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每在看守所呆一天,成彬就寝食难安一天,怎么办呢?成光已经被判刑,现在东湖监狱服刑,上次,成彬去东湖监狱看望他,临行前,他神秘地朝成彬招手,成彬便过去了,他悄悄在成彬耳边说“我还有20公斤的金条,藏在我书柜的夹层里。”成彬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这些黄金他早就知道了。
家里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柳瑶只知道以泪洗面,后来在成光判刑后,又沉溺于打牌,很快就把成光留给她的现金和金银首饰给输得干干净净,慈爱医院也被查封了,要不然她还可以去医院财务室弄点钱,家里的用度捉襟见肘,但成彬是不会把金条的事情告诉她的。成澄自成光坐牢后,变得沉默了,从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不见了,现在她是一个多愁悒郁的姑娘。
自我救赎,只能是这样。成彬回到暑假他和白浪居住的公寓,很长时间没有来了,地板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的目光落在剩下的那个孙悟空面具上。灵光乍现,他想到,如果他戴上孙悟空面具(至少要留在作案现场)用白浪同样的手法杀一个人(最好和大志案和桐桐案一样差不多8岁的小女孩),那么,警方的视线必定被这个案子所吸引,会排除对白浪的嫌疑,他便安全了。
真是一个好办法,成彬不禁拍案叫绝。
但问题是,8岁的小女孩倒是好找,总不能随机找个小女孩滥杀无辜吧,找个什么样的人呢?成彬在思索,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开学前后,他在东湖游戏厅遇到了小学同学小东和小南。当时,他请他们玩了半天的游戏,他们当时说是要找江大牙要1000元,然后再学个厨师,再去日本打工,但江大牙就是不给,成彬问他们现在给了吗,他们说“还能不给吗,桐桐都死了。”成彬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日本打工,“还有大仇未报。”他们说,“什么仇?”成彬问,“大志虐待之仇,害我们感染了艾滋病,体检通不过,连厨师都做不了。我们恨不得连他8岁的女儿小喜也一并杀了。”“艾滋病很厉害吗?”成彬不解地问。“肯定厉害呀,不过我们吃了抗感染的药,现在还感觉不出厉害。”
大志,小喜,连环杀。这也许是成彬最后的救赎。
找到大志确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还在凤凰区孤儿院当院长,关于他的□□层出不穷,但他岿然不动,还是当他的院长。他的女儿小喜也是孤儿院的常客,她就在附近的菁英小学上学,吃饭都到孤儿院来,听说小喜和大志吃的是小灶。
尽管不讨人喜欢在孤儿院是出了名的,但小喜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当,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便,那些工作人员一见到大志过来便会对小喜恭顺起来,凡是她的要求无论是合理还是不合理都能得到满足。
作为小喜在孤儿院见到的最不懂事的志愿者之一的成彬第一天便领教了小喜的下马威。那天中午,打扮得花枝招展像极了迪士尼小公主的小喜见到了成彬和另一位志愿者,小喜向来喜欢“杀生”,便把手伸向成彬,成彬不明所以,另一个志愿者赶忙把她的书包接过来,“让他来!”小公主威严地说。
愤怒的火焰在成彬的心里燃烧,但他强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他也懂。他接过书包,一躬身,“小公主,请!”这样绅士的动作让小公主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乖张荒诞是小公主的性格标签,用完大餐后,小公主玩性甚浓,反正明天是星期天,功课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她要人陪她玩,但大家都惊惧失色,只有不明所以的成彬站在一旁。
“你叫什么名字?”小公主扬起脸问,她自然卷的刘海耷拉在前额,眉心点了一枚如波斯公主般的红痣。
“我叫成彬,小公主。”成彬毕恭毕敬。
“你说我像不像波斯公主?”
“是有那么几分像,不过……”
“不过什么?”
“波斯公主要有一块来自杭州孩儿巷的丝绸做的头巾。”
“这个我有。”小公主忙不迭找出一块粉红的丝巾戴在头上,“不过,我还缺一样东西,这东西非得你来做不可。”
应当是缺一位名叫穆罕默德的随从,这是一位智者,成彬心想做个穆罕默德也未尝不可,“我随意做你的随从,鞍前马后,守护公主。”
“哈哈,哈哈……还是成彬哥哥有趣,比那些人有趣多了,我不缺随从,只缺一匹白色的快马,我要赶到耶路撒冷,找那40个大盗,我要盗取邪恶王后的凤冠,你愿意陪我去吗?”
显然小喜《一千零一夜》看多了且入戏又深,事到如今,还是做一匹白色的快马吧,把她送到耶路撒冷不就行了么,成彬心想,“请小公主上马吧。”说完,他伏下身子。
邪恶的公主从来都不会善待自己的坐骑,她揪起成彬的头发,用蓝仙女的魔法棒抽打成彬,在地上兜兜转转了好几圈,终于到达耶路撒冷,她把魔法棒一扔,便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轻轻地把小公主抱起来,她的嘴巴轻轻抽动,挂着细长的口水,她的眼睛也微微颤动,似乎在梦中饮泣。成彬把她放在小床上,盖好被子,揉揉自己酸涩的膝盖,叹了口气。
这次耶路撒冷之行无疑在小喜和成彬之间建立了友谊,他上升成了小公主的第一随从,她把她最好的玩具拿给他玩,还向大志介绍他的诸般好,大志决定给他发工资,他成了凤凰孤儿院有史有以来第一位领工资的志愿者。
周末两天,成彬都是在孤儿院陪着小喜,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小喜并非人们所认为的乖张刁蛮、不通人性,她也有如邻家小女孩般的脆弱可爱之处,但星期六那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却彻底改变了他的看法。
中午时,成彬在小餐厅陪小喜吃饭,几个厨师和服务员闲来无事便过来聊天,大家公主长、公主短地叫着,弄得小喜好不开心。“小公主在我们院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没有人敢惹我们小公主生气的。”一位厨师说。
“一人是谁?”小喜放下碗筷,嘟囔着嘴。
“大志院长啊。”众人回答。
“我爸也得听我的!”小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这个倒也是。”这位厨师说道,“不过,还有一个人的话,你也得听?”
“谁?”小喜一拍桌子。
“喏,就是这位发工资的志愿者,你爸都敬他三分,你还不怕他?”
“怕他?!”小喜有些愤怒地瞧了瞧成彬。
“你怎么证明你不怕他?”大家一起问。
小喜瞅了瞅大家,又看看四周,她的从加拿大进口的纯净白毛的小狗正在啃鸡翅,“你!”她愤怒地指着成彬,“去把小狗吃的那个鸡翅吃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成彬不去,他希望小喜能够认清起哄群众的不怀好意,但明显小喜没有想到成彬会不听她的话,她知道如果靠哭来达到目的未免会被群众理解成不坚强。她怒气冲冲走到小狗身边,一脚踢开小狗,拾起饭盆,一下子扣到成彬头上。
见情形不对,群众一哄而散。
那天晚上,回到家,成彬饭也没有吃,便回房休息了。即便是他想吃饭,也是无饭可吃,看着厨房里四处寻找食物的蟑螂,家里已经好几日没有做饭了。以前成光在家的时候,厨房里总是饭菜飘香,那个系着围裙、戴着眼镜、协和医学院博士、东京大学客座教授、哈佛大学医学院名誉博士的男人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擅长做鱼。现在那个男人好久没有回家了,成彬有些想念他。
不在家的时候,成光也带走了家里的烟火气息。柳瑶肯定是去打牌了,随着慈爱医院被查封和成光的坐牢,家里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柳瑶的心情自然也不好,只得寄情于赌场,但她牌技很烂,十有八九都是输家,家里值钱的首饰都被她变卖得差不多了,她的牌也越打越小,最后和居委会大妈成了牌友。成澄这些日子找到了一个好朋友少雅,少雅的妈妈最近去世了,悲伤不能自已,作为好朋友成澄要去安慰,有时就住在少雅家。
江南的蛐蛐在立冬后也会鸣叫,这也难怪,立冬后的江南算不得冷,至多只是有些凉,不过蛐蛐的叫声和夏天相比还是大不相同的,夏天蛐蛐们的叫声高吭响亮,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立冬后则有些舒缓而萧瑟,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泡了一碗方便面,吃着吃着,成彬想起成光做的红烧河鱼。有鲫鱼,鳑鲏鱼,麦穗鱼,还有泥鳅和黄颡鱼,这些鱼都是从凤凰山附近的小溪里捕捉的,然后送到城里,成光的做法也很普通,但汤汁浓郁,鱼的鲜香呼之欲出,出锅前洒上碧绿的蒜叶,让植物的清香把蛋白的鲜美推向了最高峰,一勺镇江陈醋在烟火缭绕中将美味锁在回味悠长间。
想着想着,成彬竟泪流满面。
乖张暴戾的小喜今天的表现让成彬彻底对她失望了,本来对计划还有些犹豫不决的他现在义无反顾了,这样的小女孩留存这世上也是害人的,如果下周白浪还没有来上课,他便开始行动了。
这段时间,对少家来说,可谓是多事之秋。
佳琳换肾之后,身体正在康复之中,不承想,换来的肾又被人拿了回去,佳琳便死在了慈爱医院。直到现在,少波才明白,这个肾原来是白杨女儿玉秀的肾,玉秀根本没有捐肾,却被成光移植给了佳琳,一个少女的肾被换来换去,只是为了大人们的恩恩怨怨。倘若佳琳没有换玉秀的肾,她可以等待其他肾源,也许也根本不会死。
人生一场大梦,更像是一场儿戏。
随着佳琳的去世,被束缚在不快乐的樊篱中的少雅得到了自由,但这种自由带给她的快乐也只是一阵子,一阵子过后,她开始想念妈妈。梨月老师的返校,并没有在她的心里荡起多少涟漪,她发现,她并不是真的爱梨月(梨月和她分别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她爱的不过是一种帮助她反抗佳琳残暴统治的力量,她却用爱情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样说来,她也并不是真的爱Annie,她只是害怕孤独。
梨月和当初离校时相比,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但身体更结实、身材也更匀称了,举手投足间已经没有当初的柔弱,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少雅看到她时,本以为的心潮澎湃却是没有,甚至连一点波澜也没泛起,她感到一阵的惊喜,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再为一个人心跳加速,不再为一个人黯然神伤,不再为一个人咽泪装欢,她成为了她想成为的那个不为世事人情所困扰的自在的人。
梨月看少雅时也是目光宁静如水,似乎她们是刚见面一样,她似乎已经忘记少雅的姓名以及她的爱恋和她的拒绝。
不爱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那种俯视爱情的感觉真好。
少雅和成澄交往,因为她们是一类人,家境优越,聪慧秀气,而且,她们还有相同的境遇,同病相怜,少雅没了妈妈,成澄爸爸坐牢。当然,少雅还有一点私心,她想在成澄身上最后测试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恋。拿成澄来测试,再合适不过了,成澄秀气,大大的眼睛宛若经霜的墨葡萄,鹅蛋形的脸上居然有那么圆润的下巴,眉若嫩柳,齿如瓠籽,作为一个姑娘,也许她并不最后点却的朱砂痣,却是宜家宜室的梨花白。若是拿长真来测试,长相普通的长真让她失了兴致,而且,这事情是不能弄成满城风雨的。
今晚,立冬后的月色没有夏月的赤红,如水洗过一般干净澄澈,月光透过窗,落在床前,室内便亮堂起来,竟然还能听到蟋蟀的叫声,这应当是叫作“寒蛩”的吧,也不知道是楼下草丛里的或是墙角的,叫声也和夏天时有些不同,有了些凄凉和冷清。
少雅和成澄睡在一张床上,她们分头睡,这是成澄要求的,她说她不习惯有人睡在枕边。明天就要上学了,可是她们谈兴甚浓。
“成澄,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问这个干嘛?”
“到底有没有嘛?”
成澄不吱声。
“你要是不说,我就猜。”少雅想了想,“我猜是明缜,对不起。”
成澄依然是沉默。
“我猜对了,是不是?”少雅兴奋地说,“如果不是,你早就会反对,是不是?”
“不,你猜错了。”成澄平静地说。
“你知道我喜欢谁吗?”少雅问。
“你喜欢谁呢?”成澄似乎是在梦中呢喃,“噢,我知道,是梨月老师吧。”
“我以为我喜欢梨月老师,直到我妈去世之后,我才知道,我只是喜欢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帮助我反抗我妈的力量,我以为爱情具有这样的力量,而且是一种和世俗格格不入的爱情,这样,我妈才会气得半死。我妈死后,我也不需要反抗什么了,也就不再需要爱情了。我也不知道我妈是不是被我气死的?也许失去之后才懂得什么叫思念。”
星期一上课时,成彬看到白浪的座位还是空的,他想白浪也许是回不来了,他被抓也是迟早的事情,以前学的“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他现在有了切身体验,在街上一听到警笛声,他的心便悬在半空中,无法落地。心想如果周五白浪还没有回来,周六他就开始行动了。说句实话,他现在特别讨厌小喜,一刻都不想见到她,所以,他现在可以毫无悲悯地让这个祸害人间的小女孩消失。
梨月回来后,立即招开了班委会议,少雅,成澄,长真,成彬和明缜都参加了,因为白浪和玉秀不在,梨月想增补,但选来选去,却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好作罢。
放学后,梨月把少雅和成澄叫到办公室,开会的内容无非是学习和班级管理方面的问题。
“你们俩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难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免会影响学习,我希望你们克服一下,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些生死离别,比如我,失去了我的先生,我们还没有结婚,姑且容许我叫他先生,又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又失去了我的女儿,在这个世上,我可以说是孑然一身,你们还有亲人。我们的人生之路是要自己走下去的,我们还是要奋力学习,我们剩下的时间只有一年多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优秀上进的学生,少雅,你妈走了,你要节哀,成澄,你爸只是坐牢,是会出来的。”
“梨月老师。”少雅迟疑地说,“以前我们家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我……”
“少雅,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梨月说道,她叹息一声,“这些日子,班级的变化真大啊,白浪被抓,玉秀离世,世事无常啊……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立冬后,白天明显变短,天空中常会出现一些白底黑面的棉被云,这些云厚重,移动极缓慢,既不散而为风,也不能晕而为雨,只是遮覆阳光。被云让夕光沉得更快。
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教室外面的梧桐树在秋风中发出“哗哗”的声音,夕阳从棉被云中透出来落在墙上。少雅收拾好书包,在教室门口等成澄,成澄背着书包走过来时,夕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成了红彤彤的半透明样,少雅忍不住走过去,在她宛若流淌着草莓汁液的唇上亲了一下。成澄的脸更红了,她忙推开少雅,“干嘛呀?”少雅则是欢快地跑开,边跑边嚷,“我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人!”
在少雅得知成澄喜欢明缜后,便说:“那小子真有福气,被你这样一位长相清秀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喜欢,不过为了测试他对你的情意,我们做个游戏好吗?”
“什么游戏?”羞红了脸的成澄问。
“这个游戏说来简单,就是我们俩个同时接近明缜,看他到底选择谁,如果他谁也不喜欢,我们就算了,就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如果他两个都喜欢,说明他很花心,我们一起把他抛弃,如果他喜欢我一个,我也会把他抛弃,为你出口气,如果他只喜欢你一个,那么,我要恭喜你了。”
“他要是不置可否呢?”成澄叹了口气,“他是我育才中学的同学,人很木讷,不置可否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可能性最大。”
“没有关系啊,只是测试一下而已。”少雅望着完全被棉被云遮住的天空,“我爸说过,年少时的爱情只是理想主义泛滥后的投影,经不起风雨的。”
“其实,我和他同学那么久了,也只是欣赏他,连喜欢都算不上,说爱情有些勉强了。”
周五的时候,成彬看着白浪的座位空荡荡的,一个星期的等待换来的却是失落,他知道,他必须得行动了,就算不是为了白浪,也得为了自己。明天就是周六了,他得去凤凰孤儿院,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把悟空面具放在背包里,成彬仔细揣度着每一个细节。
一个灿烂的笑容、一个飞奔着跑过来的拥抱,这是周六小喜见到成彬时的见面礼,她似乎已经忘记他们之前的罅隙和恩怨,拥抱成彬时还用湿漉漉的小嘴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波斯公主的美人痣也不见了,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都不见了,她返璞归真了。
想着骑着白色的快马从耶路撒冷返回江州城还是会让小喜乐不可支,“成彬哥哥,上次我们不是骑马到了耶路撒冷吗?而且还见到了40大盗,他们答应帮我盗取邪恶王后的凤冠,我们得骑马耶路撒冷返回,行——不——行?”
不必计较,也无须思考,只能是行,“好,小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波斯公主了,我是来自加沙的阿拉伯公主。”这个小喜,居然还涂了口红。
狂暴的公主这次对白色的快马倒是没有狠命地抽打,但兜的圈圈却比上次多了许多,她玩兴甚浓,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样子。成彬膝盖生疼,汗流浃背,“小公主,前面是底格里斯河,我们去饮水歇息吧。”
“不!”顽劣的公主抗议道,“我们很快就要到江州城了,40大盗快到了,我得比他们早到,要喝水我们就到大运河去喝水吧。”
作为成彬长远计划的一部分,恭顺的态度也要完全服务于这个计划。直转得星辰坠落,日月无光,对游戏已经失去兴趣的小公主终于宣布到达江州城边的大运河,她拿着象征邪恶王后凤冠的头巾高呼,“我终于战胜了邪恶的王后。”说罢,她从成彬的背上跨了下来。
一想到这个小公主明天就不能再祸害人间了,成彬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性情无常的小喜说不在孤儿园吃午饭了,她要成彬带她去东湖公园的肯德基去吃,“我请你吃,我有钱。”她扬扬手中印着小青蛙图案的小钱包,“吃完后,成彬哥哥。”她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去游乐城做旋转木马和飞龙小火车,还有许多好玩的,你陪我去。”她仰望着他。
游乐城也在东湖公园,从肯德基出来走一条长长的由合欢树搭成的绿荫长廊就到了。立冬已有几天了,但气温并不低,东湖公园的人们穿一件长袖衬衫即可,也许合欢树被江南的气候弄得有些迷糊,有些树竟还开着淡淡长长、一抹水红的花朵,花色极淡,若有若无的,有时,在微风中常有一两朵花坠地,把那一抹淡淡的水红摔碎了。
远远地,成彬瞧见靠近游乐场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和周围人们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的女人,她乌黑的头发在风中随意地飘散着,精致的亚麻毛线衣被搭在肩上,有时她茫然地眺望碧波万顷的东湖,有时伏在膝头。走近时,成彬认出这个女人是柳瑶,她的脸上还有风雨泪痕的残存,眼角也有不加掩饰的皱纹,原来她并没有和居委会大妈打牌啊。
嘱咐小喜先去玩,成彬坐到长凳一端,柳瑶并没有发觉,她只是直愣愣看着在风中泛起波澜的湖水。
“妈,你没去打牌啊?”
蓦地转身,用手揩了揩眼睛,“彬彬,你怎么来了?”说完,有些尴尬地笑笑,“我不打牌了,把你爸送我的首饰都输完了,打牌也没意思。”
“没钱了吗?”成彬扭头瞧她,“家里还有20根金条。”
“我知道。”她神色平静寺说,“那不能动,你爸说过,那是将来给你和成澄上大学用的。”她叹了口气,“林彬啊,你爸被判了18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我连做饭都不会,照顾不好你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没事的,妈,我会做饭,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走进游乐场时,小公主正嘟囔着嘴生气地坐在长椅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小公主生气啦?”成彬挨着小喜坐下,“小公主这么聪明伶俐,英明睿智,谁敢不喜欢小公主?”
小喜果然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