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等到少年的呼吸变得绵长清浅的时候,你拽下被子,从缺氧的环境中解脱出来,然后鬼鬼祟祟点开道具栏中的道具——“反方向的钟”。

    [请玩家确认是否使用道具:反方向的钟。]

    你点了“是”。

    道具生效的瞬间,你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运行的洗衣机里面,转动着,又扭曲着,最后才所有的胃里的东西乃至内脏都要被一并搅动着难受到吐出来的时候,眩晕的感觉才慢慢平复下来。

    你脸色惨白,因为实在太难受了你甚至没办法站立,跪在草地上手撑着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有了力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姐姐。”

    一道清亮的少年声音响起,你抬头一看,对上了海涅担忧的眼神。

    海涅是你的弟弟,只比你小两岁,比起你略显普通的脸蛋,少年生的很是白皙漂亮,和你浅棕色的头发相比,他的发色更深一些,穿着蓝白相间的格子衫,身姿挺拔的像一棵小白杨。

    海涅走上前扶着你,“你怎么了,是隔壁格林叔叔家的那条大黄狗又追着吓唬你了吗?”

    你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很怕狗,而狗这种聪明的小动物总是能敏锐的觉察到谁害怕它,然后坏心眼的捉弄对方。

    隔壁格林叔叔家的大黄就是如此。

    现在的时间线是一个月前,你刚穿到游戏世界还没有进入庄园当牛马的时候。

    “姐姐?”

    你摇了摇头,朝着少年虚弱地露出一抹微笑,“没事,我只是有点低血糖而已。”

    “低血糖?”

    你解释道:“就是没吃饭有点头晕,我休息下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海涅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体贴地扶着你去一旁的大榕树下面坐着休息,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肉干。

    “这是妈妈今天早上烤的。”

    刚才你也就是随便找的说辞,没想到海涅身上还真有食物。

    你本来不饿的,可看着眼前香喷喷的饼干,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你将肉干分成两半,留了一半给海涅。

    海涅笑了笑,也没和你客气。

    你们坐在树下小口小口吃着肉干,像是两只小松鼠。

    “对了姐姐,女仆的面试还顺利吗?”

    你想起这段时间你为了接近克劳德去了庄园,家里人虽然都没觉得你能被选上,却还是支持你。

    “还行,海莉管家,也就是克劳德庄园的那位女管家对我印象不错,给了我一个月的试用期。要是这段时间我表现得好就能顺利成为一名贵族庄园的女仆了。”

    你说着顿了顿,“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想给海莉管家买一件礼物。”

    海涅愕然,“你是想贿赂她吗?”

    “你说话真难听,这算什么贿赂,这只是单纯的人情世故。”

    你将最后一口肉干咽下去,扭头看向海涅。

    “所以为了姐姐能够成功转正,亲爱的弟弟,你会支助我的,对吧?”

    这年头在贵族身边当女仆,在平民中无疑是一份十分体面的工作。

    而且服务的对象还是财大气粗的希尔顿伯爵的小少爷。

    一份礼物换一份工作,怎么想也是划算的。

    海涅是个聪明孩子,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好,你要多少?”

    你比了一个数。

    “三十个铜币?这么少?”

    你将三根手指凑近他面前晃了晃,“不,是三十个银币。”

    “?!”

    海涅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也太多了,我哪有那么多钱借给你?”

    “怎么没有,你的存钱罐那么满,我不信你连三十个银币都凑不出来。”

    你其实也不是压榨自己的弟弟,可是没办法,终焉之地距离这里很远,你在庄园兢兢业业干了一个月,刚发工资都没捂热乎就回溯到了一月前一贫如洗的状态。

    海涅十分犹豫,毕竟你一借就借了他攒了好几年的积蓄。

    你轻声哄道:“宝贝,我只是借又不是不还。你知道克劳德庄园的一个女仆一个月工资有多少吗?足足五十个银币,这还只是低级女仆,等我混到中级,高级,那工资更是翻倍,别说还你的钱了,养活全家都不成问题。”

    “所以啊,为了姐姐的宏图大业,舍不找孩子套不着狼啊。”

    在你一番软磨硬泡,语重心长的诱哄加劝诫中,海涅终于松口把钱借给你了。

    钱一到手,你立刻去王都的赏金猎人会,找到了一个要去终焉的临时小队。

    你谎称自己是要去终焉历练的魔法师。

    “你是魔法师?怎么没穿魔塔的黑袍?”

    队长是一个身材魁梧,壮硕到有些过分的肌肉男,他应该有两米高,抱着手臂一脸审视看着你。

    你说谎不打草稿回道:“因为我是今年刚进魔塔的,还在考核期。”

    “哦,实习魔法师啊。”

    你点头,“是的,所以能麻烦你们载我一程吗,我第一次去,对那边的不太熟悉,听说越靠近终焉魔气越重,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引导者很容易迷失在终焉被恶魔吞噬。”

    你手指一动,一个钱袋子便凭空出现在了你的手中。

    这当然不是你真的在短短一天内速成了魔法,你只是把存放在系统里的钱袋拿出来了而已。

    不过这一招让他们一下子相信了你实习魔法师的身份。

    你拿了二十个银币给队长,神情谦卑温和,没有一点寻常魔法师高人一等的傲慢。

    “拜托你了 。”

    你自己去终焉雇马车的话大概要花费十个银币,你给了超过市场价一倍价格可见你的诚意。

    这次队长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我们只有三辆马车,我们的人全塞进去都够呛,所以得委屈你在后面装货的那辆马车上挤一挤了。”

    一个合格的赏金队伍里魔法师是标配,这个队伍在你加入之前也有个魔法师,有魔法师给马车提速,本来要三日不停不歇才能到达的终焉,一日功夫就足够。

    只是一天而已,你没那么娇气。

    “没问题。”

    你以为装货的那辆马车上只有你一个人,不想过去的时候发现货物上还坐着一个背着重剑的高大青年。

    他有着一头浓密的红褐色头发,带着自然卷,长度快要擦到肩膀,皮肤是性感的古铜色,紧实虬结的肌肉在他裸露的手臂上一览无遗,包括黑色长裤下包裹着的蓄积着力量的大腿。

    青年五官英俊,眉眼深邃,一双如鹰隼的绿眸锐利凛冽,对方无疑是俊美的,虽然比不上克劳德和阿洛,却也是普通人中少见的美男。

    可和他过于完美的身材相比,那张俊俏的脸就相形见绌了。

    “你在看什么?”

    “啊抱歉,是丹尼尔大叔让我过来的。”

    青年盯着你看了一会儿,然后没说什么往旁边挪了位置给你。

    你有些笨拙地爬上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因为空间实在有限,你们挨得很近,可能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彼此。

    你已经算是体热的人了,对方的温度依旧比你高的多,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大冬天的都给你热得手心出汗。

    最重要的是对方实在过于高大,刚才在下面的时候没有太直观的感受,此时坐在一起才真切感觉到了那股压迫感。

    他并没有刻意释放气势来恐吓你,但也没有刻意收敛,就是平常状态也让你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突然有些想念病弱的娇气少爷克劳德。

    虽然他很难伺候,但是至少待在他身边还算轻松自在。

    先前还觉得一天没什么,可如果是跟这样的一个人待一天的话,一切都变得难熬起来。

    正在你坐立不安的时候,马车动了。

    被魔法加速过的马车跑得飞快,你一个不防备整个人险些从上面栽倒下去。

    你心下一惊,下意识抓住了一旁人的手臂。

    闭目养神的青年垂下眸,目光凉凉落在了你的身上。

    “抱歉,我刚才没坐稳。”

    你赶紧松开手,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的你不自觉握了握拳。

    他没有追究你的失礼,只是将手臂枕在脑袋后面继续闭目养神。

    但你能从他呼吸声中听出来,他并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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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如此,他的气息还有点儿不稳,胸膛起伏的弧度也有些大。

    就像你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团火一样,他的心头似乎也有这样一团火,搅得他烦躁难受,即使闭着眼睛眉头也微皱着。

    你顿了顿,视线从他过于发达的胸肌上慢吞吞移开。

    “我叫莉莉,是一名见习魔法师。你呢。”

    你试图和他搭话,后者并不理会你。

    你自讨了个没趣,暗暗瘪了瘪嘴,没再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了。

    之后的一路你们两人还算相安无事,直到夜幕降临,你困得眼皮子打架的时候,身旁的青年突然闷哼出声。

    你一下子坐起来了。

    “你没事吧?”

    “没事。”

    这两个字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再加上他的肌肤上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还能瞧见浅淡的绯色。

    他的皮肤可是古铜色,还是在光线这么黑的时候都能看出来,可见他得难受成什么样子。

    你刚才昏昏欲睡,并不是因为他的声音惊醒的,而是被烫醒的。

    如果说之前青年给你的感觉的火焰,那么现在就是岩浆,空气里的温度都因为他给升高了好几个度。

    这么烫的温度,你真怕他给烫傻了。

    这时候马车已经停下了,夜晚并不适合赶路,丹尼尔他们在树林里找了一个靠近溪水的地方休息。

    王都位于北部,而终焉又被称为“世界的尽头”,那里更是北部的北部,越往那边走,温度就越低。

    赏金队伍里有很多御寒的衣物,魔法师会召唤出火精灵给大家取暖,而你则是依靠克劳德给你的那条红宝石项链。

    你很奇怪明明回溯了时间,为什么这条在一个月后才被克劳德送给你的东西还会继续挂在你的脖子上。

    不过托它的福,你才能不饱受酷寒的折磨。

    然而身旁的人却是被炎热给折磨。

    你没忍住吐槽了句,“真是两个极端。”

    青年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浓密的头发也被汗水濡湿。

    尽管他对你很没有礼貌,但你还没小心眼到因为对方态度冷淡就对对方的痛苦视若无睹。

    你跳下马车,从河边找了块冰,然后哼哧哼哧爬上了车。

    “你可能是发烧了,我拿了点冰给你降降温。”

    青年绿色如翡翠的眼眸看了过来,你发现里面依旧清明。

    那种被大型野兽注视的悚然感又来了。

    你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没有恶意。”

    你一紧张或是慌乱的时候就想要攥衣服,现在你手中有冰块,你就捏着冰块,白皙的指头都冻得通红。

    冰块在你手中融化了一些,冰水把你的手弄得湿漉漉的。

    青年盯着你的手,尤其是在看到水渍顺着你的手指滴落在你的裙子上,洇出一大片暗色的痕迹的时候,他难以忍受的深吸了一口气。

    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别开了脸。

    他大概有点洁癖。

    你敏锐的觉察到了他的不适,或许不光是你湿漉漉的手,连带着那块捡回来的冰也是他嫌恶的对象。

    看到对方这样反应你第一时间不是觉得都这种时候了还穷讲究,而是下意识放下了冰块,擦了擦手。

    做完这一切后你沉默了。

    你觉得你这个月在庄园当牛马真的当出奴性了。

    青年没再发出任何声音,这并不是他有所好转,是他在竭力忍耐着,咬肌抽动着,额头青筋也暴起来了。

    在他燥热暴戾的快失控的时候,脸上覆上一片柔软冰凉。

    你把冻的发红的手放了上来。

    “这样有没有好点?”

    青年猛地抬眸,祖母绿的眼睛染上了猩红,你吓得一哆嗦,忙把双手举起来给他看。

    “我,我的手是干净的。”

    他深深看了你一眼,然后把你的手拽了过来,一只手放在脸上,一只手放在胸口。

    胸膛的温度很烫,更让你无所适从的是那强劲到无法忽视的心跳。

    你手指蜷缩了下,青年得寸进尺道。

    “你不是挺乐于助人的吗,帮我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