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第 281 章
“阿嚏！”
福久未卷摸了摸鼻子：“谁在说我坏话？这个时间, 芽衣的话早就说了不至于现在才应验，难道是智也，没想到他人模人样的, 背地里也是会说人坏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
其他人：不，最后那句话应该说给你自己！
[kp：暗投 ？？]
“你要保重身体，”理事长看向左思右想排除诅咒人选就是不往自己免疫系统上靠的福久，语气是说不出来的认真, “别等到无可挽回的时候, 意识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却发现没有与之匹配的时间。”
说着理事长不太稳定地后退两步，将大半个身体倚靠在墙上才不至于跌倒。
福久未卷：“听起来理事长深有体会？”
“嗯，”理事长颔首，声音中带上令人不适的模糊发音, 劣化影响到了声带，本人浑不在意道, “你们之前说江之岛给了一个小时的倒计时, 现在还剩下多久？”
福久未卷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还有43分29秒。”
“原来如此，”理事长晃了下脑袋，好似在用物理方法榨出自己所剩无几的脑力, 说话依旧轻描淡写, “那是不是所有炸弹统一爆炸的时间我不能确定, 但我最多也只能坚持到那个地步, 半个小时后, 就算你们想要我提供什么协助我也有心无力了。”
福久未卷收起怀表, 叹息道：“我想也是，现在要么搞死江之岛, 要么突破黑白熊的封锁，估摸着两边到最后都是硬碰硬，战五渣不好选啊。”
最糟糕的情况是将时间拖到限定时间之后，去赌江之岛会采取什么行动……不，这里应该反过来思考，既然已经确定了江之岛的目的，不是把他们集体炸上天就是把他们集体献祭，那为什么她要特意留出一个小时，真的只是想看他们一步步绝望吗？
一个个地献祭，岂不是更有紧迫感？从乐趣上来说，也是这种做法更能带给对方趣味才对，为什么这一个小时内江之岛盾子不主动出击呢？
[福久未卷：kp，你不会跟我玩虚假时间陷阱那一套吧，比如给出1个小时，实际上半个小时就能收网的那种？]
[kp：我不是那种人。]
[福久未卷：我换个主语，你的npc会不会玩那一套呢？]
[kp：……请调查员独立思考。]
“那个，”不二咲千寻冷不丁出声，在其他人看向他的时候瑟缩了一下，怯生生把自己藏在电脑后面，“监控里，温德利先生和斯派先生，他们遇上江之岛盾子了……”
“现在，”福久未卷皱眉，“怎么会这么慢？”
都快二十分钟了，以江之岛盾子对这个设施提前掌握的情报，还占据了压倒性的人（熊）数优势，花那么多时间才找到温德利他们，不管怎么说效率都太低了，简直是在全场广播她的智商低得感人。
最重要的是，在行动前，福久有交代过其他人，有任何情况都要通知他。
总不会芽衣遇到炸弹通知他，温德利遇到江之岛反而不通知吧？
福久未卷给温德利那边拨了个电话，语音反馈圈外，无法接通。
福久未卷看向不二咲千寻：“你用的是假卫星？”
*
[kp：斯派力量65 1D100=1 大成功]
青春没有售价，斯派贴脸开大。
斯派没去管正在逐步脱离人籍的江之岛盾子，而是趁江之岛盾子没法控制黑白熊，率先冲进去，把还处于人籍的温德利从窒息而亡的结局里拉出来。
紧接着，二人背后固定朝一个方向挤压的黑白熊堆里不停传出叫人牙酸的钢铁扭曲声，哪怕前一个黑白熊被挤成熊饼，后一个也不会停下步伐。
差点……就连完整的尸体都留不下了。
温德利克制地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有的人还在后怕，有的人已经从腰包里拿出□□开始“审讯”了。
“噫噫噫——！”
青白电光一闪，电流窜过江之岛盾子的全身，将她电得猛翻白眼，却没有昏过去的迹象。
“劣化还能增加电击耐性吗，”斯派增长了见识，“不过为了降低你的危险性，在把你放下来搜身前，拜托你还是先昏过去吧。”
说着斯派将□□再次按上去。
“噫噫噫——哈、哈哈！”
江之岛盾子的反应却不如人意，似乎适应了电击强度，她变得更加精神了，第二次的效果反倒没那么好。
斯派：“啧，情趣用品的上限也就到这里了。”
“现在情趣用品的范围都那么广了吗，□□都有……”温德利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先撤，我们缺乏对劣化阶段的江之岛盾子有效的攻击手段，而且现在还联系不上福久他们，万一死在这里连个收尸的都不会有。”
“Roger that。”
斯派走出两步突然停下，从腰包掏出一副手铐，走到江之岛盾子身边，利落给她的两条腿铐上，然后转身跟着温德利原路返回。
kp：……
[kp：暗投 ？？]
三、四分钟后，江之岛盾子失血失得眼花缭乱之前，终于从绳索中脱身，摔在地面。
劣化后的躯体更加强韧，痛觉也成倍上涨。
江之岛盾子轻易克服了身体各处的疼痛，重新站了起来……手铐锁着她的脚踝，让她在即将站起来之前重新跌回去。
江之岛盾子：“%￥#@！”
*
并不知道斯派做的小动作给他们争取了多余的反应时间，温德利从跑路开始就不停拨打福久的号码，他们遭遇江之岛盾子的时候就拨过电话，除了跳出圈外提示向江之盾子暴露他们的位置以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打到第五次，温德利都能背下福久的号码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在温德利拨打第六遍之前，有号码打进这部手机，来电显示是他目前最眼熟的那一串数字。
温德利按下接听键。
手机另一边听起来比温德利还要急，“温德利，是就吱个声，时间比较急，我们直接省掉交流环节。”
温德利：“吱。”
“行，”福久未卷听得出温德利的声音，他也在监控中看到了温德利和斯派，“我知道你们跟江之岛遇到了，那边的监控信号被江之岛做了手脚，传到这边的进度比正常时间慢了十分钟，通讯也被干扰了，不二咲正在着手处理。”
“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认为在限定时间的前十分钟，也就是半个小时后，江之岛就会达成她的目的。”
“来自理事长的情报，这个建筑目前集中了大量希望之峰的研究人员，他们被活生生束缚在某个地方，江之岛盾子需要在一个特点的时间，同时把那些人宰了进行献祭，但是人数不够。”
温德利觉得他明白了：“我们也是祭品？”
“不是，闭上嘴听我说，”福久未卷咂舌，“祭品是她自己，仪式重点是时间，人数和同时，我猜她对自己进行了一些改造，死亡的瞬间，其他待宰的祭品会同时跟着死掉，借此完成她的献祭仪式。”
温德利听福久未卷没有下文，才开口：“那我们岂不是只要坐视她自杀就行？献祭自杀的人千千万，我可一次都没见过什么后果降临。”
“不。”
手机另一边传来理事长的声音，通过电波讯号，听起来叫人耳朵越来越难受，像是一百张铁片摩擦，传达出来的意思也像铁块一样：“江之岛会成功的，她具备仪式成功的素质。”
“劣化除了结局难以接受，整个转化过程堪称‘人造星辰’最璀璨的时刻，”理事长冷静道，“以我为例，劣化让我举步维艰，但大脑却比过去能处理更多的情报，同样的例子在研究所里屡见不鲜，不少人用刺激劣化的方式寻求自己更进一步的可能，以此类推，目前江之岛盾子也正在进入同样的增幅状态。”
“加上江之岛盾子自身对所见事物具备超乎常理的分析预测能力，很容易能得出结论……”
理事长喘息了一下，艰涩道：“她会成功的，即便从未有人成功过，她也会成功的。”
“听到没，”福久未卷将手机拿回来，“boss阶段二了。”
温德利：“全是你的锅，给我负起责任！”
“劣化的最终阶段是肉泥，但也是一团活着的肉泥，”福久未卷耸了耸肩，“理事长劣化的速度比正常情况要快，江之岛盾子给他注入了会刺激劣化的致幻剂，说明这个地方还存在别的致幻剂，在30分钟内找出来然后给江之岛注射，她就会在顷刻间变成一滩不会思考的肉泥，到时候是解除炸弹还是黑白熊都是小菜一碟。”
[kp：暗投 ？？]
不二咲千寻举起笔电，将屏幕向福久展示。
“可能有致幻剂的地点不二咲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发给你们，芽衣那边我待会儿通知，还有狛枝和日向创也会过去，增大成功率，”福久未卷不打算离开还算安全的地方，“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时间竞赛，我就不去拖后腿了。”
温德利：“等等，没人盯着江之岛，找到致幻剂也没法给她注射啊。”
“你还没注意到啊，温德利，”福久未卷叹了口气，“江之岛盾子之所以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让我们团团转，既是炸弹又是黑白熊的，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一件很简单的事实——
“她没法随意移动。”
*
江之岛盾子跟脚上的手铐搏斗了一阵，总算弄坏了意外结实的手铐，她扶着墙站起来，没有去追赶跑掉的老鼠二人组，而是就地折腾起自己被电得卷曲的长发。
一墙之隔，浑浑噩噩的研究人员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狭小的房间内，他们每人怀抱着一只黑白熊集装箱样式的炸药，如同怀抱着一件挚宝，满怀绝望地等待着它们被引爆、将所有人炸成碎片的那一刻。
“哼哼~差不多盾子的秘密要被看穿了~”
黑白熊顶着一块平板来到江之岛盾子面前，被江之岛盾子拿起来。
“接下来是boss阶段二~”
江之岛盾子按下平板上的操控键，撕掉安分的假象，利用病毒短暂地冲垮了不二咲千寻对于摄像头的支配权。
福久未卷不在监控范围，温德利和斯派在朝反方向走……七海芽衣和明智也在接近监控室。
江之岛盾子眨了眨眼，视线停留在屏幕中央的金毛jk身上，欢快地敲定了下一个受害人。
“是时候让你欣赏一下绝望影片了，这可是我的得意作哦~”
第282章 第 282 章
“喂！发生什么事了！”
爆炸后的第二秒, 九头龙冬彦跟边谷山佩子赶回了爆炸现场，目睹爆炸中心的残骸，当场过了一个sc, 明智也也不例外。
[kp：目睹一具尸体, 进行理智检定，成功扣1，失败1D3。]
[kp：明智也 san45 1D100=19 困难成功]
[kp：明智也 san45-1=44]
kp：……这家伙的理智真是稳得可怕。
明智也后退半步，震惊大于恐惧, 脑袋模糊地意识到那具焦黑尸骸的身份：“静……子？”
另一边由于家学渊源, 九头龙和边谷山的反应同样止步于言表, 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现状，辨认出了现场看不出人形的残骸，并且将矛头对准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
九头龙冬彦猛地向七海芽衣向前跨了一大步：“喂，你不是说那是假的炸弹吗, 那副样子，哪里假了？这不是好好把人活活炸死了吗混账？！”
“不, 不对, ”七海芽衣紧握着手机，“是福久说——”
“你和那个黑色卷毛是一伙的，谁说的都没有区别！”九头龙冬彦打断了七海芽衣, “那通电话里, 你们是不是悄悄达成了什么秘密, 还是说, 你其实已经背着我们投靠到了江之岛那边, 要不是我和边谷山躲得及时, 你就能把我们像忌村静子一样简单解决掉……”
“不是！”七海芽衣一边否决，一边拨打福久的电话号码, “我没有那种想法，是福久说的，炸弹是假的，要去找真货——”
边谷山佩子冷淡道：“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你想怎么说都随你喜欢。”
福久未卷的谎言具备强烈的副作用，时不时出现在他本人身上，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谎言对象身上，如果有中间人，哪怕只是沾上一点都会倒霉，七海芽衣现在就是后者，承接着仅次于受害者以外最强烈的副作用，包括福久那份。
“不不不，真的是福久的错，”关键时刻明智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大人，挡在七海芽衣身前，慌忙对其他人解释，“芽衣不会特意撒谎骗人送死，这么恶劣的事在我认知中只有福久他做得出来！”
[kp：明智也信用评级40 1D100=77 失败]
“你的保证算什么，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你当然会为她说话！”明智也的保证起了反作用，进一步激怒了九头龙冬彦，“说到底，你们跟我们完全不同，从生物的类别上就不一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觉得我现在才第一次听吗？！”
[明智也：……怎么办，芽衣，我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啊，没办法反驳……]
[七海芽衣：你为什么倒戈得比我还快！]
“没错，静子变成那样确实有我的责任，”七海芽衣冷静了下来，“是我的错，故意跟无意都没区别，但我不觉得福久会撒没必要的谎，一定有重要的事被他试探出来了……”
“随便你怎么说，”九头龙冬彦生厌地转身，“我只相信这双眼睛看到的，看在七海千秋的份上，接下来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敢跟过来就杀了你，别怪我说话不中听，但我和那个傻乎乎被你害死的炮灰可不一样！”
丢下威胁之语，九头龙冬彦果断带着边谷山佩子离开，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
“滴滴滴——”
七海芽衣有一阵没有拨打的电话突然响起收到邮件的提示音，接着一直打不通的联络路线被反方向联通。
“莫西莫西，芽衣吗，时间紧任务重，有骂我的话暂时省省，我先捡重要的事说，”福久未卷在理事长对面盘腿坐下，“暂时不用担心江之岛盾子，你们分头去邮件标记的几个地方查探，找一下加速劣化的致幻剂，灭杀江之岛需要那种东西，温德利他们在别的地方寻找，限时二十分钟内找到，有疑问吗，没有，开始行动吧。”
七海芽衣：“不行。”
福久未卷刚想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就被七海芽衣一句话给打断了：“我先问一句，你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吧？”
“不行就是不行，”七海芽衣意外地冷静，“你给我五个地点，只靠我和智也两个人，二十分钟全搜一遍办不到。”
“运气那么差的吗，一枚炸弹炸死了三个人，啧，”福久未卷不快地咂舌，“其他别管了，直接去监控室，我让狛枝凪斗他们掉头去你们那边，就这样。”
说完手机只剩下忙音。
不管怎么责骂、抱怨、发火都是没有意义的，手机对面的家伙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连向她解释的自觉都没有，福久这个人的行动充满目的性，那么他要芽衣做的事，也一定具备超过忌村静子本身价值的目的性……
“我们走，智也，”七海芽衣从那具遗骸上收回视线，“福久说只剩下二十分钟，要抓紧时间了。”
明智也诧异道：“你现在还相信福久吗？”
“我又没有别的选择，”七海芽衣没好气道，眼中升腾起蓝色焰火，“总不能让静子白死！”
明智也愣了愣，迅速跟七海芽衣一起跑起来。
说起来对忌村静子很抱歉，明智也其实没有因为她的死感到多么伤心，比起调查员以外的人死去，他更在意这件事会不会影响他们内部的感情。
芽衣能理智下来着实叫他松了口气，剩下值得担忧的就是斯派了，希望到时候也能像这次一样，船到桥头自然直。
[kp：暗投 ？？]
[七海芽衣：kp！你又在投什么！福久又在背刺我了？混蛋卷毛，我要把他的卷毛一根根拔下来，让他原地变秃！]
[kp：这次你是真的冤枉他了，不过我支持你人造秃头的决定。]
[明智也：可以过个灵感给个提醒吗？]
[kp：你们可以试试。]
[kp：七海芽衣灵感85 1D100=92 失败]
[kp：明智也灵感65 1D100=66 失败]
[七海芽衣：嘁。]
按照福久发来的路线图，七海芽衣和明智也一起行动，没有注意到他们附近的异常。
他们身后隔了一段距离的位置，九头龙冬彦和边谷山佩子倚在墙边，正常来说以这段距离无法听到七海芽衣那边的动静，但边谷山佩子久经磨练，五感异于常人，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全部（除了电话内容）。
传达完毕，边谷山佩子看向九头龙冬彦：“少主，您意下如何？”
“好歹丢了一条人命，不连本带利地吃回来，怎么好意思在道上混，”九头龙冬彦满脸阴郁，“我们跟上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九头龙冬彦说了不让七海芽衣他们跟上来，却没说自己不会跟上去。
旁边的边谷山佩子欲言又止，但看了看九头龙冬彦的脸色，到底没多说什么，只低声应了句是。
*
七海芽衣和明智也站在监控室门前。
这栋建筑本身没有监控室，连摄像头都没有，江之岛盾子来了才把自己的房间改造成了监控室，换言之，他们面前的不仅是监控室，更是江之岛的私人卧室。
[七海芽衣：唉，没想到第一次踏进老婆的房间，是在这种情况……人生无常啊。唏嘘.jpg]
[明智也：往好处想，江之岛一死这间房间就失去所属权，里面有床的话，你就是最后一个上江之岛盾子床的女人了。]
[七海芽衣：……有道理，难道智也你真的是个天才？]
[明智也：诶嘿嘿嘿~]
[kp：。]
带着即将成为江之岛盾子床上最后一个女人的庄重感，七海芽衣推开了监控室门。
“门没锁，里面有存货的概率不高啊，”七海芽衣轻易开门，朝门内走进去，“让我康康，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好东西……”
咣当。
七海芽衣进门没走几步就踢到了一只易拉罐，放眼看去，除了房间正中央数量惊人的显示屏，空空的易拉罐和明显用过的一次性注射器在地面到处都是，混乱的电线、毫无动静的雪花屏，整个房间没有一丝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息，邋遢得叫人兴致全无。
“致幻剂致幻剂致幻剂……”
七海芽衣心如止水地开始进入工作状态，手脚麻利地开始翻找四周，明智也撸起袖子，跟七海芽衣一起进入掘地三尺状态。
[kp：七海芽衣侦察45 1D100=59 失败]
[kp：明智也侦察55 1D100=40 成功]
[七海芽衣：不行啊，今天的我——一！事！无！成！]
[明智也：往好处想，起码没有大失败。]
[七海芽衣：不行，想不了一点，毕竟我又不是温德利。]
[kp：确实，在用大失败安慰自己方面，没人比温德利更有资格。]
[七海芽衣：没错，只有温德利可以这么安慰自己！只有他大失败跟喝凉水一样！]
[明智也：不，没必要细致到这种地步吧，而且就算你的语气听起来不明觉厉，但我觉得温德利听到也不会太开心……]
七海芽衣还在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时，明智也则注意到满是雪花屏幕边缘有个不规则的凸起，像是有人移开了显示器，向里面放了什么，导致无法将显示器归位。
明智也试着移开了显示器，伸手进去摸索。
[kp：暗投 ？？]
布满雪花的屏幕一瞬间消失无踪，房间里的七海芽衣注意到光线变化，下意识将视野转了过去。
——由货真价实的超高校级动画制作人灌注心血制作出来的影像，应用了独家的色彩变换技术以实现催眠洗脑的效果，只要有人目视到影片，就会情不自禁地看下去，发自内心地认同影像中传达的观点。
七海芽衣不知道那些内情，她也做不到将视线从影像上移开。
她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她跟老姐分别前，七海千秋进入电梯后，最后留下的一段影像。
——满是血肉泥泞的楼层，如同白羊一样面临着地狱的七海千秋，被血肉卡住无法闭合的电梯，分身乏术的同伴，危在旦夕的自己和近在咫尺的医疗用转运床……
七海芽衣无意识地模仿七海千秋朝那张脸伸出手，视频中的七海千秋抓住了转运床，但她的手却什么都没抓到。
影像中的七海千秋做出了取舍，现实里的七海芽衣只能看着屏幕中明亮的电梯合拢，光线从七海千秋身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令人作呕的血肉，几个呼吸间便淹没了七海千秋整个人。
只是一瞬间，影片中的其他人朝七海千秋所在的位置伸出手，却只在血肉中捞到了她还算完整的一只胳膊和半颗头颅。
融化到一半的脸被放大在屏幕中央，像是从消化液中拿出来的饭团一样，黏糊又恶心。
“姐……姐姐？”
[kp：目睹血亲死亡现场，san check，成功1D3+1，失败1D6+1D3。]
[kp：七海芽衣 san44 1D100=62 失败]
[kp：七海芽衣 san44-1D6+1D3=36]
[kp：一次性损失5点以上理智，进入临时疯狂。]
[kp：一天内损失五分之一的理智，进入不定性疯狂。]
[kp：暗投 ？？]
[kp：检测到目击绝望影片，进行意志检定，需求极难成功，否则疯狂症状锁定为无差别伤害。]
[kp：七海芽衣意志60 1D100=35 普通成功]
再乐观的金发jk也无法告诉自己，她们还有重逢的一天。
……再也不可能了。
七海芽衣再也见不到七海千秋了，再也无法挖苦七海千秋身为超高校的游戏玩家却不擅长恋爱游戏，再也无法拉着七海千秋搭建充满背德要素的伦理后宫，再也不能联手七海千秋迷惑外人七海家的发色属性究竟是金发还是粉发，再也……
七海芽衣再也不会有姐姐了。
世界一瞬间失去了色彩，又仿佛充斥着色彩，眼花缭乱得好像要将七海芽衣1.4kg的大脑挤炸，糟糕的东西不断从里面流出来，原本该厌恶远离的，她却无法控制地迷恋上了那种下坠感。
“……”有人高兴地在说着什么，又担忧地向她走来，“芽衣，……”
谁在说话，谁在靠近，周围发生了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金发jk自顾自地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偷袭用的小刀，心想着虽然目标跟预期中的不一样，但现在派上用场后，偷袭的作用是一样的。
[kp：七海芽衣斗殴25 偷袭自动成功]
[kp：暗投 ？？]
毫无征兆的一刀刺向明智也心脏，距离太近，明智也身体和大脑两个部分都没反应过来，但有人反应过来了。
“锵——”
金铁碰撞声下，金发jk伤人的利刃被打飞出去，伪装成木刀的铁棍露出破绽，使用它的边谷山佩子却还是无懈可击。
“该死的，我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房间门口，九头龙冬彦气急败坏地站在那里。
第283章 第 283 章
七海芽衣一直有很多话, 像是永远说不完一样安静不下来，但当她真的保持沉默，她做的事会代替她的舌头喋喋不休, 孜孜不倦……
小刀被打飞, 重新拿起来就好。
七海芽衣一声不吭，飞身扑向小刀，想要东山再起，然而边谷山佩子没有因为她的静默漏看她的行动, 伸手抓住她的领巾。
金发jk下意识回头, 狠狠咬住边谷山手背。
[七海芽衣：不要啊啊啊——AI口的根本没有灵魂啊啊啊！]
[明智也：中间是被和谐了还是原本就这个字？]
[kp：两种解释好像都可以……我恨自己这么博学多识。]
[七海芽衣：放我出去！我要行使玩家的正当权利！]
[kp：你先回答我, 你说的正当权利是去咬边谷山的权利，还是要对暗鲨明智也的权利？]
[明智也：？]
[七海芽衣：大人才做选择，jk全都要！]
[kp：。]
边谷山佩子吃痛沉闷一声，她手上本就有伤, 现在被七海芽衣一咬，立刻伤上加伤, 七海芽衣咬得非常用力, 但如果现在强行拽开，被咬住的血肉估计会被直接撕开……
[明智也：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kp, 我申请打晕芽衣, 咚。]
[七海芽衣：是报复吗, 因为我刚才透露了要暗鲨你的想法？]
[明智也：一点点。]
[七海芽衣：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这种时候就算是说谎也要给我否认啊！这可是机会, 我们同伴情谊升温的好机会！只有你先让步, 我们的关系才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啊！]
[kp：希望你说的真的只是同伴情谊。]
[明智也：诶，这样吗, 抱歉我跟福久相处时间太长了，稍微给他一点好脸色就会被得寸进尺，下意识就……]
[七海芽衣：果然，这个世上所有的悲剧与惨痛，都是卷毛的错……雁夜.jpg。]
[kp：别扯了，过斗殴。]
[kp：明智也斗殴85 1D100=27 困难成功]
[七海芽衣：嘶，这一拳砸瓷实了，你怕是得当场跪下求我不要死。]
[明智也：不会，我这次没戴指虎，伤害不够。]
边谷山佩子感到被咬住的地方突然一松，就见到七海芽衣软软向自己方向倒下，顺手把人捞住。
明智也维持着手刀的姿势，脸上的茫然仍未散去：“发生什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九头龙冬彦从门口进来，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你们在这个房间里做了什么，才让她发了疯！”
从九头龙冬彦的角度，他能清楚地看到七海芽衣是冲着明智也心脏捅刀子，以明智也毫无防备的模样，不像两个人突然内讧，加上七海芽衣不受控地反咬边谷山佩子，明显是失了智。
“我在房间里找东西，”明智也指了指自己找到东西的地方，“只在里面待了不到两分钟，出来就看到芽衣呆呆地站在房间中央了。”
九头龙冬彦嗅到线索：“她当时怎么站的？”
明智也站在七海芽衣原本的位置，朝着密密麻麻的雪花屏抬了抬下巴：“就是这么站的，眼睛看着对面发呆，但屏幕里什么都没有。”
九头龙冬彦拧眉抬头，边谷山佩子将芽衣放平后也下意识抬头。
如同看不见的幽灵在操控电波，三人同时看向屏幕的瞬间，屏幕中的雪花亮起了缤纷的色彩，不断变换的颜色充满魔性魅力，牢牢控住三双眼睛。
[七海芽衣：别看啊！]
[明智也：马后炮都没你这么晚。]
[kp：赞同，但凡你把重点放在正事上，而不是口npc的手上……]
[七海芽衣：我只是犯了每个jk都会犯的错误！]
不需要寻觅芽衣发疯的症结，七海芽衣曾经见过的一切，活生生在三人眼前重复了一遍。
[kp：暗投 ？？]
边谷山佩子脸色一度变得惨白，又在繁复变化的色彩映照下无人察觉，但在光线无法涉及的位置，她的思维被搅成漩涡，破碎后被重新捏造，无法自已。
[kp：暗投 ？？]
九头龙冬彦表情惊恐，完全没有之前要找明智也算账时盛气凌人的模样，如同亲身经历噩梦重现，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屏幕中的画面，甚至他看的还是现场版。
七海千秋死亡的时候，他曾短暂地清醒过来。
他比谁都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比谁都清楚七海千秋是怎么救下的自己——躺在转运床上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血肉吞食，是七海千秋把他拖了出去，因此——
他比谁都看重七海芽衣的安危。
[kp：目睹他人死亡现场，san check，成功1D3，失败1D6+1。]
[kp：明智也 san44 1D100=42 成功]
[kp：明智也 san44-1D3=43]
kp：你别太离谱。
[kp：检测到目击绝望影片，进行意志检定，需求困难成功。]
[kp：明智也意志45 1D100=6 极难成功]
kp：……9。
明智也的大脑像是被分成两半，一半是在尖啸混沌，嘶吼着要将一切染上绝望的绯红，另一边则毫无波澜，以明智也自己都感到奇妙的视角剥离个体身份，从更高处俯视。
芽衣发疯的症结找到了，是看了这种东西才会发疯的吧，画面上死去的女生是七海千秋，也难怪她无法承受。
在心理学上有个有趣的说法，女人一般都比男人坚强，所以当他们崩溃时，男人会额外扭曲自我塑造出能让自己坦然生存下去的变态人格，女人则不存在那种余地，崩溃后就只有发疯一条路可走。
如果芽衣无可挽回了，通过福久的催眠再人为扭曲自我塑造出一个变态jk人格，是不是可以代替已经崩溃的jk人格，从而让芽衣继续生存下来呢？
明智也内心无喜无悲，甚至已经开始给芽衣思考起治疗方案。
[kp：Emmm，卡面的san值还有剩，理论上可以救一救，而且我也蛮好奇结果的……]
[七海芽衣：达咩！驳回！重做！]
[kp：明智也灵感65 1D100=32 困难成功]
[kp：明智也侦察55 1D100=77 失败]
大脑焦灼的战争进行到一半，明智也在恍惚中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也会像七海芽衣那样失去理智……
七海芽衣只是一两分钟就可以做到朝他下手，那么，其他人呢？
[kp：暗投 ？？]
木刀碎裂在明智也身侧，露出内部暗沉的铁器，细看才发现，里面不是铁棍那么友好的东西，而是开了刃的一把刀。
寒光凛冽，如假包换。
问友方最强战力当场被对面牛走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明智也现在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愣着做什么！”九头龙冬彦咬牙抱住边谷山佩子握刀的手，朝神智清明的明智也大喊，“带着那个金毛混蛋快滚！找人治好她！边谷山这家伙就交给我——快滚！”
说实话，九头龙本人的状态没什么说服力，看他的模样，估计会比明智也还要先一步崩溃，但既然他这么说了……
明智也揣着从显示器背后找到的东西，捡起七海芽衣往背上一丢，逃也似的跑出监控室。
房间内的边谷山佩子目光空茫，她的面部识别块或许出了问题，无法辨认出眼前的谁是谁，为了汲取安全感，她能做的只有不断挥刀。
——“边谷山！”
杀啊杀啊，这片地方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只有沐浴在鲜血中，才能得到短暂的喘息之机。
——“边谷山……”
杀啊杀啊……
——“……”
杀啊！
*
呼、呼呼……
明智也背着七海芽衣在走廊奔跑，事发突然，他没仔细甄别路线，随便挑了一条路，等到看不见监控室，他也不敢停下来，只好用这个别扭的姿势拿自己的手机。
嘭——！
事实证明，转角处不仅会撞见爱，还会撞见运气不错的白色卷毛。
明智也被撞了个踉跄，但他和七海芽衣加起来的基数比对面强一点，导致最后摔了个屁股墩的是狛枝凪斗。
“明先生！还有芽衣！”日向创没被撞到，看到两个人顿时眼睛一亮，“东西找到了吗，我和狛枝来帮忙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要找的……”明智也下意识要将东西拿出来，手却摸了个空，“诶，东西呢？”
狛枝凪斗：“是这个吗？刚才撞到的时候，掉进我怀里了。”
狛枝凪斗手里拿着一瓶不透明的试剂，瓶身上面被画了一只黑白熊，乍看像是黑白熊的联名周边。
[七海芽衣：盾子大概是有点蝙蝠属性在身上的，像蝙蝠侠一样在各种地方留下个人标记，彰显主权。]
[明智也：你身上也有？]
[七海芽衣：……？？？]
[kp：？？？]
[明智也：？]
“想验证是不是真货很简单，”狛枝凪斗拧开瓶盖，低头深吸一口，声音飘忽不定，“我们就是最好的试纸。”
[kp：暗投 ？？]
狛枝凪斗行动得太快太突然，明智也和日向创被他的执行能力吓到，连阻止都没来得及一切就已经结束。
狛枝凪斗将瓶子关上还给明智也，伸手一点点抚摸按压自己的皮肤肌理，从手到肩膀，从胸口到脖颈——倘若换个场合，就是某jk最爱逛的午夜专场涩情表演——摸到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形凹陷，就在明智也以为自己做了无用功时，狛枝凪斗的手停在了耳边下方。
原本有骨骼支撑的部分持续向内凹陷，直到狛枝凪斗半个指节都陷进去。
“这就是‘劣化’么，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你立大功了哦，明先生，”狛枝凪斗露出真挚的笑容，“一点都不痛，好像从出生起我就该是这样……真是奇妙的体验。”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日向创紧盯着狛枝，“就算之后打倒了江之岛，你的劣化也不会停下！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狛枝凪斗比了个噤声手势：“我很清楚，毕竟我们现在还在赶时间不是嘛。”
“是你不清楚啊，日向君。”
“一开始把我们丢去温德利和斯派先生二人组，后来在知道芽衣同学这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福久君就把我们丢了过来，”狛枝凪斗笑得格外开心，“你觉得福久君是为什么做出这种指令呢？”
狛枝凪斗自问自答：“是为了在得到疑似物的第一时间验证真假啊。”
“我们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小白鼠。”
真相向来是无情的、残忍的，却也无比合理。
[七海芽衣：好邪道，我们好坏，跟九头龙比起来，不，根本没有可比性，福久一个人拉低了我们全部的道德底线，一点都不jump，悲.jpg。]
[明智也：啊，确实是福久的风格……不过，狛枝能这么快get到福久的想法，他俩的相性意外地好啊。]
[七海芽衣：只是卷毛，也能传染？]
第284章 第 284 章
“啧, 被逃掉了吗……”
江之岛盾子自言自语着从墙上滑下来，稳稳坐在一只黑白熊脑袋上，沮丧地将手上的手机抛到一边。
“虽然有想过会这样, 但居然一点动摇之类的反应都没有, ”江之岛盾子翻了个白眼，表情变得嫌弃起来，“那群人搞什么鬼，对自己同伴的血亲这么冷血无情, 到底是不是人啊？”
对自己血亲更加无情的江之岛盾子对明智也非常不爽。
江之岛继续下滑, 把自己摊开在两只黑白熊身上：“啊啊, 绝望影片想要发挥效果需要针对性的内容，否则效力会减弱，要大范围散布绝望最好是能引起大范围人共鸣的内容……”
但那种内容，江之岛却不觉得会对那几个异常的调查员起作用。
对, 就是异常。
江之岛盾子没见过那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即便她的兴趣异于常人, 但她不认为自己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但那群人不同，他们完美地将他们和他们以外的人分成了两类，看到他们的每时每刻, 江之岛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异样感, 能用七海千秋的死刺激到七海芽衣反倒算是个意外收获……
要洗脑那群人, 起码得拿出他们真正在乎的人的内容。
虚构的内容也可以, 就像江之岛对雪染千纱做的那样, 在给她看的绝望影片中融入了虚构的成分, 雪染千纱依然中招了。
那个女人心理脆弱是一回事，但针对性的绝望影片对当事人而言是无解的, 研究所的人恐惧劣化，雪染千纱爱情破灭，77期生对七海千秋的死亡念念不忘……
江之岛盾子踢开给她端茶送水的黑白熊，捡起控制器。
能让那群人动容的，只有处刑他们同类了吧……
*
温德利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是在热带丛林里摸索时，蓦然回首，才发现身后有一只不知道跟了他多久的蟒蛇紧盯着他。
幻觉还是神经质？不，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玄乎东西的时候，距离福久的时间限制还有十分钟，该找——
“滴滴滴！”
温德利扫了一眼来电人，按下接听键：“这边还没找到，别催……”
斯派贡献了一只耳朵。
“找到了？”温德利用“你的欧气不过如此”的眼神瞄了一眼斯派，“智也有一手嘛，但东西能保真吗？”
不知道手机另一边说了什么，温德利的表情变得十分嫌弃：“真的假的，你和那个叫狛枝的，脑袋真的没问题吗……”
斯派给了一个好奇的眼神，温德利冲他摇头，指了指手机示意待会儿再告诉他。
“行吧，”温德利眼神死，“跟你混的时间长了，会有这样的下场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我会接应他们的。”
说完，温德利挂掉电话，木着脸看向斯派：“那个叫狛枝的家伙拿自己试了药，自己开始劣化了。”
“欸，”斯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还在想就算找到了那个致幻剂，那东西对我们不起作用，这里又没有研究人员，要怎么辨别真假，原来如此，那两个人就是福久送来的试纸啊……”
温德利咂舌：“从利用率上我认可他的做法，但作为人而言，这种做法太屑了。”
[斯派：资本家在说人权……这是新时代的笑话吗？我该配合笑一下吗？]
[温德利：喂，资本家不是人渣的代名词，顶多是榨汁机的别称，但情感还是正常人该有的模样，别把我跟福久那种把人当日抛道具用的家伙混为一谈，太浪费了！]
[kp：不，榨汁机也不算正常吧，而且你嫌弃的点是不是有点歪？]
说话间，从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是黑白熊“噗噗噗”的玩偶放气声，而是人“哒哒哒”的脚步声。
温德利和斯派看过去，是个熟人。
*
明智也背着七海芽衣来到他们一开始分头行动的房间门口，说好汇合的温德利和斯派却不在原地。
“是不是先去对战江之岛了，”狛枝凪斗提出猜测，“毕竟以福久君的推理，江之岛虽然不能离开一定范围，却能指使黑白熊们进行袭击。”
还别说，狛枝凪斗的人格是不太对劲，但猜测却蛮有道理的。
“那我们也得赶快过去支援，”明智也把有些下滑的七海芽衣往身上提了提，“早一点解决江之岛，就能早一点让芽衣得到治疗……”
明智也晃了晃脑袋，用物理方式将脑袋里的呓语杂音甩出去一部分，值得庆幸的是，他这种状况坚持一两个小时不是问题，到时候江之岛的问题一定有了结果，无论结果怎样都不需要烦恼。
“那我们走吧。”日向创语气比较冷淡，但考虑到福久那些不当人的阴暗做法，明智也就一点疑问没有了。
明智也脚步顿了顿，掏出手机给福久发了封邮件。
明智也是个听话的好调查员，说好了有任何异常及时通知，他就会通知。
*
福久未卷收到明智也的邮件，表情有些意外。
“不二咲，”福久未卷cue了下不二咲千寻，“监控权还没抢回来吗？你们已经僵持两分钟了，你真的是超高校级的程序员吗，你的人工智能真的不是人工智障吗？对手只有一个江之岛盾子哦。”
不二咲千寻还没出社会却已经体会到了社会人的艰辛，如同每个就职的苦逼程序员，被不断甩过来的需求砸得应接不暇，都顾不上自己内向自卑的天性，一个劲地敲键盘：“快了快了，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行了！”
不二咲千寻忙得脑袋快要爆炸，才把监控权限重新抢了回来，时间来不及他重敲防火墙，只好让Alter Ego暂时充当防御，防止江之岛重新把权限抢走。
监控器重新上线，录到的内容却不止是温德利和斯派的身影。
*
“喂，你不是那个，”温德利看着面前出现的人，挠了挠头回忆了一下，“芽衣的心灵挚友，花村、花村什么来着？”
斯派：“花村辉辉。”
他们都没在现实里见过真正的花村辉辉，只有斯派在幻梦境里见过几次，因为作为厨子的定位根深蒂固，他也就顺便记住了对方大致上的外貌特征。
“是，小的正是花村辉辉，”肥嘟嘟的主厨挺起圆润的肚子，贼兮兮地搓了搓手，“那个，其实我有点困扰，这个地方跟迷宫一样，醒来不知道该去哪里，能遇到你们真是Lucky……”
“先不说你突然出现自己也清楚自己有多可疑，”斯派不客气地打断了对面没营养的话，“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从幻梦境里跑出来的，船都没了，就算有七海千秋的指引，你们也回不到人间才对。”
“我、我、我……”花村辉辉涨红了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昏迷了，醒来就在这种地方！比起那种不知所谓的事，不如跟我去那边看看，那边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大家都对现状不了解，需要你们的帮助……”
面前的小胖墩说是把古怪刻在脑门上都不为过，他的言行举止，甚至每个音节都在散发着名为心虚的气场。
这种人是会被福久开除撒谎籍的。——by 斯派
温德利懒得去猜动机或者苦衷，直接拿出枪指着对面：“如今找死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没别的话要说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顶着“花村辉辉”外形的家伙顿时汗如雨下，神经紧绷到极限自暴自弃地吼了出来：“不可理喻！你们真是不可理喻！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家伙！我又不是自愿才过来的……啊，完蛋了，说漏嘴了……”
肥嘟嘟的家伙扑通跪在地上，情绪彻底崩溃：“求求你们，什么都别问跟我过来吧，之后我会报答你们的，无论是这条性命还是节操还是别的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但是拜托你们，跟我走一趟好吗，我只想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她是不是安全的，仅此而已……”
[kp：温德利心理学10 1D100=？？]
[kp：斯派心理学50 1D100=？？]
与之前拙劣的伪装不同，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真心，但凡质疑都是对真情的侮辱。
温德利皱了皱眉，他倒不是被对面给道德绑架了，而是产生了疑惑。
从花村妈妈的口中，花村辉辉确实是个孝顺的人，眼前的“花村辉辉”也确实符合这一点，但要说花村辉辉这么简单就从幻梦境跑到现实里，还疑似被谁威胁来找他们麻烦，前者实在不现实，否则就显得福久那么呕心沥血很白痴了……
“可以啊，”斯派冷不丁出声，“我跟你走一趟。”
“花村辉辉”立刻露出了见到救世主的表情，格外狗腿地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在前面为他带路。
[温德利：你被降智了？]
[斯派：嘛，反正荆轲已经在骑马来的路上了，剩下全交给他们也行，稍微做点支线未尝不可，再说，你难道不好奇他们是怎么从幻梦境跑出来的吗？]
[温德利：不好奇。]
[斯派：唔，换个说法，你不想找机会嘲讽一下福久吗？]
[温德利：那我倒是蛮想的，但万一浪没了怎么办，沉没成本可不小。]
[斯派：所以只有“我”去啊。]
斯派主动当蝉，温德利被动黄雀，螳螂一无所觉地走在最前面。
*
只有福久未卷受到了伤害。
[福久未卷：这俩到底有没有推主线的自觉，大战当前，自己跟人跑了是什么操作？]
[kp：啊，偶尔是会有这种情况呢，习惯就好。]
[福久未卷：习惯你妹啊，难道这个团只有我在跑吗？！]
第285章 第 285 章
这不是福久未卷最破防的一次, 而是他破防的开始。
[kp：通知全部调查员。]
[kp：斯派已撕卡。]
[kp：玩家达摩克里斯退出游戏。]
[kp：玩家遗言——谁有触手本私聊发我。]
福久未卷：……？
触手什么？什么私聊？你TM到底留的什么鬼遗言？而且为什么第一个出局的是你啊！
打个比方，福久未卷现在就像是从开局打野到中路养兵含辛茹苦carry全场的大爹，领着一群混子进入决赛圈, 好不容易砸资源攒了个大, 正准备AOE拿下冠军，结果预定开大的己方混子突然冲入敌阵让对面含泪血赚。
虽然从结果上看他还没输，但看到对面舔了自己的包，就够让福久生不如死的了。
福久未卷坐在墙根, 静静思考自己迄今为止的缺德人生, 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造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孽, 才摊上这群逆子。
kp：现在才开始反思？
*
斯派还真不是故意撕卡给福久添乱的，毕竟这张卡是他第一次靠自己拐到了女朋友，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留恋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花村辉辉”水深得可怕, 别说把握，他踏进去的第一步就险些溺亡。
人模人样的小胖墩领着斯派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这里距离他们遭遇江之岛盾子的地方不算近, 一路上斯派都有保持警戒，确认附近没有黑白熊或者类似黑白熊之类的存在。
“花村辉辉”情绪比之前放松，见斯派那么警惕还有心情开玩笑：“别那么紧张嘛, 我不会做拐卖男人的事的, 这又不是本子里的剧情。”
“可以的话, 我想知道点别的事, ”斯派三句话不离重心, “你是怎么从幻梦境跑出来的。”
“那个,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花村辉辉”嗫嚅了一会儿，快步来到门口打开门, “撒撒，就是这个房间，大家都在里面，还是让其他人告诉你吧！”
斯派：“行，你走在前面。”
“真是小心谨慎呢。”“花村辉辉”讪笑两声，顺从地走在前面。
斯派跟在后面走进去。
不出所料，这个房间除了“花村辉辉”和斯派自己，没有第三个人，倒是三面墙上都挂着闭路电视，看右下角的电源键，全都正在使用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花村辉辉”低头不敢跟斯派对视，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没有别的选择，再说，只是看个片子，这对男子高中生而言是福利啊，一定不会有什么害处的，对，一定不会有事的！”
“哦，”斯派好整以暇地打开手机录音键，“你想给我看什么片子，小猪仔？”
[kp：暗投 ？？]
“不是猪仔！”从“花村辉辉”口中突然传出尖锐的声音，“我是‘主厨’！”
[温德利：这地方隔音不怎么样，你们打起来了？]
[斯派：还没，就是小猪仔有点玻璃心。]
[温德利：试探出什么了吗？]
[斯派：马上。]
“好吧，主厨，我就直说了，”斯派叹息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做这些事有什么目的，说实话陪着你玩角色扮演也未尝不可，但我现在赶时间，如果你不打算将自己的真面目告诉我，我真的很难奉陪下去，毕竟我的同伴当中有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
斯派站在“花村辉辉”面前，居高临下：“不叼回去足额的猎物，我可是会被穿小鞋的。”
[kp：暗投 ？？]
[kp：暗投 ？？]
[kp：斯派幸运80 1D100=37 困难成功]
[kp：斯派人类学40 1D100=1 大成功]
[温德利：我能走远点吗？]
[kp：晚了。]
[温德利：？？？]
或许是距离足够近，亦或是巧合，一瞬间斯派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花村辉辉”身上的细节破绽——后撤步和手腕不规律地抽动——那不是下流主厨应有的动作，反而跟他曾经单独相处过的凶恶囚徒有些相似，都是在一瞬间爆发出要让他血溅当场的杀意，冲着要将他整个人从世界抹消为目的的气势，却忽略了自己手上不存在可以充当凶器的东西。
虽然没尝过对方做的料理，但斯派可以肯定，眼前的“花村辉辉”绝不是单纯的厨师。
“你说，”“花村辉辉”半张脸埋在阴影里，“谁是在角色扮演？”
“睁大你的眼睛看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kp：暗投 ？？]
斯派意识到“花村辉辉”已经准备好撕破脸皮，转身去开门，却迎面撞上一块16寸的屏幕，几乎在他转身的同时，屏幕亮起，新鲜出炉的针对性影片开始放送。
一段不知所谓却格外抓人眼球的色彩变换后，屏幕中出现了斯派非常熟悉的人。
忌村静子。
如同自己名字一样，忌村静子静静站在一只黑白熊集装箱附近，沉静到阴郁，让人不快的凶恶眼神在斯派眼中同样凶恶，没有任何滤镜，斯派是个专情的人，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全部，好的他喜欢，不好的他也完全接受。
而就在斯派为自己女朋友心跳不已的下一秒，影片用慢镜头一点点展现出忌村静子错愣的眼神、率先割破的皮肤、起火燃烧的血肉、在爆炸火光中四分五裂的身体……
生怕观众遗漏似的，影片将一个人逝去的瞬间延长到一分钟，巨细无遗地描绘出令人心碎的绝望。
[kp：目睹恋人死亡现场，san check，成功1D3+1，失败1D6+1D3。]
[kp：斯派 san54 1D100=55 失败]
[kp：斯派 san54-1D6+1D3=45]
[kp：一次性损失5点以上理智，进入临时疯狂。]
[kp：暗投 ？？]
[kp：检测到目击绝望影片，进行意志检定，需求极难成功，否则疯狂症状锁定为殉情。]
[kp：斯派意志55 1D100=11 极难成功]
[kp：暗投 ？？]
[kp：斯派灵感65 1D100=13 极难成功]
这两个极难成功真是绝了，哪怕是kp也不得不叹为观止，如果不是灵感极难成功，kp就真的要向欧皇献上膝盖了。
发烫的铁钉从太阳穴贯穿，被人一锤一锤砸进脑髓。
斯派一瞬间眼冒金星，脚步像喝醉酒的流浪汉一样没有章法，跌跌撞撞趴在门板上。
“斯派！”门外的温德利顾不得隐蔽，“没出事就吱个声，不然我就进去了——”
“别进来，”斯派打断温德利，他控制不住身体从门板上滑落，用尽力气声音却依然极低，万幸这地方隔音差得要死，传达到门外还是绰绰有余的，“记得看邮箱，我暂时……走不了了。”
斯派无力地跪坐在门口，脸贴着门板说着像模像样的谎言：“你先走，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很快就会跟上去。”
“……”
[温德利：你确定不要我救？]
[斯派：进来就是送，除非你是属葫芦娃的，不然我不建议你进来，我现在还能撑住，你进来投一个大失败我们才是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温德利：OJBK。]
“保重。”
丢下并不算多吉利的祝福，温德利转身离开隐没蝉鸣的房间。
门后，斯派费力将自己翻了个面，看向“花村辉辉”所在的方向，细碎的咖啡色发丝似有似无地划过视野，却没有在他的墨色瞳孔里掀起任何波澜。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斯派幻听到自己脑袋嗡嗡煮沸的声音，既像是理性决堤，又像是情感溃烂，在被什么东西凿开的头颅中热烈地燃烧起来。
霎时间，痛楚远去了，嘈杂消失了，他的视野被覆盖上一层绚烂的滤镜，耳边响起无人歌颂的奇异恩典。
神圣哀伤的曲调中，银白色的触手在地板上游走，攀附木质纹理，拖拽着臃肿高大却如纺织物一般的丝滑负荷，缓缓朝斯派接近。
理性让斯派举起枪求生，感性却让斯派将枪口对准自己扣下扳机，两者自相矛盾，无法达成共识，大脑在崩溃中不断传达着“程序错误”的警告，但无论大脑如何拼命，斯派的四肢都毫无反应。
银白的腕足触碰到斯派的鞋尖，像是小动物嗅探对方身份一样虚空点了几下，便如蛇一般绕着圈爬了上来。
嘎吱、嘎吱、嘎吱……
触手密度惊人，重量也超乎寻常，斯派的腿在它的触碰下仿佛麻花一样简单地被扭成怪异的形状。
臃肿的银白色“包袱”裂开缝隙，朝斯派露出尖锐的牙齿。
斯派却已经无法去欣赏那些参差不齐的牙齿有多么锋利，会将自己磨碎成多少目的碎渣，他的视野被层出不穷的银白触手遮住，在复数触手报复性的恶意下，思维与心跳一起被碾碎。
房间内响起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经久不息。
*
[达摩克里斯：kp你有触手本吗？急需，量大从优！]
[kp：唐突斯德哥尔摩？]
[达摩克里斯：不，只是稍微有点感兴趣，而且你设计的触手不是很漂亮嘛，是识破身份就会进入无解死局的类型吗？这种设计我也蛮中意的~]
[kp：……我这里的都是正经触手，不正经的只有阿有。]
[达摩克里斯：行吧，希望阿早点撕卡。]
[kp：…………]
不知为何，kp突然代替不在场的阿，内心刷过一条不祥的预感。
第286章 第 286 章
江之岛盾子没有藏起来的想法, 很轻易就在限定时间内被明智也一行人找到了，甚至反过来向他们抱怨。
“婆婆妈妈的，一点效率都没有, ”双马尾的少女仿佛是真心站在他们那边为他们考虑一样, 叹息道，“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人，早就趁你们跑来跑去的时候启动炸弹把所有人一起炸上天了而不是放任你们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要知道感恩哦。”
青春恋爱轻小说中出现这种台词, 会让人不自觉给对面打上中二傲娇的标签, 而当剧情真的映照进现实, 却是一副军事纪实频道才会有的景象。
“咻——嘭！”
不在乎精确度，不吝啬弹药，纯粹以毁灭为目标践踏周围每一块地砖，这就是江之岛操控下的黑白熊大军现在正在做的事, 伫立在破坏圈中央的江之岛盾子无论表现得多么动人，随便多看两眼就有被大脑警报的红光刺瞎的风险。
与楼上间隔的天花板凄惨落幕, 连带着江之岛安装的摄像头坠落, 硬生生扩容了已经定型的楼层空间。
[kp：明智也潜行60 1D100=73 失败]
“啪嗒”。
身材高挑在人类社会中一直充当褒义词，但在躲避危险飞行物的时候，他只能被踢去跟靶子坐一桌, 明智也现在沉重地明白了原因。
看起来结实的一片墙壁, 谁能想到制作它的人偷工减料, 只是肩膀无意间轻轻一碰, 平整的墙壁就齐腰断开, 露出背后有辜的蹩脚侦探。
江之岛盾子&黑白熊：……
明智也：……
早知道就把潜行点高一点了。
不过吃不到后悔药的明智也没有空手而归, 一大波热情似火的子弹像不要钱一样朝他射来，不是他满载而归, 就是它们满载而归。
[kp：暗投 ？？]
在明智也变得可以跟筛子认亲之前，日向创及时拽了他一把，把人从死地拽了回来。
明智也踉踉跄跄扑街，脑袋还没降温，下意识跟着日向创利用对方的火力掩护离开已经暴露的所处位置。
“不行啊，”明智也坐在没有被流弹波及到的位置，如同每个失意人一样沮丧地抹了把脸，“虽然想要将致幻剂给boss注入，结束一切，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对方，而且这地方信号显示圈外，电波被干扰了，福久那边一直没有回信……”
即便最终决战兵器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击不中目标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机会只有一次。
“把瓶子给我，”日向创下定决心，朝明智也伸出手，“我去对付江之岛盾子。”
明智也摇头：“你疯了吗，别忘记你的心脏已经不是原装的了，一旦吸入致幻剂，你也有被劣化的概率，狛枝就是前车之鉴！”
被留在后方照顾芽衣的狛枝凪斗被短暂地cue了一下。
“让我去试试吧，”日向创按住自己胸口，感受手下心脏跳动的频率，“说起来也是奇妙，不知为何，我总有种只要交给我，事情就会顺利的预感。”
“那是肾上腺素搞的鬼，别被冲昏头脑，”唯物主义者认真地反驳，“就算把东西给了你，江之岛盾子周围已经是一片真空地带了，想要接近会立刻被黑白熊发现，而且还有那个古怪的影片……”
[kp：暗投 ？？]
日向创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应对方法，连他自己都动摇起来，这股没来由的自信心真的是肾上腺素造成的错觉？
“既然知道那么多障碍物没解决，就不要随便把能用的家伙塞进仓库角落，”阴暗的黑色卷毛冷不丁从他们身后出现，活像只怨气冲天的地缚灵，充满怨念地盯着明智也，“也不想想自己哪次自作主张有过好结果。”
明智也惊喜道：“福久！你怎么从安全的地方跑出来了？”
“不跑出来怎么看你送掉我的大好优势，”福久未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早说了专业的事让专业的来，狛枝都劣化了，把他当一次性道具扔出去是需要犹豫的事吗？”
明智也若有所思：“啊……原来不需要吗？”
“等等，”日向创顽强地打断了两人绝对谈不上正常的交流，指了指福久未卷带来的、默默散发存在感的其他人，“狛枝也就算了，为什么芽衣和不二咲也一起带过来了？”
狛枝凪斗无辜地讪笑：“欸，我就算了？好过分的说法啊。”
“芽衣是来当肉盾的，我暂时催眠了她，目前处于随时给我挡刀的状态，”福久未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不得的话，“不二咲是来解决黑白熊的，还有温德利协助你们群殴江之岛盾子。”
信息量太大，明智也一时转不过来：“温德利？他来了吗？人呢？”
“那个，”不二咲千寻怯生生地开口，“在来这里的途中我们先遇见了，然后，我就拜托温德利先生向黑白熊散布芯片，芯片是由斯派先生的电脑改装出来的，里面撞在了病毒程序，会摧毁一定范围内所有智能程序……”
日向创忍不住道：“既然有那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不二咲泫然欲泣：“我、我不太懂改造方面的事，一半以上的工作是理事长先生完成的……”
明智也：“那回头要好好谢谢理事长了。”
“不用，谢我就行，”福久未卷食指跟拇指圈起一个空心圆，“理事长已经彻底变成对环境有害的样子了，再在那里待下去，我怕是要患上厌食症。”
日向创发现了盲生：“所以你不是为了我们离开安全地带的，纯粹是因为那里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
福久未卷：“Emmm，我去看看温德利怎么还没来……”
[温德利：我来了。]
[福久未卷：啧。]
有些人最经不起念叨，譬如曹操，譬如温德利，论历史悠久，温德利比不上曹操，但论身手灵活，曹操拍马不及温德利。
[kp：温德利攀爬60 1D100=24 困难成功]
[kp：温德利跳跃55 1D100=37 成功]
看过人猿泰山的人都知道，有一种从天不降的身法，只要一根藤蔓就能在半空来去自如，间接制霸空中。
在漫长的野外生存中，温德利掌握了这项技术，靠着就地取材加工出来的绳子，从上方破损的楼层缺口一跃而下，硬是把自己塞进黑白熊群聚中心，稍微偏头就能跟江之岛盾子对视。
[七海芽衣：啊哦——啊哦——！]
[温德利：别破坏气氛，切个频道，OK？]
[七海芽衣：阿珍爱上了阿强.mp3。]
[温德利：你还是闭麦吧。]
如果致幻剂在手，就能直接正义执行了……
温德利遗憾了0.1秒，将另一只手里握着的芯片朝正在瞄准自己的黑白熊们丢过去。
[kp：过投掷。]
[温德利：不是，你等会儿——]
[kp：温德利投掷20 1D100=100 大失败]
[七海芽衣：哇。]
[明智也：不要啊！]
[福久未卷：温德利——！]
[温德利：别朝我发火，这很明显是kp和骰娘在联手坑我！]
[kp：我可以出具全程数据证据，让智脑裁决，出庭记得带上你的历史出目数据。]
[温德利：……你们要知道一个人的运气是守恒的，之前我都过了，这次大失败也很合理吧。]
[福久未卷：……]
[七海芽衣：你大失败的样子很靓仔，但你自欺欺人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现代人猿温德利潇洒地划过一众身高残念的黑白熊头顶，不擅长力学和数学抛物线问题的他忽视了自身加速度，只见他手上的芯片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不偏不倚落在了江之岛盾子手里。
江之岛盾子都被这顿操作搞得混乱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等温德利绞尽脑汁想出薛定谔的补救措施，他手中粗制滥造的“藤蔓”耐久度告罄，异常干脆地在空中崩断，温德利手里攥着一半愣是砸进黑白熊堆，达成了人跟芯片的着陆点跟预定完全相反的成就。
这对温德利和芯片来说都不是好消息，他们的对手从自己克制的角色变成克制自己的角色，前途的黑暗一模一样。
“唔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不该相信非酋能起什么好作用！”福久未卷被调查员坑得一脸血，抢过明智也手中的瓶子塞给狛枝凪斗，把人往江之岛的方向一推，“到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上吧，狛枝小哥，在温德利翘辫子之前，跟江之岛换了。”
狛枝凪斗顺着福久未卷的力道踉跄了两步，却没有反抗，只是回头冲他笑了笑：“真叫人意外，你居然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啊，福久君，作为回报，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kp：暗投 ？？]
[kp：暗投 ？？]
狛枝凪斗踏入混乱战场的瞬间，风向仿佛被某种意志强行篡改。
江之岛盾子愣神时，她手中的芯片滚落到地上，被一只黑白熊踢出去，滑行到温德利脚边。
芯片是理事长的杰作，功能强大，又因为材料实在简陋，只能是一次性用品，因此什么时候使用需要慎重考量，加上福久未卷的偷懒意思，舍弃了手动开启的选项，启动条件设置为极近距离存在大量黑白熊就会自动启动。
[kp：暗投 ？？]
温德利身上的红外线准星密集得足够他转生十次马蜂窝，但他眼看着那些红外线随着黑白熊不详的红色眼睛一起齐刷刷黯淡下去，莫名get到了现代热武器的爽点。
当他嗅到芯片烧焦的气味，周围已经没有一只站着的黑白熊了。
中央的江之岛盾子彻底暴露出来。
[福久未卷：真好用啊，狛枝小哥~]
[七海芽衣：只有我觉得白色卷毛强得像是个bug吗？幸运太作弊了吧！]
[温德利：在你强调合理性之前，建议你先想一想自己和kp的立场。]
[七海芽衣：那没事了，什么bug，我不知道。]
[明智也：阿巴阿巴。]
[kp：……]
kp：呵。
第287章 第 287 章
失去武器, 手无寸铁，敌我悬殊……
脑袋自发提高能耗，燃烧糖分, 分析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江之岛盾子却情不自禁捧住了自己的脸, 一脸迷醉。
不知什么时候起，当计划遭到阻碍，当行动遭受挫折，当自己遭遇意外……这些他人深恶痛绝的事降临在自己身上时, 江之岛盾子确实感到了烦躁、抑郁、甚至自暴自弃, 这是正常人应有的情感反馈但江之岛不仅如此, 在这之上出现了超越所有情绪、足以一瞬间让她整个人上瘾的感官刺激。
——那是她自己也无法度量的幸福感。
江之岛盾子发自内心地喜爱不可捉摸的瞬间，但世界就像是故意玩弄她似的，她的才能偏偏是能预测事物发展的分析能力，越是成长, 世界在她眼中就越是乏味。
——而以理事长的论点来看，人造星辰的心理状况越是恶化, 自身的能力反而会不断得到提升, 很难说这个观点是否在江之岛盾子身上得到了验证，毕竟他人能得到的只有结论。
与其放任自己在光中腐烂，江之岛盾子委身于绝望, 选择与混沌共舞。
希望、善良、美好……随便怎么称呼那些东西都好, 江之岛盾子对一眼就能看到结局的稳定物质没有任何兴趣, 唯独绝望不同, 绝望是无法被预测调和的, 心怀绝望的人做出怎样的壮举都不奇怪, 给他人带去绝望，就好像是在一个正常运行的程序上安装病毒, 之后程序变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唯独不会保留原本那样叫人提不起劲的模样。
从某个角度上看，江之岛盾子跟某个恶趣味调查员一样喜欢看他人变脸，只不过比起浮于表面的喜怒哀乐，江之岛盾子追求的是更加彻底、更加无可挽回的改变，她甚至不挑食，即便是自己的绝望被摆上餐桌，江之岛同样会津津有味地吃下去。
无可救药的绝望病原体，怎么能忍住不自己体验一遍这世上所有的绝望呢？
她曾体验过失去爱人的绝望，现在自然也不介意体会一下被逼入绝境的绝望，但如果以为她会这么简单就认输了，那才是蠢得叫人绝望。
“诸位，”江之岛盾子站在众多黑白熊尸骸的中央，张开双臂，脸上还停留着没散开的红晕，“让本盾子来为你们介绍——”
“又不是RPG回合制游戏，听她念什么台词啊，都给我去打断她的施法！”福久未卷躲在角落，声音贼大。
温德利立马从黑白熊玩偶堆里爬出来，笔直冲向江之岛盾子。
来自玩家的DNA告诉他，不管二阶段boss想做什么，都要牢记四字真言——别让她做！
[kp：温德利敏捷60 1D100=88 失败]
距离江之岛盾子最近的温德利没有创造奇迹，他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但脚下的黑白熊死了都很碍事，导致他整个人跑起来十分艰难。
而江之岛盾子虽然不满福久未卷不讲武德，但她本人也不是沉迷仪式感、不会变通的类型。
[福久未卷：绝对不是我的错觉，kp你在描述江之岛盾子的时候，已经diss我两次了！两次！]
[kp：你多心了。]
[kp：暗投 ？？]
“！”日向创突然停下脚步，大喊，“大家别过去，是陷阱——”
“嘻嘻嘻，”江之岛盾子刺耳的笑声盖过警告声，“晚了~”
七海芽衣如果清醒的话，可能会有一个疑问，一路上他们分头跑了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只在一个地方找到了炸弹，江之岛盾子剩下的炸弹都藏哪儿了。
现在答案就在眼前。
江之岛盾子话音落下的瞬间，以她为圆心，周围不断响起嘭嘭嘭的爆破声，爆炸范围具体多少除了江之岛本人以外无人知道，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包括江之岛在内，全场所有人都在被爆破包围的圆圈当中。
福久未卷脚下突然一晃，紧接着身后爆风吹得他东倒西歪，不等他找个固定物稳住自己身形，他就一脚踩空。
偷工减料的或许不只是墙壁，地板掺的水也不逞多让，转行做个没良心的承包商好像也蛮有钱途的。——by 踩空0.1秒后的福久未卷
同样踩空的不只有福久未卷一人，地板塌陷，好像某种自然灾害被搬进大楼，凡是站在影响区域内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跟下饺子一样，和不断破碎的建材一起坠落。
[kp：你们想先过幸运，还是先过敏捷？]
[七海芽衣：可以选的吗？]
[kp：过幸运失败会被砸，过敏捷失败会被摔，我还没残忍到剥夺你们选死法的权利。]
[七海芽衣：……]
[七海芽衣：区区绝望，ko no芽衣就打碎给你看！All in！]
[kp：七海芽衣幸运50 1D100=39 成功]
[kp：七海芽衣敏捷85 1D100=84 成功]
[七海芽衣：咩哈哈哈哈哈！本芽衣果然是天命之子——命不该绝！]
[kp：温德利幸运30 1D100=27 成功]
[kp：温德利敏捷60 1D100=31 成功]
[温德利：我一直都坚信！运气是守恒的！]
[kp：福久未卷幸运20 1D100=44 失败]
[kp：福久未卷敏捷70 1D100=92 失败]
[福久未卷：NMD。]
[kp：明智也幸运60 1D100=63 失败]
[kp：明智也敏捷60 1D100=88 失败]
[明智也：别怕福久，我和你一样都失败了。]
[福久未卷：你离我远点！]
七海芽衣失了智，但她本能还是在的，坠落的建材似乎很有公德心，没有碰到这只健康状况堪忧的jk，等快要坠落地面的时候，身体自己找了个最小伤害的方案，滚地葫芦一样卸去重力势能，姿势狼狈了一点，却没受一点伤害。
温德利就比较好了，江之岛盾子附近都是黑白熊，尽管黑白熊危险性都挺高，但玩具熊的本质没变，里面除了军火还掺着不少棉花，他掉在上面，拍拍屁股就能站起来。
跟他们比起来，福久未卷和明智也运气就不怎么样了。
[kp：直接按2D6算吧。]
[kp：福久未卷 hp14-2D6=10/15]
福久未卷坠落时先是被不公德的建材胡了一脸，看不清地面自然做不出什么像样的应对，啪叽摔在离他两三米远的地面，混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听着就疼。
[kp：明智也 hp10-2D6=2/13]
[kp：一次性损失最大生命值一半以上，进入重伤状态。]
[kp：明智也体质60 1D100=71 失败]
同病相怜的还有明智也，他也被无良建筑商的批发建材阴了一道，坠落时拽着的固着物掉下了一大片，明智也无可避免被殃及到，直接被掩埋在一小片废墟下，当场没了反应。
[福久未卷：别救人，谁都别救！先去刀了江之岛盾子！]
[温德利：Roger that。]
[福久未卷：什么玩意儿？]
[温德利：……多读读书，起码不会让你的教育80跟注水了一样。]
温利德落地的第一秒就翻身站起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生死不明的同伴，头也不回地冲向江之岛盾子。
“噗噗~上当啦~”江之岛盾子等的就是这个。
温德利眼里只有江之岛盾子，因此没有注意到他所在的区域，周围的墙壁已经不只是偷工减料的作品，江之岛身前身后乃至左右、四面八方的每张墙面上都遍布显示器。
江之岛盾子同样受困于材料不足，制作出来的这批显示器只有一个播放功能，但意外逃过理事长芯片的制裁堪称意外之喜，至于播放的内容，她也早已紧急赶制出来了，是独一无二、转为调查员特制的影片。
名为《间谍之死》。
*
上帝视角。
达摩克里斯：“总有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kp：“可以理解。”
达摩克里斯：“就好像自己画了自己跟触手亲密接触的本子，被别的人买走分享，有些怪，但也有些爽。”
kp：“可以……不，我不理解。”
*
调查员不知道当事人微妙的心理变化，他们只听见了kp刷屏一样要求理智检定。
[kp：目睹同伴死亡过程，san check，成功1D3+1，失败1D6+1D3。]
[kp：检测到目击绝望影片，进行意志检定，需求极难成功。]
一模一样的通知响了两遍，唯二还保持清醒的调查员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kp：温德利 san58 1D100=33 成功]
[kp：温德利 san58-1D3+1=54]
[kp：温德利意志60 1D100=39 普通成功]
温德利失魂落魄地看着影片中残忍的画面，大脑疯狂内耗，灵魂为同伴哀悼，痛恨自己当时信了对方的鬼话，止步于门外，才导致对方真的成了鬼。
但又有一道冷酷的声音将他的思维整个扭转过来，说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不是温德利的错，那不过是自然的选择，一如稀疏平常的丛林，蛇吃青蛙，弱肉强食，斯派被吃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道声音震耳欲聋，让温德利不自觉捂住耳朵抗争脑袋里的异样思维，但他的力度却越来越小。
[kp：福久未卷 san23 1D100=76 失败]
[kp：福久未卷 san23-1D6+1D3=15]
[kp：福久未卷意志30 1D100=47 失败]
[kp：节哀。]
[七海芽衣：节哀。]
[温德利：节哀。]
[明智也：节哀。]
[福久未卷：……]
福久未卷大脑停摆了片刻，像是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目光彻底失去焦点，机械地拿自己血淋淋的头部撞击地面，仿佛要身体力行什么叫“肝脑涂地”。
堪称地狱绘卷的正中央，江之岛盾子捧着脸露出一个甜美到能将人溺死在其中的笑容。
[kp：暗投 ？？]
有人喜欢她的笑容，就有人厌恶她。
厌恶那张笑脸的人从背后伸出手，毫不犹豫用沾满致幻剂的布制品捂住了那张诡异的笑脸，一点都不善良地希望江之岛盾子再也无法露出笑容。
奇妙的是。
在这种时候，江之岛盾子内心一度膨胀的充实感像被丢进炒锅里的玉米，不停爆开，从中涌出无穷能将她融化的“幸福感”，这就是她无法拒绝绝望的理由……
江之岛盾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呼吸道劣化的同时，她手动拉开了连接自己心脏的开关。
谁都无法信任是理所当然的事，最重要的事，当然要自己亲自动手。
时间与她预测的一样，分毫不差。
真是叫人绝望啊。
第288章 第 288 章
狛枝凪斗畅通无阻地完成了偷袭大业, 像侦探案件里常出现的绑架用小黑人一样，用沾着药品的手帕从后面捂住了江之岛盾子的口鼻，区别是别人用的是会让人昏迷的迷药, 他用的是能让江之岛盾子再也无法自居人类的诱发药剂, 从恶毒程度上来说，两者天差地别。
而江之岛盾子与受害人之间，同样天差地别。
江之岛盾子拉下开关0.2秒后，他们身处的这一层空间, 江之岛盾子脚下的地板缓缓裂开, 露出透明的玻璃, 玻璃之下，是被关押的希望之峰研究员，他们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里面，他们每人怀抱着黑白熊集装箱样式的炸药, 听到上方的动静，都仰起脸, 用让人会做噩梦的模样, 枯寂又绝望地看着上方。
[kp：暗投 ？？]
江之岛盾子拉下开关3秒后，玻璃牢笼里爆开了一朵血花，如同连锁反应, 噼里啪啦的爆炸从东窜到西, 飞快地炸遍整个玻璃牢房, 原本干净透明的玻璃硬是被染成完全不透明的血红色, 只能从血红的缝隙中窥视到一些残渣碎末。
但最重要的那颗炸弹, 不知为何像是哑火一样, 静悄悄的。
狛枝凪斗捂着江之岛盾子的口鼻，没有考虑她会不会窒息, 只是如同一具僵硬的蜡像，紧贴着江之岛盾子后背，将诱发劣化的致幻剂填满她的每一口呼吸。
[福久未卷：看到没看到没，这才是调查员正确的打开方式，你们这种只会一个个花式白给，都是该被天诛然后丢进东京湾永不见天日的！]
[温德利：啧。]
[明智也：对不起，我拖后腿了TT。]
[七海芽衣：我寻思，A上去的是狛枝凪斗，也不是你啊，你和我们一样躺尸了，得意什么？]
[福久未卷：狛枝是我手脚的延伸，四舍五入，狛枝就是我，我就是狛枝，狛枝做的事，等于我做的事，逻辑成立。]
[七海芽衣：成立你妹啊！]
[福久未卷：芽衣，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快来救我啊！别忘了你现在的核心逻辑是保护我！]
[七海芽衣：嘁，这年头有求于人还这么嚣张。]
[明智也：但芽衣没点精神分析，也没点催眠，怎么救你？]
[福久未卷：她只要拦住我自杀就行了，剩下的交给超低配的面包机，好歹也是个面包机。]
kp：到现在还是没搞明白，福久认为“面包机无所不能”的偏见是打哪来的……
眼看要福久未卷表演“肝脑涂地”即将大获成功，磨磨蹭蹭的金毛jk及时晃了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勒着福久未卷的脖子，不让他继续祸害自己的惨不忍睹的app。
[kp：力量对抗]
[kp：七海芽衣力量30 1D100=26 成功]
[kp：福久未卷力量50 1D100=74 失败]
大约福久癫了也不是真心想死，如今只是有jk在旁边随手拦了一下，他就顺势躺平了，显得之前的失智表现非常虚假。
[福久未卷：喂！怎么还带抹黑的！我是真失智还是假失智，你还不清楚吗？]
[明智也：但kp说的真的很有道理，还很有说服力……]
[福久未卷：你站哪边的？！]
七海芽衣刚控住了福久未卷的命脉，福久千呼万唤的超低配面包机就过来打卡上班了。
平心而论，日向创的状况也不算好，绝望影片理论上对所有人都有效果，只是区分轻重缓急，现在他脸白得像一张纸，不清楚是因为影片的缘故还是在坠落时不慎受伤，瞳孔中异样的红光仿佛会呼吸一样以一定的频率闪烁，表情不时闪过狰狞，任谁见了都很难昧着良心承认他是个普通人类。
要不是碍于现状，七海芽衣高低地握着日向创的手，真切地问一句你没事吧，要吃溜溜梅不。
可惜七海芽衣目前口不能言，行动只能围着给福久未卷保命展开，说不了骚话，迫害不了npc，只能眼睁睁看着日向创顶着一副精神分裂的模样，伸手按住了福久的卷毛，强迫他浑浊的眼睛直视自己。
[kp：暗投 ？？]
日向创感觉自己糟透了。
耳边像有一千个声音在喋喋不休，说着那些他羞于说出口的自卑，自己都觉得不堪又卑劣的庆幸和沾沾自喜……那些声音如潮水袭来，又如潮水退去，只留给他千疮百孔的沙滩。
尤其是当他按照福久未卷之前嘱咐的那样对他进行反洗脑，明明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日向创从未料到，拥有才能是这么令他恐惧又难堪的一件事。
[kp：暗投 ？？]
[kp：福久未卷意志30 1D100=22 成功]
浑浊的眼球褪去晦涩，疲惫与阵痛却久久不散。
“你别太自以为是了，”福久未卷拍开七海芽衣疑似要勒死他的手臂，无语地看向又开始精神内耗的日向创，“只是一台超低配面包机，能派上用场不就行了，想思考哲学问题，不如先检讨一下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比不上真正面包机，少年人，别只顾着自己能做到什么，多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做不到，尽快补足不全，早日赶上面包机，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正事。”
日向创：“……”
在不算恰当的时间，日向创跟kp产生了同一个问题——到底为什么面包机在福久心里的地位会那么高？
忽悠完不上道的超低配面包机，福久未卷发现自己骨头断了两根，坏消息是他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好消息是狛枝凪斗已经打出了AOE，跟江之岛盾子换了，只要江之岛盾子化成一堆理事长同款，这摊子烂事算是结了。
算算时间，负责在外界接应的宗方小哥也该来了……
[kp：暗投 ？？]
“嗬、嗬……”
由于吸入大量诱发劣化的致幻剂，江之岛盾子的劣化首先在内部发生，声带像是被人从喉咙里揉成一团，发不出像样的声音，直到她的皮肤开始出现与年龄无关的褶皱，江之岛盾子才取回了自己的言论权。
“我、我将自己……与世界……献给无边无际的混沌、无光无暗的深渊、无生无死的明天……”
——就算不能亲眼见证也无所谓。
“你这……残酷、无序、无理智、无道德的神祗……”
——见证到最后会令人疯狂，无法见证那一幕会令人绝望，江之岛盾子最爱绝望！
[kp：暗投 ？？]
狛枝凪斗突然手下一痛，下意识松开手，被江之岛盾子一脚从自己身边踹开，狛枝凪斗向后倒下的瞬间，江之岛盾子也失衡跌倒在地。
江之岛盾子闭上眼睛，满足地听着心脏中炸弹重新启动的声音。
3、2、1——
“抱歉，”日向创抬起江之岛盾子的脸，掰开她的嘴巴，将剩余的诱导剂全部灌进去，眸中的红光无悲无喜，“区区幸运的才能，我还是有的。”
江之岛盾子无法开口，仅用眼神传达着她的情绪，日向创不想承认，但他确实看懂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区区神座出流的冒牌货，真把那些才能当自己的了吗，以为自己是神座出流吗，真是厚脸皮，你以为在那群人眼里，你算什么人？
句句扎心，字字见血。
不是挑拨离间，重点更多放在激怒日向创，引起对方杀心上。
然而日向创却意外没什么感觉：“我知道的，我在福久眼里不算人，跟神座出流也没什么关系，顶多是个超低配的面包机……”
“不过神座出流也是低配的面包机。”
日向创觉得自己跟神座出流也不差多少，反正在福久那里，他们都比不过面包机，区别只是日向创比神座出流好搞（能被道德绑架）。
江之岛盾子试图翻个白眼，结果不知道是她翻得太用力了还是劣化的缘故，她的眼睛再也没翻回来，就这样身体不断软化、从衣服中流出……
等日向创松开手，原地只剩下一滩肉色的有机物，没有思维地在地面蠕动。
“终于解决了……太好了……”
日向创打起精神，不去想自己跟那样的江之岛盾子接触了多久，被诱发劣化的概率又被提升了多少，他丢下空掉的瓶子，匆匆走向温德利的方向，打算试试将温德利也恢复正常，然后和他一起去救被瓦砾掩盖住的明智也和不二咲千寻。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救人的时间每一秒都非常珍贵。
日向创是这么想的。
狛枝凪斗却不是这么想的。
“这么简单就变成希望的垫脚石了啊，”狛枝凪斗的发型如同摇曳的火焰，苍白又不起眼，他站在曾经是名为江之岛盾子的人类的面前，叹息道，“虽然是合家欢结局，但就这么简单落幕，总觉得不甘心啊……”
狛枝凪斗眼睛一扫，在一堆血肉中瞥见了一颗还保存完好、仍在跳动的心脏，以及跟心脏绑死的精巧炸弹。
虽然现在没有爆炸，但江之岛盾子最后已经拉下了开关，这颗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还是丢远一点，以防万一吧……
狛枝凪斗如是想着，用脚将炸弹踢到远处。
“啪嘭——”
正在忙碌的人同时看过来。
“真危险啊，”狛枝凪斗拍拍胸口，对他们打了个一切都好的手势，“差点就炸到大家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kp：暗投 ？？]
狛枝凪斗耳边响起一串含糊的低语，大部分他都听不懂，只听清了最后一句。
“……迎接……的到来……”
[kp：暗投 ？？]
玻璃牢房内的血色兀地消失，仿佛被无形之手抹去。
残破的建筑内部刮起潮湿的海风，翻涌的浪涛声似乎近在咫尺。
狛枝凪斗在一面墙前站定，目光似乎透过墙面，注视到了除他以外无人能见的壮观场景。
贾巴沃克区上空霎时凝聚了一片阴郁的黑云，与不远处的海面遥相呼应，互相渗透，互相沉着，最终交织出一片浑浊的暗绿色阴影。
第289章 第 289 章
某颗近地卫星背面, 仗着地面科技没有辐射到位，安然无恙隐藏自身长达一个世纪的诺亚方舟内部，有个摸鱼成性的观测员看着一言不合就走了叛逆穿搭风、给自己染上绿色的星球, 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蓝白色的星球原本与平常别无二样, 但在某一秒后，云层被调动起来，在一片无人区上空形成漩涡状、厚实的云层，一开始观测者以为只是龙卷风之类的自然灾害, 云层变色的瞬间, 她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大范围的气候变化, 除了星球自身的一时兴起，就是来自星球之外的降临征兆，有什么东西想要将星球改造成适宜别的存在生存的情况。
观测者有点麻了，一百年前他们协助这颗星球恢复正常秩序, 但也是勉强做到，一旦搞出一点打破平衡的动作, 跑出来的可不止是一只两只那么简单。
……要不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喊杏子交班，让杏子处理？
损人利己的念头刚冒出来，白毛一点都不带犹豫地决定执行, 她麻利地跳下观察窗从观测岗位擅离职守, 观察窗中位于观测中心的贾巴沃克区飞快被绿色阴云吞没。
*
[kp：暗投 ？？]
日向创离开, 浑浑噩噩的jk一瞬间眼神清明, 像是从噩梦惊醒, 像是从深渊得救, 她捂着脸，指缝间露出颤抖的蓝色眼球, 过了好一阵，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如梦初醒地环顾四周。
“咳、咳咳……”
刚被救出来的不二咲千寻咳嗽不断，拼命地呼吸空气，但脸色还是青青紫紫，出现了氧气不足的症状。
“怎么回事，”温德利抹去脸上的水，脱下上衣直接拧了拧，饱满的水分流出一条不间断的水线，“这里空气有问题，水分太多了！”
明智也虚弱地躺在福久未卷身边：“但我们这里是室内啊……”
“有没有窗户，可以开个窗么——”
“呼——嘭！”
无窗的墙壁轰然倒塌，倾斜的雨丝飞入室内，肉眼可见的水分进一步提高了这片区域的含水量，但一切都顶不过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晦涩景象。
深绿色的海水从天空蔓延到楼下，海浪孜孜不倦拍打着楼层下方的墙壁，考虑到这个建筑的质量有目共睹，坍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还是很紧迫的那种时间问题，而在时间问题亟待解决的当下，海面上蠕动的阴影缓缓迫近……
“哈哈，斯巴拉西~原来那不是我的幻想，是真实存在的东西~”狛枝凪斗站在缺口前欢声道，“太棒了，这样才对，这样才称得上希望的垫脚石~”
无忧无虑的白色卷毛转身，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遮住一只眼睛，能看到的另一只眼睛满是真诚与热切：“各位，我们一起加油，颠覆眼前的绝境，成为满载希望的救世主叭！”
[福久未卷：……]
[明智也：现在“狛枝=福久”的等式还成立吗？]
[福久未卷：想不到说什么，你可以不说。]
[明智也：哦。]
[福久未卷：我（哔——）你个狛枝凪斗！￥#@%……我○——]
[kp：嘶，言词过激，暂时闭麦吧。]
[kp：七海芽衣斗殴偷袭自动成功]
掉线了一整季的jk卷土重来，上来就控制住了发癫的反色卷毛，把人压在地上，指着海面模糊不清的绿色阴影逼问：“说！你做了什么好事！我记得贾巴沃克岛是程序，真正的贾巴沃克明面上是一片无人区，距离海岸线还有一段距离，待在贾巴沃克的我们怎么可能被水淹！”
日向创脸色难看：“刚才的爆炸，难道——”
“没错，江之岛最后的祭品补全了，”狛枝凪斗像是被称赞一样点头，他任打任骑，毫不还手，甚至态度很好地给他们解释内情，“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计划成功了。”
福久未卷虚弱但带有一丝希望道：“所以那其实是江之岛的锅？”幸运兔脚还是幸运兔脚，等式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不全是，”狛枝凪斗趴在地上，跟同样爬不起来的福久未卷对上视线，“完全如江之岛所愿的话，整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能保持理性的，我相信大家都有希望能突破那种程度的绝望，但我这么弱小，估计是见不到那一幕的，所以只能换了个能让我亲眼见证到最后的选项。”
福久未卷：“……”
狛枝凪斗真心道歉：“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福久君，因为我这种废物，没能给你更棒的舞台，不过你别急，等劣化步入晚期，我就有信心能在任何地方活下去，到时候福久君就能站在更加容易绽放希望光辉的舞台上了~”
福久未卷：“……”
明人不说暗话，福久未卷这次是真的想死。
太毒了狛枝凪斗，你真的太毒了，话说这种人是真实存在的吗，为了“希望”所以要给你拉一个大爹，把你从悬崖边一脚踢下去，坚信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能自己从悬崖底爬上来，然后浴火重生……特么他自己都不敢这么自信，你凭什么！他看上去像是能单挑的吗？到底谁给你的信心！
“希望”吗？！
七海芽衣用自己堪忧的精神状况一琢磨，立马放手，远离狛枝凪斗十米距离，这坨白色卷毛水太深（癫），她把握不住。
狛枝凪斗没了负重，从地上爬起来，侧脸看向墙上破开的大洞。
“要来了……”
福久未卷不想去思考他话里的意思，更不想知道谁要来，但狛枝凪斗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固执地加重声音，对着福久重复了一遍：“我说错了，祂已经来了。”
深绿色的海面持续上涨，淹没了土地与建筑，淹没了研究所与废墟，某种粘稠臃肿的巨物从海面浮出，空气中的水分违背自然科学的理念不断飙升，从某个节点开始，水与空气不存在任何区别，植物枯黄，动物溺亡，地面的虫蜱倾其所能也无法遍观巨物全身，仅仅一根触手、一片残破的肉翅，就足以成为他们生前看到的最后的影像。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则来源于未知。
一切恐惧来自于未知。
而当移动的绿色阴影终于展现出祂的全貌，一切未知都好像有了归属。
[kp：目睹克苏鲁，成功1D10，失败1D100。]
[七海芽衣：最后一投，生死有命了各位，我先来！]
[kp：七海芽衣 san36 1D100=62 失败]
[kp：七海芽衣损失san1D100=53]
[kp：san值清零。]
[温德利：他喵的，我才恢复就给我来这一手，药丸啊这是。]
[kp：温德利 san54 1D100=88 失败]
[kp：温德利损伤san1D100=100]
[kp：san值清零。]
[福久未卷：死吧，早死早超生，这破地方，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kp：福久未卷 san15 1D100=1 大成功]
[kp：福久未卷损失san1D10=1]
[kp：福久未卷剩余san=14]
[明智也：？？？我看到了什么？？？]
[kp：明智也 san43 1D100=18 困难成功]
[kp：明智也损失san1D10=10]
[kp：暗投 ？？]
[kp：明智也剩余san=33]
[kp：暗投 ？？]
明智也恍惚地站起来，他像是忽略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伤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定格在只有自己见过的一片黑夜，黑夜中有他们在前往希望之峰的路上暂住的旅馆。
星空，旅馆，所有的同伴……
沉溺在谵妄症中的蹩脚侦探朝着幻想伸出手，坠入星光闪烁的无间梦乡。
轰隆隆——轰隆隆——
不似雷鸣，不似巨浪，总之又是一阵巨响，海浪轻易摧毁了建筑的根基，在陆地被摧毁的瞬间，所有人都变成了没有落脚地的丧家之犬，换个更加形象的名字，是落水狗。
扑通、扑通，落水狗与废墟一起下水，溅起的水花差不多大小，很快消弭在汹涌的波涛中。
*
[kp：福久未卷游泳20 1D100=23 失败]
[福久未卷：燃运。]
[kp：你这个幸运点数……行吧，就给你一次机会，直接扣到1。]
[kp：福久未卷游泳20 1D100=20 成功]
“多么幸运啊，将纸面当成无稽之谈，将天启当做幻想呓语，错过了那么多提示，像我这么不中用的人，结果还是一切如我所愿，我真是太走运了……”
白色卷毛躺在一块浮木上，目视着灰绿色的天空，脸上洋溢着欢欣，病态的潮红遍染皮肤，一副无可救药的上瘾模样，亦或者说，是发烧的模样。
“那不叫‘幸运’……”
黑色卷毛趴在旁边一动不动，扒拉着浮木，大半身浸入水下，像是死掉一样。
“那叫‘麻木’。”
“真是的，又在说让人不开心的话了，看看我，福久君，”狛枝凪斗翻身抬起对方的脸，捋起福久碍眼的卷毛，“大家都死了，只有我活下来，这都不算是幸运吗？你自己也很幸运啊！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现在我们就是潘多拉盒子中最后的宝物了，是希望啊！”
福久未卷感受着狛枝凪斗偏高的体温，看着他破碎又偏执的瞳孔，缓缓拉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很遗憾，你的希望是假的，你的幸运也是假的。”
“你的人生毫无幸运可言，那双眼睛接下来也绝对看不到希望。”
狛枝凪斗喉头滚动，微笑反问：“这是诅咒？”
“笨蛋，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那种歪门邪道，这点你最清楚不过才对，”福久未卷笑了下，“江之岛的预测能力稍微分你一点就好了，这样，你就能看到自己独自一人的未来了。”
“……”
“抱歉，我不打算奉陪你的自欺欺人了，狛枝小哥，”福久未卷将浮木推开，“跟你不同，我可是同伴中的人气王，稍微跟那群人分开一会儿，就算是地狱都会被他们折腾坏的，我得尽快追上去……”
[kp：暗投 ？？]
福久脑袋一痛，卷毛被人硬生生抓住，他抬头看去——
不，那不是人。
浑浊的水中，不知何时潜伏着一具庞然大物，漆黑看不清身形，海葵般的触手像是迎接似的，将福久未卷纳入体内。
寂静无声，恐惧无言。
[kp：Bad end结局保存ing——]
[kp：The end——“幸运生还”。]
“我满足你的愿望了，福久君。”
“……接下来，轮到你满足我的了。”
腐坏的心，不属于人的种族，从此以后，这就是狛枝凪斗的全部。
第290章 第 290 章
伦敦夜景刮起凄风苦雨,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一砸一个坑，坑坑叫Caster。
阿抹了把脸，郁卒地看向kp：“不要下这么应景的雨啊……”
kp关掉即时演算：“抱歉, 顺手了。”
“不怪kp, ”翻车阴影重上心头，贝多芬的表情半死不活，“翻车常有，但像这次翻车那么惨烈的, 确实少见。”
Caster安静如鸡。
达摩克里斯算是这群人这种心理阴影面积最小的一个, 闻言忍不住将困扰自己有段日子的问题问出来：“贝多芬, 你是因为自己撕卡翻车不高兴，还是因为最后D100投出最大值才这么抑郁？”
憔悴的贝多芬露出被切中要害的神情，挤出两个字：“前者。”
是后者啊。——by 在场的其他人
Ellis有些悲伤：“原本我以为明智也是能活下来的，结果最后跟旅馆里给我加buff的什么东西产生共鸣, 导致身体不受控制，追着臆想中的星空掉下了海, 连挣扎都没法挣扎……”
“你还算好的了, ”阿垮着一张简笔画脸，苦大仇深道，“我和贝多芬连一个特写镜头都没有, 就跟坍塌的建材一起落了海, 妥妥的炮灰A和炮灰B。”
达摩克里斯：“好歹见到了克苏鲁, 血赚不亏。”
“只有你喜欢那种触手, ”贝多芬吐槽, “你是不是故意的, 每次自己送了不够，还硬塞给boss一把刀, 说吧，你是不是kp安插进来的卧底。”
“我冤枉啊，”达摩克里斯飞快摇头，“如果不是看到静子的死亡现场，斯派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白给！”
阿凝视着桌面无限降低存在感的史莱姆，语气幽幽：“当时我们不就讨论过了吗，全是Caster的错。”
Caster心虚气短：“也不能说是全部……”
“我给你捋一捋，”kp主动开口，“如果不是你不把npc当人，首先静子不会死，静子不死，斯派就不会白给，只要斯派不白给，最终决战就不会崩成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阿：“赞成。”
“切，”Caster破罐破摔，在咖啡桌上摊开成一张史莱姆饼，“事后诸葛谁不会，而且kp你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虾米，真正害我们打出be的是那个有毒的狛枝凪斗，雨我无瓜！”
“真的吗？”Ellis纳闷，“但跟狛枝交往最密切的就是你啊，跑团过程中，你还单方面成立了‘狛枝=福久’的等式，怎么看你俩都是——”
“为什么你只有在这种时候脑筋转得特别快！”崩溃的史莱姆不多见，但Caster能做到见者有份。
达摩克里斯若有所思：“据说剧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人类诚不欺我。”
趁Caster兀自崩溃，阿上去踩了两脚，再若无其事地跳下来。
“说起来，因为翻车翻得太惨烈，那个模组最后的走向我们都没看，”贝多芬从D100投出最大值的悲伤中走出来，坚强道，“结果怎么样，是毁灭了还是活着？”
kp低头从自己袖子里抽出一本厚重的大部头，很有仪式感地翻开：“好消息，世界还活着。”
“真的假的，”Caster一脸不可置信，“我可是抱着‘反正世界已经完蛋了，活着纯粹是跟狛枝凪斗互相折磨，没意思’的觉悟才自尽的，现在不就显得我很白痴吗！”
Ellis勉强给Caster描补道：“其实，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福久做的事虽然不值得倡导，但还是很感人的……”
阿拍了拍Ellis：“问题是这里全是知情人。”
Ellis：“……”
阿：“你尽力了，真的。”
“别废话了，”Caster随意地给自己风评降阶，直白地看向kp，“给我看看狛枝的后续！”
达摩克里斯有点人情味：“我还以为你会更关心，大结局没有被提到的面包机。”
“再怎么无能也是面包机，我相信火向他会活得很好的。”Caster的敷衍向来不低调。
“是日向……”kp叹息了一声，“算了。”
【狛枝凪斗】
“真遗憾，你的希望是假的，你的幸运也是假的。”
“你的人生毫无幸运可言，那双眼睛接下来也绝对看不到希望。”
狛枝凪斗从梦中醒来，瞳孔倒映着诡谲的星空，身下木板在水上摇曳，海面无风无浪。
唉，为什么福久君一直说他不愿意听的话呢？
这是狛枝凪斗在海面漂流的第二个夜晚，他孤身一人，一如既往地没有遭遇任何不幸，只是身体异常沉重，会做噩梦，时常心悸喘不过气，渐渐地，狛枝凪斗就拒绝入睡，睁着眼睛度过白日与黑夜。
身体已经许久感知不到饥饿，距离人类的定义越来越远，而狛枝凪斗一无所知……至少，他表现得一无所知。
狛枝凪斗在海面上随波逐流，他的幸运没有指引他前往能够停靠的海岸，而是将他和那块浮木一起带去海中央。
漆黑的海面下方，应召而来的神祗给予召唤者应有的“嘉奖”。
如同沉溺深海，如同往返地狱，口不能言，目不能视……
狛枝凪斗在浮木上挣扎，瞳孔放大，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咽喉，眼泪跟口水控制不住往下流，苍白的皮肤浮现亵渎的字节，仿佛被打上烙印，在肢体上游走……
“咳、咳……”
无尽疯狂的呓语席卷进入脑海，践踏人类一切道德与同理心，底线与廉耻破碎后，劣化的大脑反而承受住了那些“馈赠”，逐字逐句地进行理解，每多认同一部分，生而为人的一部分就会被剔除，如此往返，不重要的记忆与情感也被驱逐殆尽。
浑浑噩噩中，狛枝凪斗仰头看向天空，他知道此刻他应该看到星光灿烂，但他的视野一片漆黑。
——福久君连这种事都能预测到吗？
——……既然如此，这双眼睛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狛枝凪斗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三日不见的福久未卷。
福久未卷被看不到尽头的锁链锁住四肢，阖目半跪在水中，那张嘴再也说不出他不愿意听的话，那双眼睛也无法睁开……刚好，他正缺一双眼睛。
如果是福久君的眼睛的话，一定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吧，用福久君的眼睛见证他的幸运与希望的话，迟早有一天，就算是福久君也无法再继续否认他。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月色惨白，星光灿烂。
载着一人的浮木在海面游离，狛枝凪斗躺在上面，身体如同一张弓绷到极限再舒展开，当他睁开眼睛，驱动身体探出浮木，对着海面撩开碍事的白色发丝。
良久后，狛枝凪斗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狛枝凪斗承认了福久未卷的“诅咒”，但也找到了狡猾的方式避开。
看啊，福久君。
我的未来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独自一人。
接下来我还要用这双眼睛见证许许多多的希望、许许多多的幸运……
看着吧，福久君。
【狛枝凪斗end：至死不休】
史莱姆没有皮肤，Caster硬生生全身窜了一遍震荡波。
“我滴老天鹅，”阿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招惹上男鬼了吗？阴气森森的，赶紧找个庙拜拜驱驱邪吧！”
Caster：“好问题，我也想知道，kp。”
“别cue我，全是你自己的锅，”kp眼皮都不带抬的，“一开始吊胃口的是你，中途给人家打鸡血的是你，结局递刀的也是你，最后自杀堪称典中典，人狛枝凪斗一开始只是偏执了一丢丢，能有今天的造化离不开你的努力，需要我道谢可以直说，我不介意。”
Caster反思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贝多芬咂舌：“你真是罪孽深重啊。”
“平心而论，狛枝人蛮好的，”达摩克里斯对跟自己有类似属性的npc好感比较高，“顶多是他的幸运属性有点福祸相依的意思，稍微有点坑。”
Caster觉得自己被双标了：“你管那叫‘有点’？”
贝多芬武力镇压了叫嚣双标的史莱姆：“那些都是小事，从结局上看，狛枝凪斗就是这么变成克苏鲁的小弟的，之后出现在鬼灭模组里，也是因为那些被灌进去的乱七八糟的知识吧。”
“噫，”阿捧着脸，“有一说一，狛枝被灌输额外知识的时候，好涩哦。”
贝多芬：“你能不能摘了你那破滤镜。”
“话说，那个世界居然没毁灭吗，”达摩克里斯摇头，“大洪水都出现了，目前唯一能看到的幸存者还这么阴间，怎么看都完蛋了吧。”
kp：“不，还没毁灭，狛枝凪斗也不是唯一幸存的人。”
“那、那看看其他阳间的人吧，”Ellis试图拯救一下Caster的风评，“日向君呢，他有了才能，应该不至于死在落水里……”
kp顿了顿，看向史莱姆，语气微妙了起来：“他确实还活着。”
Caster：“看我做什么，面包机总跟我没关系吧？”
kp：“Emmm……”
Caster：“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