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许知鱼发自肺腑道。她与夏婧儿虽同班许久,但平常几乎说不上几句话。学校就是模拟的小型社会,也会分三六九等人,不同的圈子,不同的话题和人群,许知鱼和夏婧儿便从来都是不同的两种人。当一个与她无亲无故的人突然释放善意,自然会有额外的触动。
夏婧儿默默瞅着许知鱼对镜将八号帽戴上。红色的长发被许知鱼用黑色橡皮筋盘成低而松弛的团子,在八角帽的遮掩下,除了鬓角两边稍微露出一点点红,确实如夏婧儿所言,没方才那么显眼了。
“对了,Yui,你知不知道现在学院有很多关于你的传言?”
夏婧儿沉默片刻,蓦然装若自然地开口,还扭头张望了一下四周——与许知鱼和夏婧儿同宿的其他两人,皆是与许应年和黎砚舟同班的女生,对于许知鱼有些过分地亲热,像两只不知疲倦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渴望从许知鱼嘴里套出更多有关她们班两名英俊少年——许应年和黎砚舟的话题。
许知鱼整理鬓发的手顿了一下,从镜内将夏婧儿的举动落入眼底,眼神清明,“传言不是一直都有吗?”
从许知鱼在中一的九月初入学院起,因她的发色与外貌,总会有数不胜数的传言似涨潮的浪,铺天盖地地冲她席卷而来。
许知鱼记得,有一条传的最离谱、最沸沸扬扬的传言说她的红头发是遗传自宇宙某星系的群族,属于“外星人的孩子”。其实大家都不会信,但他们觉得好玩,便会传类似的论调。
刚开始,许知鱼会不开心,甚至很沮丧,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竟得到众人如此的取笑。后来,在许明章和安妮塔慢慢的引导下,也随着自己年岁渐长,许知鱼逐渐明白了一点:与其在意别人的嘴,不如守好自己的本心,坚如磬石,不为传言所动,如此,便不会再被外界的声音左右或影响。
夏婧儿犹豫片刻,凑近了许知鱼一点儿,低声道:“不,那些都是之前的,现在又有新的传言了。”
“大家看到你总是与盛昭和二年级的那两个帅哥呆在一起,私下里对你风评不太好,很多人都觉得……呃,你有点太开放和花心了,总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我觉得其实是那些女生嫉妒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才总是拿你的好人缘,作为攻击你的借口。”
偌大的食堂内,人声鼎沸,如一锅滚开的热水。
许知鱼戴着灰绿的八角帽,同样是绿色系的迷彩服外,披了澜禾学院黑底蓝纹的校服外套,坐在角落空落落的一张铁质圆桌上,漫不经心地将剥好的热乎乎的煮鸡蛋,丢进面前陈列着的第三个铁碗里,捻掉指腹沾上的碎壳颗粒。
食堂里供应自助式早餐,学生自由落座。
许知鱼、盛昭等四人自然而然聚在一起吃早餐。盛昭负责去拿调味用的黄油和桑葚果酱;许应年负责拿燕麦粥;黎砚舟则负责用吐司机烤吐司。前三者的工作,皆需排长长的队伍——因乌蕉溪新青年基地内,相当于一个完备而齐全的社区,有诊所、学校甚至住宅。
所以,早晨的食堂内不止有暂时入住的澜禾学院的学生,还有本来就在基地内工作或上学的人们、或是同许知鱼他们一样进行学校旅行日、及成长学习周的别校学生。
人流一多,又都是挤在同一时间用餐,相当于早间高峰期,自然而然地,在获取食物前要排起长队。
许知鱼的活儿是最轻松的,只须拿碗叉盘碟即可。刚好,盛放餐具旁边的位置供应新煮的鸡蛋,许知鱼便顺便拿了四个蛋,如今剥完第三个,思绪却不知何时,又沉浸在夏婧儿最后在宿舍说的那番话中。
若是夏婧儿口中的那群女生,知道她和盛昭、许应年、黎砚舟到底是如何相识、如何达到如今相熟的状态的话,恐怕……便也不会有嫉妒的情绪了。
她能与盛昭认识,是某种孤独的特质,将他们吸引在一起;她能与许应年认识,纯粹是因他是父亲在外豢养的长达十五年的私生子,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她能与黎砚舟认识,则是因一次没看住绑架来的猫咪的失误。
不论与谁,许知鱼敢肯定地说,促使他们互相认识的原因,皆是有些负面的。
所以,这又有什么好嫉妒、成为口舌是非的谈资的?
“小鱼儿,仔细烫手。”
头顶前方,蓦然传来黎砚舟温敦清润的嗓音。
许知鱼抬首,便见黎砚舟双手端着一个银盆宽的铁盘,上面服帖整齐地摆了若干块方正的吐司,显然已经烤过了,吐司两面显得微微焦黄而蓬松。
黎砚舟弯身,小心翼翼地伸手,将盛放吐司的铁盘放到圆桌上,恰好露出背后两个原本隐藏得极好的脑袋。
那是并肩的一男一女两个学生。
许知鱼的注意力,很快被黎砚舟身后之人吸引过去。
两人皆如许知鱼一般,内里穿着迷彩服,外边衬着澜禾校服。不同的是,少女外披的是与许知鱼等人相同的黑底蓝纹的外套,她身旁的男生却穿的是澜禾旧版、袖口宽大的冬季外套,使得男生的整双手都隐藏在袖口中,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特立独行的气质。
少女一头乌黑长发,被扎成低马尾,柔顺地挽在左肩前。皮肤白皙,五官温婉秀丽,周身充盈着难能的书卷气,正笑盈盈地回望许知鱼,左右手分别端着两个盛放食物的铁质托盘,隐隐有些熟悉感,匆忙间,许知鱼却不记得到底在哪里见过;女生旁边的男生身材削瘦高挑,皮肤略微黧黑,神情漠然而坚毅,唇线紧抿着,似乎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你就是知鱼小学妹吧?”少女将托盘轻轻放在圆桌外沿,环顾了一圈许知鱼的四周,微笑着询问:“不介意我们坐在这儿吧?”
“你是……?”许知鱼欲言又止,求助的目光转向黎砚舟。
黎砚舟默契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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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这就是我一直同你提过的——电影学会的会长、我们这次电影比赛的导演——桑导桑若雪。旁边这位亦是电影学会的成员,桑导的朋友项西川学长。刚刚我烤吐司的时候正好碰到桑导和西川学长,桑导得知我和你一起用餐,便提出想过来见见你。”
桑导……桑若雪!许知鱼蓦然记起,眼前这位神情温润、散发着书卷气息的文静少女便是澜禾学院鼎鼎大名的风云人物,她即将要加入电影比赛的统筹导演、他们昨日在来乌蕉溪的路上唱的院歌《寻光》歌词的填词人——桑若雪。
许知鱼赶忙起身,习惯性地伸手与桑若雪十指交握,“桑导你好。”
少女指腹的触感细腻而冰凉,仿佛触摸一块上好的甜白的玉器。
“哈哈,不用叫桑导啦,这是阿砚他们几个起的诨名、玩笑话、玩笑话,直接叫我若雪就可以,或者小名桑桑。”
见礼过后,桑若雪呵呵笑了几声,拉开许知鱼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下。许知鱼并没有跟着就坐,而是转向桑若雪身旁站着的唇线紧抿、神情坚毅的男生,开口乖巧地伸手唤道:“西川学长好。”
向西川眸光清明地望向她,却并没有伸手,两手依然一动不动地拢纯黑的宽大袖口内。许知鱼微笑的唇角和伸出的右手,如同静止般定在半空中,周遭虽依然如同往常般喧闹,却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正处于进退两难之际,却见桑若雪重复伸出一只手,冰凉细腻的感觉,如同柔软纯净的溪水,充盈许知鱼的掌内。
“我代川与你问好吧。”桑若雪笑眯眯道,俏皮地轻晃了两下与许知鱼浅浅交握的手,仿佛小孩儿撒娇一般。
“没事,”许知鱼一面感激地瞥了桑若雪一眼,收回手坐下,一面犹疑地问道:“西川学长是有什么……洁癖吗?”
桑若雪摆了摆手,拉开一旁的铁椅,示意向西川坐下,转首复向许知鱼道:“没有的事!只是川右手里边放着东西,你伸的又是右手,他腾不出手来同你握而已。”
“嗯,抱歉。刚才一是没反应过来,二是我确实腾不出手。”
项西川倏然发声道。
同一时间,项西川右手轻然一抖,一把如同手臂长的、外层用透明胶粘合的奶黄木剑,从项西川黑色的宽袖内滑出,仿佛蹴然跃出海面的黄颡鱼。
许知鱼瞪直了眼,一双如水晶般湛蓝的冰眸闪烁惊异之色。黎砚舟、桑若雪甚至包括项西川自己,都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竟是异常的淡定。
“学院里……可以带剑吗?”
许知鱼咽了口唾沫,艰难发声。
“不可以,但没被发现就没关系。”项西川滑溜地挽了个剑花,奶黄的木剑仿佛有灵性似的,复又藏进他宽大的黑色袖口中。
项西川就着桑若雪方才为他拉开的铁椅坐下,用左手将桑若雪之前拿的铁盘推到自己座位前,埋首默默吃起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