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昭见她表情不大好,急忙安抚:“阿笙,你别哭呀,既然及笄了,当然可以在县学学技艺。”
庄雪也在一旁附和:“正是正是。”
阿笙不可置信地拉住叶云昭的手:“当真?”
她笑道:“自然当真。”
眼下正是吃午食的时辰,叶云昭原想着无人来,便热了热庄雪带的干粮,眼下三人,反倒有些少了,只是县学蔬菜极少,再去买菜做饭也不大合适。
“今日的午食你简单对付一口,明日我给你做好吃的。”
叶云昭说着话,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个杂面饼子递给了阿笙。
只见这个瘦弱的小姑娘,痴痴地看着庄雪手中的杂面饼子,使劲咽了咽口水,又抬起衣袖装作不经意地擦了擦嘴角:“我不饿,叶县令你吃吧。”
“你不饿?”叶云昭反问道。
阿笙说着又咽了咽口水:“不……不饿……”
庄雪忍不住了,将手中的杂面饼子都塞到阿笙怀里,揶揄道:
“快拿着吃吧,杂面饼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可推辞的,这两个你都拿着吃!”
阿笙还要说话,叶云昭噎道:“你快拿着吃吧,雪娘说得有理,以后你在县学学技艺,虽说山珍海味没有,但这些寻常吃食只管吃个痛快!”
如此,阿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拿着大大的杂面饼子,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往嘴里送。
借着午食的机会,二人才知晓阿笙的身世,说来话长,但也是个可怜人。
阿笙没爹,娘亲是随州一户王姓富商家里的嬷嬷,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幸得老爷夫人赏识,她们这对孤儿寡母过得还算舒心。
只是去年随州出了祸事,阿笙也跟着母亲逃走了,可风餐露宿,恶疾缠身,在逃荒的路上去了,彼时她们离富饶的岳州城不过十三里山路。
刚刚十五岁的阿笙用包袱里仅剩的二两银子打了棺材,她娘入土为安,她却幕天席地。
以前她娘在王府行事,她们母女二人便得了主子赐姓,可这一遭磨难后,王笙便换了名,唤作阿笙。
后来她跟着逃荒的大部队来了岳州城,又一路跋山涉水来了陵南县,万幸的是她在陵南县分得了一块不大的田地,还在西乡众人的帮助下盖了间简陋的小土屋,比先前逃荒的日子好了许多。
庄雪听完一阵唏嘘,原以为自己义绝前已然悲惨无比,可听了阿笙的故事,才惊觉一人更比一人惨。
不过她因着叶县令的帮助,如今过得很不错了,于是乎开口:“阿笙你放心,你跟着叶县令学技艺,日子定会越来越好的。”
听了她的话,阿笙可怜巴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叶云昭却好奇道:“阿笙,你可晓得随州出了什么事?”
随州究竟发生了什么祸事竟然引得全城的富户接连出逃……
阿笙咬了口手上的杂面饼子,思索道:“我也不知,只是偶然听娘亲说起老爷同夫人商议搬家之事,好似说什么“大祸临头”种种……”
叶云昭了然:“你们怎么没跟着他们一道搬家?莫不是事情紧急到只能只身前往?”
阿笙摇摇头:“不不不,叶县令,我和娘跟着夫人一同离开了,但我娘身子不大好……她有咳疾……慢慢地我们就落下了……”
许是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阿笙看着有些难过,叶云昭这才意识到自己问的时机实在不恰当。
她连忙岔开话题:“阿笙,你想学什么技艺?”
阿笙呆愣着道:“难道有很多种技艺么?”
她提的问题庄雪也想知道答案,只见二人好奇又期待地看向叶云昭。
她笑道:“总共有两种,一种是跟我学做吃食,往后可以像雪娘这般当货娘;另一种是跟着孙木匠学做竹编,攒着拿到岳州城的市集上卖钱换物。”
阿笙还没回答,庄雪惊讶开口:“西乡的孙木匠?孙木匠也要来?”
叶云昭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道:“对,怎地了?”
庄雪脸红了红,她不好意思瞒着叶云昭:“叶县令我卖货时听旁人说西乡的孙木匠木活儿做得漂亮,想给春花打个木床……”
叶云昭这才想起县衙的情况来,结实耐用的木床总共十三张,如今个个都被人用着。庄雪和春花睡的那张床缺了半条腿,刘麻子早前用较为平整的石块叠着,但总归睡得不大踏实。
她问:“这事儿好说,孙木匠那人温和善良,你去家中找她,她也不会恶意要价,你放心就是。”
说到这个,庄雪的头愈来愈低,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我想着……先让孙木匠做着……钱……我慢慢还……”
一张木床确实算不上便宜,再加上庄雪叫卖时不少人家都是以物换物,拿粮食换水晶糕,这样一来,她攒下的钱更少了。
不过叶云昭也没有擅自开口提及借钱一事,只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孙木匠愿不愿意,等她这两日过来了,你只管问问就是。”
庄雪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叶云昭侧过身,朝着阿笙道:“你想好学什么了么?”
阿笙道:“我学……竹编……”
叶云昭笑着点头,又问:“这两日孙木匠家中有事,正好我先教你如何算账。”
*
算数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庄雪叹了口气,她以前虽会摘山果换钱,但那不过三、五文钱。叶云昭千交代万嘱咐,一定要她学会银两找钱的法子。
想当初自己学了整整四、五日,才算弄清楚,没曾想阿笙这个小姑娘,不过用了一天半,面对叶云昭的问题已是对答如流。
叶云昭心情不错,颇有当夫子的快乐,便让阿笙跟着庄雪叫卖,还特意叮嘱:“雪娘,今日卖货你万万不要算钱,只管使唤阿笙算钱,若是有错的你在一旁提醒一二就是。”
又对着阿笙叮嘱:“正好借着雪娘的货摊,多试试,不要怕错,记牢我昨日同你讲的……”
阿笙抢先回答:“胆大心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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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昭摆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欣慰地点了点头,送别了二人。
次日清晨,秋风凛冽,阿笙依依不舍地从棉被里钻出来,裹紧自己身上的薄衫,顶着晨风,快步往县衙走去。
不知是不是她来的太早了,县衙大门紧闭,一阵阵寒风袭过,阿笙蹲在县衙门前的石狮子身后,等着庄雪出来。
不大一会儿,她就听见县衙大门“咯吱——”一响,在寂静的街道显得有些突兀。
阿笙快速从石狮子身后钻出来,快步迈上了县衙台阶。
正在关门的庄雪闻声回头,看见冻得苦哈哈的阿笙,一愣:“阿笙?”
阿笙笑着接过庄雪的扁担,作势就要挑起来:“雪娘。”
庄雪赶忙拦住,看了看她的小身板:你怎地来了?我昨日不是同你说了么,等我走到西乡去叫你。”
阿笙道:“那怎么成,我听叶县令说你往日都是先去东乡的,何必为了叫我多跑一趟,再说了我跟着你去叫卖,本就占了便宜的……”
若是在学会技艺前先学会叫卖、还价的技巧,对她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个道理,阿笙明白。
庄雪又道:“多跑一趟少跑一趟又有什么,你来的这么早也忒受冻。”
她看了看阿笙身上的衣衫:“你先在这里等着。”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庄雪又消失在了县衙大门中,片刻后身上被庄雪裹了件不算厚实的外衫,阿笙才晓得,原来庄雪是去给她拿御寒的衣裳了。
庄雪半蹲着正要吧扁担挑在肩上,忽地想起了什么,冲着扁担前端的大木桶努了努下巴:“你把里面的杂面饼拿出来两个。”
阿笙乖巧地轻轻掀开木桶上的布,就看见里面放着竹刀、洗净的箸叶,还有些她不认得的零碎物品,一个角落里有几个叠在一起,被庄雪简单用箸叶绑了一下的杂面饼子。
阿笙伸手轻巧地拿出了两个,庄雪又道:“旁边的两个鸡蛋也发出来。”
她乖乖拿出来,把热乎瓷实的杂面饼和有些烫手的水煮蛋一同递给了庄雪。
只见庄雪接过一块杂面饼和一个水煮蛋,将水煮蛋小心翼翼地送到怀里,咬着杂面饼,弯腰双手保持扁担平衡,用了个巧劲儿挑起扁担。
解放双手后,庄雪才抬起左手将嘴里咬着的杂面饼拿出来,一边嚼一边说:“鸡蛋是昨晚叶县令送来的。”
她看着愣在原地的阿笙,笑道:“怎么不吃?起的这么早不饿么?”
阿笙这才发觉自己饿得饥肠辘辘,她摸了摸热乎的杂面饼和鸡蛋,快步跟上庄雪,傻乎乎道:“这么宝贝的鸡蛋也是给我吃的么?”
庄雪笑道:“当然了,叶县令人好,她养了几只小母鸡,让我吃了好几回了,她昨晚又拿来两个,正好咱们一人一个。”
鸡蛋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寻常人家舍不得吃,日日攒着拿到市集卖钱。
庄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鸡蛋,又递给庄雪:“雪娘,我不吃,你留着给春花妹妹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