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收买人心
    贾母竟然松口让晴雯去服侍黛玉,这可是令王夫人喜出望外,令王熙凤感到惊喜的事情,王夫人因为赵姨娘不喜欢这等美艳漂亮聪明伶俐的丫头,觉得她们一个个的都是狐狸精,自己家儿子身边若是有一个,天天被引着胡来,简直要连觉都睡不好了。

    因此在贾母无意间透漏的时候,心里就十分的焦急,只是那是贾府中的老太太,日常阖家都供着的,怎么能驳回她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儿媳不孝敬,幸好如今宝玉在贾母的院子中住,自己身边还有四大四小八个丫鬟,又有四个奶嬷嬷,出了屋子到贾母这边丫头更多,天天围的连一点缝都没有,才让贾母暂时没有直接把晴雯给指过去。

    贾母也有自己的考量,原来她见晴雯样样都好,丫鬟里面是第一出挑的,便想把她给宝玉用,谁知道那天显得晴雯性格有些拿大,竟然是个隐隐约约地不服管的丫头,她有赵姨娘的先例,自然是犹豫了,但是若是轻易舍去她也有些不舍得。

    忽然今天碰上这事,晴雯再难搞不过是个丫头,能有黛玉难伺候?虽然她是黛玉的外祖母她也要说,要想伺候好黛玉并不容易,倒也不是别的原因,只是黛玉对待小丫头们不亲和,有些冷冷地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因此丫头们反而要看着黛玉的脸色行事,生怕惹恼了黛玉。

    若是黛玉自己知道,怕黛玉要喊冤了,她客居外祖家自然要觉得自己要谨言慎行,轻易不敢随意的使唤人做事,但是她觉得自己事少,丫鬟们可不这样觉得,一个身份高贵又有贾母疼爱的姑娘,平常又不能随便亲近又不爱理人,可不叫丫头媳妇们头疼吗?

    贾母便筹划着让晴雯送到黛玉那里磨磨性子,若是性子磨不好也就罢了,若是性子磨得好了,将来说不定还能给宝玉做妾。之前贾母还没有这个念头,自从黛玉到了贾府之后,贾母对黛玉可是爱的不得了,隐约间仿佛见到了自己女儿的身影,便希望日后黛玉能够长久的陪在自己身侧,如果黛玉能够嫁给宝玉,一来黛玉能久伴身侧,二来两人亲上加亲,也是一段佳话。晴雯的名声黛玉自然听过,虽然是个二等丫头但是听闻贾母觉得她出众向来骄纵她,比如她来到这也一年多了,也没在当班的丫头们看过她,听说只每月分配她一些给贾母的针线活,别的事情竟然一概不管。

    “晴雯姐姐不是要伺候老祖宗,这怎么使得?”

    贾母笑道:“这有什么使得不使得的,丫头们多的是,难道少她一个就不成了?再说今日凤丫头说的对,是我看着宝玉不爱惜自己大冷天的要脱衣裳气着了,你也知道这样冷的天倘若被风吹着了岂不吹坏了,因此我这个老人家才焦心,不想忽略了你,反而让你这丫头受了委屈,玉儿,你就看在你外祖母年纪大了,体谅一下外祖母的糊涂吧。”

    贾母做为贾家的老祖宗竟然给自己一个外孙女道歉,这让黛玉又惊又愧,惊的是贾母这番真诚道歉的言论,可谓她在家中时也没受到过父母的道歉啊,如今她在贾家倒受到了贾母的歉意,因此吃惊,愧是觉得贾母如此对待自己,刚刚自己还伤心觉得贾府中没有亲人真心为自己着想,这样一对比自己倒羞愧的觉得没有立足之地了。

    黛玉不免忍着羞惭道:“哪里能领老祖宗的歉,折煞玉儿了,老祖宗这样待我,我还惹老祖宗伤心,倒是玉儿不配为人了。”

    说着又忍不住落泪。

    贾母笑道:“你这样说,倒是祖母的不是了?”

    凤姐笑着打圆场道:“可不是老祖宗的不是,老祖宗不说倒还好,一说林妹妹的眼圈啊可就跟兔子一样红了。”

    贾母这番道歉给众人的震撼也很大,贾母不是没有道歉过,她不是那种觉得自己什么都对的封建大家长,若是碰到自己出错的时候,也会借着孙子孙女之口向旁人致歉,只是这一次偏偏是因为宝玉,贾母没有传话人,只能自己说了,说的也情真意切令人动容,看来这黛玉在贾母心中的位置也要又上一层。

    宝玉见贾母一把年纪了还为他和黛玉之间说和,心里也十分动容,忙上前给贾母作揖又给林黛玉作揖:“都是孙儿的不是,拖累了老祖宗,又惹得妹妹生气,请老祖宗、林妹妹原谅我吧。”

    凤姐笑道:“我时常说宝兄弟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好不容易劝好了,你又要出来显眼,也不怕林妹妹想起来又恼你。”

    贾母道:“还不快给你妹妹作揖呢。”

    宝玉随着贾母的话又赶紧作揖道歉。

    凤姐见宝玉作揖完,走上来拉着宝玉就要走:“行了,打量着你妹妹原不原谅你呢,行礼完了就下去吧,别在这杵着。”

    林黛玉斜了他一眼道:“岂敢招惹,回来又搞什么负荆请罪惹得老祖宗舅妈和身边的姐姐们又不得安生,可就安分了。”

    凤姐转着圈的走到贾母身边笑道:“老祖宗你看看,他俩不就是小孩子拌嘴,刚刚还谁也不搭理谁呢,现在又好了,又能说上话了。”

    宝玉见林黛玉终于跟自己说话,喜得不行,忙笑着道:“我要是负荆请罪,你依不依呢?”

    林黛玉见此时宝玉还要说些俏皮话,不免冷笑道:“我劝你见好就收,还学上人家负荆请罪了,把自己自比廉颇,羞也不羞?”

    宝玉见黛玉奚落他也不恼,仍旧笑嘻嘻道:“我虽然比不上廉颇,妹妹怎么不能比蔺相如?”

    林黛玉摆手:“我可没你这么厚的脸皮,能自比蔺相如的。”

    凤姐忙跳出来做和事老:“罢、罢,两位都少说一句吧,刚合好,眼见着又要拌嘴不成,老祖宗你看看她们两个,可不就是随便说点什么就要拌起嘴来,老祖宗今日看到可就知道了,下次可不能被他们诓骗了去,就让他们吵着,看她们什么时候能和好。”

    宝玉笑道:“凤姐姐怎么不说,老祖宗还把晴雯赏给林妹妹了呢。”

    黛玉正要说什么,王夫人见宝玉提起来晴雯,晴雯这丫头也是宝玉属意的丫头,之前还向贾母讨要过,黛玉又是客自然不会与他相争,恐黛玉说出些不要晴雯的话来,宝玉又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顺势要了晴雯过去,这可就不好了,忙笑着道:“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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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时常不说,你待这些姐姐妹妹们是最好的,作为哥哥就要体谅家中的妹妹们,怎么今日老太太赏了一个丫头你就要心疼,可见,之前说的都是假话不曾?”

    宝玉见王夫人这样说,哪里还能自打嘴,况且他刚刚惹恼了黛玉,也不肯轻易在得罪,只好忍痛说:“断然没有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说到做到的。”

    贾母拉着黛玉的手笑道:“那丫头别的平平,堪不上大用,倒是女红还能拿出来见人,让她给你绣个荷包绣个手帕来使就好。”

    黛玉道:“老太太的人自然都是好的,是孙女偏了。”

    一时三春和宝玉又到王夫人处请安,凤姐因有事也跟着来了,王夫人笑呵呵道:“昨日又有件喜事忘记告诉你们。”

    宝玉忙问是什么喜事,王夫人道:“你舅舅家打发人来说,说是宫里的消息又要给公主们选伴读,你们舅舅盘算着要把你姨妈家的宝钗表姐送进京城里面待选。”

    “可是薛姨妈家的宝钗表姐?”三春也听王夫人偶尔提过,因此知道。

    “正是她呢,宫里说明年九月份参选,恰好他们家送了年礼来,又来了这个消息,正好让他们给你薛姨妈家告诉这个好消息,等到明年一开春就上京来。”

    宝玉听宝钗等人要上京来,想着家里又多一个姐妹一起玩自然高兴,一听要进宫待选,又不高兴了:“进宫待选有什么可高兴的,跟大姐姐一样,入了宫也就见不得了。”

    王夫人因为和薛姨妈久别,想到可以见面,正是有些高兴,听宝玉这样说立刻拉下脸来:“这是什么话,送女儿进宫见世面还是亏待不成?旁人想去还没这个资格呢。”

    宝玉见王夫人发怒自然不敢再说,凤姐笑道:“太太别生气,宝兄弟年纪小还不懂事,天天只想着玩呢,哪里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昨儿薛姨妈家里来人送年礼,又碰上这件喜事,听说是消息已经准了,宝姑娘便在名单之上,咱们家可要准备些贺仪才好?”

    王夫人在对于王家上的事情一贯上心,立刻就明白了凤姐的意思,她笑道:“往常亲戚家若有这种好事我们也该道贺的,况且又遇上过年这项大礼,自然是该道贺的,就依着往年给甄家备的入选贺礼照样的准备吧。”

    这事王熙凤早有准备,她来之前让管事媳妇们查了账本因此有所准备:“来之前我让人查了账,咱们给甄家的是准备了十二匹上用的锦缎,十二匹上用的彩纱,太太看这些可使的?”

    “就这样吧,让他们薛家走时带上。”

    之后王夫人让人端出来三个漆木盒子,上面还勾勒着金漆,众人看时是一对金钗,两对花钿,一对耳饰,王夫人笑道:“之前给你们林妹妹准备的也是这些东西,我想着这也快到了年下,怎么能她有你们姐妹们都没有,外人知道了岂不说我们偏心呢,因此也给你们姐妹们准备了一份。”

    众姐妹忙道谢,王夫人怕她们以为这份就是过年的首饰提前发了,又补充道

    “这是额外的,回来过年时,还有你们该有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