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微微吹来,天空泛起一丝亮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洒在地面上。
“咚咚咚。”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不给里面的人回应的机会便推门进去了,丘竹也是见怪不怪了,快速穿好衣裳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坐下。
感受到热粥放在手边他才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我离开。”
晋无忧的手放在腰间,想着瓷瓶里最后的四粒药收回落在丘竹身上的目光,无奈垂下了头,“很快了。”
“别催了,好好吃饭。”
“再说了,多陪我几日怎么了?”最后的几日了,哪怕心中多么不愿,也留在他身边吧。
“嗯。”
这些时日,丘竹的身体状况还算平稳,每日服一粒药便好了,只是这最后这几日他变得嗜睡,打不起精神,晋无忧便只好躺在他身侧陪着他。
静静看着他。
直到一日傍晚,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今日黑的也就格外的早。
“无忧……”
“嗯?”晋无忧怕丘竹出现什么状况这几日便歇的晚了些,此时便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听到丘竹的声音下意识的回答着,“怎么了?”
“哥哥多希望你能无忧啊!”
“再见了。”
“哥!”晋无忧瞬间清醒,坐起身便下意识的打开瓷瓶想要给他喂药,可他忘了,药已经全部吃完了。
心头一紧,紧握的手松开,瓷瓶滚落。
外面越来大的雨仿佛要将他的心淹没,颤抖的指尖轻抚着早就没有血色了的脸庞,描绘着他的轮廓。
温热的指尖停在他冰冷的嘴唇。
“又一次了。”
“还是……”
指尖微微颤抖着,直到手臂变得酸痛才苦笑着收回了手,起身往外走去,他的心再一次变得空落落的,再一次失去了亲人,却早已麻木。
孤零零的站在雨中,雨水顺着颈部滑下,浑身都被浸湿,那一丝冰凉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不知是雨水太咸还是他早已落下泪来。
此时,昏迷了几日的赵云归也醒了过来。
“咳咳咳。”
那些画面在脑海被无限放大,冲击着她最后的防线,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无神的看着四周,环抱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着,泪水无声滑落。
“吱呀!”
“云归!”终于醒了。
高梨见她醒来声音中满是欣喜,连忙带着大夫走近想要给她平脉,还没走到身边她便抬头看了过去,“出去!”
“云……”高梨还是想要大夫再给她看看,可赵云归并不想与他们纠缠,起身往外走,“阿兄,我已无碍了。”
将两人送出去后便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
过去的回忆在她脑中回放着,好像这一切就在昨日一般。
“绾绾?”花芷抱着一堆东西走近了,见她坐在秋千上连忙加快脚步走进房间放好东西,取了一件薄披风给她披上。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千万别着凉了。”
说着她剥开手中的糖喂到了她的嘴里。
有些发苦的嘴感受到一丝甜味,赵云归的眼眶再次变得湿润,抬手抱住花芷的腰,声音变得哽咽了,“花芷。”
“怎么办。”
“哼嗯……我……没有师傅了。”
花芷轻轻摸着她的头,脑海中浮现出鸢伏苓的脸庞,心中也生出一丝酸涩,“你还有我啊。”
“哼嗯……都怪我。”
“哼嗯……哼嗯哼……”
赵云归心中明白,她无法与箫祁政对立,如今他便只想让时间过去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然后离开这里。
不想身边的人再被牵连了。
这几日箫祁政都在忙自己的事,也没再到赵云归眼前晃悠了。
她也只想在房间里待着,不论花芷怎么说也不肯出去。
她如今想一个人呆着花芷便每日都出去,不知道去哪儿便随意走走,若是看到什么好玩的好看的便被她带回来。
时至午膳,今日的阳光格外耀眼,也是格外的热。
赵云归便在凉亭中坐下了。
“绾绾!”
花芷今日也早早的回来了,端着各式各样的糕点放下了,“尝尝。”
“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唉。”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花芷便想着说些什么让她转移注意力,“前些时日宫中的那位秘密出宫了,还有你知道吗,今日她私下召见了一个人。”
“你猜是谁?”
“花芷……”赵云归并不想听她说下去,可花芷见她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定是不会就此打住的。
赵云归看向她时目光中是明显的不悦。
可花芷还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把她知道的一股脑的往外说。
“花芷!”
赵云归提高音量才打断了她,她微微蹙起眉头花芷却只当是她听烦了,可这几天压在心底的情绪却都涌了上来。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管这些事吗?”嘴里说着不去管知道的却比谁都多,如此卖力究竟是为了谁。
“我……”
她当初确实答应了赵云归,可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招惹便可以远离的,花芷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绾绾,我……”只是想帮忙而已啊。
“别说了,我不知道是谁让你这样做的,可我现在不想陪你演戏。”
这是什么意思?
“绾绾?”
所以说,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没有信过我是吗,连你也觉得我要害你吗?”
“我也想信你啊。”可是这一切所作所为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赵云归一直都知道她同宫中有书信往来,也知道在自己不在时她偷偷的在找什么东西,明明那么多次她都可以告诉赵云归,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你要我如何信你啊?”
“鸢尾。”众所周知,是靠着肖暮云走到如今的鸢尾啊。
“我……”
“你……”原来都知道吗?
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可花芷又怎么会害她呢,“绾绾,你听我解释。”
“我……”
赵云归并不想同她吵架,心平气和的说开便好了,“好,你解释吧。”
“我听着。”
赵云归一直都知道两人的重逢是被设计好的,她始终相信花芷不会害她,可赵云归不明白,为什么连她最信任的人也要骗她呢。
越是冷静的看着她,花芷便感觉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不知该从何开口。
“我……”
“行了,你走吧。”离开这里,离开她。
“嗯。”花芷点了点头,她本就不属于这里,也许,早就该离开了,“对不起。”
起身离开,赵云归便再也没有看她了。
收拾东西时才发现,她根本没带来什么,也带不走什么。
孤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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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站在门口,大门逐渐紧闭,垂下头看着自己曾沾满鲜血的双手自嘲一笑,“我不过是想以更好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陪着你。”
离开将军府她便只能回鬼市的住所了。
挑了一件紫色长裙,随意盘了一下长发又带了些银饰后便拿上手边的银狮面具出去了烟雨楼。
“咳咳咳。”
难闻的气味直冲她来花芷扇了扇风,仿佛这样能好受一些,外面的木桌整齐的排列着却没有多少人。
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花芷往里走去却被拦住了,“见帖才能进。”
他这模样一看就是新来的,不耐的皱了皱眉,不悦道,“罗刹公子在吗?”
“不在。”
小厮说话的声音很小,虽说是拦着她可悬在空中的手却颤抖个不停,紧张的盯着花芷看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方便逃跑。
“滚。”
“好。”小厮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跑开。
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便推开了门,里面的声音瞬间冲向她,吵的她皱起了眉头。
许是被她吸引,一时间全部噤声投来目光。
见到来人时她原本不善的目光瞬间消失,又重新做着手中的事。
“啧。”空气中弥漫的强烈的血腥味,太久没有到这样的环境了,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加快脚步走到了里面的那扇门前,“咚咚咚。”
一。
二。
三。
没有回应,花芷便直接推门进去,并没有人敢阻拦。
“有事?”
环视四周并且看到有人在,关上门走进去坐下等了一会一个与她戴着同样面具的白发男子便在她对面坐下。
“还是这么没规矩。”
“我是来见我师弟的,要讲什么规矩?”
当初鸢伏苓见花芷只有制毒的天赋却无蛊术的缘分便像当初一样,又拐了一人,只是并未全部教授便病发身亡了。
不过就算如此晋无忧也该算她半个师弟。
“行了,有事说事。”别想着套近乎了。
他已经点明了,花芷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帮我一个忙。”
“你没什么能给我的了。”当初需要花芷的药给丘竹续命,可如今,花芷身上的东西他已经用不到了,也看不上了。
“是吗?”
花芷将事先准备好的小木匣放在晋无忧面前,“看看。”
“哼。”晋无忧并不觉得花芷还能拿出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不过,都已经送到他面前了看看也无妨。
“这……”
晋无忧愣愣的看着匣子中的东西,面具后的脸上满是惊喜,如此看来,“你还真是厉害啊。”
匣子里是一块石头。
肉眼看去,那块石头通体光滑,里面炸开了一粒粒蓝色的水晶,指尖触碰,一股冰凉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晋无忧自是知道它是用来干嘛的。
将已逝之人放入极寒之地,再将它含在口中,便可保尸身不腐。
不过,“你将它偷出来。”
“真的不怕他们找上你吗?”晋无忧将木匣子合上收起来,打量着她,觉得有趣。
这本是鸢伏苓的东西,花芷是她的徒弟,又怎么说得上是偷呢,再说了这东西他们留着也无用,而且,“这不关你的事。”
“收了东西便将事办好。”
“放心吧。”就算是为了丘竹,他也会将这事安排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