥手，“总之，你就用这套骗术，骗了那么多人为你前赴后继地送死，连最起码的歉意都没有吗？”
丘比：“就我看来，你的指责才更不合理，你甚至没有把自己归纳进被骗的人当中，如果你坚持那是骗术的话。”
“所谓上当受骗，是被对方花言巧语误会了自己付出与收获等同其实完全不同的人才会有的感想，”雾岛亿捏起灵魂宝石，在桌面旋转，“我从来没计较过那些，无论付出什么，都无所谓，我的目标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动摇，只要成功，付出什么都是我赚了。”
“你这叫‘自我’还是‘自私’？”
“请称呼我为‘自强’。”
[kp：雾岛亿魔法应用对象——“丘比”]
[kp：MP12-2=10/24]
使用魔法的瞬间，雾岛亿房间被繁杂的画面充斥，各种各样的女孩，各种各样的魔法少女，各种各样的魔女……
现代（1949-），近代（1840-1949）……到底在人类历史上混了多久啊，这个怪物。
雾岛亿腹诽着拨拉着丘比的记忆，拨到手指发酸，才拨到她想要的年代——100年前，英国人，许愿想要回到过去的魔法少女。
任何人在雾岛亿这里都没有基础的信用分，丘比更加没有。
雾岛亿不认为丘比说过的“消灭一切见到它的人同样是猎犬的习性”这句话是骗她的，验证方法简单过头了，说这么不入流的谎言只会贬低迄今为止仍然在上当受骗的魔法少女们，但这么一来又引出了另一个疑点。
这个疑点被丘比特意隐藏住了，在该详细解释的地方却转移了话题，那句牵扯到雾岛亿自身安危的发言，是丘比认识到她自私本性后给出来的最优解，她也就顺着它的意思走。
耐心蛰伏，等待丘比朝她敞开记忆大门，才开始寻觅疑点答案。
——廷达罗斯猎犬真有那种习性的话，丘比凭什么能活跃到现在，因为它不是人吗？
——假如真的是这个原因，它又为什么避而不谈？
越是深入思考，丘比就越显得可疑。
倒霉的是，丘比话术95，要是对雾岛亿使用，她自己都不一定能靠心理学反击回去，跟它虚与委蛇反而成了性价比跟成功率兼得的一步妙棋。
[kp：所以？]
[雾岛亿：所以，跟反派打配合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无奈之举。]
[kp：我信了你的邪。]
雾岛亿将丘比从过去100年到现在的记忆都复制下来，存在自己大脑中，打算重开后再看。
[kp：暗投 ？？]
[kp：暗投 ？？]
手中的宝石在银饰的遮掩下，内里翻涌着浑浊的颜色。
[kp：暗投 ？？]
丘比看了看，伸出爪子按在上面：“诅咒要及时处理掉哦，否则会变成魔女的。”
随着丘比的话说完，由多边形构成的镜子出现在上方，成角的位置射出光线穿透灵魂宝石，将里面暗藏的污秽一一清除。
不到数秒，小小宝石里的浑浊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清澈如昔。
[kp：雾岛亿 MP恢复至最大限]
“既然你能搞这个，何必让魔法少女费力去打魔女？”
“因为很浪费啊，”丘比收回爪子，“光是清理干净你一个人的灵魂宝石就要耗费我不少能源，更别说那么多魔法少女了，全部净化过来，实在是太浪费了。”
雾岛亿明白了：“小气。”
“别这么说嘛，我跟魔法少女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如果只是一方付出一方得到，就完全称不上‘互利互惠’啦。”
雾岛亿明白丘比的意思，自己对它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才在她面前放了新鲜的饵料，丘比也明白雾岛亿的意思，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同时在不满它现在才将饵料放出来。
人会因为更高的利益做出选择，那种选择往往被叫做“背叛”，但弱点就不一样了，贪婪的人，有所求就有弱点，抓住对方的弱点，比拿所谓的“利益”去拜托对方，更加牢固。
丘比是这么想的。
正好，雾岛亿也是这么想的。
*
鹿目圆在手上变出弓箭，箭矢射中了晓美焰身上的蝴蝶结，绑住晓美焰的缎带瞬间溶解开来。
晓美焰获得自由的同时，察觉到鹿目圆留了一手的魔女不高兴地挥手，彩虹色的丝带从脚踝开始向上蔓延，将鹿目圆死死捆住，只露出了脸跟手脚，其他地方都被封入彩虹色丝带。
这是晓美焰第三次被鹿目圆拯救，但她却对鹿目圆的困境束手无策。
“快逃，小焰，”鹿目圆手上的弓箭掉下去，被魔女使魔藏起来，眼睛焦急地看向晓美焰，“你先离开魔女结界，向佐仓雾岛她们求助，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关系的！”
“骗人！在那之前，你就会被魔女——”晓美焰手颤抖着按住圆盘，“没关系，只要我重新再开始就没事的，下一次我会带小圆避开这个魔女……”
“住手，小焰！”
鹿目圆的表情介于痛苦与担忧之间：“那样，只会让你更加难受，每次都跟大家重新认识，其他人都不知道小焰的事，只有小焰面对那样的情况，太过分了……所以不要轻言放弃，不要那样对自己……”
[kp：暗投 ？？]
桃红色的使魔跟粉红色的魔女举着被打包完成的鹿目圆，将她投入红茶。
红色的茶水，鲜艳如血，刺目得让人忍不住落泪。
在鹿目圆溺亡之前，晓美焰倒置圆盘。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小圆。
——但是没关系，拥有记忆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雾岛在，所以就让我们回去吧，回到你不认识我的时候，阻止这个结局走向现实。
晓美焰在医院病房睁开眼睛，眼泪却先一步打湿了枕头。
即使自己欺骗自己，不甘心的眼泪却没法欺骗身体。
那些宝贵的记忆，终究被她亲手舍弃掉了。
[kp：晓美焰 san值特殊规则适应中……]
[kp：每次轮回见证鹿目圆死亡结局无需sc，san-1D6，同时跳过5以上的灵感检定，属性为魔法少女的同类对她进行精神分析成功，允许恢复sc1D3，一次轮回仅生效1次。]
[kp：晓美焰 san81-1D6=78/90]
第047章 第 47 章
薄暮冥冥, 遥远的天空被自诩万物灵长的存在打上了一层磨砂，看不清颜色。
从工厂烟囱不间断排入大气中的废品持续污染着这里的空气，营造出不亚于自然景观般壮观的烟雾, 让人难以摸清天与地之间的距离, 对眼前这座城市的居民来说，这是他们随处可见的景象，也是未来他们会习以为常的景象。
20世纪初，人类的工业革命进行了两轮, 他们一夜暴富, 买了最好的车、猎食最肥美的肉、挥洒最没有意义的时光, 将自己捧上神坛的同时，将自身以外的地球居民踩进地里。
不到半世纪，世界上那些脆弱又顽强的美丽生物，成为人类炫耀功绩的一座座墓碑, 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灭亡，现在没有人在乎那些渺小的存在, 将来也不一定有人知道它们存在过, 仿佛它们与人类共存的那些时光都是骗人的谎言。
但那又如何，关于人与自然要如何相处，他们是否会后悔, 这件事没有占据非人生物的内存, 就如同人类不知节制地挖掘资源, 不关心这么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丘比也是同样的想法。
资源如果不是拿来用的, 不就是浪费吗？
同样的说法, 只要不看它意指的“资源”具体是什么，想必没有人不同意。
伦敦, 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工业之都，担当这个名头的同时，压力也与日倍增，上层压迫中层，中层压迫下层，父亲压迫母亲，母亲压迫孩子，或者改一下主语也一样，在这样压抑的社会环境下，渴求无门的少女们，很容易向可爱的“妖精”妥协。
丘比游走在社会的底层，见证一个个悲剧，逐渐摸清了当下时代寻找魔法少女的简化法，具现成数值，大约是人类学90+。
“天使先生，谢谢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满手是煤灰的少女以祈求的姿势双手交握在胸口，膝盖跪在地面沾染尘土，破烂的衣装没让她眼中的希望褪色，“我希望妈妈恢复健康。”
她的妈妈因为长期接触煤炭，却没有做好防护措施，现在得了严重的肺病，卧病在床，身体更强壮一点的父亲为了治疗妻子，经常加班，结果在少女自己也记不清的某天，过度疲惫导致自己摔下工作岗位……因为是炼钢厂，所以连尸骨都没法收敛。
自那以后，少女便出去排废渣的地方捡还能用的煤块，以此换钱补贴家用，但她实在太小了，力量很弱，抢不过年龄更大的，导致收入一直微薄，现如今家里快没有食物了，妈妈状态越来越差，在即将绝望的时候，少女遇见了丘比。
丘比说，她具有资质，能够向它许愿，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
少女连“诈骗”的诈字都不知道怎么写，更别提反诈意识了，即使有，弹尽粮绝的她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可以哦，”丘比颔首，“你的愿望凌驾了熵。”
魔法少女诞生了，丘比甚至不需要多余的计算就能知道，很快，很快她就会变成魔女。
病床上的那位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教教徒，连带着全家都是，深爱的丈夫死后更是虔诚到快要疯掉的地步。
从现实的角度来看，这种人放着死掉对少女来说还比较好，现在突然恢复正常，欣喜若狂的女儿一定恨不得全盘托出，但她不知道或者说生活的重压已经让她拒绝去思考那些，只想着有个肩膀为自己撑起天地，回到过去的生活，没有认清事实——自己的母亲早就在病魔跟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不再是原来的母亲了。
嘛，作为始作俑者，丘比仍旧对那位少女抱有期待。
期待她在被当成魔女绑上火刑架前，早一点变成真正的“魔女”。
给予少女实现愿望奇迹的小动物很快将这样的思考抛去脑后，然后继续在灰暗的巷子里游走，能看到它的人实在太少，所以哪怕它踩到了谁的帽子，都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视野移动很快，像是知道下一个目标似的，没有丝毫犹豫，但在经过一条暗巷时，左右无人，里面也全是味道难闻的垃圾，丘比却停下脚步，转而进去了那条肮脏的巷子。
约莫2、3秒后，只有积水与垃圾的地面上，突然无中生有了一个类似黑洞的微缩模型，从里面吐出了两个少女。
其中一个穿着幻想系的服装，跟她金发同色的灵魂宝石作为小皇冠的装饰戴在她的发间，一只手握着华丽的权杖，比起权杖，更像是从时钟上掰下来的指针，而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个少女。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88 成功]
那个少女是红发，身上穿着近似于现代的学生制服，看样式是英伦风，不过在现代英伦风被广泛使用，没法靠这点就确认对方的学校。
“唔，好臭！”魔法少女借助权杖站起来，拿手背捂住鼻子，“时间旅行的目的是不是搞错了，伦敦才没有这么臭过！”
她的朋友看了看烟囱林立的天空摇头：“不，时间我不确定，但这里确实是伦敦，看那些雾跟烟囱，毫无疑问这里是伦敦。”
“真是的，”魔法少女拧着眉放下手，嫌恶地挥了挥空气，“都怪大人们太贪心了，才害得三十年后我们连个安全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里应该也不太安全，生活没有保障，”她的朋友冷静地看了眼垃圾堆，“我们又没有身份，得再往前倒。”
魔法少女先是点头，然后举起权杖——异变就在此刻发生。
阴郁的烟雾从垃圾堆的角落里升起，从微不可闻到无法忽视只经过了短短1秒，刺鼻的气体逼入嗅觉神经，如同数不尽的蠕虫从鼻孔钻入。
魔法少女捂住口鼻，朋友背对魔法少女，两个人互相背对背一起以极轻微的脚步向后移动，向着巷口移动，默契无间。
[kp：雾岛亿教育68 1D100=50 成功]
这不是正常少女看到异常的标准反应，但如果代入一下少女身处的时间配合她们的言论，这副小心翼翼的表现，倒也说得过去。
但世界没有跟她们讲道理。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魔法少女听见身后的心跳声陡然加快，即使明知道朋友没有心脏上的病症，仍旧忍不住回头查看她的状态。
“海伦？！”
那个红发的女孩双腿颤抖，双手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脊椎断掉一样无力地下垂，汗如浆涌。
她听不见魔法少女的声音，大脑里满是痛楚，瞳孔几度扩散。
魔法少女眼睁睁看着朋友逐渐缩小，合身的衣服变得宽松，裙子掉在地上，衬衫先是从腰部盖到膝盖，再拖到地上。
“啊啊啊啊！”
红发的少女失去了踪迹，出现在衣服里的，是一个连胎发都没有的婴儿。
魔法少女下意识伸手想去把孩子抱起来，但还没等她碰到婴儿，那个孩子就继续缩小，失去五官，失去四肢——消失了。
魔法少女抱着朋友的衣服，茫然地跪坐在肮脏的地上，巷子出口距离她不过半米，她却连迈步的勇气都丧失殆尽，直到微弱的残阳落入夜幕，夜晚降临，身后的怪物也终于露出了它完整的面貌。
[kp：雾岛亿 san10 1D100=7 成功]
与之后见到的样子没有两样，因此再见到也没有产生什么波澜。
抱着朋友衣服的魔法少女抬头，看着狰狞的猎犬朝她袭来，只是露出一切都了无生趣的表情，心如死灰地任由死亡降临。
“果然很难缠啊，廷达罗斯猎犬，”丘比蹲在墙头，如同误入R22片场的8+动画里的无害小动物一样歪了歪脑袋，“还是我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呢？人类的潜力其实没有那么值得挖掘？”
自言自语间，猎犬那边已然结束了并不值得为人道的工作，王冠上的宝石连碎片都没能剩下。
但猎犬没有离开，它的视线在无人的巷子四下搜寻，最终与墙头上的非人生物交汇。
“真是的，叫你猎犬，还真的想狩猎兔子吗。”
丘比从墙头跳下，没有躲避，而是朝着猎犬靠近，语气无奈：“这个身体就给你吃吧，如果你真的能变成这个地方定义里的‘猎犬’就好了，喂养你这么多次，总该被驯化了。”
廷达罗斯猎犬听不懂丘比的语言，只是伸出舌头刺穿它的身体，卷着吞入口中。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44 困难成功]
[kp：暗投 ？？]
“咦，谁在——”
白色生物扭头看了看四周，还没等它进行思考，它的头就被猎犬嚼碎，意识在最后及时传递出去，却没能将疑虑一起带上。
下一瞬间，眼前的不是雾霾天，也没有垃圾小巷，黑夜变成白天，草地青青，牧羊女忙着驱赶羊儿出栏。
丘比蹲在其中一只羊儿头顶，目的明确地朝着牧羊女的方向移动。
百年的记忆是大多数人一生难以企及的长度，放在一个13岁少女身上，更是令人绝望，再加上她天生的超忆症，无论多细节的地方只要她去想就能想起来，哪怕大脑瞬间因为信息量过载而导致全身瘫痪也不奇怪。
——这也是丘比放心让雾岛亿复制它记忆的原因，魔法少女也是人，只要是人，贪婪过头就会自寻死路，它见证的案例多到难以计数，甚至现在也在见证着。
[kp：雾岛亿 MP24-1D3=22/24]
雾岛亿睁开眼睛，神智清明。
“哟，”反色的雾岛亿站在她面前，背后是无数的诅咒与深渊，却依然漫不经心地对她抬了抬手，“第二次见面了。”
雾岛亿迟钝地眨了下眼睛，问出一个愚蠢的问题：“你是谁？”
反色的她弯了弯眼眸，向雾岛亿的方向踏进了一步，冰凉刺骨的寒意也将雾岛亿刺激得愈发清醒。
“下次见面，别再问那么愚蠢的问题了，”反色的雾岛亿推了她一把，“我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打照面，相信我，你也不想的。”
“不过，如果真的有下次……”
反色的雾岛亿沉入远比上次更加浓郁隐晦的暗面中，那些石油般粘稠的液体仿佛伸出了手在拉着她下沉，她的话也染上阴霾，黏糊得如同诅咒。
在反色雾岛亿被彻底拖入泥沼时，灵魂宝石被丢出黑色湖面，同时被丢出来的还有一句下文。
“我就允许你给我取个名字。”
第048章 第 48 章
月有阴晴, 人有圆缺，只有周三的太阳没有感情，总是以完满的姿态照常升起。
雾岛亿从床上爬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翻找手机, 可见到现在还没出现过名字的老师有多重要。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71 成功]
聪明的大脑会自己记住该记的东西，比如晓美焰的住址，比如晓美焰的邮件地址，比如晓美焰的电话号码。
雾岛亿啪啪啪按下一串数字打过去, 一边在床里蛄蛹一边在等电话被接起来。
[kp：暗投 ？？]
忙音没让雾岛亿等太长时间, 只是响了五秒左右, 电话就被接通，与接听速度成反比的是，对面一直没有人应答。
难道是无意识把手机拍到地上的时候，才接通的？
雾岛亿将手机贴在耳朵上, 凝神细听，想知道对面是人是地板。
[kp：雾岛亿聆听50 1D100=49 成功]
[雾岛亿：哇哦, 好起来了, 我的运气终于好起来了！]
手机喇叭里传出细微的呼吸声，并不像睡眠时的安稳有规律，屏气一小段时间换气, 然后又像是在思考什么陷入沉默, 呼吸声跌宕起伏, 经常停止, 毫无规律可言, 如同人的思绪, 在一秒内能千变万化，也能在下一秒降解消亡。
雾岛亿听了一分多种, 才开口：“你是想跟我玩‘谁先开口谁输’的游戏的话，我认输。”
“我以为，你接电话就代表着你想跟我沟通。”
“假设你不是想跟我玩那么无意义的游戏，假设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没有给晓美焰插嘴的机会，雾岛亿径直往下说，“还请你先告诉我，你重新回到这个时间点的原因，恕我直言，一直闭嘴不谈，消极抵抗你的同伴，实在称不上高明。”
[kp：暗投 ？？]
“……”电话终于不止传达过来声音，也带来了晓美焰的言语，“你，真的是我的同伴吗？”
这一刻，雾岛亿的大脑闪现了数张CG。
跟丘比狼狈为奸，明知道丘比在利用魔法少女，依然倒向了能给她带来更多便利的丘比那边，隐瞒魔法少女跟魔女的联系，就为了防止给她打悲叹之种的魔法少女们罢工……
“当然是啦，”雾岛亿声音很稳，甚至还有点严肃，“你怎么会怀疑这点，我连年级都不同，就算在同一个学校，考上大学也不会占你的录取名额……”
“？什么？不、我不是指那个……”
原本接近质问的语气瞬间被一招怪棋打乱了阵脚，电话那边慌张起来，再撑不起凶狠的外壳。
“跟考试无关的话，我就不明白你在问什么了，说得更清楚一点吧，小焰，”雾岛亿轻轻叹了口气，“就算是我，也没法隔着一个城市去猜你连谜面都没告诉过我的谜底。”
[kp：晓美焰心理学35（受干扰需求困难成功） 1D100=？？]
别这么轻描淡写地把潜台词“跟考试有关的话，就不是同伴”盖过去啊！
kp在沉默中愤懑，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没办法，不是kp不争气，是NPC的手气太差，骰娘之下，众生平等。
晓美焰没抿出雾岛亿的二五仔身份，反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又不够冷静才迁怒上了无关的人，心虚之下甚至想给雾岛亿一张金水。
但她没有，她仍然对雾岛亿怀有疑虑。
“抱歉，雾岛同学，”晓美·村民·焰用上敬语表达自己的歉意，“是我刚才过激了，其实在见泷原发生了件奇怪的事，这件事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跟麻美前辈有关。”
雾岛亿捂住电话，小小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不是在说她跟丘比，只是巴麻美而已……
雾岛亿趴在床上，一本正经地问：“巴麻美会出什么事，她强到能把我吊起来捶？”
“我不确定是不是跟麻美前辈本人有关，但是，麻美前辈的公寓里，出现了魔女。”
咯噔。
知道魔女这玩意是怎么诞生的雾岛亿默默拉了拉被子，给知道的太多了的自己增添一点聊胜于无的安全感。
[雾岛亿：巴麻美不是经验很丰富吗，不太可能会犯让自己灵魂宝石得不到及时净化的低级错误。]
[kp：你猜。]
[雾岛亿：……你变坏了，kp，你以前明明是个真诚的人。]
[kp：是是是，读作真诚，写作被你一骗一个准。]
[雾岛亿：。]
晓美焰没有千里眼，看不到雾岛亿的表现，只是轻声细语地继续道出自己的疑惑：“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麻美前辈一次都没提起过她的公寓里出现过魔女，而且在那之前，只有我、我们有去找过麻美前辈，然后雾岛同学让麻美前辈忘记了那段记忆……”
“所以你就怀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导致魔女突然出现在巴麻美的公寓里，”雾岛亿挺起上半身，摸清了晓美焰的思路，“嗯，确实是很合理的推理，连动机都是现成的。”
比如厌倦了来回两个城市、觉得悲叹之种收集得差不多了、巴麻美有所察觉干脆想先下手为强……
要不是这件事真的不是雾岛亿干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疑。
晓美焰其实也怀疑过佐仓杏子，但说实话，佐仓杏子在她那边的信用比雾岛亿高得多，而且杏子虽然在言语和行动上比较粗暴，战斗力也比较强，但不知为何，雾岛亿在她的感官上却危险得多。
所以她一直避免跟雾岛亿做过多接触，也避免鹿目圆跟雾岛亿多接触，哪怕雾岛亿是她时间旅行唯一的同伴，她都对雾岛亿保持着最起码的戒备。
很难说，这种戒备是不是她不给雾岛亿发金水的原因。
而对雾岛亿来说，保持戒备却是把货真价实的双刃剑。
“大体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雾岛亿在床上给自己翻了个面，“不是无妄之灾还是让我比较欣慰的，毕竟杏子总是把任何让她觉得不爽的事怪到我头上，再揍我一顿出气，你这都算是讲道理的了。”
晓美焰嗫嚅道：“对不起……”
“‘对不起’只有在你真正觉得自己做错了的时候说出口才有诚意，”雾岛亿口吻随意且轻松，“小焰你不觉得自己有错的话，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晓美焰：“……”
“不过要证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啊，小焰你还真是会为难人，”雾岛亿的声音听不出困扰的成分，她的用词依然亲密到没有分寸，“不过谁让我被你绑定了呢，只要小焰你不放弃，我就得一直奉陪，咦，这算不算是一种‘身不由己’？”
[kp：……在故意搞别人心态这方面，你真TM天赋异禀。]
[雾岛亿：？]
[kp：一想到你还是不自觉的，就更来气了。]
[雾岛亿：？？？]
雾岛亿没有跟晓美焰兜圈子：“既然你没法信任我，那我就去你那边好啦，我记得小焰你家蛮大的吧？”
晓美焰卡了一下：“啊，是的，诶？要住在我家吗？”
“当然啦，我要得到的是小焰的信任，没什么比在小焰注视下生活更适合的吧？”雾岛亿想到上周目自己还没用过的萨利亚会员卡，语气毫无波澜，“还是说，你希望我直接住到巴麻美家里去？”
kp：被她抓住了！
[kp：暗投 ？？]
不知为何，明明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但只要被给予了两个选项，人不自觉就会将自己的出路困在里面，变得只会做选择题了。
“我明白了，”晓美焰思考了两个选项，自然而然地将后者排除，“如果不嫌弃的话，请住进来吧，有什么需要的我都会给你准备好的。”
雾岛亿：“箱子还可以让我翻吗？”
晓美焰：“啊……可以的。”
“那就没问题了，”雾岛亿瞬间满足了，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今天能来风见野一趟吗？”
“今天？”晓美焰看了看立在桌面的日历，“嗯，可以，只是会晚一点，今天我出院，办完手续，最快也是中午了。”
“那拜托你下午来一趟，我们在风见野综合学园门口碰面。”
“好的，”晓美焰懵懵懂懂地应下，“但是为什么？”
雾岛亿冷酷道：“为了向佐仓杏子宣读正义。”
佐仓杏子，是时候为了你4+2+4+……付出代价了！
kp：自己都记不清被佐仓杏子揍掉了多少点hp了，就不能老老实实放弃吗？
晓美焰：“……”
所以真不怪她对雾岛亿保持戒备，成天想着对同伴落井下石的人，她不戒备才怪。
想想雾岛亿跟佐仓杏子之间的实力差距，晓美焰没有拒绝雾岛亿的“正义”宣言，她不觉得雾岛亿能对佐仓杏子造成什么伤害，只是想着等雾岛亿被打个半死，她要怎么说服佐仓杏子把人带走。
到时候是先去医院还是先回见泷原，还是先去医院吧，见泷原医院的人都对她脸熟了，她会不好意思……
第049章 第 49 章
搞定了晓美焰, 时间来到7点。
根据以往的经验，7点半雾岛妈妈会来敲门，那之前都在厨房准备早餐, 而8点下去吃饭, 雾岛爸爸会坐在餐桌旁边看报纸……
落单的时机已经有了。
雾岛亿换好衣服，将灵魂宝石随手塞进书包里，然后推门下楼。
雾岛妈妈一个人正在料理台后忙碌全家人的早饭，身后贴过来一只掉色小棉袄。
[kp：雾岛亿催眠61 1D100=17 困难成功]
“妈妈, 因为你的料理总是一成不变, 你的女儿为自己找了一个新的饲养员, 你也决定去报班提升料理水平，一个月内，你不会对雾岛亿的去向有任何疑问。”
搞定雾岛妈妈，雾岛亿在主卧门口截胡了刚刚睡醒的雾岛爸爸。
[kp：雾岛亿催眠61 1D100=22 困难成功]
kp：万万没想到, 使用率最高的技能竟然是催眠，而且专挑至亲下手, 连打消心理防备的那一步都省了……淦！
kp结论下早了, 等雾岛亿吃完早饭，带着便当撒欢跑去学校，看到雾岛亿借着作业没做对老师如法炮制时……
kp的内心只剩下了死水。
为什么这个人在90的灵感上上演花样失败, 61的催眠却得心应手？
这不科学！
*
风见野少数不需要身份认证就能入住的高级酒店, 前台仿佛天生就能对某些人与物视而不见, 经常间歇性失明失聪, 却从没接到过客人投诉, 谁能说这不是打工人与工作的双向奔赴呢？
下午四点半, 两个明显还没到能在外留宿的女孩走进来，一个是少见的白毛, 看着病弱，另一个是双麻花辫眼镜娘，跟在白毛身后亦步亦趋。
前台保持营业性笑容朝二人中的主导者开口：“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雾岛亿凑上去报出了佐仓杏子的入住房间号跟登记名字，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她们是朋友，为了给朋友一个惊喜，请她帮忙开一下门，之后也别告诉佐仓杏子她们来过的事。
[雾岛亿：可以过话术以外的东西吗？]
[kp：不错哟，都会抢答了，那就过信用吧。]
[kp：雾岛亿信用30 1D100=66 失败]
[雾岛亿：……]
[kp：……你猜怎么着，氛围都到这儿了，我其实是希望你这个骰子能过的。]
[雾岛亿：别说了，你越说，越显得我非。]
“抱歉，”前台笑容不变，“您的要求违反本店的服务守则，我无法为您提供服务。”
身后的晓美焰扯了扯雾岛亿的衣服下摆，细声细气地打退堂鼓：“雾岛同学，我们回去吧……”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古有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今有雾岛亿三袭佐仓杏子，这些都是刻进骨子里的。
雾岛亿从书包里摸出之前买手机剩的钱，拿出三张拍在前台桌面：“并不是要你提供什么服务，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要不要挣点外快？”
[kp：暗投 ？？]
前台笑容一顿，弯腰从桌下摸出一串备用钥匙，拿出佐仓杏子房间的那把放在雾岛亿面前，接着顺溜地把三张福泽谕吉拢走，表情无可挑剔：“顾客就是上帝，想要为上帝庆祝的一定是天使，天使的要求，怎敢不从？请，那边的楼梯上二楼左转。”
雾岛亿拿起钥匙上楼，为酒店前台的优质服务打了五星好评，晓美焰恍恍惚惚地跟在她后面。
“听清楚了，小焰，”雾岛亿熟门熟路地开门，像是自己家一样进去，“到时候你就在外面，我在里面，我们两面包夹杏子。”
晓美焰缓缓从罪恶的现代社会谈判术里找回理智：“可是我们加起来也不是佐仓小姐的对手啊。”
“真刀真枪，我们当然打不过杏子，”雾岛亿很有自知之明，“但我也没说要跟杏子打架啊，我只是来报仇雪恨的，你在外面等信号，我一拽绳子，你就时停，我趁机给杏子拍她踩中陷阱的黑历史！”
晓美焰提醒她：“佐仓小姐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没关系，我就给她看一眼，看完你就带我时停跑路，”雾岛亿从书包里拿出她买的绳子，从窗台丢下去，“以防万一，你从门口走的时候再把门锁上，去楼下绑住绳子，我跑路的时候，直接翻阳台下去。”
雾岛亿算盘打得很好，连事成之后怎么跑路都想好了，有晓美焰的时停在，她想被反杀都难。
*
佐仓杏子在外面混了一个白天，高强度打了一天的游戏，吃饭都提不起劲，去便利店买了点方便吃的东西，就打算回酒店结束这一天。
[kp：佐仓杏子灵感70 1D100=54 普通成功]
不对劲。
佐仓杏子开门的动作慢了一拍，从回酒店开始，就有哪里不对劲，但她找不到来源，现在她直觉房间里有古怪，却又说不清是哪里古怪。
佐仓杏子站在房间门口，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把门一脚踢开。
“哐”，门板受力砸在墙壁上，走道里的灯光照入房门，内部的陈设与佐仓杏子离开前没什么区别。
[kp：佐仓杏子侦察60 1D100=95 失败]
是我敏感过头了？
一无所觉的佐仓杏子嘟嚷着走进房门。
——就是现在！
藏在床底的雾岛亿拽了拽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kp：暗投 ？？]
时间就此停住，指针不在移动，窗外的小鸟定格在展翅欲飞的姿态，路过飞驰的汽车、嘻哈乱舞的暴走族……
佐仓杏子维持着跨出左脚的姿势，身体前倾，原本是不该保持平衡的状态，失去时间后却能稳稳地停在原地。
雾岛亿从浴室里翻出香皂，拧开水龙头打湿打滑，然后悄悄推到佐仓杏子左脚的落脚点，做完这一切后，蹲在方便跑路的阳台，举起手机，最后拽了拽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楼下的晓美焰收到讯号，解除了时停。
墙壁上的时钟秒针重新以一秒一格的速度继续前行，小鸟飞走，汽车碾过一滩积水，溅了暴走族一身泥，带走了他们的笑容。
佐仓杏子正如雾岛亿想的那样，踩中了陷阱。
[kp：佐仓杏子敏捷70 1D100=24 困难成功]
脚滑的瞬间，佐仓杏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动作自然地伸手在地板上借了个力，翻身越过地上的陷阱平稳落地。
“什么东西？”佐仓杏子脚踩稳了才扭头看到地上的香皂，“谁把这种东西放在地上的，我吗，不可能，我出去的时候，这里还没有的……”
[kp：暗投 ？？]
“咕！”
雾岛亿不甘心地捶了下窗台：“明明都成功了，为什么还像是表演杂技一样平安落地了啊！给我去尊重一下地球引力啊！可恶的佐仓杏子！”
“你在叫我？”
雾岛亿如果有颜色，现在已经被吓掉了：“我的声音很小，你不可能听见的！”
“谁说我是听的，”佐仓杏子拉开窗帘，语气古怪，“你拍照连闪光灯都不关，是生怕人发现不了你吗？”
雾岛亿：“……”
居然又是被自己坑了。
“你是什么人，我房间里的恶作剧是你搞的鬼吗，”佐仓杏子直接朝她走过来，“老实交代，还能省点苦头吃。”
恐吓！是恐吓！
很有经验的雾岛亿暗戳戳地开始摸绳子，现在失败是失败了，但还没有受伤，只要没挨打就算胜利！
kp：你这算哪门子的阿Q？
[kp：佐仓杏子侦察60 1D100=45 成功]
一直盯着雾岛亿的佐仓杏子，自然没错过她的小动作，虽然不知道绳子连接到哪里又有什么用处，但看雾岛亿不老实的样子，直觉动物抢先一步抓住了雾岛亿系着绳子的手：“这又是什么把戏，嗯？”
[kp：你觉得墓志铭上刻“吾命休矣”怎么样？]
[雾岛亿：不怎么样！]
雾岛亿表情先是在绝望、挣扎中变了两回，最后定格在自暴自弃。
“我认输了，”雾岛亿从口袋里摸出她的灵魂宝石，上供一样捧到佐仓杏子面前，“作为赔偿，这是我的灵魂宝石，请收下吧。”
“哈？”佐仓杏子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目光茫然了一瞬，接过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灵魂宝石在眼前端详了一下，“确实是灵魂宝石，也就是说，你也是魔法少女，但是为什么要把灵魂宝石给我，这东西不是很重要——”
“哈哈！你上当了杏子！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哒！”
[kp：雾岛亿魔法应用对象——佐仓杏子]
[kp：雾岛亿 MP22-2=20/24]
整整一个月份的记忆纷至沓来，洪水一样席卷了佐仓杏子的精神。
趁佐仓杏子在消化记忆，雾岛亿抢走自己的灵魂宝石，潇洒地越过阳台。
[雾岛亿：过敏捷。]
[kp：抢答失败，过跳跃。]
[雾岛亿：？？？]
[kp：雾岛亿跳跃20 1D100=99 大失败]
“咚。”
“GIO——！”
“雾岛同学？！”
佐仓杏子刚从一起打魔女之夜的记忆里回过神，就听到她糟心的搭档跳下了二楼阳台，发出落地有声的一声“咚”。
佐仓杏子：……
怎么都没法说服自己那是平安着地的声音。
[kp：只是二楼，扣hp1D3+1，大失败打满4点]
[kp：雾岛亿 hp=5/9]
[kp：哇哦，又是半血，这就是缘分啊。]
[雾岛亿：……还不如挨打呢。]
*
风见野综合医院。
下午5点12分，佐仓杏子揣着在她背上哭成死狗的雾岛亿一路火花带闪电，跑到了医院，晓美焰在后面气喘吁吁，前几个周目的运动量都没这一次多。
急诊科坐班的医生接手了一个新病患。
医生习惯性地问了下前情提要。
把病患送过来的红头发咬牙切齿：“这家伙恶作剧怕挨打，从二楼阳台跳下去摔断了腿。”
医生表面严肃得一批，心想，得是什么程度的打，才能比跳楼还带劲儿？
第050章 第 50 章
直面夜晚会令人寂寞, 窗外漆黑的天空，看到的星星越多，越是能体会到自身的渺小与孤单。
雾岛亿在寒风中瑟缩, 看着夜空悲伤又惆怅：“等到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 脆弱的生命就会随风而逝。”
“……”跟她住同一个病房的患者们脸色都不好看，不知道是因为雾岛亿在这么冷的时候去开了窗户导致房间更冷了，还是因为雾岛亿说的话听起来简直跟诅咒他们所有人没差。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值得雾岛亿掉个4点的hp。
晓美焰看着周围人不善的目光, 整个人有些麻瓜, 只敢小声给雾岛亿描补：“外、外面没有叶子。”
“也就是说, 我们其实已经死了，”雾岛亿理性分析，“包括这个病房里所有的人，其实大家都早就不治而亡, 医院的医生跟护士到现在不来查房也不是因为所谓的病情较轻，也不是因为他们想偷懒, 而是因为没必要吗。”
病房里的气氛逐渐险恶起来, 莫名的污水在往无辜的医护人员头上泼。
晓美焰：“……”
晓美焰不善言辞，尤其是被很多人用危险的目光盯着的时候，就更不善言辞, 她只敢在心里拼命喊雾岛亿的名字, 希望她说点正常的话, 或者干脆闭嘴什么都别说了！
“啊, 原来如此。”
雾岛亿像是接收到了谁的建议一样恍然大悟, 脑袋从窗户转回室内：“难怪我看这里有几个人一把年纪都没有人来探望, 还以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他们的孩子们没空，现在看来……唉。”
善良的雾岛亿点到为止, 没有去揭人家的伤疤，而是掰了自己果篮的香蕉吃，边吃边感慨世界还是有救的，毕竟有她这样善良又体贴还孝顺的好孩子。
[kp：死吧，给我向“善良”“体贴”“孝顺”以死谢罪！]
[雾岛亿：……？]
病房内原本只是憋着气的氛围陡然降温。
寒冷不止来源于雾岛亿开的窗户，还来自病患们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其中一个吊着药水瓶老爷爷颤颤巍巍拿出自己的老人机，按下自己孩子的联络号码，像他一样表情难过地开始联络其他人的不在少数。
8人的病房，安静得可怕，只有雾岛亿啃香蕉的声音跟电话忙音……以及微不可闻的泣音在静静发酵。
晓美焰：“……”
救救我！佐仓小姐！救救我！
*
佐仓杏子买完晚饭回去医院的时候，满脑子想着记忆的事，整整一个月的记忆都在她大脑里，但这不代表她就是记忆里的那个人，说得比较拗口，简单来说，佐仓杏子不打算对雾岛亿予取予求，她习惯了一匹独狼的生存方式，不愿意随便就背上不属于自己的包袱。
——嘛，但如果只是在风见野进行魔法少女活动的时候互助一下的话，那倒没关系。
这么想着，佐仓杏子深呼吸，推开门进去：“我买了晚饭……咦，怎么这么冷？”
现在还是春寒肆虐的时候，为了病人着想，医院内部温度比外面高一点，只是在外面走廊待一会儿就让佐仓杏子身体暖起来了，都不用费魔力保温，但一进这间病房，负责让她在冬天也能穿衣自由的魔力就自行运转起来。
记忆告诉她，做出这种事的人十有八九，是雾岛亿。
佐仓杏子走进病房，路过的2号床位正在对着手机无声落泪，7号床位的则是手里握着十字架面壁碎碎念个没完，真亏他在这么冷的天还不盖被子。
3号床位阴恻恻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看起来不像是在顾影自怜，而是在考虑怎么给伤他的人断几条胳膊，他对面的6号床位更是直接开始擦水果刀了。
佐仓杏子：“？”
她是不是走错病房了，这个病房原本不是一些很好相处的病人吗，她才出去买了个晚饭，怎么一个个的都变异了？
佐仓杏子走到雾岛亿的病床前，先是瞄了眼窗户，果然是这玩意儿开的窗户。
“杏子~”雾岛亿笑容灿烂，仿佛之前她的袭击从未有过一样热情，“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付不起医药费丢下我跑路的~因为杏子的钱都是砸ATM——唔！”
佐仓杏子及时捂住雾岛亿的破嘴，没让她把她砸ATM取钱的事当着病房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要知道，现在风见野跟临近的几个城市还在寻找抢劫ATM的犯人呢。
“呜呜呜！”
雾岛亿挣扎了起来，捂住嘴无所谓，但是别把鼻子也一起捂起来啊！
她不能呼吸了！
佐仓杏子错把雾岛亿挣扎当成反抗，眉头一皱：“安静点，再不着调，今晚你就吃西北风去吧！”
雾岛亿的声音越来越弱：“呜呜呜！呜呜呜……”
[kp：雾岛亿体质45 1D100=44 成功]
在昏过去之前，佐仓杏子总算大发慈悲放了手，雾岛亿肺部的氧气循环重新启动，救了自己一条狗命。
[雾岛亿：你怎么能用“狗命”来形容app70的美少女！]
[kp：知道吗，随着你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眼里的app也越来越低，以至于现在你如果不提，我甚至会以为你的app只有50。]
[雾岛亿：喂！给我认真看着玩家的数值啊！混蛋kp！]
“晓美焰呢？”佐仓杏子把晚饭放在一边，拍开了雾岛亿不老实的手。
“小焰说病房里气氛太严肃了，她去买点饮料透透气，”雾岛亿没控制音量，病房又太安静，她字字落地有声，“唉，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差，被安排进这么糟糕的病房里，一个活跃气氛的病友都没遇到。”
把病房气氛搞僵的人不是你吗！——病友*5
“我看源头怕不就是你，”佐仓杏子一针见血，伸手关上窗户，“算了，你闭嘴吃你的晚饭……喂！没人让你去拆别人的饭盒！”
雾岛亿的手又被拍开，好心想要替不在场的晓美焰消灭鸡腿的打算又被迫烟消云散。
雾岛亿：可恶的佐仓杏子*10086。
晓美焰买完饮料回来，或许是在外面用冷水洗了把脸又顺便做了心理建设的关系，看起来没之前那么软了。
“小焰，你吃不掉的鸡腿可以分给我吗？”雾岛亿拍了拍自己断掉的腿，“我不是嘴巴馋，只是想吃什么补什么。”
晓美焰：“……可以了，不要再拍你受伤的地方了，雾岛同学！”
——还是软的，那就没问题了。
结果，雾岛亿还是得逞了，替晓美焰消灭了她的那份鸡腿。
*
“我不能再在这个地方蹉跎我的人生，浪费我的光阴，进行毫无效率可言的自杀……”
晓美焰打断了雾岛亿的废话：“是饮料不合你的口味吗，雾岛同学？”
“小豆汤勉勉强强吧，我是碳酸派的，”雾岛亿一边吸溜还冒着热气的罐装饮料，一边道，“但我确实不想再住院了。”
佐仓杏子看了眼挂在雾岛亿床尾的病历：“你的医生跟你的意见相反，你把自己腿摔断了，不住个2周休想出去。”
“呵，我的人身自由岂是区区医生能左右的。”雾岛亿拿出了点家常有的桀骜不驯表情包。
“但是，”晓美焰提醒她，“就算你硬是出院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养伤，不是吗？”
雾岛亿满脸写着“深情”：“你在装什么傻呢小焰，是时候给我来一单小圆了！”
晓美焰鼓起勇气：“小圆不是能点单的……”
“也对，”佐仓杏子恍然，无意间打断了晓美焰的读条，“我差点忘了，那家伙刚好派得上用场。”
晓美焰再而衰：“不要用‘那家伙’称呼……”
“拜托啦，小焰，麻烦你宅急便一单小圆，”雾岛亿在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我们行程不是很紧张嘛，可没空在医院里逗留了。”
晓美焰三而竭：“……”
“行程？”佐仓杏子不解，“你除了上学考试，还有别的事做吗？魔女都是我给你打的。”
“亚达，杏子太了解我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果然是蛔虫吗？”
“喂，是你把记忆塞过来的，话说，谁允许你塞了，还有你搞到我记忆的方式，是不是你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
“别装睡！”
*
夜深人静。
佐仓杏子跟晓美焰睡在无人的4号病床上。
病房一片漆黑，有佐仓杏子跟晓美焰在，病房其他病人攥着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睡下，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掉色系美少女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kp：里人格规则展开——]
[kp：你是“雾岛亿”，却并不是一直以来与其他人用“雾岛亿”这个身份交往的“雾岛亿”，你拥有“雾岛亿”的一切记忆，包括“雾岛亿”自己没有的记忆，而这些记忆，绝不能与“雾岛亿”共享。]
[kp：处于你的控制下，除非“雾岛亿”死亡，否则你的san值恒定。]
[“雾岛亿”：……]
[kp：你在干嘛？？？]
[“雾岛亿”：我想吃掉这个枕头自杀，栽赃给不肯交出鸡腿的佐仓杏子。]
[kp：住口，孽障，退、退、退！]
第051章 第 51 章
[“雾岛亿”：我记得, 车卡的时候，精神状况那一栏我明明填的是“健康”，突然搞出精神分裂, 不太合适吧。]
[kp：你摸摸自己的san值再说一遍你的精神状况是什么。]
[“雾岛亿”：……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为何你会这么狠心？]
[kp：打住，拖拖拉拉的，设定上你们记忆不互通，但你自己是知道的, 这不就够了吗？]
[“雾岛亿”：问题是你根本没给我活路, 哪边都没有活路！]
[kp：不死就能活喽, 摊手.jpg。]
[“雾岛亿”：谢谢，实在没有话讲，你可以闭嘴的。]
对着无辜枕头饿虎扑食的白毛在撕咬后，总算理解了人类的食谱上不含枕头这件事, 放过了沾了她口水的枕头。
白毛坐在漆黑的夜里，冷静地回忆了下自己漫长的人生, 没有找到任何值得忏悔的地方——世间果然是不讲道理的。
[kp：你才没资格这么说。]
即使另一个人格再乖巧优秀, 待人再亲切，对任何人都善良体贴，但还是被不讲理地卷入了死暴风眼。
[kp：你的设定是保护自己, 不是给自己戴上滤镜。]
[“雾岛亿”：不给自己鼓劲, 我怕没有勇气继续。]
[kp：……这哪是什么鼓劲, 专业吹牛的都很难鼓吹到你这种程度。]
[“雾岛亿”：谢谢夸奖~]
白毛试着移动, 受伤的只有一条腿, 还被打了石膏挂起来, 不过腰胯部位稍微使劲一下，就能把自己的腿从半空中移开, 以防伤口恶化，白毛就算下地也只能靠完好的单腿蹦跶。
她苏醒的时机不对。
即使想要做什么，这具缺了一条腿的身体也不允许。
白毛借着月光看了下附近。
佐仓杏子跟晓美焰正在熟睡，一个睡姿狂放，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床，原本垫在脑后的枕头被她踢到床边，摇摇欲坠，另一个就差没把自己团成团，双手死死抱着枕头。
没有一个枕头在履行枕头的职责。
白毛：……
枕头就给我好好地枕着，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啊？——by 啃了枕头一脸口水的白毛
白毛看了看自己潮湿的枕头，刚才不小心掉在地上，沾了灰，一看就不是能枕着继续睡的类型，再看看另外两个干燥洁白的……她目光自动调向了佐仓杏子那只。
——就当是鸡腿的赔礼吧。
擅自给人家定下没影的罪名，白毛同样擅自决定好了人家该赔给自己的礼物。
夜黑风高。
单腿跳的白毛悄悄把自己的、已经变得脏兮兮的枕头跟佐仓杏子摇摇欲坠但并没有掉下去的枕头掉包，再单腿蹦跶回自己床上。
将伤腿重新架好，拍松枕头，盖上被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闭上眼睛。
嘛，事已至此，之后只能见机行事了。
*
月亮准时下班，太阳在地平线上磨磨蹭蹭，完全没有同事的干脆。
[kp：雾岛亿体质45 1D100=44 成功]
[kp：雾岛亿 hp=6/9]
[雾岛亿：唏嘘，没想到我断了一条腿还在轻伤的范围里。]
[kp：你是在暗示我，应该打个补丁，让你从现在起得到重伤的待遇？]
[雾岛亿：不不不，轻伤就可以了。]
“雾·岛。”
压抑着怒火的音节一下一下地从佐仓杏子嘴里蹦出来，她抓着雾岛亿肩膀的手力道渐增，而她的另一只手上抓着一只很不讲卫生的枕头，佐仓杏子把算账两个字写在自己脸上：“这是你干的好事吧。”
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这是所有火冒三丈的人共有的技能。
雾岛亿摇头：“不是不是，我的腿受伤了，就算想趁杏子睡着报复你，也做不到啊！”
佐仓杏子：“你是断了一条腿，不是瘫了。”
37℃的嘴，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么冷酷的话的？
“不是，不是我干的！”雾岛亿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杏子你能分辨我有没有说谎，就该明白，犯人不是我！”
[kp：暗投 ？？]
佐仓杏子额头绷出一个十字：“啊，我知道，但是这个房间里会做这种事的，我只能想到你，这是排除法。”
雾岛亿：“……也有可能是杏子自己做的，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把枕头到处乱丢，等枕头变脏了，才顺手捡起来。”
“那为什么上面有水？”
“嗯，”雾岛亿认真道，“大概是杏子自己流的口水，晚饭吃得太多了做梦还在继续吃，早知道那个鸡腿该给我的——”
“那为什么上面有白色的头发。”
雾岛亿想了想道：“病房嘛，昨晚没有打扫，我的头发掉在地上，被杏子的枕头粘上去了，也很有可能的。”
“那你的枕头上为什么有红色的头发……”
雾岛亿看看自己的雪白的枕头，上面确实有根红色的头发，应该是被佐仓杏子昨晚狂放的睡姿崩断。
“……”雾岛亿蹙眉，“没想到杏子只是在我这边待这么短的时间，就掉了头发，你不会少年早秃吧，要不要去问问医院的医生怎么治疗脱发——噗啊！”
“先治治你的脑子吧！”
佐仓杏子把枕头糊上了雾岛亿的脸，切个片场就能无缝上演“病房凶杀案”，特别是犯人为了财产要捂死被害人那一幕，饰演被害人的雾岛亿的无辜跟犯人佐仓杏子的狰狞都恰到好处。
雾岛亿：QaQ。
这次真的不是她做的！
*
在雾岛亿跟佐仓杏子互相折磨的时候，晓美焰坐上了回见泷原的车，最早的一班车。
虽然雾岛亿的话很刺耳，但她的话确实有道理，她们现在没有时间慢吞吞地养伤，有比在医院待机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巴麻美的消失，巴麻美公寓里出现的魔女，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晓美焰一开始的设想是，巴麻美拿悲叹之种给自己的灵魂宝石净化时，没有注意到悲叹之种已经抵达极限，在她手上孵化了，才导致巴麻美本人失踪，还能解释她公寓里的魔女是如何出现的。
但是，那种设想很快被她自己推翻了。
巴麻美不是晓美焰，也不是鹿目圆，她成为魔法少女不是一天两天，数年前、大概是3、4年前，巴麻美就成为了魔法少女。
在对付魔女跟如何处理悲叹之种的经验上，巴麻美具有绝对的统治力。
这样的巴麻美，晓美焰很难想象她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从而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公交车驶过横在风见野与见泷原的桥，阳光在水面折射，反射的波光映入眼帘，刺目得让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晓美焰的思考没有得到具体的答案，她并不是智慧超人的孩子，只是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就让她费尽心力，剩下的谜团如云似雾，她只能看到谜底的一鳞半爪，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到重点。
与之前相比，最大变数是雾岛亿。
想要究其原因，突破口也只能从雾岛亿身上找。
一个个地来吧，时间还很充足。
晓美焰到站下车，直到站在前往鹿目圆家的必经之路上，才逐渐忐忑起来。
现在的鹿目圆不认识她，也就是说，这是她们新的“初次见面”，要留个好印象才行……
树荫斑斓，参差树叶造就不规则的光斑落在人的身上就是或大或小的圆点，乍一看，像是整个人在闪闪发光。
晓美焰站在路口提醒转弯的镜子下，打量着里面的麻花辫少女是否有哪里不妥。
[kp：暗投 ？？]
镜子除了有晓美焰自己，还照出了一辆由远及近的货车，最近在异世界转生题材里常常有它登场，负责创走一个又一个的主角，让他们去异世界发光发热。
晓美焰显然没有换片场的打算，见到货车呼啸而来，很自觉地往墙边靠。
但路过的一只黑猫有别的想法。
“嘟嘟嘟！”
路过十字路口，司机师傅习惯性地按了按喇叭，原本在墙头走猫步的小动物被吓到一样后跳一步，直接从墙头翻滚下去，跟它不认识的轰隆隆大怪物脸对脸，面对面。
猫：！！！
车：……？
[kp：暗投 ？？]
黑猫整只猫的猫毛根根炸起，像是被人放在静电球上噼啪了一下，尾巴笔直竖着，无论是被撞还是被撵，这具弱小脆弱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存活的可能性。
原本是那样的。
镜子里的车仍在原地，麻花辫的少女却不在。
晓美焰独行在时停的世界中，伸手抱住了定格在车前的黑猫，一边安抚受惊的猫咪，一边走回原地。
货车继续前行，没有撞上任何一只猫咪，只有路边晓美焰的怀里，多了一只惊魂不定的黑猫。
晓美焰抱着猫小声安慰：“没事了，别怕，已经没事了……”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笨拙的安慰，换个人都要给她差评，但小猫咪知道什么呢，小猫咪只知道现在抱着自己的人最好、最让猫安心。
[kp：暗投 ？？]
“那个，”略显内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粉头发的少女提着书包，刚刚从家出发的样子，正眼神闪烁地看着她，“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那个，对不起，我会保密的。”
晓美焰像个木偶一样僵在原地：“看到、是指看到什么？”
“就是，”鹿目圆支支吾吾，“猫从墙上掉下来，车经过，然后你抱着猫站在路边……”
粉发少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全部看到了。”
晓美焰：“……”
这一刻，晓美焰智商飚到90。
她眼前的鹿目圆，是还没有变成魔法少女的鹿目圆，所以看到她救下黑猫也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份，反而提出了保密。
——比她弱小、需要她保护的鹿目圆就在自己眼前！
黑猫在晓美焰怀里舔毛，已经看不出之前惊魂不定的样子，甚至伸出舌头想去舔舔抱着自己的人，感觉对方情绪波动贼大，忍不住想要安抚一下她。
简直是奇幻轻喜剧的标准开场。——by kp
第052章 第 52 章
直到交换完名字、约好周末在自己家再见、最后挥手告别目送鹿目圆上学, 晓美焰才意识到，自己在以一种很新的方式与鹿目圆结识。
——没有前情提要，纯粹以强者的姿态出现……这样的发展比她做梦梦到的还要帅气。
晓美焰抱着大难不死猫, 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只有她知道的那些时光并不都是美好的, 她完全可以给小圆毫无阴霾的友谊，何必再让小圆知道那些残忍的事。
小圆总是很善良，善良得顾不上自己，就像知道晓美焰能逆转时间,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晓美焰能做到什么, 而是晓美焰会为此失去什么。
这次就向小圆保密自己魔法真正的样子好了。
——独断自我, 是傲慢的前哨。
黑色双马尾的少女抱着猫，开始往自己公寓的方向走。
[kp：暗投 ？？]
脑海里的算盘跟怀里的猫分散了晓美焰一半以上的注意力，所以她没注意到在她左后方的墙壁上，丘比大大方方地蹲在那里, 谁都不晓得它是在事情发生结束后才出现的，还是在一开始就目睹了全部。
白色的小动物站起来, 甩了甩狐狸一样的大尾巴, 视线在鹿目圆跟晓美焰的方向徘徊了一下，没怎么思考就毅然跳下墙头，悄悄跟随鹿目圆离开。
晓美焰无知无觉地回到自己公寓, 手上的猫已经安逸地枕着她的手臂睡着, 不养不行了。
在她身后100步的位置, 毛茸茸的白色小动物蹲在隐蔽草丛, 神似摄像头的红色眼睛看着晓美焰的行动一眨不眨。
晓美焰拿钥匙打开门, 看到里面堆积的、还没开封的瓦楞纸箱时, 突然愣在门口。
见到小圆掉到30的智力缓步爬升，终于令她意识到一件简单又很重要的事。
小圆还不是魔法少女, 自然不会使用魔法。
那雾岛亿点单的小圆，怎么给她配送过去？
*
雾岛亿还在医院做着鹿目圆治疗术快递过来让她满血复活的美梦，不知道噩耗将近，现在正仗着自己病人的身份为所欲为。
“好想吃点有能量的东西啊，”雾岛亿对着自己的病号餐唉声叹气，“昨晚还有鸡腿，今天居然都是汤汤水水，配菜都是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转生成人类的？”
佐仓杏子：“啧。”
尽管不耐烦，佐仓杏子还是跟雾岛亿解释了一遍：“昨晚吃的才不是病人该吃的，医生交待要现在起控制饮食，才能让你的身体休息恢复……”
雾岛亿丢下饭碗，往被窝一缩：“切，小圆给我来一发治疗术就能搞定的小问题，杏子只是找借口想对我玩惩罚游戏！”
佐仓杏子：“……”
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跟雾岛亿吵起来，最后丢脸的只有她自己，虽然现在已经在丢脸了。
8人床位的病房并不只有她俩，刚才雾岛亿提到小圆的声音小了点，其他的内容可都是完全没有遮掩，尤其是“惩罚游戏”这四个字一出，原本还有人在小声讲话的病房瞬间落针可闻。
“行，”佐仓杏子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雾岛亿油滑地钻出被窝，毫不犹豫地点单：“螺蛳粉。”
佐仓杏子：“……”
现在只能希望鹿目圆快点过来，早点让这家伙出院，否则迟早有一天，在她出去买饭的时候，雾岛亿会被病房的病人联手痛扁一顿。
一群打绷带吊水瓶的，到时候就算是能救，佐仓杏子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手，为了区区一只雾岛亿，动手打老弱病残这种事，对她的良心压力太大了。
*
晓美焰在家里安置完小黑猫，急匆匆搭车来风见野，将鹿目圆还没有成为魔法少女所以没有办法治愈雾岛亿的坏消息告诉她们。
出乎意料的，两个人都很冷静。
佐仓杏子：得在雾岛亿挨揍之前，给她办理转院手续。
雾岛亿：呵，魔法少女就是靠不住，幸亏我会摇人。
读作摇人，写作二五仔。
魔法少女是追求效率的群体，佐仓杏子转院的决定是下午做的，晚上雾岛亿就被转移去了见泷原。
吃一堑长一智，佐仓杏子花钱把雾岛亿安排在单人病房，转院跟病房升级的钱都是自然（ATM）的馈赠，不足为外人道也。
“杏子你不是不打算离开风见野的吗，怎么也跟我一起来见泷原？哦，我明白了，”雾岛亿一脸了然，用看着就让人火大的眼神看向佐仓杏子，揶揄道，“不会是为了避风头才跟着过来的吧？”
佐仓杏子：“……”
雾岛亿朝她暗示性地眨眼：“之后我不会在电视上看到报道，说是风见野的ATM大盗销声匿迹，其实跑到了见泷原作案？”
佐仓杏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戳瞎你，让你什么都看不到。”
雾岛亿给她一个“你就装吧，我已经完全看穿你了”的眼神，那副胸有成竹、不言而喻的样子实在让人手痒。
看在她断了腿的份上，佐仓杏子忍住了没去揍她，在心里给雾岛亿记了一笔。
给雾岛亿转完医院，天已经彻底黑了。
晓美焰今天要回家住，家里有只黑猫独守空房，她不放心，佐仓杏子则是打算去找个不要身份认证的旅馆住下，再跟雾岛亿多待一会儿，她担心自己忍不住给雾岛亿伤上加伤。
晓美焰深以为然，跟雾岛亿待在同一个空间，确实不容易。
雾岛亿：“？？？”
你俩关系怎么好起来了？
*
医院护士查完房，从一间患者受伤并不严重但为了其他患者着想加钱住单人间的病房里出来，结束了自己今天最后一次巡逻，之后她都会在护士站，以备病人不时之需。
单人病房内。
古有守株待兔，今有雾岛亿守自己待丘比，考虑到丘比的外形，她们与成语故事的相似度又上涨了10个百分点，比较拖后腿的是，雾岛亿跟故事的主人公想靠运气再要一只兔子不同，她有把握丘比把自己送上门，没有任何侥幸心理。
它一定会找上来。——by 雾岛亿
她一定在等它去。——by 丘比
kp：……那么多魔法少女，你就非得跟丘比心有灵犀吗？
[kp：雾岛亿侦察25 1D100=75 失败]
躺在床上的病人虽然伤的不是眼睛，却胜似那些伤了眼睛的，窗外黑黢黢的一片跑出一只显眼的白色动物，她愣是看不见。
[雾岛亿：别diss了，下次我点还不行吗。]
[kp：我倒是觉得这不是技能点数的问题。]
[雾岛亿：……]
[雾岛亿：不，这就是技能点数的问题！]
白色的非人小动物拿脑袋顶开窗户，从下面翻进病房，又自然而然地蹦回窗台。
这么一番折腾，雾岛亿想无视都难。
“看来这次你选了个合适的时间，这次如果是半夜，我估计没有精力醒着陪聊。”雾岛亿给丘比灵活的表演打了6分。
丘比眨了眨眼：“你也是时间系魔法的使用者吗？”
“也”……
“真是无情啊，居然是在看到小焰之后才来找我，”雾岛亿随口抱怨道，“作为合作者，你的态度不真诚。”
“是吗，那我向你道歉，”丘比继续道，“但你能理解看到活生生的时间系魔法使用者对我的吸引力，对吧？”
雾岛亿蹙眉看它：“就不能少一点试探，多一点爱吗？”
“……”
[kp：暗投 ？？]
无需多言的信号，无需多言的共识，无需多言的默契，一切因素都流向最顺其自然的结论。
丘比颔首：“原来如此，你并非时间系魔法使用者，只是被牵扯进来的，跟我达成的合作关系也是真的，甚至你已经遭遇了廷达罗斯猎犬，现在渴求的，是躲避猎犬的方法。”
“基本全中，”雾岛亿满意地点头，“这才是丘比。”
“那么，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丘比直接道，“我们的合作关系，达成的条件是什么？”
“你满足我的一切要求，”雾岛亿脱口而出，“包括且不限于净化灵魂宝石的污染、替我完成作业、帮我考试作弊……”
[kp：暗投 ？？]
丘比歪了歪脑袋，它听得出雾岛亿的这段话里的真心实意，也就是，它真的有给雾岛亿净化过灵魂宝石、写过作业、作过弊……
丘比隐约察觉到这个魔法少女不正经，问：“那你付出了什么？”
“告诉你晓美焰能重置时间，见证你的实验，”雾岛亿一下下掰手指，“向你汇报上个你的实验结果，避免一直重复实验。”
丘比等了等，见雾岛亿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才开口：“就这些？”
雾岛亿眯起眼睛，朝它点头：“就这些。”
[kp：过话术？]
[雾岛亿：不用。]
雾岛亿将自己的可疑与不可信直接摊在了明面上。
这是交涉中比较常见的空城计，对笨蛋很难起作用，但对聪明人效果拔群。
[kp：暗投 ？？]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88 成功]
白色的动物睁着红色的眼睛，长久地注视着雾岛亿，一股惊人的凉意从脊髓窜入脑髓，冷得让人下意识颤抖，却搞不清这股凉意的来源。
雾岛亿同样看着丘比，没有移开视线，所以也没有错过它红色眼睛先是缩小又放大的这个过程，如同人类的摄像机在聚焦。
“有谁在通过你的眼睛看我吗？”雾岛亿直接A了上去。
“有，”丘比耳朵上的金环浮现点点微光，无端显得它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是所有的丘比。”
“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想要欺骗我们的人类，所以大家都想认识一下你。”
论坦诚，非人的白色生物不输雾岛亿：“你的感觉很准，现在地球上79002只丘比，正在通过我的眼睛看着你。”
“……”
“那还真是荣幸，”没上色的少女在货真价实的万众瞩目下笑了笑，“感觉像是被7万只蟑螂盯上了一样恶心。”
第053章 第 53 章
“我们也很荣幸哦, ”带着79002双眼睛，丘比一眨不眨地看向雾岛亿，“你对我们的好感超过了蟑螂。”
雾岛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的结论从何而来？”
“7万只蟑螂的负面感情分散到79002只我们身上, 平均每只承载的负面感情不到一只蟑螂的份, ”丘比微微侧过没有变化的可爱脸蛋，“这不正是说明你对我们的好感比蟑螂高吗？”
雾岛亿：“首先沦落到跟蟑螂进行对比你们就出局了……”
“蟑螂”这个词出现得太频繁，雾岛亿忍不住幻视了下长着丘比脸的蟑螂。
[kp：……]
[kp：我们非得彼此伤害吗？]
[雾岛亿：……你也知道你的大作是在伤害我的眼睛啊。]
[kp：那是你没有审美！]
雾岛亿：“……”
人活在世上就够艰难的了，为什么还要用宝贵的想象力为难自己？
“虽然陪在人类身边很长时间了, 我仍然不理解你们将同样活在地球上的生物分成三六九等的这种做法, ”丘比轻巧地从窗台上跳到雾岛亿的床尾, “但我尊重你们的做法，从人类的感性分析，你相当地讨厌我，可以将理由说给我听吗？”
——语气稳定得像是录音播放, 被跳脸挑衅也没有反应，真的不是人啊。
雾岛亿试探了下：“是将理由告诉你, 还是告诉包括你在内的7万多只丘比在内？”
“你介意的话, 我可以解除与其他丘比的共享。”丘比适当让步，看起来很好说话。
就算是雾岛亿也不得不承认，丘比社交辞令这套, 玩得是真熟练。
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乍一看是在为你着想, 但也仅仅止步于“可以解除”, 对其他丘比强行突破的可能性跟最重要的情报是否泄露这点避而不谈。
雾岛亿简直要欣赏它了。
不过, 欣赏归欣赏, 比起虚无缥缈的观感，实在的价值在她心里更加重要。
“那我单刀直入地问了, ”雾岛亿不介意丘比踩在她被子上，“‘丘比’是什么东西。”
丘比：“？”
雾岛亿的问题，丘比没能第一时间理解。
“你们的构造更接近哪边，”雾岛亿解释了下，“是一个意识存储于多个躯体，还是多个意识共通存储在多个躯体？”
[kp：暗投 ？？]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77 普通成功]
[雾岛亿：哦，对上丘比的时候，骰娘就给面子了。]
[kp：给了，但是没完全给。]
比被7万只蟑螂还要强烈的恶寒窜上来，大脑皮层像是被暴露在空气里瑟瑟发抖，仿佛自己被剥干净丢到显微镜下仔细观察。
可爱的白色生物踩在被子上，一步一个小坑，纯然无垢的红色眼睛看着更加可爱无害。
“真是奇怪，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根据是什么？”丘比再次拉进了与雾岛亿的距离，“晓美焰即使可以逆转时间，现在也没有逆转多少次，你是怎么想到，我们的意识与躯体之间的联系可能并不是人类伦理观上的一对一？”
雾岛亿：“商业机密。”
“秘密吗，”丘比走到雾岛亿膝盖位置，没再继续前进，坐下叹气，“亿可以更信赖我们的，毕竟我们不是敌对关系，并且一直在为你的生活提供便利，不是吗？”
“将纯洁的少女变成注定会成为魔女的魔法少女，你管这个不叫‘敌对关系’，那我也无话可说。”雾岛亿适时推出一个“诱饵”。
[kp：暗投 ？？]
“任何事情只从片面判断好坏善恶，都是没有意义的，敌对也只是你自己的想象，实际上我们与人类的关系更加亲密友好，”丘比抬起头，直视雾岛亿的眼睛，“包括‘丘比’这个名字，也是为了取悦你们人类取的，按照你们语言定义，有更适合我们的名字——‘Incubator’，意为孵化者。”
孵化……
雾岛亿挑眉：“别告诉我，你们孵化的是人类。”
“那倒不是，虽然从事实上看，孵化者确实为人类的诞生、成长提供了你们难以想象的协助，但人类也只是生活在宇宙里小小星星上的小小种族。”丘比伸出爪子空中扒拉了两下，似乎想比出“小小”的范围，但它盯了自己的爪子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了。
跟体贴相去甚远的雾岛亿有些好奇：“你是在踩奶吗？”
丘比：“……不，这副身体也只是采取了会让人喜欢的设计，并没有生物的习性影响。”
“哦，”雾岛亿换了个问题，“那你喜欢踩奶吗？”
丘比：“……”
丘比：“我也没有生物的习性，只是这副身体虽然容易讨好别人，在说明的时候依然存在不便利的地方。”
“抱歉，小小星球上的小小种族的审美妨碍到你了。”雾岛亿不走心地道歉。
[kp：暗投 ？？]
雾岛亿令丘比纠结的地方又出现了，从语义上看雾岛亿是在道歉，但联系上下文跟过往的人类学经验，她又好像只是在挑衅，逻辑一片混乱。
“还是回到正题吧，”丘比也没法判定雾岛亿的意思做不出相应的反应，选择糊弄过去，“孵化者对人类的帮助一部分是实现少女们的心愿，另一部分则是在暗地里进行，在有史以前，孵化者就对人类的发展进行了相当程度的良性干涉，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将那部分的记录分给你。”
雾岛亿点头：“好啊，让我看看。”
话音刚落，雾岛亿眼前一黑，接着漆黑的视野里亮起红色的空心圆圈，像极了丘比的眼睛。
“请不要害怕，我只是在向你播放一些存放在孵化者记录库里的资料。”
随着丘比的声音响起，红色空心圆圈内部逐渐出现影像。
画风粗犷平原出现，随着黄绿草地出现的还有画风更加粗犷的猿猴，它们围着什么呼呼嚎嚎，似乎在进行某种交流。
[kp：雾岛亿侦察25 1D100=27 失败]
雾岛亿的眼神从不让她失望，只会让她品尝绝望的味道，大喜大悲对身体都不好，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为了雾岛亿的健康着想。
善良的人外将视角变化，体谅年纪轻轻就眼神不好的雾岛亿，让她看清了猿猴们在做什么。
被猿猴们包围的，是它们同样多毛的同类，分不清公母，但能明显地看到，它的一条腿断掉了，正虚弱地朝其他同族哀哀戚戚。
它的同族彼此看了看，结束了呼呼嚎嚎的交流，合作把它搬走。
“它们是要吃了它吗？”雾岛亿的想法比较原始。
丘比：“不，它们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给它提供食物，保护了它。”
人外的温情答案，愈发显得作为人的雾岛亿不做人。
“这就是一切的起源。”
“通过这件事情，我们孵化者确认人类具有情感，这让我们一项被废弃的发明焕发生机，”丘比的声音娓娓道来，“那项发明能将生物的情感转化成纯净能量，而且转化得到的能量可以轻易超越那具生命体诞生至今消耗的能量总和。”
雾岛亿没去关注能量是否守恒，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谁发明的？”
[kp：暗投 ？？]
“……”
担任解说的丘比很长时间没有回应，像是电脑xp无响应，电话不在服务区。
雾岛亿：“喂？丘比，Incubator，孵化者？”
雾岛亿的问候没有得到回答。
[kp：暗投 ？？]
眼前光阴飞逝，并没有因为解说缺席而有所停顿。
受伤的猿猴伤口愈合，在同伴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重新加入狩猎，重新在平原上奔跑追逐。
浑身是毛的猿猴像是被上帝亲自捡起来重新打磨，飞快形成了部落，开始以集体为单位行动，含糊不清的嚎叫也进化出了有具体意义的语言，随着日升日落，终于，文明成型。
白色的小动物在人类获得沟通能力之后，就开始出现在地球的各个地方，数量分布参考人类数量的置信区间。
“那个时候男女老幼我们都进行过具体的实验，”掉线的丘比重新连上线，“结果是第二性征刚刚开始发育的少女，情感转化效率最高，特别是由希望转变成绝望的瞬间爆发出的能量，即使是我们也叹为观止……”
雾岛亿打断它：“发明者是谁？”
[kp：暗投 ？？]
“真是奇怪，在你提出之前，我们从未在意过这件事，”丘比听话地接上了雾岛亿的话题，“除非时间系魔法，孵化者的记录不会有任何缺漏，但刚才我们检索了孵化者的所有记录，却没有找到情感转化技术的源头，有记录开始，它就被弃置在不可用类别了。”
雾岛亿感慨：“这么来历不明的技术，亏你们敢用。”
丘比：“我们确定这项技术可行且不需要任何改进，实际也确实很好用，为什么不用？”
——实用主义啊。
雾岛亿看着一个个风格不同、时代不同、地区不同的少女走向丘比，向它祈祷，背影单薄，虔诚脆弱得如出一辙，连不得善终的结局都一模一样。
雾岛亿：“你确定你让我看这些是为了让我对你们改观，而不是加深偏见与敌视的？”
“怎么会，”丘比否认了雾岛亿的猜测，“我是在向你展示孵化者与人类同行的时光，孵化者回应了那么多孩子的需求，实现她们愿望……”
雾岛亿不置可否：“但我看到的，全是那些少女被你榨干能量死亡。”
“事实是那样，我不会否认，但我们并非是出于恶意或者自私的想法才那么做的，”丘比振振有词，“亿，你知道熵吗？”
[kp：雾岛亿教育69 1D100=70 失败]
[雾岛亿：别啊，在这里失败了，我会很丢脸的！]
[kp：你本来就很丢脸了，多丢一点少丢一点都没差。]
[雾岛亿：拜托啦，kp！我灵感90怎么能一问三不知！]
[kp：现在才想起来背灵感90的包袱，是不是太晚了？……算了，那你过个灵感试试。]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55 成功]
雾岛亿想起来她在催眠老师的时候（kp：在这种地方有存在感……淦！），老师办公室的桌面上摊着一本杂志，上面有提到过一种宇宙终极命运的假说——热寂，因为只是匆匆一眼，她没有看完关于热寂的全部说明，却在里面找到了“熵”的存在。
“遵从热学第二定律，宇宙的熵会随着时间的流异而增加，由有序向无序，当宇宙的熵达到最大值时……”雾岛亿没有继续往下说，用像是若有所思的表情隐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象。
“正如你所说，”丘比捧哏水平很高，主动接上，“当宇宙的熵达到最大值时，宇宙中的其他有效能量已经全数转化为热能，所有物质温度达到热平衡——即为你口中的热寂。”
“人类目前没有手段证实这一点，但孵化者有，”视野回归现实，历史的幻象消失，眼前的是冰凉的月色与洁白的丘比，“亿，宇宙需要能量，否则我们都会在热寂中走向静止。”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们人类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我们孵化者也是为了整个宇宙能继续延续下去才这么做，更何况你们人类也是宇宙的一员，孵化者正在做的一切，是在拯救你们。”
从外星来的幻想系动物诉说着科幻的内容，展现它精通人性又毫无人性的一面。
——利益偏转，避重就轻。
“化为魔女的魔法少女越多，你们人类越能得到拯救，两者之间的关系是等价的……”
雾岛亿伸手捏住丘比喋喋不休的嘴。
丘比：“？”
丘比不是在通过嘴巴与其他人交流，证据是它说话时，嘴巴完全没动过，但雾岛亿让它闭嘴的想法从这个动作传递了出来。
体贴的人外闭上了嘴，不体贴的人内抢走了它的台词：“‘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这么做，宇宙会因为你们毁灭’‘按照安排的死法死去才是你们对世界最大的贡献’，你是想说这些话的吧？”
太熟了。
真的太熟了。
道德绑架，间接恐吓，尤其是最后的洗脑合理化，这个流程真的……太TM熟悉了！
第054章 第 54 章
雾岛亿怀疑kp对她心怀不轨, 并且已经有了主观上的判断，还有7万多只客观上存在的丘比作为活生生的证据。
[kp：……你的说法很有歧义。]
[雾岛亿：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指的“心怀不轨”是连歧义也包含在内的“心怀不轨”, 认真.jpg。]
[kp：你TM——]
被预判了台词的丘比“w”嘴被捏成“3”, 但这不妨碍它说话。
“亿，既然你能理解我的话，那么你也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丘比用了关系比较亲切的称呼, “作为宇宙中的一员, 为延续宇宙生命, 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你是在哪里报班了才学会这一套的，作为人类的我都有罪恶感了，”雾岛亿的表情看不出自责的成分，“不好意思, 你的课题太大了，只是地球所在的星系我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探索完, 哪有功夫去思考整个宇宙的问题, 我看你也放轻松比较好，那种事交给千万年后的人去苦恼……”
丘比首次出声打断了雾岛亿：“很遗憾，已经没有千万年的时间能让你们去等待了, 无论是孵化者还是人类, 都是如此。”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14 极难成功]
低级“诱饵”钓到了不该在这个池子里钓的大鱼。
风险与机遇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在头皮被自身的危险警报刺激得像被针扎一样吃痛时, 体内肾上腺素带来的兴奋感不亚于它。
Lucky~
雾岛亿对着眼前的小动物, 弯起一个笑：“请问如何称呼？”
[kp：暗投 ？？]
“你认识我, ”丘比、不，在借用丘比的躯壳与雾岛亿对话的存在肯定道, “什么时候的事？”
“一百年前吧。”
*
丘比不会说谎，却不吝啬用花言巧语包装一下事实，所以它的话都不可信。
记忆却不同，丘比的记忆能以第一视角将一切明明白白展现出现，它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人的反应又是什么，一切的逻辑都有迹可循。
因此，当雾岛亿听到丘比用无奈的语气，说喂养了廷达罗斯猎犬那么多次，总该被驯化了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当时正在“喂养”猎犬的丘比，或许并不是丘比，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雾岛亿承认自己无知，在庞大的宇宙中，人类比水蚤还要不值一提，面对这样不值一提的生命，孵化者们没有把她们直接圈养起来刷情感能源简直是慈善家。
但是，实用主义的孵化者们不那么做，是他们不想……还是不能？
在它们之上，是否存在隐藏更深的控制者？
——答案是有的。
在雾岛亿以丘比视角观测过去的时候，丘比言行中出现了一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咦”。
丘比平常也会故作可爱地用一些语气词，有助于维持它无害无辜的表象，劝诱被它蒙蔽的少女，但雾岛亿不认为，在它真正感到困扰的时候，它会像个人类一样做出类似人类才有的反应。
不，说“人类才有”太傲慢了。
至少那种反应不该在迄今为止没有展现任何情感的丘比身上出现，外星人没有感情又不是什么罕见的设定，不如说如果丘比们有感情，那项技术早在它们自身上得到彻底推广，而不是辛辛苦苦在人类里进行筛选。
也就是说，当时真正发现雾岛亿的，是另一个具有感情的存在。
对方能轻易控制丘比的躯壳，对孵化者一族有极高的掌控力，即使是丘比的记忆被翻阅了，对方也能察觉到……
面对未知，雾岛亿尽可能往坏处想——最糟糕的情况是她已经被发现了，对方正在盯着她，而自己一无所觉……不，是必须“一无所觉”才行！——高明的猎人会将自己伪装成猎物，雾岛亿毫无疑问，正践行在这条道路上。
10点的san实在不能抱有什么期待，随时可能崩溃，反色雾岛亿情况同样恶劣，她必须尽快结束晓美焰的轮回，否则晓美焰只要再来个10次轮回，反色的san值铁定不保，雾岛亿照样完蛋。
时不我待，雾岛亿必须剑走偏锋。
变量不可控，没时间去考虑后果啊存续这类奢侈的问题，给自己加码，只有有价值的东西才会引起他人兴趣，想要钓到足够大的鱼，就不能吝啬饵料。
幸好上天还是垂怜她的。
*
“100年前？”丘比还是那只丘比，只是没有了故作可爱的表演，功能上更接近手机，反而显得蠢萌。
“唔，”雾岛亿松开捏着丘比嘴巴的手，想了想，“准确来说是100年前，伦敦，在你被廷达罗斯猎犬吃掉的时候。”
[kp：暗投 ？？]
“我想起来了，”“丘比”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啊，当时我突然感觉到被什么窥视了，还以为又是一只廷达罗斯猎犬，没想到居然是你，人类真是不可思议。”
雾岛亿适时抛出第二个“饵料”：“恕我直言，你就是情感转化技术的发明者吗？”
“丘比”反问她：“你觉得一群连情感都没有的生物，能认知到情感、并且发明出将情感转化为能量的技术吗？”
“这个时候回答‘是’就可以了，”雾岛亿笑了下，“不过这就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是先发现人类具有情感才发明这项技术，还是仅仅因为你自身拥有情感？”
[kp：暗投 ？？]
这是个陷阱问题。
丘比的“w”嘴变得扁平了一些，雾岛亿第一次发现，总是“w”的丘比，表情其实是能变的。
“人类果然很狡猾，想要知道我是否掌握时间魔法还这么拐弯抹角，你其实可以直接问的。”
“那你掌握了吗？”雾岛亿直接问了。
“……”
“丘比”嘴巴又扁了一些：“掌握了，但使用起来有限制。”
雾岛亿突然换了个话题：“孵化者在孵化什么？”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82 成功]
[kp：雾岛亿敏捷80 1D100=66 成功]
房间的灯无声熄灭，只有失温的月光从窗口照入，给予人视野。
原本适应了“丘比”安分下来的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响起，丘比“w”的嘴巴不知不觉已经变成扁扁的“-”，眼睛由纯粹的红转为混杂了无数颜色却没有变黑的混乱虹色，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月光下，却都在注视雾岛亿。
不能再继续了，否则——否则之后会如何？雾岛亿不知道，未知的恐惧感驱动她行动起来。
雾岛亿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了“丘比”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想这么做，自己必须这么做。
“唔？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直到“丘比”的声音响起，那死死股扼住雾岛亿心脏的危机感才逐渐消退。
“丘比”像是刚刚掌握这具身体一样，脑袋笨拙地从雾岛亿手后探出：“你的问题真是太突然了，稍微有点好奇你的大脑，请问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雾岛亿好像明白了刚才的危机具体是什么了，“你刚才是在？”
“我想进去你的身体，体验一遍你的逻辑思维，”“丘比”直白道，“虽然不可避免会给你留下后遗症，但结束之后我会给你留下礼物，很划算的交易吧？”
对自己san值很有逼数的雾岛亿：“饶了我吧，我这样脆弱的人类可承受不起你的‘后遗症’。”
“那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的……啊。”
毛茸茸的白色生物突然僵住，它的虹色眼睛从眼眶中滚落，就像是没拼好的乐高掉了个零件下来。
“丘比”习以为常地踩了踩圆滚滚的眼球：“这具身体不行了，难得有个主动发现我的人类，等我换具身体再过来跟你交流。”
“至于孵化者在孵化什么，视角不同，得到的答案也不同。”
第二颗眼球也脱落了。
“从人类的角度，答案是文明，宇宙的危机不是假的，具有平息宇宙危机能力的文明，是孵化者孵化的对象。”
白色小动物四肢开始萎缩，耳朵长毛上的金环黯淡崩坏了一只，同时原本稳定的声音也变得模糊，像是信号不稳定。
“从……的角度，……宇宙……，……，……。”
第二个金环崩碎得比第一个更快，几乎坚持了不到五秒，就跟着丘比的残肢一起溃散成渣。
空气中丘比的浓度上升了.jpg
一开始掉下来的眼珠，反而成了丘比保存最完整的器官。
[kp：目睹生命体溃散，sc，或者切换人格sc。]
[雾岛亿：我能主动切吗？]
[kp：记忆长度决定你的人格强度，目前谁强你自己清楚。]
[雾岛亿：……啧，你在这种细节上真是周到得让人不适。]
[kp：里人格展开——]
“雾岛亿”在病房安静下去之后沉默了片刻，随后伸手捡起那颗虹色的眼球，对着窗口的月亮看了看。
[kp：“雾岛亿” san10 1D100=87 失败]
[kp：非死亡判定，“雾岛亿”san恒定]
[kp：“雾岛亿” san=10]
令人反胃的色彩绚丽而混乱，完全找不出曾经纯红的踪影。
白毛给眼球翻了个面，丘比眼白的部分是光滑的镜面，在月光下甚至能隐约倒出雾岛亿的脸。
经过雾岛亿的行动，有很多问题得到了解决，事情的脉络也逐渐清晰。
剩下的就是找出各个症结的关键点，逐个击破。
第一步，找一把无主的武器对付鹿目圆。
她有个很糟糕的猜想需要验证。
第055章 第 55 章
晓美焰结识了新周目鹿目圆的同时, 没有忘记上周目重开的源头——巴麻美。
于公，巴麻美是强大的魔法少女，之后击破魔女之夜需要她的力量, 于私, 她是教晓美焰如何使用力量的导师，也是晓美焰极少数的朋友之一。
但是查明巴麻美失踪跟魔女出现的原因，需要跟巴麻美接触，所以……
“诶, 要我去接触麻美？”佐仓杏子拆开汉堡的包装纸, 她算是明白晓美焰突然请她吃东西的原因了, 眼神不解地看向晓美焰，“但是麻美一个人也没关系吧，雾岛给我的记忆里她不就好好的嘛。”
佐仓杏子的记忆是二周目，巴麻美作为讨伐魔女之夜的战力登场。
晓美焰低头扣着手, 虽然详细情况不知道，但她隐约察觉到巴麻美出事大概是跟她们的馊主意有关, 毕竟变量就那么些, 但是要说出口，还是需要一点勇气。
那个时候，不那么做或许就不会出问题了……但当时确实没想到别的方法。
晓美焰把佐仓杏子不知道的事向她缓缓道来, 倒没有强调这是她们三人一起做出的决定, 只是觉得自己负责了其中重要的一环, 就理所应当承担起责任。
kp：换成雾岛, 现在已经把锅甩得干干净净了……但只看结果, 居然没有变化也是神奇。
佐仓杏子越听越觉得晓美焰十有八九、不, 百分之百是个笨蛋。
“行叭，”佐仓杏子啃了口汉堡, 没兴趣跟笨蛋多费口舌，她们本质上是不同的人，“就当你请客的回礼，我去盯着麻美那家伙，不过我跟她合不来，别抱太大期望，去接触也接触不了多久，不然就会吵架打起来。”
“没关系，”晓美焰松懈下来，“只需要一到两周就行，之后我的入学手续就能办好，我去接触麻美前辈更加方便。”
想要阻止事情重演，只要不那么做就好了，但是，想要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到那一步的，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晓美焰从来都不是能走捷径的聪明人，她能做的，只有靠努力去一点点修正，
这也是佐仓杏子觉得晓美焰是笨蛋的原因。
自己给自己找苦头吃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
*
“真的？你没在骗人的吧？”
蓝色头发的少女表情狐疑，但任谁看她专注投入的眼神，都知道她动摇得厉害，立场坚定不了多久。
她面前的白毛言辞凿凿：“真的真的，这个世上没有比我更真诚的人，你看我刚才有说错过哪怕一次吗？”
“没有，”美树沙耶香摇头，真心叹服，“明明是初次见面，你却准确地说出了我的名字跟我现在想要的东西……这个世上真有占卜师的话，也就是你这样的了。”
雾岛亿追问：“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但是，你这副样子也是真的没有说服力，”美树沙耶香看着雾岛亿打石膏的一条腿，语气委婉又直接，“哪有断腿的占卜师，正常来说，占卜师登场不是神秘帅气的吗？”
“你怎能以貌取人！”雾岛亿愤怒地瞪她，“有我这么强魔力的占卜师给你占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心我收你占卜费！”
“抱歉抱歉，”美树沙耶香不好意思地道歉，“发展实在有点突然嘛，一上来就问我要不要跟小动物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虽然我初二了，但这种故事书一样的展开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再怎么说也觉得有点不安，未来啊魔法啊什么的，呐~”
“别‘呐’了，”雾岛亿冷酷地拍了拍自己的断腿，“我只是希望你去跟丘比许愿治好我的腿，之后你爱干嘛干嘛去。”
美树沙耶香挑眉：“你想我成为魔法少女是不是就是为了那个愿望？”
“我的表现有哪里会让你产生问号吗，一开始不就跟你说了，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治个腿，”雾岛亿对自己想要利用美树沙耶香治腿这件事很是坦荡，“运气好的话，你还能搞到治疗的魔法，到时候是救你想讨好的人，还是想利用别人的弱点去威胁对方，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都说我不是想要威胁别人……算了，”美树沙耶香挠了挠头发，表情又变回刚才的认真，“如果真的一切都如你所说，我会试试的。”
雾岛亿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看来即使没有鹿目圆，她也能更早一点出院了。
丘比蹲在长椅上看着雾岛亿忽悠美树沙耶香，它对一开始只是雾岛亿偷吃美树沙耶香带来的水果却被逮住到现在劝诱对方许下治愈自己愿望的发展有些好奇，孵化者也没见过这样的事。
等美树沙耶香心事重重地离开，丘比才对着雾岛亿询问：“虽然沙耶香签订契约是对我有利的事，但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式，你不是很清楚成为魔法少女意味着什么吗？”
“嗯，我清楚啊，”雾岛亿侧了侧脸，“那是很便利的方式，不是吗？”
[kp：暗投 ？？]
丘比红色的眼睛眨了眨：“我昨晚好像搞错了什么。”
雾岛亿宽慰它：“现在改正也不晚。”
“……说的也是，”被引导着说了一堆不该说的话，丘比也没有产生让自己感到后悔的感情，只是自然道，“那么可以把我与你交易的东西，交给我了吧。”
丘比的视线向下：“如果你希望我治好你的腿才肯把东西交给我，现在我也可以给你进行治疗。”
“……”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雾岛亿呼吸一窒，觉得自己被丘比白嫖劳动力了。
“呀，我们毕竟是有立场的，不好插手阻止啊，”丘比后腿绕过来挠了挠自己下巴，“而且有魔法少女想签订契约自然再好不过，当时保持安静的收益更高嘛。”
雾岛亿都懒得吐槽它话里半个重点都没有，把打石膏的腿往丘比那边摆，一个不注意把丘比踹了一个踉跄。
“抱歉，”同样是道歉，雾岛亿就不走心多了，“不过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你治疗好我的腿，我把记忆给你，你继续进行你的实验。”
“谢谢。”
丘比礼貌道谢，伸爪按住雾岛亿打了石膏的腿。
[kp：雾岛亿正在接受治疗，hp+1]
[kp：雾岛亿正在接受治疗，hp+1]
……
[kp：雾岛亿 hp=9/9]
石膏仍然绑在腿上，但被包裹在里面的腿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有石膏看不出来。
雾岛亿遵守承诺，将灵魂宝石放在丘比眼前。
[kp：雾岛亿魔法应用对象——丘比]
[kp：雾岛亿 MP20-2=18/24]
旧景重现，丘比庞大的记忆爆满了整个天空，雾岛亿现在在病人散步的小花园里，眼前却一朵花都看不见，全被丘比繁多的记忆遮住了。
雾岛亿没有立刻将记忆复刻给丘比，而是翻到昨天晚上的时候。
当时的丘比说全地球79002只丘比都在看她，虽然现在是79001只了，但这只应该也不例外有当时的记忆。
因为是很近的记忆，雾岛亿很容易就找到了。
——MD，丘比果然不可信，它说可以断开，但这只根本没断过，记录得完整无缺。
丘比视角下的雾岛亿没有色彩，塞在病床上，断个腿却楞像是命不久矣。
这样也不错，下次做错事就说是命不久矣，这是唯一的心愿之类的。——by想到个烂主意的雾岛亿
记忆在她说将问题交给千万年后的人类再说，之后便是一片奇异的空白，说奇异是因为雾岛亿从来没见过谁的记忆有这样的空白，而且丘比本丘也一无所觉的样子，今天跑过来找她，用的理由是“上次的话没聊完，我们继续吧”。
那是藏在丘比背后的人昨天离开时的话。
不合理的地方只是用眼睛去看就能看到很多，丘比一具身体的崩溃，它记忆上的空白，今天对不上的话题……但孵化者却无视了这些，自然地继续昨天的话题，逻辑链被它自己忽略，就像——它们找不到发明者的情感转化技术，存在着，却没有任何一只孵化者去想过它的发明者，即使雾岛亿有提出，它们也不在意，甚至能自圆其说。
思维被屏蔽，逻辑链闭合，可以说是最彻底的保密手段了。
那么，配得上这种保密手段的，又是怎样的秘密？
雾岛亿将约定的记忆交给丘比，同时附赠了免费的赠品。
——昨晚她与“丘比”交流的记忆。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45 困难成功]
赠品没有待在它该待的位置，呼吸共鸣，同质换源，如同在黑夜点亮一盏灯，下一盏灯就会自己亮起来，赠品消失，丘比记忆中空白的地方则是出现了原本该有的记忆，仿佛笼罩在上面的迷雾散去，一切清晰可辨。
白色的小动物维持着被雾岛亿使用魔法的姿势，许久后才动了一下。
“这可真是，”雾岛亿对上一对纯然红色的眼睛，“超出我们预料的发展。”
没有迟疑，没有动摇，毫无杂质的眼中倒映出红色的雾岛亿。
“雾岛亿，我们开始新的合作吧。”
虽然对孵化者的处事手段，雾岛亿有一百多个差评想打，但现在她首先要给对方打个好评。
有这份执行力，那些魔法少女死得不冤。
第056章 第 56 章
雾岛亿, 一款会自主觅食的扫地机器人，视野所及之处都是她的自助用餐区，看到被人放置play的水果就会进行回收, 根据当事果是否为自己爱吃的种类决定那些水果最终是回收进自己肚子还是被继续放置play。
kp：结果不还是顺手牵羊吗。
自从佐仓杏子忙起来, 没有再给雾岛亿补充零食水果，她就不得不自力更生。
病房是单人间，想去鬼手别人的显然不现实，为了改善自己的养病环境, 雾岛亿就盯上了带着果篮探病的路人们, 盯着盯着, 就盯出了一个眼熟的蓝毛。
美树沙耶香提着水果来探望住院的心上人。
kp：这大概就是倒霉的真实写照吧。
雾岛亿也没想到美树沙耶香除了贡献出水果零食，居然还有只丘比尾随她出现，说她有成为魔法少女的潜能。
雾岛亿：这大概就是买一送一吧。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不坑一笔, 雾岛亿于心难安。
结果顺理成章，即使kp心痛难言, 美树沙耶香还是被雾岛亿空手套走了水果若干, 甚至连自己的灵魂都被忽悠上了丘比这条贼船。
kp：这么非的吗？
还有更非的，腿被治好后，雾岛亿依然对美树沙耶香产生了好奇。
一蹦一跳地跑到这一层住院部的护士站, 雾岛亿朝护士站的护士打听蓝毛来医院的目的。
“那个女孩子啊, ”护士显然对美树沙耶香有印象, “她是上条君的同学, 从上条君入院以来, 就经常来探望他。”
“上条？”雾岛亿想到了隔壁同姓氏的把妹之手。
考虑到病人的隐私, 护士只简单地说了两句：“是一个遭遇车祸的男孩子，听说之前是有名的小提琴天才, 但现在就……”
“小提琴的话，是手治不好了吗？”雾岛亿追问。
护士摇头：“请别问了，那是病人的隐私。”
雾岛亿低头，再抬头时换上了一副可怜的模样：“其实，我也是车祸的受害人，也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只是看有同学一直探望他，却没有人探望我，有点……”
[kp：雾岛亿幸运50 1D100=36 成功]
[kp：雾岛亿信用30 1D100=8 困难成功]
护士今年刚毕业，没见过雾岛亿这种阵仗，柔软的心让她不由得信了雾岛亿的鬼话。
“其实，那位上条同学已经结束基本治疗，之后就会进行复健，你已经能下地了，但他的话，努力复健后才有可能恢复行动能力，而且他的手……恢复的可能性太小了。”
“只是他本人不放弃，再加上……”护士小声告诉她后面的内容。
雾岛亿懂了：“青春三角恋剧场啊。”
护士原本唏嘘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别那么直接……”
雾岛亿蹦跶着打石膏的腿，单腿跳回自己的病房，开始给自己拆腿上的石膏。
[kp：过敏捷还是力量？]
[雾岛亿：敏捷！我敏捷80~]
[kp：雾岛亿敏捷80 1D100=89 失败]
[kp：……]
[雾岛亿：艹（一种史莱姆）。]
白毛钻研自己的石膏腿钻研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能拆的地方，对着石膏无处下手。
[kp：要不，你再过个力量。]
[kp：雾岛亿力量50 1D100=27 成功]
一直找不到如何拆石膏的白毛放弃思考，干脆抬起腿狠狠砸在地上，“啪嗒”一声，石膏应声而碎，可见暴力破关到现在仍然在鬼屋有市场不是没有原因的。
雾岛亿木着脸把裹着腿的石膏碎片扒拉开，让自己的腿重获自由，再换掉身上的病服，持续了三天的断腿病服·雾岛亿到期下线，原皮·雾岛亿堂堂上线。
变量引入越多，事态越混乱。
而只有水够浑，才能摸得到鱼。
雾岛亿推开门出去，刚好看到一只蓝毛带着白色跟宠前往她搞占卜的小花园。
[kp：雾岛亿潜行20 1D100=33 失败]
[kp：这让人怎么说呢……]
[雾岛亿：什么都别说。]
[kp：你的气势很帅，就是运气不怎么样。]
[雾岛亿：别说了！]
被骰娘玩弄，就是调查员的宿命。——by 幸灾乐祸的kp
*
美树沙耶香探完自己的心上人，心事重重地离开病房。
丘比蹲在门外，安静地等着她做出抉择。
美树沙耶香有需求，它有解决方案，因果关系一目了然，所以丘比对美树沙耶香不签订契约这件事同样没有任何担忧。
“丘比，”美树沙耶香走在医院人少的楼梯上，“假如我许愿让恭介的手恢复，也是可以的吗？”
“答案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没必要再来问我吧，”丘比沿着楼梯扶手跟随她移动，如影随形，“我没有说谎的功能，能做到什么，一开始就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我不理解你在犹豫什么。”
被包裹起来的激将法，阅历不足的未成人很少能看穿。
美树沙耶香顺着丘比的说法，没有怀疑地点头：“是啊，没什么好犹豫的……”
最后一点微弱的警惕消弭。
美树沙耶香走到住院部一楼，现在已经接近黄昏，用于病人散心的花园没有半个人影，就算做点什么超现实的事情，也没人会发现。
“现在可以许愿吗？”
“可以哦，愿望你已经决定了吧。”
美树沙耶香走向小花园，目光坚定：“我要让恭介的手恢复。”
[kp：雾岛亿潜行20 1D100=33 失败]
雾岛亿身上的手机用惊人的分贝开始唱赖床之歌，时而婉转，时而发狂，这一层的目光都在朝她集中，包括正在前往小花园的美树沙耶香。
美树沙耶香看着藏头露尾的雾岛亿，得出了一个正常人都会得出的结论：“你在跟踪我？”
“……”
雾岛亿按掉拖后腿的手机，跟美树沙耶香对视，义正言辞道：“没错，我是在跟踪你。”
这次轮到美树沙耶香冒省略号。
雾岛亿理直气壮得美树沙耶香差点以为被跟踪是她自己的错了。
“如果不是我跟踪你，我居然不知道你换了愿望！”雾岛亿一脸错付的表情，“朝令夕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背弃了我们的约定，这也算是朋友吗！”
[kp：暗投 ？？]
美树沙耶香被雾岛亿这么一说，莫名觉得自己理亏，但她的视线转移到雾岛亿腿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出一个灵魂问题：“你的腿，看起来健康得很啊，我不许愿也完全没关系吧？”
“这是态度问题！”雾岛亿认真道，“虽然我的腿已经好了，不需要你治疗，但我们约定了你要许愿给我治疗，不管我需不需要治疗，你都得许这个愿望！打个比方，就好比我欠债三千万，你要替我偿还，虽然我已经还掉了，但你还是要给我三千万。”
美树沙耶香听得瞳孔地震：“凭什么！现实跟你打的比方都对我完全没好处啊！”
尤其是雾岛亿打的比方，那里面的美树沙耶香已经不是美树沙耶香了，完全是一个有名有姓的冤大头！
“就凭我们是朋友。”雾岛亿说得斩钉截铁，一往情深，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
“不了，”美树沙耶香艰难地避开雾岛亿热忱的视线，“你这个朋友我也不是非交不可。”
“别说那么无情的话嘛，”雾岛亿凑过去，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美树沙耶香肩膀上，“大家都是魔法少女，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美树沙耶香嘴硬：“我还不是，也没说一定要成为魔法少女……”
雾岛亿眼神微妙：“没想到沙耶香你看起来正人君子的，居然也变心得这么快，已经对上条没兴趣了吗？”
“喂！”美树沙耶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捂住雾岛亿的嘴，“谁变心了！别随便乱说！我只是作为一个同学，希望他的手能好起来——等等，你是怎么知道上条君的事的？”
雾岛亿扒拉开美树沙耶香的手，摆出高深莫测的脸：“占卜师无所不知。”
看着很有bking的范儿，但美树沙耶香总觉得不靠谱，直觉下一秒这人扑街的概率跟不扑街得五五分，相较之下，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的墨镜小胡子都比雾岛亿靠谱。
“唉，你别到处说啊。”想到成为魔法少女等于成为雾岛亿同伴，美树沙耶香就突然感觉前途无亮。
“那，作为不守信用的赔偿跟保密的费用，”雾岛亿手上的燕国地图还是那么短，“给我吃晚饭的钱。”
美树沙耶香：“你没有晚饭吃吗？”
“有的，”对自己话术5很有逼数的雾岛亿选择实话实话，“但医院的饭菜都很清淡，我想吃点带劲的只能点外卖，但我没有钱。”
美树沙耶香不信：“没有钱你怎么住的院？”
“魔法少女的同伴给我付的住院费，”雾岛亿露出落寞的表情，“但是最近她不来了，没有钱包我就没法点单，单人间连蹭吃蹭喝都做不到。”
成为魔法少女怎么还要给这家伙付住院费的？
美树沙耶香听她这么一说，越发觉得魔法少女这份职业日月无光。
“我身上没钱，”美树沙耶香翻出口袋，“现在都月底了，攒的零用钱都用来买水果了，水果还都被你拿走了，想改善伙食只能等到下个月爸妈给零用钱……”
雾岛亿立刻松开手，跟美树沙耶香拉开距离：“你还真没用。”
美树沙耶香：“……”
好想揍她！
*
雾岛亿身上的钱都在入院时被佐仓杏子搜刮走了，现在身无分文在医院里寸步难行。
就算知道晓美焰的箱子里有钱，但要从医院到晓美焰公寓也是不短的距离，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路怎么走，自带路线又便宜的公交车因为晕车也不能搭，如果打佐仓杏子滴滴就会挨佐仓杏子的打……
嘛，只是钱的问题，找谁解决都一样。
美树沙耶香没有钱，上条恭介应该有，毕竟他现在瘫痪在床，零花钱也没地方用，那还不如给她用。
理由都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第057章 第 57 章
黑暗寂静无声, 舞台空旷无人。
演奏者沿着阶梯走上舞台，聚光灯从他头顶打下，将他脚下的影子分散成数十个角度, 正中央是手持小提琴的本人。
细致婉转的音调从琴弓下流出, 肩膀能感受到琴身轻微的震颤，手指随着曲调不断调整，乐谱的音符一个个被点亮，光彩流转间, 令人目眩神迷。
演奏者内心欢欣至极。
倾听自己喜爱的音乐, 演奏自己喜爱的乐器, 将自己对音乐的心意分享给全世界，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能令音乐爱好者感到愉悦的了。
长年以来对小提琴的热情与投入，终于取得了成功，父母也会为他感到欣慰……
——唉。
重重的叹息从琴弓中传出, 搞砸了原本完美的演出。
——真是可怜，他的手腕受伤太重, 除非奇迹降临, 否则想恢复到原本那样根本不可能，以后再也不能拿起小提琴了吧，听说以前是个小提琴的天才, 可惜了, 嘛, 能满足最基础的生活需求就谢天谢地了。
琴弦崩断, 刺耳的鸣啸近在咫尺, 锋利琴弦划过演奏者的脸, 几乎剜下一整块连皮带血的肉。
——恭介，对不起。
琴弦断掉的小提琴摔在地上, 琴桥都被摔了出来，手持琴弓的演奏者站在原地，满脸鲜血淋漓。
头顶的聚光灯一盏一盏地熄灭。
脚下的影子与演奏者本人，一同被黑暗吞没。
上条恭介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他慌忙又恐惧地摸索着床头的小夜灯的开关，直到暖黄的灯光亮起，他才确信自己不在噩梦之中。
车祸中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这也是难免的，他刚才一惊一乍，还没怎么复健的身体承受度低得吓人，只是稍微动一动，就疼痛难忍，可以想象正式开始复健后，他需要承受的疼痛有多少。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即使承受了这份痛苦之后，他依然得不到他原本该有的未来。
除非奇迹降临……但所谓奇迹，尽是不可能成真之事的集合，前提就是“不可能”啊！
上条恭介想到这里，关掉了小夜灯。
忍耐着身体上的疼痛跟心理上的恐惧，在黑暗中默默流泪，一如既往，接下来，也会如此吧……
*
3月19日，雾岛亿想给自己改善伙食的第一步就扑街了。
她找不到上条恭介的病房，找不到冤大头也就没办法找他卖空头支票，更别提干一票大的。
[雾岛亿：千里之行，溃于蚁穴。]
[kp：我总觉得你这句话怪怪的，自己反省一下。]
古人云，困扰的时候就叫外挂（丘比）吧。
kp：古人绝对没有这么说过。
跟丘比展开新合作后，雾岛亿刷新出一项新技能，能无视距离限制单方面联系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丘比，受伤了能让丘比治，灵魂宝石浑浊了能让丘比净，不是挂又是什么。
丘·AKA外挂·比。
[kp：雾岛亿魔法应用-共鸣]
[kp：雾岛亿 MP18-1=17/24]
一根纤细的线无中生有，线的一端是雾岛亿，另一端是距离她物理距离最近的一只丘比。
【有什么事吗，雾岛亿？】
雾岛亿拿着自己的灵魂宝石跟丘比对话：“有啊，我现在想搞点钱，但首先得知道上条恭介的病房，给我报一下他的位置。”
丘比不理解前后因果关系是怎么达成的，但它不觉得有必要去理解，只要完成就行。
【我没有关心过那种小事，但美树沙耶香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我正在跟着她，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在她进去后给你带路。】
雾岛亿没有明说，丘比也能天然地明白雾岛亿要做的事是不能对人言的“好事”，就跟它做的分明是对全宇宙有益的“好事”却说得越多效率越低一样，所以它给出的答案也相当暖心。
雾岛亿：“OK，到了吱一声。”
【好的。】
十分钟后。
【吱。】
雾岛亿：“……”
都是语言大师了，干嘛还要在这里装可爱，谁不知道谁啊。
*
雾岛亿走在医院走廊，住院部里多得是来看望病人的朋友跟家属，多她一个穿陌生制服的女孩也不多。
谁都看不见，有只幻想系的白色小动物在她前面带路。
【你希望美树沙耶香变成拥有治愈力量的魔法少女吗，虽然不是不可能的事，但那孩子的才能大概没法满足你的期待。】
雾岛亿拿出手机靠近耳朵，做出像是在跟电话另一边的人对话的样子：“你如果能换上少女的皮肤，我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还有别在人多的地方跟我说话，被人以为我精神分裂了怎么办？”
【你也可以只在脑袋里跟我对话，魔法少女都能这么做。】
“我知道，”雾岛亿叹气，“但那会让我觉得自己精神分裂，我又没有自虐爱好。”
【……】
哪怕作为合作者要维系良好关系，但丘比还是不得不承认，雾岛亿是个难搞的人，跟她合作不光自己这边要付出的东西很多，短期内还看不到任何收获，如果不是能合作的只有她……
在宝贵的沉默中，雾岛亿来到了门口写着“上条”的病房。
“啪嚓——”
某种塑料制品被暴力破坏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来，雾岛亿靠着门口，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kp：雾岛亿聆听50 1D100=12 困难成功]
门是关着的，但就跟门缝能传出东西坏掉的声音一样，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控制不住的音量也跟着从里面传出来。
“住手！恭介！快住手！”
“……”
“恭介，你的手流血了，我去喊护士过来。”
“……那又如何，我已经不能再拿起小提琴了，这只手，就算这样也感受不到疼痛，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
[雾岛亿：哦，就是这家伙抢走了我的愿望？]
[kp：不是你的，是沙耶香的。]
[雾岛亿：差不多差不多，四舍五入算是我的。]
[kp：没你这么入的吧？！]
病房逐渐沉默，雾岛亿在声音消失前，先一步推开对面的门把自己藏进去。
对面病房的病人正在挂水，茫然地看着她：“小姑娘，你是？”
“别在意，就当我是空气，之后就走啦。”雾岛亿随意地在病房里转了转，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转着转着就盯上了人家的果篮，里面有她喜欢的香蕉。
病人嘴角抽搐：“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吃一点。”
“那我就不客气啦~”
病人：“……”你倒是给我客气一个，别在我允许之前就随便拿东西吃啊！
要不是他现在不能下床，早就逮着这个破孩子揍了。
病人是让你这么欺负的？
【可以了，美树沙耶香离开了。】
“打扰了，谢谢招待，我走了！”雾岛亿三两口吃完香蕉，把香蕉皮往床头的垃圾桶一丢。
[kp：雾岛亿敏捷80 1D100=93 失败]
香蕉皮划过一个弧线，掉在了病人头上。
病人伸手把自己头上的香蕉皮捡起来丢进垃圾桶，一字一顿：“不·客·气。”
等他康复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出这个破孩子，好好揍她一顿！
病人的求生欲↑↑↑。
*
上条恭介在只有自己的病房看着夕阳。
人在对亲近的人挥出利刃后，伤到人了，又会忍不住将利刃对准自己，越是消沉的人越是爱思考人生，然后越是容易得出前途无光的结论，在折磨自己这方面，人类一直天赋异禀。
雾岛亿在上条恭介觉得人生无望的时候出现。
“哟，小哥，”没有上色的美少女一边说着从电视里抄袭来的口癖一边走进来，“你希望自己的手恢复到能拉小提琴的程度吗？”
[kp：暗投 ？？]
上条恭介不认识眼前的少女，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他却不认为对方只是在开玩笑。
听对方的说法，仿佛他的手真的可以恢复……
“除非奇迹”，医生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似乎有人在说，现在就是那个“奇迹”——那个说话的人跟他有同样的声音。
“我希望的啊，只要这只手能恢复，只要让我继续再演奏音乐，什么……”从车祸中捡回一条命的少年泣不成声，“什么代价都无所谓，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那么我们约定吧，”雾岛亿眨了眨眼，“我会治好你的手，作为回报，你要给我提供我要的一切，好吗？”
“好，什么都可以！”
雾岛亿握着他的手，真诚道：“首先，请你先忘记这件事，先去一趟楼顶吧，今夜没什么风，适合去散散心。”
[kp：目标心理防线崩溃，催眠奖励骰+1。]
[kp：雾岛亿催眠61 2D100=29、60 困难成功]
*
“沙耶香，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回去的路上，丘比突然对美树沙耶香开口。
“你今天探望的上条恭介，大概被魔女盯上了，能打倒魔女的，只有魔法少女……”
“恭介？！”
美树沙耶香没听完丘比的话，直接越过它飞奔去医院。
她听丘比说过魔女是如何祸害人的，对心灵有间隙的人趁虚而入，让他们跑去自杀或者干脆吃掉他们，世间只多了失踪案件。
美树沙耶香没命地跑着，跑到医院病房，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一间屋子。
天黑了，上条恭介人却没有躺在病床上，他的复健还没完成，移动很困难才对……
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美树沙耶香毫不犹豫转身出去，前往楼顶。
医院楼顶是花园，白天经常有病人来这里散心，晚上则因为海拔较高空气又冷，一个人都没有——原本是这样的。
现在在屋顶边缘的地方，却站着一个人，一个仅靠背影，美树沙耶香就能认出来的人。
“恭介！”
“……沙耶香？别过来！”
自觉人生无望的少年看着楼下，却不觉得害怕：“我接下来的人生如果舍弃了小提琴，活下去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就这样停止，就这样结束掉。”
符合气氛的雨下了起来。
上条恭介对一直关照自己的少女轻声道：“沙耶香，一直以来谢谢你……”
自杀者越是对他人表达善意，不知为何，他人就越是想要救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原理，跟这也相差无几，目的或许是在求死，但本能却在求生。
[kp：暗投 ？？]
美树沙耶香本来就是运动系，比上条跑得快、力气也比上条大，更何况现在上条还没恢复，一被近身就翻不出什么水花。
美树沙耶香纵身拦下了想要自杀的上条恭介，背后的围栏静静看着他们，对他们没有翻过栏杆就想自杀这件事表达了可贵的疑惑，但沉迷情感剧场的二人都没关注围栏。
医生虽迟但到，跟护士一起架着人回去，美树沙耶香跟上去说明事情。
丘比待在雨淋不到的地方，不到一刻钟，美树沙耶香孤身来到楼顶。
“恭介，”美树沙耶香问它，“他是被魔女变成这样的吗？”
丘比：“这个我也不知道，如果是魔女搞的鬼，他身上应该有魔女之吻，但现在没有去确认的时间，如果真有魔女之吻的话，上条恭介还是会去自杀的哦。”（*）
“……！”美树沙耶香知道魔女很坏，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见识到了又是另一回事，现在她才算是对魔女的破坏性有了基础认知。
丘比：“就算没有魔女的诅咒，上条恭介也挣脱不了艺术家特有的脆弱。”
“……成为魔法少女的话，无论怎样的愿望都能实现吗？”
“当然啦，你决定好愿望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将你变成魔法少女~”
已经不能再犹豫了，美树沙耶香下定决心。
“好，我决定了——”
“让恭介的手恢复完好，以此为条件，我要成为魔法少女！”（*）
*
上条恭介睁开眼睛。
朦胧的阳光从窗户透入室内，随着光照，暖意挥洒在他的左手上。
上条恭介下意识抬起手遮挡过于强烈的光线，看到他完好的左手时才突然意识到不对，他连疼痛都感知不到的左手现在动作灵活，连温度的变化都能感知，就没受伤前一样。
“早上好，小哥，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被蒙蔽的记忆完全复苏，上条恭介看着眼前没上色的美少女，微微点头：“是，我记得，是你治好我……不，你想要什么？”
“啪。”
雾岛亿打了个响指，果断且言简意赅：“钱！”
上条恭介：“……”
“奇迹”……怎么是这副德行？
第058章 第 58 章
上条恭介手上的钱还真不少, 毕竟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小提琴天才。
在其他人还在小学念书的时候，他就公开演出过，当时赚的钱被爸妈收起来, 万幸他父母不是那种过年时哄骗孩子帮忙收钱事后装失忆的类型, 上条恭介初中后，那些收入就交给他自己打理。
而上条恭介又沉迷小提琴无法自拔，连个卡拉OK都不去AA，唯一支出的买琴钱轮不到他付, 导致他的演出收入跟其他零用钱一起没有用武之地, 现在全便宜了雾岛亿。
“这张卡里的钱我元旦的时候看过, 里面有80万日元，这张是新年演出费的40万……”上条恭介一边翻卡，一边绞尽脑汁回忆它们的金额。
手是上午发现好的，卡是下午送到医院的, 上条父亲不知道儿子要什么卡，把儿子房间里的卡都薅过来了, 里面的余额多的有上百万, 少的也有几千日元。
余额为0的雾岛亿来者不拒。
只不过没想到才艺能赚这么多钱，没钱寸步难行的雾岛亿心想，那她也得练一门赚钱的才艺。
比如妙手, 妙手, 和妙手。
[kp：你想当鬼手的意图已经完全不掩饰了吗？]
[雾岛亿：可笑, 我什么时候掩饰过？]
[kp：……]
kp不理解,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既真诚又欠扁的。
雾岛亿收下了上条恭介总计360万日元6张银行卡, 愉快地跟他道别：“钱货两讫, 概不退款~”
上条恭介摸摸自己完好的左手，摇头：“不会的, 我还要谢谢您，以后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我……”
“别，别，算我求你，关于我的事，你一个字都别说，路上看到我就当不认识，”雾岛亿对自己通过打信息差搞钱的伎俩还是有点数的，骗得了一时骗得了一世，骗不了时时 ，“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无期！”
说完雾岛亿就提桶跑路了。
银行卡、密码都到手了，她得立刻把钱转走，否则等事情败露，上条恭介还能通过挂失把钱找回去，那对一个初出茅庐的诈骗师来说打击太大，她受不住。
[kp：暗投 ？？]
病房里的上条恭介茫然地坐在病床上，发了会儿呆，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忍不住笑起来。
不说就不说吧，也许“不为人知”就是奇迹的代价，他会保密的。
[kp：暗投 ？？]
自古以来的神话故事里，但凡有人交待他人“不能看/听/说”，结果从来都没一个遵守的，这次也不例外。
上条恭介转念一想，关于没有上色的爱财愿望机的故事不能说，但关于他自己被奇迹眷顾的事，应该可以说的吧？
沙耶香今天来的话，就把这件事告诉她，然后还要向她道歉……
尽管想着道歉的事，上条恭介的眉眼间也是开朗的，与昨天阴郁不堪的少年判若两人。
*
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背刺，雾岛亿跑了两个ATM又去了一趟银行，才把360万日元全部取出来。
乍一看360万的数字很猛，但日元很薄，导致最后取出来的纸币厚度很残念，360万叠在一起才差不多三厘米厚，手感上还不如上次在晓美焰家翻出来的那沓子钱多。
雾岛亿一边唏嘘日本连发行钞票都抠抠搜搜，一边寻找近处有什么餐厅。
在医院吃了一周的清汤寡水，再不换换口味，她的牙齿就得咬舌自尽。
[kp：不对啊，你入院是晚上，晚上啃的鸡腿，第二天点单嗦的螺蛳粉，晚上转院来了见泷原，第二天你就盯上了沙耶香，隔天忽悠上条恭介，今天跑路满打满算你只吃了两天素，哪来的一周？]
[雾岛亿：你干嘛对我这么较真。恼.jpg]
[kp：？是你先歪曲事实的。]
[雾岛亿：不是歪曲事实，是夸张的修辞手法，kp你要不进修下文学吧，我担心你搞出乐子不好收场。]
[kp：谢谢你，千里之行溃于蚁穴真君。]
[雾岛亿：不客气~]
[kp：……]
kp：MD文盲。
雾岛亿：呵，区区kp我还治不了你~
[kp：雾岛亿灵感90 1D100=69 成功]
临近餐点，餐馆店门大开，任由诱人的香气飘出店内，诱惑食客进店消费。
雾岛亿嗅了嗅空气的饭菜味道，跟着其中一缕特别出类拔萃的飘入餐馆，鲜亮的“Saizeriya”招牌在店门口闪闪发光，隔壁的“Dunkin’Donuts”飘出的咖啡香气跟这家不相上下，但饥饿的亡灵现在就想吃点能填饱肚子的。
萨利亚的商业核心竞争力就两个词——“好吃”“便宜”，虽然再过个几年好不好吃便不便宜都得打个问号，但现在还是忠于初心的。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雾岛亿快乐地点了一堆图片漂亮的餐点，等送餐的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过来，她才发现自己对胃部容量产生了高估。
众所周知，雾岛亿既不勤劳又不节约，但她不浪费食物，所以是个好孩子。
雾岛亿拍了张一桌子美食的照片，给晓美焰跟佐仓杏子发过去，问她们有没有空来客串一下自己的外置大胃1号2号，否则这些食物就要魂归垃圾桶了。
[kp：暗投 ？？]
晓美焰委婉而不失礼貌地说她在给猫打驱虫，现在分身乏术，佐仓杏子让她在萨利亚等着，只要被她发现浪费食物，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雾岛亿看着手机里的两条信息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佐仓杏子是会来的意思，顿时放下心来，在各个盘子里挑挑拣拣，专挑自己爱吃的，又为了不让人发现菜被动过，拿别的食物像模像样地堵上缺口。
雾岛亿：完美~
kp：做个人吧。
*
医院。
美树沙耶香来探望上条恭介，比之前的时间都要早。
她说不清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想确认丘比真的实现了她的愿望，还是想第一个分享上条被奇迹眷顾的喜悦，亦或是……
美树沙耶香站在病房门前，摇了摇头。
不，她没有想要成为谁的恩人，或者是从谁身上得到什么回报，她想要的是更加纯粹的——
美树沙耶香推开门进去，坐在床上的少年听到动静，转头看向门口，朝她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呀，沙耶香，你来啦。”
“我有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想告诉你，听我说，我的手今天突然好了。”
——嗯，我知道的。
美树沙耶香隐藏住内心的雀跃，露出开心又不解的表情：“真的吗？怎样好的？”
——虽然恭介不知道，但……
上条恭介：“是一位奇迹小姐帮助我恢复的。”
——？？？
美树沙耶香内心的粉红泡泡被戳得一干二净，脑内剧场刷屏一样飘过一堆弹幕——“诶？奇迹小姐？”“谁？”“我的身份暴露了？”“不，恭介看起来不像知道是我做的……那又是谁，奇迹小姐是谁？！”
“沙耶香？”上条恭介看美树沙耶香一脸空白，不像是在听他说话的样子。
美树沙耶香回过神，顽强地接上对话：“诶，啊，我在听，那个，对了，恭介，你说的奇迹小姐是谁？怎么把你……治好的？”
上条恭介歉意道：“抱歉沙耶香，我只能说这么多，其实这些我连父母都没说过，奇迹小姐让我保密，但是沙耶香的话，说一些应该没关系。”
美树沙耶香：“……啊嗯，谢谢你恭介。”
美树沙耶香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在为上条恭介对自己特殊对待感到开心，一方面又在挠心挠肺地想知道，到底是谁骗了上条恭介。
探病后半段美树沙耶香都心不在焉，连上条恭介为昨晚发生的事向她道歉都没怎么听。
kp：这仇恨拉得太造孽了。
[kp：暗投 ？？]
kp：哦豁。
美树沙耶香来探病得比较早，护士带上条恭介去复健时，她也起身告辞，就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美树沙耶香同样准备走的时候，一声短讯铃声从病房里传来。
上条恭介左手被判断无法恢复后，原本会引起他心伤的东西，诸如手机之类的都被其他人收起来，而现在，又随着他身体状况好转被送了过来让他放松身心打发时间。
美树沙耶香弯腰从病床与床头柜的夹角里摸出了手机，屏幕还亮着，新到的是广告邮件……除此以外，上面还有好几个未读消息显示上条恭介的银行卡余额被取空了。
美树沙耶香：“……”
问题来了，上条恭介人在医院不可能跑出去取钱，他家里人也不会拿他的钱，那么这些钱是谁取的？
美树沙耶香得出来答案，平静地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拿着自己的包离开医院。
她不介意自己没有名字，就算一辈子没人知道她付出了什么也无所谓，漫画里的超级英雄不是很帅气吗，但她介意有人踩着她开出来的路走还去收别人的过路费！
“奇迹小姐”是吧？
你最好别给我逮住！
美树沙耶香一边思索着，一边向外走。
说起来，那些短信里有一条是银行来的，去银行问问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第059章 第 59 章
“真是没出息, 跟你出来吃个饭都丢死人了。”
佐仓杏子两只手上挂着打包好的饭菜，背上还要背着一只把自己吃到走不动路的废物，走在路上的每一秒都在吸引路人视线, 想散伙的念头在脑袋里转了又转。
雾岛亿抱着佐仓杏子蹭了蹭：“别对我这么无情嘛, 今天可是我请的客。”
“别乱动，还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有几道菜样子跟你拍的照片不一样吧！”佐仓杏子侦察60。
雾岛亿摆出一副乖巧的表情：（￣︶￣/)。
“之后再找你算账。”
佐仓杏子撂下威力跟凉白开五五开的恐吓, 除了让背上的废物怀念了一波物是人非以外, 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天色渐暗, 佐仓杏子带着雾岛亿去了她暂时落脚的酒店。
“说起来，在外边我就想问了，但萨利亚人太多不方便，”佐仓杏子把人跟东西都放下, 自己倒在沙发里，下巴朝雾岛亿的方向抬了抬,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医生不是说没个一周不可能下地吗，我离开才两天你就好了，医学奇迹？”
雾岛亿深沉道：“是好心ET帮忙的。”
“ET？”佐仓杏子没上过学, 雾岛亿的话轻易超过了她的知识范围。
“杏子, 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在翘学很没说服力, 但是, ”雾岛亿手搭在佐仓杏子肩膀上, 语气沉重, “学习很重要，你也差不多该去上个学充充电了, 不然跟同龄人的话题只会越来越少，不知不觉就被甩到身后，就像跟孩子再也找不到话题的老妈一样，我们之间出现代沟，逐渐找不到话题，最后渐行渐远……”
“别说得我像是孤寡老人行吗！”佐仓杏子嫌弃地把人拍开。
雾岛亿顺着她的力道往松软的高级床上飘。
[kp：暗投 ？？]
虽然表现得很无所谓，但佐仓杏子也确实有把雾岛亿的话听进去。
有魔力这么便利的东西，包括钱跟食物在内，迄今为止她想要的任何东西都能轻易到手，所以她一次都没思考过自己的未来，唯一需要认真考虑的，只有狩猎魔女，这样她就能潇洒地活下去……
但是，多了一个雾岛亿，就不能只考虑这点东西。
佐仓杏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随意地对雾岛亿开口：“雾岛，你知道学籍那种东西该在哪里办吗？”
雾岛亿连滚带爬从床上飘下来，凑到佐仓杏子面前：“哇哦~”
佐仓杏子忍耐着脾气把人按着额头推开：“别用这么欠扁的语气。”
“唉，我只是想多看两眼杏子，以后就看不到黑户兼0学历的杏子了，让我现在多看看呗，”雾岛亿掏出自己的灵魂宝石，“顺便做个备份！”
佐仓杏子：“我说过不需要留备份的吧！”
雾岛亿：“你现在不就用上了？”
佐仓杏子：“……”
雾岛亿：“……”
——人真是麻烦，哪怕是知晓了即将可能降临的结局也不知悔改，即便知道自己要重复踩进同一条河流，依然学不会过河前先把鞋子脱下，《圣经》就是为了这个写出来的？
“好吧，就这一次哦。”
“诶？”
佐仓杏子不快地瞪了雾岛亿一眼：“‘诶’你个鬼啊，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在听在听，只是突然觉得，唔，不太好形容，”雾岛亿想了想，“刚才突然心跳了一下。”
“哈？别把人当猴子耍，心不跳你就死了吧，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哈……！”
“笑屁啊你！”
[kp：雾岛亿魔法应用对象——佐仓杏子]
[kp：雾岛亿 MP17-2=15/24]
[kp：暗投 ？？]
“喂，”佐仓杏子皱眉，“你的灵魂宝石是不是有点脏了？”
雾岛亿收回收录了新版本佐仓杏子记忆的灵魂宝石，不在意道：“是有点，最近没怎么出去打魔女。”
“你压根就没打过几次魔女吧，”佐仓杏子对着自己记忆里前期还装模作样了一会儿，很快就摆烂等投喂的雾岛亿十万个不满意，“以防万一，今天就出去找一只魔女，见泷原这里魔女还挺多的。”
雾岛亿扒拉着沙发：“你不是被晓美焰拜托了去巴麻美那里签到吗，快去啦！”
“别提了，我跟麻美那家伙说不到一块儿去，”佐仓杏子表情更臭，“现在过去就得打起来，还不如带你去打魔女发泄一下这两天积攒的压力。”
雾岛亿再次挣扎了下：“发泄压力的话不带我比较好，你看，我就会拖后腿，杏子一个人打架比较痛快，不是吗？”
“少废话。”
佐仓杏子看穿雾岛亿打的退堂鼓了，把人直接从沙发上拽起来：“再烂你也是魔法少女，走，跟我一起去打魔女。”
雾岛亿：“……前面两个字可以不用说的。”
可恶，再也不当战斗役了。
*
[kp：雾岛亿幸运50 1D100=49 成功]
[kp：哦，一点仙。]
战斗一两次算是新鲜的，但经常去打还要盯着没有两位数的hp反复横跳就很考验心脏了，尤其是明知道自己有外挂还要去拼命打魔女就更加令人不甘心。
雾岛亿祈祷这次不要遇上魔女，大不了在佐仓杏子不注意的时候找丘比py一下，再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
然而她的运气很好，刚跟着佐仓杏子出门搜索不到半小时，天还没彻底黑，她们就发现了魔女的结界。
[雾岛亿：kp，关于运气好的描写，我有一点不同的意见。]
[kp：我知道，但不接受。]
[雾岛亿：……]
[kp：雾岛亿侦察25 1D100=76 失败]
[kp：佐仓杏子侦察60 1D100=55 成功]
雾岛亿跟小龙虾是近亲，天还没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跟旁边身经百战、巨细无遗的佐仓杏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部分的结界不太对劲，”佐仓杏子凑近看了看，“现在里面应该有人。”
雾岛亿立马在脸上写满正义：“杏子，我们走吧，先来后到，既然已经有人了，这里的魔女就交给里面的那个人，我们再去找别的吧。”
“你肚子里打什么算盘我都知道，别做梦了。”
[kp：雾岛亿闪避70 1D100=82 失败]
佐仓杏子冷酷无情地把人一脚踹进结界，轻蔑一笑：“魔法少女才没什么先来后到，而且里面的家伙打不打得过还另说，抢了这个魔女说不定她还得感激我呢。”
[kp：箱之魔女，顽固地呆在金属箱子中不和外界接触的家里蹲魔女，她将憧憬之物全部封闭在玻璃屏幕之中，能够轻易看穿人们的憧憬，不用多想，先揍她一顿就没问题了，在欠揍方面跟某人有微妙的相似性，说不定能成为同类。]
[kp：“来吧来吧~去郊游~带上便当一起去~明天也去~”]
[雾岛亿：喂！解说就解说，别掺杂私货diss我啊！]
左右只有一边翅膀的人形使魔，脸上带着相似的笑容在结界内飞来飞去，细看的话也不是所有使魔脸上都有笑脸，一些空白的混在其中。
佐仓杏子跟雾岛亿的到来没有立即引起使魔的敌视，在距离她们稍远一点的地方，能听到清晰的刀剑碰撞声。
“哦，还在战斗呢，”佐仓杏子抬起手作远眺状，“不像是难打的魔女但打得真慢，搞不好比你还弱。”
雾岛亿不服：“别随便把人当成计量单位，我作为辅助超强的。”
“辅助啊。”
佐仓杏子完成变身，提枪上前，虽然没说什么贬低雾岛亿的话，但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去去去，战斗大C，加油上吧。”雾岛亿不走心地躲在角落当啦啦队。
佐仓杏子：“……啧。”
绯红的魔法少女轻巧起跳，手持长枪，一往无前地落入使魔与魔女的包围圈中。
[kp：佐仓杏子枪术70 1D100=13 极难成功]
[kp：佐仓杏子闪避60 1D100=22 困难成功]
被魔女及其使魔包围的是一只蓝色的魔法少女，她毫无疑问正在苦战，而佐仓杏子的突入直接卸掉了她大半的压力。
佐仓杏子身形灵活，使魔与魔女几次袭击都没能伤到她，而她手中长枪更加灵活，避开了充当盾牌的使魔，准确刺在魔女身上。
[kp：造成伤害1D6+1D4（弱点击破）+1=10]
[kp：箱之魔女剩余hp=0/15]
蓝毛还没反应过来，被她砍掉三分之一血量的魔女就当着她的面施展了一次血条消失术。
电视一样的魔女本体被枪捅了个对穿，使魔们还没来得及大喊救驾一拥而上，就被佐仓杏子踹开，更加用力地在魔女身体上捅了两下，完成补刀，一气呵成。
魔女的电视机本体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周围的使魔与结界一起随着电视花屏而黯淡下去，最终消失，只剩下一枚悲叹之种。
“这个归我了，新人。”
佐仓杏子捡起悲叹之种，完全没在乎打了半天的蓝毛。
蓝毛握着自己的剑，没搞清情况，抿了抿嘴唇：“哦，你要就拿去吧，总之谢谢你帮忙，我一个人打起来手忙脚乱的。”
佐仓杏子用“这怕不又是个傻子”的眼神瞥了眼蓝毛，确定这个魔法少女很新，新到连悲叹之种都不知道。
“杏子，”结界一消失，雾岛亿就小跑过来，“我其实是想帮忙的，没想到还没轮到我出手魔女就倒下了~”
佐仓杏子把悲叹之种丢过去：“我信你才有鬼，拿着。”
[kp：雾岛亿敏捷80 1D100=49 成功]
[kp：雾岛亿闪避70 1D100=90 失败]
雾岛亿稳稳接住悲叹之种，还没给自己描补两句，突然一阵拳风从左边吹来，雾岛亿光顾着悲叹之种躲避不及，被一拳砸在脸上。
[kp：造成伤害 1D3+1=3]
[kp：雾岛亿剩余hp=6/9]
白毛美少女直接被打飞，又啪地摔在地上，悲叹之种悲伤地掉在她旁边，旁边是她被打掉的牙。
[kp：美少女……算了。]
[kp：佐仓杏子斗殴50 1D100=33 成功]
佐仓杏子当机立断，控制住突然暴起的蓝毛，把人按在地上大声质问：“你是什么人！雾岛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这话该我问她才对！”美树沙耶香的声音盖过了佐仓杏子，她被按在地上，依然不屈地抬头，眼中燃烧着怒火，“我是哪里得罪她了，是我向丘比许愿治好恭介的手，这家伙！这家伙居然跑到恭介面前说是她治好的！”
佐仓杏子被这突然的剧情展开打懵了：“什、什么？”
“不仅如此！”美树沙耶香咬牙切齿，“那家伙还骗了恭介好多钱！我就是从银行那边打听到的，有个长相特别缺颜色的家伙提了恭介银行卡里的钱！”
长相特别缺颜色的·雾岛亿：……
都怪kp，她都说了给她点上色的时间！
第060章 第 60 章
佐仓杏子理智上很清楚, 自己该对手下这个突然揍了雾岛亿一拳的家伙回以颜色，再怎么说雾岛亿都是她的同伴，轮不到别人教训。
但从情感上嘛……老实说, 佐仓杏子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说实话, 平时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揍一揍雾岛亿，更何况这次听起来还是雾岛亿先挑事儿，这顿揍挨得不亏……
“啧，”佐仓杏子臭着脸把人放开, 转身挡在雾岛亿身前,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 如果是想靠拳头解决问题，那我随时奉陪。”
雾岛亿感动：“杏呜子。”
佐仓杏子：“你闭嘴。”
kp：……
kp不是审美狭隘的人，kp能欣赏正常好看的人，也能欣赏带牙套好看的人, 但是被打掉一颗牙的美少女……实在太残念了，kp欣赏不来。
kp：敬谢不敏.jpg。
眼看现在变成1对2的局面, 美树沙耶香依然对雾岛亿虎视眈眈, 任谁看到都不觉得她会轻易放过雾岛亿。
雾岛亿没想到初次行骗这么快就被苦主找上门，但事已至此，难得的变量朝自己脸上轰就不好了。
“嘛呜, 冷静点, 杏呜子跟沙耶香都放下武器, 大家坐下来好好呜谈谈。”牙齿缺了一颗, 雾岛亿说话里一不小心就会带上“呜”音, 从佐仓杏子身后站出来打圆场, 仿佛她才是那个被牵扯进来的无关人员。
“真亏你有脸说，”美树沙耶香剑尖指着雾岛亿, “全部是你的错！随便领别人的功劳，还跑去说那些谎，骗恭介的钱——”
“所以说，冷静点嘛呜，”雾岛亿无奈地叹气，打断了美树沙耶香的话，“退一步来说，即使事实就是你口中那样，我有百分之一的错，你就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吗？”
kp：一般来说，应该是自己99%的错，别人1%吧。
美树沙耶香气到破音：“哈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怎么，你想说我搞错我们负责的比重了嘛呜？”雾岛亿挑眉，“难道你是想着要用治好你心上人比生命还重要的手的功劳要挟他，逼他跟你交往吗？”
美树沙耶香大声反驳：“当然没有！”
“那我就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呜，”雾岛亿苦恼地摸了摸自己嘴巴，“既然你没想要利用这份功劳，被我占用了也无所谓吧？”
“打个比方呜，公交车上明明没有残疾人，你却宁可勉强一个疲惫的上班族站着，也不允许他去坐一坐空着的椅子。”
“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还是说呜，”雾岛亿打了个响指，“你刚才的话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是想这么做的，被我破坏了计划的话，也就难怪你这么生气了，呜嗯，确实是我的错，向你道歉……”
[kp：暗投 ？？]
“不是！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美树沙耶香一口否定雾岛亿的妄想与胡言，“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只是想治好恭介的手，没想要得到他的感激，更别提利用他的感激做什么了！”
“那就别对我生气了。”
雾岛亿微笑着凑过去：“我只是捡了你不要的东西，让它们发挥自己仅剩的价值，跟路边那些勤劳的清洁工一样，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像对清洁工们表示敬意一样对我呢，沙耶香？明明大家做的事都一样。”
“……”
[kp：暗投 ？？]
这家伙在胡说八道。
明明很清楚对方说的话全部是歪理，明明自己非常清楚这一点，美树沙耶香却想不出能准确反驳对方的话。
既然不想拿恩情要挟，恩情对她来说就是没必要的东西，确实如此，但是……
美树沙耶香张了张口，似乎是知道她想说什么，雾岛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张福泽谕吉递过去：“我大概是唯一一个会返钱的清洁工了，嗨呜，收下吧，你的愿望虽然没有用在我身上，但我仍然会为此付钱的~牙白，我善良得都可以去竞选圣母了~”
佐仓杏子咂舌，半个字都没说。
“……”
“什么？”雾岛亿听到细微的声音，但没听清。
“我说让你拿回去！”
美树沙耶香满怀愤怒，一剑刺过去：“别用钱侮辱我的愿望！”
[kp：佐仓杏子敏捷70 1D100=27 困难成功]
[kp：美树沙耶香 敏捷50 1D100=62 失败]
尽管美树沙耶香距离雾岛亿更近，但她突然的一剑依然没得逞，赤红枪尖从侧面击中她手中的剑刃，连带着她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到旁边地面。
佐仓杏子拿枪指着她：“我说了，干架的话，我随时奉陪。”
“芜湖~”雾岛亿藏到佐仓杏子背后，“杏呜子~最强~”
佐仓杏子：“你闭嘴。”
[kp：暗投 ？？]
眼睁睁看着占用自己功劳的家伙活蹦乱跳，她的同伴还助纣为虐……美树沙耶香内心涌上对魔法少女这个身份强烈的怀疑。
“你们这样也算是魔法少女吗，”美树沙耶香拄着剑爬起来，目光灼灼盯着对面的两人，“守护人们不被魔女侵害的人，居然做出这么卑鄙的事，还视若无睹……”
佐仓杏子手上耍了个枪花：“又没人强求你保护谁，自以为是也有个限度，废话那么多，结果不还是要打。”
雾岛亿默默退出交战范围：“杏呜子，加油~”
[kp：雾岛亿幸运50 1D100=51 失败]
[雾岛亿：诶，我这都能被打到？]
[kp：不，不是在骰那个，是别的东西。]
“到此为止了！”
巴麻美身后坠着两条小尾巴闪亮登场，语气严厉地喝止她们：“同为魔法少女还要刀剑相向，太不像话了，两位都把武器放下。”
[雾岛亿：……确实不走运。]
粉毛更是雪上加霜：“沙耶香？”
*
晓美焰不知道雾岛亿在想什么，她现在整个人慌了。
之前经历过的事，在自己改动的地方以外，出现了新的变量，还跟鹿目圆有关……这种变化让她打心底里感到不安，担心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别的变化发生，未知的恐惧不断冲击她的认知，重来积攒的信心此刻不堪一击。
“小焰。”
雾岛亿带着自己的牙跟悲叹之种沿着墙边摸到晓美焰跟鹿目圆身边，用她俩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小圆真的不能治愈吗？我的牙被沙耶香打掉了。”
“诶，沙耶香？！”从见到青梅竹马变成魔法少女就开始发呆的鹿目圆接收到关键词，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别上当了，小圆！”美树沙耶香虽然没有放下剑，语气却相当冲，“那个白头发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她混在一起的也不是好人，你被她们骗了，到我这里来！”
“骗？”鹿目圆看看情绪激动的美树沙耶香，再看看一脸无辜的雾岛亿，握紧了手中的弓，“沙耶香你听我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雾岛亿：“啊？”
情绪激动的美树沙耶香冷静了一些：“那你还在等什么？”
鹿目圆主动走出去，站在美树沙耶香面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麻美学姐是我们学校的前辈，一直都在消灭魔女，是值得信赖的人，拜托你了，沙耶香，相信我，如果真的是她们做的不对，麻美前辈会站在我们这边，但首先你要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雾岛亿：哇哦，果然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就如同美树沙耶香能被雾岛亿带进沟里，真诚的鹿目圆同样能打动她。
雾岛亿觉得自己得跑了，起码得靠着佐仓杏子站，否则被打都没人给她兜底……
[kp：暗投 ？？]
一只手牢牢拽住她，雾岛亿看过去，对上晓美焰紧绷的一张脸。
“雾岛小姐，”晓美焰的手紧紧抓着雾岛亿的手腕，“请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kp：力量对抗]
[kp：雾岛亿力量50 1D100=55 失败]
[kp：晓美焰力量40 1D100=20 困难成功]
啊，药丸。——by 雾岛亿
*
美树沙耶香被鹿目圆劝住了，将她许的愿望跟雾岛亿做的事全盘托出，道德底线在平均线以上的魔法少女立刻对雾岛亿怒目以视。
鹿目圆立刻表明立场：“太过分了，雾岛小姐，你对沙耶香跟上条君做的事，都太过分了！”
“这可真是，”巴麻美眉头紧皱，“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的行径，杏子。”
佐仓杏子这一刻跟家长会上成绩倒数第一的学生的家长共鸣了。
佐仓杏子别过脸：“雾岛也被那家伙揍了不是吗，她们扯平呗。”
“扯平？！”
眼看美树沙耶香又要爆炸，晓美焰忍不住拽了拽在旁边吹口哨的罪魁祸首：“雾岛小姐，你也说点什么啊。”
“……”
雾岛亿被万众瞩目，搓了搓手：“非要说的话，其实这件事不是我的错，杏子的错更多一点。”
遭遇背刺的佐仓杏子：“你说什么！”
“我本来没想这么做的，”雾岛亿一脸诚恳，“但杏子那几天没来给我改善伙食，我又没钱，只能出此下策了。”
佐仓杏子没想到雾岛亿做这种缺德的事理由居然能拐到自己身上，而且看样子还TM是实话。
就为了这种东西你骗两头啊！你把魔法少女当什么了！——by 其他人
“不对，我没去是因为晓美焰拜托我有事。”顶着其他人的视线，佐仓杏子把锅甩给了晓美焰。
“诶，我？是，但是，”晓美焰慌张地摆手，“那是因为雾岛小姐之前乱来，所以要拜托佐仓小姐去确认，所以，还是雾岛小姐自己的原因！”
锅在三人头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盖在了雾岛亿头上，而且这次没人站在她那边。
字面意义上的四面楚歌，且是自掘坟墓。
[雾岛亿：这就是你想要的吗，kp！]
[kp：不，唯有这个，我觉得是你自作孽，差不多你该反省一下自己了。]
见实在躲不过，雾岛亿把口袋里的钱、手机、灵魂宝石都掏出来放在一边，然后双手合十，向美树沙耶香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
对面人多势众，认怂不亏。
这么想着，雾岛亿果断朝其他人露出肚皮：“这具身体随你喜欢地处置吧呜。”
[kp：给我换个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