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扯开被子,匆匆给自己套上外衣,“我要出去。”
小丫鬟拦住她,“宋姑娘,你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出去会着凉的!”
小姑娘追不上宋令,她很奇怪,一个卧床两年的人,怎么一下地跑得这样快,她怎么追也追不上。
得知消息从前院赶来的张叔满脸喜色,“小桃,宋姑娘呢?”
小桃叉着腰,颤颤巍巍地指向门口,“宋、宋姑娘出门了。”
张叔脸一垮,“嗨呦!怎么能让她出门!赶紧追,好不容易才醒来,要是又出什么乱子,岂不是要把少爷另外半条命也带走!”
他跑出去几步,又回过来,指挥小桃,“小桃,你叫人去私塾通知安澜,叫他回家!”张叔脸上的皱纹变得又多又深,曾经火烧留下的疤痕也在慢慢下垂。到底是开心,他脸上甚至每一道皱纹里,都是笑意。
宋令一路跑到大街上,两年之后的街道略微有些不同,现在正是初春,街上人来人往。
她强忍着心口的疼痛,跑向大理寺。心中对渡渊的思念侵袭着每一个细胞,在心中叫嚣。见过他幸福的模样,所以更爱现在这个孤独的他。
说不清是心疼多一点,还是爱意多一点。但宋令有太多话想说,她必须要立刻见到渡渊。
两年时间,大理寺的门卫已经换了一波人,宋令看着很面生。
两个士兵拦住宋令,“做什么?这里是大理寺,闲杂人等不能进。”
“我找蒋修言,他认识我。”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个认识宋令的士兵从门口路过。
宋令看着他先从门内飘过,最后又倒回来。怀里抱着的卷宗掉了一地,他用手揉揉眼睛,满眼不可置信,最后指着她,“是宋、宋姑娘!”
宋令看过去,她还记得他,当时就是他带着自己去医馆疗伤的。
如今再见,竟恍然生出几分亲切。
对她来说,明明只离开一天不到。
“兄弟,这是?”其中一个守门的士兵还不明所以,开口询问。
“这是渡大人家里那位啦!”
宋令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脸一下子就红了。
说明身份之后,宋令进来得很顺利。
“蒋修言和渡渊都不在吗?”宋令边往里走边问。
那个小哥干脆把手里的活推给别人,领着宋令进来。此时听她问起,忙不迭地回答:“今日是给尹清定罪的日子,所以朝会两位大人都去了。”
提及尹清,宋令才想起方才小丫鬟提的一嘴。大约是她太过心急,一时之间没过脑。她就在大理寺等待渡渊归来,心中再思念也不能让渡渊朝会开到一半来见她,不如找点别的事情干,于是开口问,“尹清是如何被抓的?罪状有哪些?有没有详细卷宗?”
“有有有。”小哥领着她来到档案馆。
在其中工作的人大多都认识宋令,看她若无其事地进来,都瞪大了眼,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毕竟当时她伤得那样重,被渡大人带回来的时候,几乎已经去了半条命。
多亏这两年,渡大人倾家荡产,用各种名贵的药材,才吊着她一口气。
怎么如今就这样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众人虽想不通,但都是打心底里高兴。
毕竟没了宋令,他们的大人这两年可是活成了毫无情感的人形木偶。那种消瘦和颓唐,谁看了不说一句心疼。曾经名盛京城的冷面公子就这样生生沉寂了两年,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现如今宋姑娘醒过来,他们大人再也不用痴情地等待,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了。
宋令没去管那些异样的目光,她拿起那份卷宗,倒要看看尹清这一世是如何混上那个位置的。
尹清,冀州人士。
......
看着一条条罪证被罗列,宋令仿佛能想象到她是如何一步一步,踩着他人的骨肉往上攀爬的。
目光触及到一行字时骤然停顿。
于嘉宝十九年冬,刺杀大宰相袁培。
思绪一下子就回到在地府回忆尹清上辈子的记忆,当时大理寺前面的公告拦中,张贴的死刑犯正是袁培。这一世他怎么会被尹清刺死?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很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看来她有必要再见一次尹清。
合上卷宗,宋令慢慢踱步到渡渊的办公室里。
他的办公室一般不让外人进,但是却没有人拦她。宋令坐在渡渊平日坐过的木椅上,看着他使用过的器具,心中升起一点点的小雀跃。
看到她醒过来,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欣喜吗?
还有安澜,安澜长高了吗?适应用左手生活了吗?
心中不可抑制地反反复复思考这些问题,她离开得太久了,整整两年。
*
最终,对尹清下的判决是处以腰斩,且将尸体悬挂城楼三十日,以儆效尤。而袁氏,作为屹立在华夏国百年的文臣世家,在袁培做家主这一代轰然倒塌。全家上下几百口人,一个活口都不留,全部处以死刑。
当圣旨下达时,渡渊在心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丝快意。
与他当时得知袁培被刺死时,是一样的心情。
手指微微抽动,挣扎片刻,渡渊还是出列。
“陛下,您曾许诺过臣子一份恩典。当时臣心灰意冷,别无所求。如今倒是有一事,希望陛下成全。”
渡渊在朝会上很少说私事,见他这么说,满殿的人都寻声看来。
他身侧的蒋修言闭了闭眼,眼神中划过一丝无可奈何的心疼,他知道渡渊的所求。
高坐上,皇帝亦是好奇。他这位臣子无欲无求,即使在立下汗马功劳后,也没有要求过任何奖赏。
“说来听听。”皇帝说。
渡渊双手交叠,躬身在地,姿态虔诚,声音坚决,“臣已到适婚年龄,想迎娶宋氏女子,望陛下成全。”
话音落,满堂寂静,针落可闻。
京城里谁人不知渡渊曾因为一个平民女子几近疯魔。他哪里是适婚年龄,明明就是晚婚年龄。见他开窍,一开始还有人上门说媒,谁知他从一而终地守着那位不知何时才会苏醒的女子,整日魂不守舍。
谁还敢将女儿嫁与他。
如今又向圣上求娶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谁都认为他真是疯了。
皇帝也是微微愣住,他其实打心底里是心疼这个小辈的。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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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渡家专出情种,于是很爽快地一口答应。
渡渊磕头谢恩,声音微微发抖,这大抵是他最虔诚的一次叩恩。
下朝之后,不怀好意的敌对政客还有一些曾经有意将渡渊招入门下做女婿的人纷纷上前‘祝贺’。可渡渊一反常态,不管对方是夹枪带棒还是阴阳怪气,凡是祝福,他都收下。
看的蒋修言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最后又带着渡渊那一份,把人都怼走。
不知为何,从今日早朝起,渡渊就感到一阵阵没来由的欣喜。心里小小的雀跃,渡渊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娶到宋令还是他本来就开心。
等两人回到大理寺时,门外的两名看守表情古怪。
渡渊和蒋修言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两人继续向里走。
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喜气洋洋地跑到他们身边,“渡大人,蒋大人,宋姑娘今儿来大理寺了,现在人就在渡大人书房。”
蒋修言脑子一空,反应几秒才反问,“你说谁?”
士兵很高兴,露出小虎牙又说了一遍,“宋令,宋姑娘来了。”
哗啦一声,两人偏过头。渡渊已经冲出老远,许是一开始跑得太急,还趔趄了几步。
听到手下说的话,渡渊只觉得手脚发软,心中是要炸开的喜悦。他又怕是自己听错了,于是等到彻底听清后,才跌跌撞撞跑出去。
渡大人第一次这样失态。
来到书房门口,手脚冰凉,一颗心胡乱跳着,渡渊不确定下一刻会不会跳出来。他站在书房外,刚想推门进去,才想起自己一路跑来,想来发髻凌乱。于是又站在书房前,抬手整理自己的仪容。
等一切都妥当时,渡渊推开了书房的门。
屋外的阳光随着大门的打开倾泄而来,不偏不倚,照在宋令身上。
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张脸,那张闭眼也能仔细描摹出来的脸,在这一刻鲜活而灿烂地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刻,她不再是苍白的、安静的。
她正坐在自己的木椅上,手里拿着他的毛笔,在他处理公务的木桌上写写画画。听见开门声,她就迎着阳光抬头。
毛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墨汁在地上渐开浓厚的黑点。
宋令提起裙摆,飞奔跑向那个人。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宋令垫脚搂着他的脖颈,贪婪而踏实地依赖在渡渊怀中。
胸膛紧紧相贴,当真正触碰到的渡渊时,宋令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爱他。当她以为自己要死去,却还没有和渡渊好好道别时,那一刻的委屈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她回忆起那个眉头不皱、嘴角微勾的渡渊。
热泪从眼眶里流出,宋令心痛得难以自抑。
她握住渡渊的肩,退开些。
渡渊漂亮的眼眸红红的,他抬起冰冷的手,指尖轻颤,拭去宋令的泪。开口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别哭。”
话音落,眼泪再也收不住。宋令第一次这么脆弱,她捧起渡渊的脸,温热从手掌传来。
“我很爱你。”说着,她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两颗心都不完整,但在这一刻,它们被一种名叫爱的物质捆绑,结合成一颗完完整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