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沈朝雪还以为开启不了了,本打算改变策略,没想到峰回路转。

    他眨了眨眼,将眼中浅浅的惊讶压下,忍不住眉眼微弯。

    系统同样很激动,不枉费宿主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撬动了谢重霄这颗冷冰冰的石头的心。

    谢重霄思绪回笼,低声回答沈朝雪问他的问题:“嗯。”

    走就走吧,苦心织造的一场幻境,虽然没达到想象中的预期,但能开启爱意值也不错,至于紫霄仙宗那些准备好的剧本,沈朝雪这会儿心情好,觉得浪费也没什么了。

    毕竟他总不能把刀架在谢重霄脖子上,让他带他一个凡人去紫霄仙宗。

    沈朝雪点点头,一双桃花眸平静至极,望着谢重霄提出最后的请求:“那今晚可以陪陪我吗?”

    似乎怕谢重霄不同意,床榻上的少年落寞垂眸,“你放心,明日我不会再做任何阻拦你的事了。”

    沈朝雪已然做好谢重霄拒绝的准备,出乎意料,谢重霄说:“好。”

    他没从怔愣中回神,谢重霄又道:“明日你陪我同去。”

    沈朝雪反应过来,微微睁大眼:“紫霄仙宗?”

    谢重霄颔首,见沈朝雪情绪波动过大,眉峰微微蹙起,按住沈朝雪,温暖的灵力从指尖倾泻而出,“静心,大夫说你情绪不可过激。”

    听着他的话,沈朝雪的呼吸平缓下来,方才还黯淡的眼眸此刻闪闪亮亮,仿佛落入了漫天璀璨星辰。

    “真的?”沈朝雪迫切地主动抓住谢重霄的手,问道:“你真的要带我一起去紫霄仙宗?”

    “嗯。”谢重霄不厌其烦地应声,看着少年开心成这样,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的病,仙宗或许会有办法。”

    沈朝雪拍拍自己的脸,被谢重霄制止后傻笑道:“你这样,我不会是在梦中吧?”

    “……”谢重霄道:“不是。”

    谢重霄只是突然觉得,留沈朝雪一个人在这城中,或许会活不下去。

    他太弱了。

    目送谢重霄出去去叫热水,沈朝雪嘴角的笑意还没下去,揉了揉拍红的脸颊,他大概看出来了谢重霄为什么改变主意。

    沈朝雪表现的人设就是体弱多病深爱丈夫,没有丈夫就活不下去的柔弱妻子,但谢重霄绝对想不到,这个在他眼中弱到极致的人,便是将他耍得团团转的幻境之主。

    反差有多大,谢重霄知道真相后就会有多印象深刻。

    希望能在他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沈朝雪弯了弯唇。

    今日耗费太多心神,沈朝雪有点困了,方才谢重霄给他上药,褪去了他脏兮兮的外袍,里衣看着倒是不脏,但在山上滚了一圈,没沐浴实在睡不着。

    好在没多久,谢重霄回来了。

    除了热水,谢重霄还从储物戒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裳,以及几条柔软的巾帕。

    “你的伤口暂时不能碰水,今日擦擦便是。”

    本想泡澡的沈朝雪看了眼摔倒时身上的擦伤,勉强接受了,他也没兴趣折磨自己。

    沈朝雪本想自己接过巾帕擦身,却见谢重霄根本没有把东西给他的打算,“你手上有伤,我来。”语毕拿着巾帕淡然地望着他。

    沈朝雪想说你不出去吗?他手只是擦伤啊,不至于拿不了巾帕。

    又看了眼目露询问意味的谢重霄,沈朝雪心想算了,现在出声无疑是赶谢重霄走,这有点违反他恋爱脑的人设了。

    沈朝雪默默劝慰自己,之前病倒在床,谢重霄也这样“伺候”过他,给他上药的次数数不胜数,早看过无数回了。

    甚至谢重霄看他的眼神,和在厨房面无表情处理鱼时没什么两样。

    沈朝雪坦然了,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谢重霄可没有半点窘迫的意思,慢条斯理地用热水打湿巾帕,先为沈朝雪沐发。

    稠密柔顺的黑发从覆有薄茧的指尖倾泻,宛若上好的丝绸,谢重霄顿了顿,面色如常地继续动作。

    谢重霄控制的力道极好,沈朝雪舒服得有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心想,谢重霄给他洗头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沈朝雪都快睡着了,谢重霄终于为他洗完了,头发用灵力烘干,又换了条巾帕给他擦身。

    温热的帕子一碰到肚子,隐隐有往下的趋势,沈朝雪一个激灵醒了,和谢重霄对视了个正着。

    “……我还是自己来吧。”沈朝雪可耻地怂了,那时候他病得起不来床,意识不清醒,现在可清醒着。

    谢重霄垂下的视线落在少年额角的红肿上,“嗯”了一声,没有强求,端着洗头发的盆出去倒水。

    等沈朝雪一身清清爽爽,往旁边一看,谢重霄在用他剩下的洗澡水沐浴:“……”

    剑修的身材几近完美,裸露在水面的上半身覆盖着流畅的肌肉曲线,胸肌饱满,腹肌分明,却又不过分精壮,放去另一个时代,这幅场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大喊男菩萨。

    沈朝雪望着那颗从喉结滑落下来的水珠,颇为艰难地移开视线,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眼自己软绵绵的肚子和手臂,幽幽叹了口气,安详地闭上了眼。

    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片刻后,快要睡着的沈朝雪感觉到床榻微微下陷,谢重霄果真守信,坐在床脚闭目修炼,陪了他一夜。

    虽然没睡在旁边跟他和衣而眠,沈朝雪也满足了。

    大约对于谢重霄这样的人来说,底线就是这样一步退,步步退。

    **

    紫霄仙宗每三年开放山门,收一次弟子。

    身为修真界正道第一宗,它不像有些小宗门有仙缘,也就是灵根便会将人收入门下,它要四灵根往上,三灵根都只能呆在外门,其二便要二十岁以下,根骨尚可的,否则年纪太大,染了凡尘太重,不好修仙。

    在幻境中,不止招收弟子的时间过去了,谢重霄也已然过了二十,还只是炼气期。

    谢重霄原本不符合入门条件,但有胡仙师做保,言他才入仙途一月便已经练气顶峰,修炼天赋万中无一,几位外门长老慎重考虑过后,破例让谢重霄先入了外门。

    “两月后宗门大比,到时你若表现出众,让内门哪位长老看中,便可名正言顺入内门。”

    “好了,你收拾东西去勤务峰吧,那里会有人安排你的住处。”

    谢重霄轻轻颔首,却没有离开,在诸位长老们疑惑的视线下,冷静开口道:“我带了个凡人,他身体不好,可否行个方便?”

    最终,谢重霄在外门争取到了一间小院,虽然偏僻,距离谢重霄执勤的地方也远,但环境清幽,再适合养病不过。

    不同于内门只要好好修炼的弟子,外门弟子是需要干活的,谢重霄分配到的勤务峰,便要在各个山门站岗执勤。

    沈朝雪知道的时候,正在打扫分给他们的小院子,闻言眨了眨眼,虽说他料到了谢重霄会在外门,但还是有些想象不到堂堂剑尊,站在山门守门的样子。

    他抿着唇,仍是不小心泄露出一丝笑意。

    谢重霄没有错过沈朝雪唇边的笑意,并不觉得守门有什么稀奇,毕竟他还给沈朝雪端茶倒水过。

    接过沈朝雪手中的扫帚,谢重霄把一个小瓷瓶和一个小布袋塞进沈朝雪怀里,叮嘱道:“养灵丹,每日一颗,你记得服。”

    沈朝雪低头看看,微微一愣,外门弟子每月一瓶养灵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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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颗下品灵石,谢重霄这是全给他了?

    “修炼要紧,你拿着。”沈朝雪摇头。

    谢重霄:“我修炼从不用外物。”

    沈朝雪:“……”好吧,有天赋就是了不起。

    再三拒绝无效,沈朝雪干脆不废话了。

    扫帚被谢重霄抢走,沈朝雪又拿了块抹布,小院子应是许久没住人,到处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还没来得及擦,抹布又被谢重霄拿走,沈朝雪微微拧眉:“你把我当会捣蛋的小孩儿吗?”

    谢重霄一手扫帚一手抹布,从容看他:“你是病人。”

    “我已经好了。”分明病气未愈的少年不高兴地说道:“这里也是我家,我也想打扫。”

    还未住进来,沈朝雪已然把这座破败偏僻的小院称作了“家”。谢重霄沉默片刻,望着直直与他对视的沈朝雪,衡量一会儿,把手中的扫帚还了回去。

    最难打扫的前院打扫干净了,只剩下室内,相比抹灰尘,还是扫地轻松些。

    少年满意地挥舞着扫帚,开始打扫新家,背影是少见的活泼明快。

    谢重霄注视着,嘴角无意识露出细微弧度。

    小院有两个房间,沈朝雪和谢重霄分房睡。

    忙碌一整天,沈朝雪腰酸背痛,好在谢重霄给他渡了灵力,温暖的灵力很好的抚平了他的疲惫,沈朝雪睡得无比香甜。

    翌日,沈朝雪醒来时,发觉谢重霄早已守山门执勤去了,桌上有几身新衣,还有张字条,让他饿了去膳堂或坊市吃饭。

    外门弟子大部分没有筑基期,便不能辟谷,因此修有膳堂,一颗下品灵石一顿饭,但不含灵气。

    若是想吃含有灵气的灵食灵饮,便需要去坊市买,价格翻上数倍不止。

    沈朝雪穿上谢重霄给他买的男子衣裳,意外的合身。他去膳堂吃了早膳,吃完后又多买了一份热乎的,慢悠悠走去谢重霄执勤的山门口。

    他走得慢,等走到了,都快到吃午膳的点。

    谢重霄穿着一袭外门弟子的青衣,目不斜视守着山门,忽然听见一旁和他一同守山门的外门师兄诧异出声:“那怎么有个凡人?”

    谢重霄似有所感转头,远远的,视野内映入一道熟悉的单薄身影。

    注意到谢重霄看见他了,沈朝雪步伐加快了点。

    还没走近,就见谢重霄不知道和师兄说了些什么,转身朝他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沈朝雪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来给你送膳食。”

    他好奇地看了眼谢重霄身后笑着朝他点头的师兄,也对对方点了点头,抿唇微微一笑。

    谢重霄眉梢轻动,脚步不明显地挪了挪,正巧挡住身后的人。

    他接过食盒,不赞同道:“下回不必再送。”

    见沈朝雪怔愣,落寞垂下睫羽扑簌颤动,脸色仿若苍白两分,谢重霄沉默两息,难得解释道:“我在冲击筑基期,需要辟谷。”更何况从小院到此处山门最少半个时辰,以这人的身体,哪里支撑得住?

    “好。”沈朝雪闷声应了一句,转身准备回去。

    谢重霄在他动身前一刻,问道:“累吗?”

    不等沈朝雪反应,谢重霄又道:“不若去那边休息会儿?”

    谢重霄所指的是山门内不远一处树荫下,那里有张石桌。

    沈朝雪眨了眨眼,弯着眼眸欣然应下。

    他跟着谢重霄去石桌那坐下,身后的师兄孤独地守着山门,酸酸地叹了口气,嘀嘀咕咕:“没想到男媳妇也这么贴心,我怎么就没想到娶个媳妇再上山呢,我又不修无情道。”

    “哎,今天的风真冷啊。”师兄可怜地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