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戴着餐饮透明防雾口罩,身上系着破旧围裙的中年女人一脸凶相地朝小女孩走来,她额头都是汗:“这次我非要打断你的腿!看你还乱不乱跑!”
小女孩被吓得不轻,当即躲在了秦廿菀身后,秦廿菀摸了摸这颗小脑袋:“小朋友,这是你妈妈吗?”
小女孩不情不愿点了头,中年女人一把揪出藏在秦廿菀身后的小女孩,“跟我回去在烧烤摊旁边写作业!”
“您是卖烧烤的?”秦廿菀抓住重点。
中年女人点点头:“是,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我和我老公刚刚忙着做烧烤,一不留神这孩子就跑掉了。”
秦廿菀毫不在意:“没关系,小朋友很可爱。正好我也想吃烧烤了,就去您这边吃吧。”
中年女人所言不虚,她和另一个中年男人在广场最偏僻的角落支棱着一个烧烤摊,虽然摆放的桌子只有六七张,但大部分都坐满了人,生意很不错。
秦廿菀点了满满两篮子的烧烤,她将沉甸甸的篮子递给中年女人:“我选好了,再买四瓶豆奶,全都打包带走。”
女人接过后,便继续忙碌了。
秦廿菀又来到已经坐在凳子上乖乖写作业的小女孩身边,“小朋友,下次不可以乱跑了,知道吗?”
小女孩嘴巴咬着铅笔笔头:“姐姐,我没有乱跑。爸爸妈妈他们怕怪物,我可不怕。”
秦廿菀疑惑道:“什么怪物?”
小女孩凑到秦廿菀耳边,小声道:“就是每隔一周就会吃人的那个怪物。董叔叔家的儿子就被吃掉了。”
秦廿菀顺着小女孩的话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怕怪物呢?”
小女孩表情很得意:“因为大人们不知道,怪物只吃不听话的大孩子。我是小孩——”
“但你不听爸爸妈妈的话。”秦廿菀无情打断。
小女孩撇撇嘴:“才不是。以前没有怪物的时候,爸爸妈妈是允许我一个人去河边玩的。”
秦廿菀失笑道:“好吧,但是现在外面真的很危险,以后你还是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可以吗?”
小女孩嘟起嘴:“我一直都很听大人的话呀,所以我才不会被吃掉。”
秦廿菀顺着小女孩的话往下说:“所以,被怪物吃掉的人都是因为他们不听话?”
小女孩认真的点了点头,在本该是最稚嫩天真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了像大人一样的成熟。
“董叔叔家的儿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外地的大学,却到处借钱欠了一屁股债,董叔叔他们只能很辛苦的多工作来还债;还有郑阿姨的女儿,她……”
小孩子说话没那么有逻辑,但秦廿菀还是安静地听完了小女孩的絮絮叨叨。
从小女孩说出的话中不难得出结论:这四位受害者都或多或少对自己的家人有所亏欠甚至是压榨,无论是物质上还是感情上。
这么重要的信息,外勤部和调查部居然都没查出来。
秦廿菀还记得自己看的资料里,黑纸白字写着除了年龄,受害者四人并无关联或相似性,凶手行凶是随机性的。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秦廿菀的感慨被小女孩听到了,年纪尚小的她还不能理解:“草台班子是什么意思?”
秦廿菀歪头笑道:“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中年女人也在这时提着打包好的烧烤和饮料过来了:“小姑娘,烧烤做好了,一共138元。”
秦廿菀掏出两张红票子:“不用找了,”她朝小女孩眨眨眼,“谢谢你今天邀请我一起玩打水漂。”
……
“所以,凶手是在替天行道惩罚这些不孝子?”
宾馆里,四个人一边吃着烧烤一边讨论道。
秦廿菀肯定了一半俞倩的回答:“作案动机应该是这样的。但这不是替天行道,老天可没让凶手这么去杀人。无非是凶手自己的心结罢了。”
“像凶手这种人,要么就是小时候被父母极好的对待长大了,”袁适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豆奶继续道,“要么就是自己被父母抛弃了,所以才会怨恨那些明明可以得到父母的爱却不好好珍惜的人。”
刘柳咬下木签上的泡椒牛肉:“我更偏向于后者。”
俞倩很是惆怅:“但我们人手不够,马上就要到凶手行凶的时间了,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符合条件的对象。隔壁外勤部那群人又完全不听咱们的话……”
秦廿菀利落咬下最后一口烤馒头,含糊不清道:“没关系,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我先去那个女人家附近去看看,就算她不是凶手,但她身上的疑点也很多。”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诶!”俞倩念叨到一半,就见秦廿菀直接打开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三秒后,秦廿菀的头又慢慢升起,她一脸不好意思:“嘿嘿,刚刚光顾着想对你们耍个帅,结果忘记忘关窗户了。”
啪。
秦廿菀贴心地关上窗门,对着屋里的人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终于再次消失。
像是电影中播放的慢动作,秦廿菀向下一跃后并没有急速坠落,而是跟轻飘飘的羽毛似的从五楼的高度慢慢降落。
这边是宾馆的背面,面对着后山,没有人会从这里经过。
秦廿菀翻过围墙上了山,随意摘下几片绿叶揣在兜里后,便身形灵活的穿梭在树林间,快到连风都无法捕捉她的踪迹。
云隐这地方并不大,所以不到五分钟,秦廿菀就已经来到了崔丽家附近。
这里临近河边,旁边是近些年房地产修的新小区,几栋高楼里,亮起的灯光只有寥寥几户,看得出房子的入住率并不高。
而崔丽家,则住在旁边的老小区。相比之下,老小区的居民就多多了:几乎每家每户都亮着灯,但因为时间有些晚了,所以小区的活动区域空无一人。
崔丽家住在顶楼,秦廿菀一眼望去,那户房子里亮着灯。
月黑风高,最适合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了。
秦廿菀待在幽暗的角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原地。
她轻巧而精准地在楼顶落地,没发出一点响声。接着掏出口袋里刚刚从树上摘下的绿叶,往天上一撒,便变成了两只在空中尽情飞翔的麻雀。
麻雀看似在空中毫无章法地乱飞,实则却一直围绕着崔丽家飞行。
秦廿菀眯了眯眼,随即愣住了。
客厅里,的确是有一男一女,是她白天见到的那个瘦骨如柴的女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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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确实也如饭店老板所说,是个黑头发蓝眼睛的混血。
但这两个人,怎么在客厅……
正襟危坐地下着围棋啊?!
饶是任务经验丰富的秦廿菀也被这场景给唬住了。
现在年轻人的娱乐活动不都应该是什么看电影,打游戏,玩剧本杀之类的吗?
两小时过去,秦廿菀已经从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后面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的这局棋实在下了太久,看样子短时间内都不会结束。
两个人看上去似乎都没什么异常。
女人确实是个普通人,而那混血男人秦廿菀仔细观察了好一番,也确认了应该是个普通人。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咳咳……”
事情从女人咳嗽开始有了变化。
只见女人手里捏着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她突然捂嘴咳嗽,这咳嗽来势汹汹,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男人给女人接了一杯温水,也递给了她药,但女人咳得别说喝水吃药,就连呼吸都快要吸不上气了。
秦廿菀一眼就察觉出是因为那条项链的影响。
白天她没能观察仔细,但现在她可以确定,女人的那条项链应该是炼器师制作的法器。项链并无抵御外来攻击的作用,只能做到吸收周围的煞气。
而这条项链所吸收的煞气,早已到达了临界值,甚至已经在控制不住的往外溢,女人咳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这么多的煞气,是从哪儿来的呢?
男人的行为也很奇怪,从他给女人接水递药的行为,是能看出他很关心女人的。但女人现在都已经咳弯了腰,他都没有上前一步扶住对方。
男人的眼里有痛苦,有挣扎。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女人在这时踉跄着跟上对方,扯住了对方的胳膊。
“我不能再拖累你了。”男人说道。
秦廿菀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突然上演的狗血偶像剧,女人没说挽留的话,只是倔强道:“这盘棋还没下完,我们之间就不能结束。”
男人沉默了好久,最终认输般叹了口气,“好。我们一起……”
女人声音是哑的,但却听得出笑意:“我们一起。”
秦廿菀听得云里雾里,不是,下围棋的都这么爱打哑谜吗?
你们要一起干什么啊?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直到两人入睡,秦廿菀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要一起干什么。
“不说就算了,我自己查。”秦廿菀嘴里嘟囔着,在确认两人熟睡后,她从客厅的窗户翻了进来。
清冷的月光不够明亮,却也足够秦廿菀看清屋内的摆设。
……完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秦廿菀越看越觉得怀疑人生,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可她执行任务这么多年来,无论是靠证据还是靠直觉,每次都准得惊人,从没出错过。
难道真的要应了那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秦廿菀生无可恋,最后干脆蹲下看放在客厅茶几旁的垃圾桶,忽然身形一顿——
垃圾桶里,有一件被烧毁一半的短袖。
秦廿菀松了口气,看来这次自己的鞋不用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