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凤姐从老太太那里回来,进屋之前隐约听见两人似乎在激烈争吵,如今看她进来了,竟然都闭口不言了,再仔细一瞧两人的模样不似往常,正像是生了嫌隙的样子,瞧瞧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只怕互相恨不得互撕了。此时不再火上浇油,都对不起王熙凤在邢夫人那里受到的闲气,也对不起她在慧心这里碰到的软钉子。
凤姐嫁进来也有一年,对于贾琏外强中干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对付贾琏不能只靠着吓唬,光吓唬可是没用的,得要捧着他,怂恿他的气势才行。
凤姐眼珠一转,走上前装做诧异的样子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哎呀,这不是明天要去东府里面穿的衣裳?怎么绞成了这个样子?这事谁干的?”
贾琏冷笑,语气中颇有些阴阳怪气:“你说这事是谁干的,自然是我们屋里的慧大姑娘做的了。”
凤姐听了继续装作惊讶的笑道:“这怎么会,二爷怕是在开玩笑。”
“怎么,我还会这件事上扯谎不成?”贾琏干脆坐在榻上。
凤姐走上前挨着贾琏坐下:“就算是慧心姐姐做的,定然是不小心,二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让慧心姐姐面子上过不过的去,二爷就是自己不高兴,也要想想太太才是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二爷看在大太太的面子上,饶过慧心姐姐这遭吧,慧心姐姐平常教导小丫头们也十分上心,连平儿她们还得靠慧心指点才能摸清爷的喜好呢。”
王熙凤提起邢夫人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邢夫人别的事倒也无所谓,就是想着管束贾琏,她指给贾琏的丫头慧心也是要慧心时常回报给邢夫人动向的,起初凤姐还不知道,再碰上几次邢夫人竟然问起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时才起了疑,跟贾琏旁敲侧击一番才证实这事。
只是贾琏一向对于此事并不上心,毕竟邢夫人也不会直接问贾琏,都是管教到她王熙凤的头上来,一次两次的屋里有个大太太的眼线,这让凤姐如何能忍?偏贾琏也偏向她,让王熙凤不敢轻易出手。
贾琏明显喜欢慧心小意温柔,走正常的招数是不能把她赶走,思来想去,便有意提拔平儿,让平儿找机会去服侍贾琏,这一来二去,慧心果然对平儿有些怨言,偶尔还能看到慧心在贾琏面前抱怨吃醋,只是不敢在凤姐面前表现出来。
不提邢夫人还好,提了邢夫人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贾琏的火气‘噌’地一声全冒出来了。
又是这话,这话他已经从慧心嘴里听了不知道多少了,哪怕是刚刚慧心也在用,慧心竟把邢夫人当做能压制他的武器,频频对他使用。
一个个的竟然都拿他当做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搓,他对付不了邢夫人和凤姐还对付不了一个丫鬟?贾琏对凤姐的不满对邢夫人的不满此刻都汇聚在了一处,贾琏十分生气,当下就要人把慧心给带走。
从青春正好的爷们院子里面赶走了一个丫鬟,这事可大可小,小了不值一提,大了可就是绯闻了。
凤姐一看这事情闹大了赶紧拦着:“二爷这是怎么说,大晚上的让人把慧心给撵走,明年就能闹得阖家都知道,回来二爷脸上岂不是不好看,就是要撵走也敢想个别的法来才是啊。”
贾琏哪里肯听,一甩手背过身去:“岂有此理,何曾我赶个丫鬟还要看别人的脸色,随即就要人给带走。”
凤姐忙劝道:“二爷这人多眼杂的,今晚把慧心赶出门是痛快了,转日旁人不来议论二爷?二爷何苦要被他们议论呢,还是想个其他法才好。”
慧心这边看贾琏伸长脖子决意要把她赶走竟然不似刚刚赌气拌嘴时的场景,不免放声大哭嘴里说着些“我是大太太派来的人,走了还有什么脸面,宁死不走。”之类的。
慧心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贾琏的松动的心立刻变得硬了起来:“这也容易,不能直接赶走,便找个人家嫁出去。”
“二爷说的是笑话,一时半刻的,哪里就这么容易赶出去?”
“打光棍的可以婚配的长随到处都是,就昭儿吧,他家半年前就给我报了名字,只是我想着他也算跟了我许久,也不好随便配人,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两人也正好相配。”
说着就不管在一旁哭的昏天暗地的慧心,走出去站在堂屋门唤来一个媳妇,让她出去通知昭儿一家,家里准备东西,明儿一早就娶新娘过门。
凤姐没想到这次贾琏如此果决,不过这也正好符合她的心思,因此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全由贾琏处理。
第二天一早昭儿来请安,贾琏不由分说,让人给慧心打包了东西,将慧心一应的金银首饰,衣料布匹全都打包好,全当做慧心的嫁妆陪了出去。略略一算衣物首饰大概有三四百两的银子。
若是慧心一个丫头,平常的首饰衣物定然卖不了这些钱,还是因为给贾琏做丫头,又因为贾琏成婚,府里做脸面每个丫鬟都新做了五六套新衣裳,又打了新首饰,加凤姐嫁进来头一年凤姐贾府里面也给了赏赐才能有这样的体己。
慧心无法,见贾琏实在不肯理她,连磕头也不肯受,也不让她拜别凤姐,更不许她拜别邢夫人,只好拿着东西跟着昭儿走了,
贾琏见事情已定,冲昏头脑的情绪散了,方才渐渐感觉到后悔,他这边把人赶走赶得如此痛快,回来若是邢夫人问起,他还得应付邢夫人。
转念一想,他时常又不在邢夫人眼中,况且一个丫鬟,邢夫人又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要知道,他们不过是继母子而已,也就让凤姐随意去搪塞两句就好,这般想来进了二门来寻凤姐。
这边贾琏丝毫不知凤姐的想法,也不知道凤姐早已知道慧心和贾琏的关系,还一个劲的赔礼道歉,凤姐只做不知笑道:“二爷也别做这种姿态了,让旁人看了笑话,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二爷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呢,不过是赶走了了一个丫头,需要我出面遮掩一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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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不知道,此事贾琏也没完全说实话,哪里是慧心吃平儿的醋惹恼了贾琏,才不小心剪破了贾琏的衣裳让贾琏大怒引来的此事,这就是让平儿背了黑锅,这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凤姐的陪嫁丫头一共有四个,其中一个叫夏桃的姿色最为出挑,凤姐怕夏桃对贾琏有意,特地让夏桃和慧心住在一处,也是让慧心监视夏桃提防她乱勾搭的意思。慧心本就跟贾琏有旧,又得凤姐看重,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谁知慧心并不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向夏桃炫耀,也是要夏桃看清现实不要与她相争。夏桃不屑慧心的行为,但是心中也有思量,这给凤姐报密是万万不行的,凤姐若是知道岂不是也断了她的路?
夏桃陪着凤姐嫁进来一年看的很清楚,这贾府规矩大,一个主子身边也就两个到三个的正经姨娘,她必然也要去争一争这姨娘之位,只是凤姐善妒,此时未必容得下她们,旁的不说,单从凤姐一嫁进来还没半年,便借口年龄大了,把之前伺候贾琏的七八个丫鬟都给放出去了,就只留下了慧心一个,还是因为这个丫头是邢夫人那边挑来的人,行动都有邢夫人护着,凤姐才不好下手。
贾琏正值新婚,凤姐又陪进来四个丫鬟,这些之前的丫鬟贾琏说实话已经腻了,加上凤姐又重挑了几个年纪漂亮的丫鬟进来补缺,因此也毫不在意了,只想着把凤姐新陪进来的丫头搞到手才好。
对于夏桃来说要苟到贾琏要立姨娘的时候才好,只是竞争激烈,因此她只能半遮半掩的勾搭贾琏,正好又碰上凤姐屡屡支开慧心想给平儿创造机会,夏桃虽然不知道凤姐为何同意平儿,分明平儿的长相虽然不如她但是也是能论的上的,不过凤姐让平儿服侍时平儿总是三推四阻的,倒是给了夏桃许多机会。
这样平儿一个明,夏桃一个在暗,悄悄地勾搭贾琏,也不过是倒碗茶啦,梳个头啊,按个腿啊,夏桃的相貌在贾琏的这些丫头里面是最顶尖的,跟凤姐比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平常衣装打扮不如凤姐罢了,贾琏见平儿常在跟前,夏桃也有意正是喜不自胜,把别人都抛到脑后了。
今日是贾琏好不容易瞅着机会院里旁人都不在第一次上手,不想到了被回房的慧心撞破,若是平常慧心自然也不会声张,只是不巧慧心这些日子因为平儿和贾琏偶尔有口角,此时正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谁知道又被夏桃那个狐狸精给抄了老窝。
慧心本就不满贾琏最近疏远了她,一看对象还是平日里处处要拔尖的夏桃,只觉得是夏桃这狐狸精故意迷住了贾琏,才惹得贾琏对她疏远,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吵嚷了几句。
贾琏哪能容忍她,立刻骂了几句,慧心直接气的跑走了,贾琏怕她到处吵嚷,急的要去追,夏桃忙拦住他:“二爷别担心,二爷怕她到处说了出去,难道她和二爷就没事?她又什么立场来生二爷的气,不过和我一样罢了,她说出来二奶奶能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