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批文人士子,编造各种借口辞别苟高忠后,不约而同的来到南城门外。
因为在钱四海的囔囔下,大家都听到了,齐王府组织的军卒护送队伍,粮食运送队伍,支援青川县建设的各类工匠队伍,统统在南城门外集结出发。
光粮食运送车队,就穿街过巷,惊动全城……
大家都想亲眼看看,齐王府这次组织的场面到底有多么浩大。
一众文人士子结伴而来,看着眼前人挤人,脚尖踩脚跟的拥挤场面傻眼了,他们身着长衫,连挤出城门通道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出了南城门,看到外面更多人,两千军卒,数千民夫,数百名各类匠人与学徒。
更有一支长长的运粮车队,其中有牛车、独轮车、骡子,满载着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沿着蜿蜒的道路,直至地平线的尽头。
“我从未在齐州城见到过这么多百姓聚集在一起,当真是难以置信的的大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齐王府不简单,这份组织能力,各大豪族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没有那么玄乎,无非是百姓信任齐王府,再者充当这次运粮的民工,齐王府会给工钱,又不是白干活,谁不乐意啊?”
一群士子站在忙碌的人群中,对眼前的场面评头论足。
“大家快看,李四靖、方星他们正在指挥民夫装卸粮食,我们也过去瞧瞧!”
众人本就是来打听加入齐王府事宜,于是一窝蜂的涌了过去。
正忙的脚不沾地的章明杰,看到一群文人士子过来,其中还有好几个是昔日的同窗好友,不由的面露喜色,挥手同大家伙打招呼。
“明杰兄,子敬兄,我等听闻二位加入齐王府,正在为百姓做实事,于是过来实地看看。”
众士子尴尬又好奇的打探口风。
王子敬激动的说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就职,月俸两百文,不过齐王殿下念我等家境贫寒,额外给了四百文安家费。”
“我买了一百斤小麦,还有一些食盐,中午送回家中,全家老少全都抱着粮食激动的哭了!”
在场众多文人士子,望着意气风发的王子敬,满脸的羡慕与渴望。
“各位,莫要再观望了。”
“相比起赡养家中父母,在大孝面前,以前说过的些许狂妄之言,又算得了什么,无需再给自己画地为牢,作茧自缚了。”
章明杰也大声开导众人,暗示以前得了苟高忠些许恩惠,就作出与他同进退,遵他号令的诺言太轻佻了,无需再遵守。
一个人毁诺,终归是个败信誉的事情,但如果一群人都毁诺,那还算个事吗?
章明杰打量全场,未曾看到昔日好友李学文,不由的暗暗摇头,为他的顽固而感到不值。
另外一边,长史方大同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快步赶来。
“各位,这次王府调配粮食,缺少大量会核算能统筹的人才,凭我们十几个人的能力,实在是难以为继。”
“现在,我以王府长史,代郡守的名义,邀请各位士子出手相助,作为答谢,事后方某将专程设宴款待,另有一百酬劳钱奉上。”
“希望大家能放下心里的成见,仗义出手相助!”
方大同是了解这个时代文人士子这个圈子的,极其好面子,于是开口就给足了大家面子。
放低姿态,盛情邀请大家打一次临时工,再摆几桌宴请一下,今后这些人也就跑不了了,都得乖乖来齐王府效力。
不过,方大同作为王府长史,可以适当的对文人士子这个群体放低姿态,以示尊重,甚至拉拢。
楚天麒作为齐王府的主人,却是不可能给文人士子日后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都是给老子打工的,谁都别想要特权。
“方长史言重了,我等愿意帮忙。”
“方郡守,我们愿意免费帮忙,为拯救百姓而出力,义不容辞,谈酬劳就是对我等的羞辱。”
方大同一番诚意满满的话,当场就令不少人脑子发热,囔囔着要求免费干活,坚决不要工钱。
“明杰,子敬,还有四靖,你们三人赶紧给大家伙划分区域,分派任务。”
方大同挥手喝道:“希望大家好好干活,审核清楚每一麻袋粮食的出入库记录,至于酒宴跟酬劳,本郡守说过的话岂有不作数的道理?”
这番话,把一群眼巴巴张望的穷读书人,给真正安心了。
不是贪小便宜,实在是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谁不渴望能买几十斤小麦回家救救急,甚至救命?
现场有了这一大群文人士子的加入,统筹规划,调配人手,审核出入库,记账都有了充足的人员。
杂乱的场面一去不复返,一支支运粮队伍错落有序的进出,场面变得井井有条,速度也大幅提升起来。
事实证明,光靠一群文盲莽夫是干不成大事的,有知识有能力的读书人就像机器的润滑油,就像电脑的CPU,可以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井然有序。
……
夜晚。
方大同信守承诺,给每个参与了运粮的文人士子,发放了一百文铜钱的酬劳。
然后在东城区的齐王府美食酒楼,设宴八桌,邀请大家吃好喝好,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众文人士子打听了更多有关齐王府的细节。
一番打听过后,纷纷打定主意,明天就前往启蒙学堂报道,早日通过考试,通过考核,为齐王府效劳,领月俸为百姓干实事。
同样的夜晚,有人信心满怀,畅想美好的未来,有人喝酒买醉,流连夜场不回家。
失意的人苟高忠,此刻正在天香园的二楼,头牌姑娘小芙蓉的房间里,一边喝,一边醉醺醺的大吐苦水。
“枉我苟某人掏心掏肺,相交多年,居然全是一群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
“一群小人,不配与本举人为伍……”
“小芙蓉,你是最懂我的女人,你不会也要背弃我而去吧?”
小芙蓉可一点都不小,胸怀宽广,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五官精致,乃是相当出色的美女。
她听苟高忠说了好一会儿,已经大致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以前簇拥在苟举人身边的文人士子,都不再以他马首是瞻,弃他而去,争相投效齐王府去了。
“三甲公子,整个齐郡最敬重您才华的人就是小芙蓉了,就算所有人都背弃你,小芙蓉也不可能离开你。”
苟举人,姓苟,名高忠,字三甲。
因为苟与狗同音,所以苟高忠不喜欢大家叫他狗公子,而喜欢大家叫他三甲公子。
情绪低落的苟高忠看着笑面如花,五官精致的天香园头牌小芙蓉姑娘,心情瞬间好了一大半,端起酒杯递了过去。
“来,喝一杯交杯酒,用你的温情抚慰一下本公子这颗冰冷孤寂的心。”
小芙蓉姑娘巧笑嫣然的跟苟举人喝了一杯交杯酒,顺便将满嘴胭脂印在了他的右脸颊上。
“三甲,大病一场的齐王果真开了天窍?”
“这一个多月来,齐王府的变化,乃至整座齐州城的变化之大,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仿若在做梦一般。”
苟高忠摇摇头,叹道:“我也很难去相信,一个人大病一场会发生如此惊人的变化,简直就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似的。”
“但事实胜于雄辩,无论大家愿不愿意去相信,事实都已经摆在那里。就连不可一世的孙家,也跪在齐王面前负荆请罪了,王家更是彻底烟消云散,成为了过去。”
小芙蓉姑娘听的双眸泛异彩,悠悠叹道:“大病痊愈后,幡然悔悟,抬手间重掌齐王府,翻手间便压服了齐郡豪族,如此手段称得上抬手间翻云覆雨了。”
“如今的齐王,称得上一方人物,想必魅力跟风采也非同凡响!”
苟高忠愠怒道:“你跟我喝酒,却讨论别个男人的魅力,你是存心给我添堵吗?”
“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个回合,定让你溃败如潮。”
小芙蓉姑娘娇笑连连,“三甲公子神威盖世,奴家是万万不敌的呀!”
两人正在嬉笑玩乐间,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哪个不开眼的?”
“三弟,快出来随大哥回家,父亲正在家中雷霆震怒,让你赶紧回去,”门外传来一道沉稳厚重感的男子嗓音。
苟高忠微叹了口气,沉声道:“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想回家。”
“三弟,你还是速速跟大哥回去吧,父亲已经发话了,今晚要是没有见到你本人,就与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你说什么?”
苟高忠整个人都懵逼了,简直不跟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