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婚后琐事(上)  接正文完结的番外

    三年?后。

    岭南。

    我朦朦胧胧地在榻上翻了个身, 嫌热,将身上的纱衣扯得更?松散些。这是我在岭南住的第六个月,一年?多前, 林重檀的案子已经被翻案了,在我和他一起把柴一辉贪污案的事情调查清楚后。其?中柴一辉一案背后牵扯出不少高官,其?中竟有当朝首辅。

    一堆官员锒铛入狱,朝中风气肃清不少,林重檀也官复原职, 但也因此,他需要马不停蹄地来岭南复职, 而我作为?王爷, 也自请封地。

    我的封地有两处,一是原来林重檀跟我说?的余陵,离岭南不远, 二是皇上把岭南也给了我, 现在我应该是建朝以来封地最大的王爷,我在京城也有宅子, 皇上许我随时入京。

    余陵那里民富兵强,不需要我怎么管理,所以这六个月里我基本都住在岭南, 而林重檀作为?岭南知州, 帮我打理岭南,而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他现在还是我的王夫。

    我和林重檀在皇上和庄贵妃的见?证下完婚了。

    也可以说?是最惊世骇俗的一场婚礼了, 在我们之前, 没有男子成婚的先例-

    我感觉我自己又睡着了,睡梦中听到细微的声响, 像是软鞋底落在竹子上的声音,我略抬眼皮,隐隐约约看?到纱幔外有人影。

    应该是林重檀回来了。

    我午睡前,林重檀出府处理事情了。

    我又闭上眼,直到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摸了一下。林重檀应该是沐浴过后才过来的,手上冰冰凉凉,还带着水气。我习惯性地蹭了蹭他的手心,“事情弄完了吗?”

    “嗯,睡了这么久,起来喝点东西??”林重檀低声问我。

    我从林重檀出门开始睡,刚刚一瞥,发现外面的金乌都快落山了。这一觉的确睡了好久,久到我浑身没什?么力气。我挣扎地睁开眼,对?上林重檀望着我的眼神时,心里一动,想让他背我去沐浴。

    我睡出一身汗,热得不行。

    我伸出手臂去够林重檀的脖颈,只?是手才伸出去,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我身上的衣服呢?

    我扫了眼自己,又看?了看?林重檀,没有犹豫地登时拉过锦被来遮住自己,但因为?是夏日,锦被也是轻薄的,我胡乱扯过来,只?能勉强掩住身体,我的肩膀和小腿还露在外面。

    林重檀看?到我这番动静,什?么都没说?,默默将不知何?时被我踢到床尾的纱衣取过来。

    他想帮我穿,被我拒绝了。虽然我和林重檀已经成婚,可现在天都没黑,我还想、想能吃上晚膳。

    也不能怪我这么防着林重檀,纯粹是林重檀上个月太过分。

    我和林重檀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上个月是中秋月,这几?年?都是他给我过极其?隆重的生辰,我便想着也好好给他过一回,提前一个月开始准备,我自调香料,做印章,折河灯,还将城东的宅子清空,整整五日只?有我和林重檀两个人。

    我还备了菜,准备这五日好好展示一番,可就第一日我用了厨房。

    林重檀收到我的礼物时明显很欢喜,垂眼时眼里都有笑意,我看?着他的脸,忍不住亲亲他唇,还鬼迷心窍地说?了一句我至今觉得后悔的话。

    “檀生,今年?换我给你过生辰,你还可以向我许愿,我什?么都应你。”

    林重檀抬手扶住我腰,“有这些我已经很欢悦了,不需要再?有其?他,你陪着我就好。”

    “不行,你许个愿,每年?我都向你许了愿。”我掰着手指,跟林重檀说?我几?年?都许了什?么愿,他无一例外地满足了我。

    我也想让林重檀高兴。

    在我的坚决态度下,林重檀总算开始认真思索,我耐心地等了一会,怕菜凉了,便说?:“要不我们先用膳,你慢慢想?”

    哪知道我话刚落音,林重檀就说?:“我想好了。”

    “嗯?是什?么?”我这时还不知道林重檀要许什?么愿,很是期待地看?着他,然而等他把那句话说?出后,我当即耳朵就开始发烫,话也变得结巴,“不、不穿……不行,怎么能这样。”

    林重檀那张端丽琼秀的脸上露出委屈神情,“可是不是小笛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我是这样说?了,可……可……”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林重檀长?睫一垂,敛去眼底情绪,“那好吧,我们用膳吧。”

    我见?他如此,不想扫他兴,“你换个愿望,檀生,换一个别?的。”

    他又想了会,最后摇摇头,“没有其?他愿望了,没事,用膳吧。”像是为?了安抚我,他亲了下我的脸颊。

    我瞬间觉得更?加过意不去,反正城东宅子除了林重檀,就只?有我,并无外人,他生辰之日,我应他这个要求,也还好吧,他、他也不是没看?过。

    “等等,我决定实现你这个愿望。”我站起身,慢慢扯松腰带。

    然而接下来的几?日,我根本就没去过厨房。当然我也不敢去,我恨不得窝在房里,可林重檀坏透了,他不仅每次衣裳齐整,还故意说?要跟我玩游戏,说?如果我能藏起来一炷香时间,他都找不到我,他的愿望就提前结束。

    “躲哪里都可以吗?”

    “嗯。”林重檀目光转了一圈,“只?要在这个宅子里,躲哪都行。”

    我不免心动,踟蹰片刻终是答应了,尔后等林重檀蒙眼数数的时候,我飞快地从房门里逃出去,我顾不得腰酸腿软,甚至也顾不得此时不能被外人所见?的样子,只?想快点把这个愿望结束掉。

    躲哪里好?

    我将披散下来的长?发捞到胸前,到处寻找能躲的地方。

    房间里?

    大部分人都应该会躲房间里,我不能躲,林重檀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宅子里的房间都搜一遍。

    假山?

    我试着钻进假山,但总觉得不安全,因为?这个地方太好藏人,我能想到,林重檀肯定也能想到,于?是我就又从假山里出来。

    明明宅子那么大,我却觉得哪里都不够稳妥,眼看?时间快流逝过去,我慌不择路逃入后花园,看?到了庭院一角的罗衣月季,它们花香沁人,最主要的是枝繁叶茂、层层叠叠,入眼的全是花,而看?不到后面的石墙。

    没时间思考了,我轻手轻脚地钻进花墙里,遮着花的遮挡,蹲下.身。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罗衣月季没有刺,所以我让它穿越了。

    婚后琐事(下)  接正文完结的番外

    其实我很不愿意回忆当日的情形, 那日我躲在罗衣月季里面。岭南的中秋也?是热的,一袭袭的热气往人?身上蒸,所以并不冷, 只是我觉得羞怯,缩在花墙后,也?忍不住抱住腿,更是借散下来的长发略做遮挡。

    不知道林重檀什么时候找到这?边来,我不敢随意动, 呼吸都很轻。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等久了, 忍不住偷偷用手指扒开些枝叶, 外面似乎没人?。

    看样子林重檀要输了。

    我将手指收回,默默吐了一口气,再忍一会?, 应该就到时间了, 到时候我再出去,就是光明正大?地赢了。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 有脚步声传来。

    “小笛?”是林重檀在唤我。

    他?找到这?里了。

    我立刻捂住唇,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引来林重檀注意。我听着脚步声接近, 又离去, 林重檀似乎真的没发现我,匆匆在这?里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看来林重檀也?没那么聪明, 如果我是他?, 我肯定会?搜查得再仔细些。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觉得我笑?的声音很小,可不知为什么, 本离去的脚步声又回来了。我立时不敢动弹,屏住呼吸,等着脚步声离开,偏偏我发现那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好似就停在罗衣月季花墙的前?面。

    应该不会?发现我吧?

    我心里惴惴不安,想?探出头看看,可又不看,只能继续缩在那里,直到我清晰地听到林重檀的声音。

    “小笛在这?里吗?”

    不在!

    我在心里回他?,并且希望他?赶紧离开。

    只是天不随人?愿,我看着外面的光透过拨开的花瓣枝叶照进来,林重檀的金属手指还顺手摘了一朵罗衣月季。

    “找到了。”他?弯下腰,将罗衣月季别入我发间。

    我心里涌现出挫败感,想?就着他?拨开的空隙钻出去,可没想?到林重檀挡着我的路。

    我愣了愣,抬头望着他?,“檀生?”

    林重檀这?几日不许我穿衣束发,自?己却整日衣冠济楚,我早就知道他?有这?破习惯,以前?在太学的时候也?是,每每亲密的时候,他?总是连一块布料都不给我留,连叫他?将烛火吹灭几盏,都要同他?商量好一会?。

    虽然我已经?朝夕相处对着林重檀这?张脸好几年,可当他?站在花墙侧边,对我轻轻一笑?的时候,我还是愣了下。

    在我愣神之际,他?也?钻进了花墙里。

    “你、你做什么?”我莫名有些慌,我想?站起来出去,可在这?里面窝久了,我腿麻了,一站起来就往地上摔,幸好林重檀接住了我。

    他?单手贴在我背上,“好不容易找到了,小笛应该给我些奖励,对不对?你看,我都有些出汗了。”林重檀抓着我的手往他?身上放。

    我心里更慌,想?将手抽回来,“那我们现在回去沐浴,就好了。”

    林重檀唔了一声,慢慢说:“此时外面日光正烈,等天黑了再回去罢。”

    “啊?”我才来得及发出一个音,就被他?含住嘴唇。

    罗衣月季的花香很浓郁,我本以为我窝在这?里好长一段时间,应该能习惯了,可事实上我还是觉得很香。

    林重檀也?说香,在他?亲吻我脸颊的时候。

    后来,回去的时候是林重檀抱我回去的,我窝在他?肩头,没出息地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大?概是气不过,我狠狠地咬住林重檀的肩膀,只是咬完后,我又怕他?太疼,小小地舔了一口。

    小腿上沾上了罗衣月季的花汁,沐浴的时候,洗了好久才洗掉,我经?历白日的事情已经?困得不行,用膳时全程窝在林重檀怀里,我不想?用膳了,只想?早点?去休息。

    “再吃一口就睡。”林重檀哄我。

    我勉强睁开眼,将递到唇边的饭菜吃了,咀嚼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小飞蛾,那只飞蛾不知道是从哪个窗户缝隙飞进来的,正往烛火上扑。

    我本是随意瞥一眼,霍然想?起另外一只虫,在我体内的雌虫。我顾不得身体还酸软着,立即坐直身体瞪向林重檀,“你愚弄我!”

    林重檀眼瞳看上去极其清澈,像是很无辜,“我怎么愚弄你了?”

    我咬了下唇,但?因为唇瓣稍稍肿了,我刚咬就火速松开牙齿,“我们身体里都有蛊虫,无论我躲哪你都能找到我的,你故意的。”

    林重檀却说冤枉,他?说他?能感应我所在,但?只能感应到大?概范围。这?处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知道我在这?里,却不能精准地知道我躲在哪。

    “如果我真能完全感知你躲在哪,我怎么还会?找了那么久?”

    我听着林重檀的话?,觉得他?说的是有些道理。

    可能真的是我躲的地方不好吧,但?明年我再也?不随便答应林重檀什么愿望了,也?不跟他?玩什么躲猫猫游戏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抬手擦了擦耳垂,和跟耳垂挨着很近的一块皮肤,总觉得这?一处沾上的花汁还没有洗干净,黏糊糊的,一股子甜腻味道-

    “我要穿衣服,你转过去。”我一边说,一边去拿林重檀手里的纱衣。林重檀眉心微拧,似乎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听话?地背过去。

    我尽可能快地穿好衣服,因为彻底醒了,我索性自?己下榻,往浴池那边去。我现在和林重檀住的院落是大?改过的,比如房中屏风后的活水浴池,其的构建图是林重檀亲笔画过的,他?怕我溺水,比我自?己还怕。

    我自?从那日跳入湖中将林重檀救出来,就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怕水了,我只是还有一点?点?怕雷雨夜。

    泡在浴池里的时候,林重檀就坐在池边,他?只要稍微有空,都一定会?守着我沐浴,哪怕他?需要处理政事。

    浴池旁特意摆了张小几,给他?用的。

    “檀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身上泼水,“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我母妃生辰了,我想?这?次早点?入京,顺带着我们一起在京城里过年,你觉得如何?”

    林重檀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我,并将冰镇好的奶茶递给我。我饮了一口,听到林重檀说:“此时这?边没什么急事要处理,早日入京也?可,只是随行人?员要精简些,毕竟我们才刚到封地六个月,不能太落人?口实。”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哪有刚到封地的藩王就急哄哄地入京呢,自?然是越低调越好,不能搞什么大?阵仗。

    说完这?件事,我又提起旁的一件事。

    我搬到岭南住之后,在府邸养了一池鱼,又在池边种了一圈花。一开始并没什么,后来林重檀的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整日宿在花下,守着那池子。

    我有时候过去喂鱼,时常会?被它吓一跳。

    它似乎通人?性,能察觉到我被它吓到,所以一看到我,就将自?己藏得深深的。

    后来,我渐渐也?习惯它了,尤其在知道它的用处后。

    林重檀跟我讲了他?在北国的经?历,讲他?是怎么成为北国巫命的。他?被上一任北国巫命救了一命,从此成为对方的蛊人?,后来老巫命离世,这?个位置就传给了他?,因为他?是唯一活下来的蛊人?,其他?人?都死了,没撑过去。

    这?条蛇是林重檀养的。

    养蛊虫,不一定就能养出成功的蛊虫,还有数不清的失败蛊虫,有些蛊虫毒性很大?,没办法简单地处理掉,于是那些失败的毒性蛊虫原先都送进了死囚的肚子里,尔后死囚就会?因蛊虫的毒性而?毙命。

    有时候死囚都死光了,老巫命就会?对普通人?下手,北国王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但?允许了。

    这?条蛇能吞下蛊虫而?没事,所以林重檀就一直养着它。

    知道林重檀的故事后,我那日抱着林重檀抱了许久,他?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他?在北国的经?历,可我却明白其中的不易,林重檀一定是很难很难才活下来的。

    同时我也?开始同情那条蛇,它没有名字,总是要吃蛊虫。它很怕人?,几乎只在我和林重檀面前?出现,其余时间都是躲着的,我有时候会?拿东西喂它,在鱼池旁。

    通常要等很久,才会?看到一条黑尾巴从花叶下游出来,快速地将食物卷起,再拖入黑暗。

    它知道我怕它,所以不会?出来。

    它也?怕林重檀训它。

    “我睡了一下午,还没给玄水送吃的,你去送一下。其他?人?送的,它都不敢吃。”玄水是我给蛇取的名字。

    林重檀听见我的话?,脸色沉了沉,我没理他?这?样子,只催促他?快去。这?小气鬼又吃醋了,连一条蛇的醋都吃,真是不讲道理。

    玄水只是那一次卷了我的小腿,哪值得他?这?般提防?上次居然还摆出兄长架子,正襟危坐长篇大?论教育我,说不要离玄水太近,说了一大?段离蛇太近的弊端,听得我耳朵痒痒,最后没办法只能堵住他?的唇,让他?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上京出行前?夕,我将随行人?员精简到六个人?,但?我没想?到路上会?有意外。此次出现正好撞上雨季,一路连绵不断的雨让人?叫苦不迭,我衣裳刚烘干了,转瞬被雨丝润湿。

    这?也?罢了,大?半夜入住的客栈漏水漏成筛子,我顶着一头雨和林重檀转移到另外一间上房,但?这?间上房也?没好到哪里去,四周都有雨水滴下来。

    钮喜他?们分头行动,有的去找附近不漏水的客栈,有的烘衣服去了,有的跟客栈掌柜商量,有没有办法将漏水洞堵上。

    六个人?都有事要忙,现下只有我和林重檀在一块。

    我看了一眼快接满雨水的木桶,情不自?禁说:“早知道就不止带这?些人?出来了,应该坐船。”

    “下雨下成这?样,坐船更危险。”相比我的愁绪,林重檀看上去很恬淡,他?正在用布巾帮我擦有些湿润的发尾。

    我扭头看向林重檀,不明白他?怎么那么平静。他?对上我的目光,很温柔地勾了下唇。

    忽然地,我明白了。

    因为他?正跟我待在一起。

    我也?平静下来,觉得这?烦人?的雨也?没那么烦了,因为我和林重檀在一起。天地浩大?,只要我们在一起,又有什么可烦的呢。

    我往林重檀那边靠了靠,他?也?顺势将我搂在怀里。

    在雨声的掩盖下,我和林重檀偷偷交换了个吻。

    亲完后,我窝在他?怀里,手指不知何时变成十指紧扣。其实手心里有雨水,腻在一块并不舒服,可我不想?松开,我想?林重檀也?是一样,所以他?才会?抱我抱得那么紧。

    我想?上天真的待我不薄,我还有很漫长的一生跟林重檀过下去,去弥补以前?丢掉的时光。

    “檀生。”我低声唤他?名字。

    他?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同我念了一首诗,原先我在太学听过的那首,他?写给我的——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林重檀念出这?首诗后,一个有些凉、如羽毛一般的吻落在我额头上,“不是梦。”

    我压下眼睛的酸涩,将脸埋进他?怀里,小声说:“嗯,不是梦,意中人?真的在这?里。”

    林重檀身上的药香味将我包围,我觉得无比的安心,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渐渐睡着了。

    我不惧怕在这?种环境下入睡,因为我的檀生在我身边,他?会?一直在我身边,不会?离开。

    我与檀生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愿一同相伴老去,生死相随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完~

    引用: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宋 晏几道《鹧鸪天·小令尊前见玉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