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得近，宋南伊还是搂着林疏雨的脖颈，另一只手抬起来一下一下地擦拭着林疏雨的下唇。
“破了。”宋南伊的声音又低又压，眼底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林疏雨像是早就知道，只是淡淡地应道：“被你咬破了。”
宋南伊：“我没咬你。”
林疏雨伸手握上她的手腕，轻轻地说：“那怎么破了。”
宋南伊：“刚刚不小心磕到了。现在不会了……”说着又俯下身去，尾音被困在嗓子眼里。
宋南伊不会什么技巧，平时都是林疏雨主导的，现在就是胡乱搅，林疏雨只觉得又痛又麻。
还好，她也不会换气，没多久就要退开来喘口气。
林疏雨维持着这个姿势累了，就卸了力气往下躺，宋南伊托着她的头，慢慢把她放倒，自己也跟着躺下去。
宋南伊像小鸡仔啄米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林疏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疏雨拍着宋南伊的肩膀，有些急切地说：“快，我要起来，快，快点儿，不行了……”
宋南伊连忙撑起身体，把她拉起来，问：“什么不行了？”
林疏雨顺着宋南伊的力道站起来，俯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
宋南伊又问：“你刚刚说什么不行了？”她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林疏雨觉得这感觉很奇妙，也跟着笑了一下。
“笑什么？”
林疏雨又笑了一下，然后说：“我想上厕所，憋不住了。”
宋南伊：“那怎么不去？”
“腿麻了，缓一下。”
宋南伊笑了一下，胸腔震动得更厉害。
林疏雨推开她一瘸一拐地去了走了出去，宋南伊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地坐下了，就坐在林疏雨刚刚坐的位置上，坐下之后就开始扒拉桌子上的东西。
等了几分钟，林疏雨还没回来，宋南伊就出去找人。一出去就看到林疏雨坐在沙发边上。
“怎么在这儿坐上了？”宋南伊走过去，支起一条腿，把膝盖放在林疏雨身旁的沙发上，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俯身。
林疏雨一偏头躲过了。
宋南伊挑眉看着她，歪头，浅浅淡淡的地笑。
林疏雨：“刚刚不是亲了吗。”
“没亲够。”
林疏雨看了她半晌，宋南伊问：“能亲吗？”
林疏雨：“你想亲就亲。”
又亲了起来。
宋南伊终于没有毛毛躁躁地磕得林疏雨生疼，而是又轻柔又缓慢地一步步探索。
林疏雨仰着头，手拉着宋南伊腰间的衣料。
挂在墙上的钟声滴答滴答，除此之外还有些稀碎的水声。
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疏雨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推开了宋南伊。
宋妈冲过来给了宋南伊一巴掌。
宋南伊被打得头偏了过去，耳旁嗡嗡作响，整个人都蒙了。
宋妈指着宋南伊的手都在发抖：“你……你们……”
林疏雨连忙站起来：“宋姨……”
宋南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是她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她见林疏雨挡在她身前，才慢慢回过神来，问：“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妈情绪激动，快速地眨着眼睛，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缓过来。她越想越来气，突然往前跨了一大步，举高了手想给林疏雨页来一巴掌。
“妈！”
宋南伊眼疾手快，把林疏雨拉到自己身后，自己挨下了那一掌。
只听见清脆响亮的‘啪’的一声，林疏雨紧张地握住宋南伊的胳膊。
宋南伊两边的脸都红了起来，五指印清晰可见。
“妈，不关她的事。”
周围一片死寂，宋妈明显也愣住了，往左右看了看，然后抬起手抹眼泪。
细微的抽泣声在黑夜里特别明显。
夜深了，天空黑得很，连周围闪耀着的细弱的灯光也灭了，尘世纷扰，如今也归于平静，人们都睡下了。
宋妈坐在沙发边上抹眼泪，宋南伊和林疏雨都站着，三个人僵持着。
远处时不时传来虚无缥缈的猫叫声，就像是婴孩的啼哭。
“你们……”宋妈连说话都艰难，断断续续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南伊低着头，左右手的食指搅在一起绕圈圈：“今天是第98天。”
宋妈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确切的一个数字，气的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连天数就计算得那么精准，你一个连自己的月事都不愿意记的人，怎么不把几个小时、几分、几秒都记下来啊？”
宋南伊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还真的记了。
但是她觉得现在说出来不太合适。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啊？啊？”
宋南伊：“妈——”
林疏雨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们分开吧。”宋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轻又弱，像是一声又长又浓的叹息。
宋南伊有些急了：“不是，妈，我们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们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宋妈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宋南伊手都颤了两下。
那张熟悉的面容如今又苍老了许多，眼角多了皱纹，面颊也苍白蜡黄，眼睛里带着一根又一根数不清的红血丝，就连说话声也嘶哑得不行。
她突然想起林疏雨问她的话：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妈妈？
“你们分开吧，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再来往了。”
宋南伊语气急促，还带着些哭腔：“妈！能不能别这样……”
“你们要是不断，以后你就别叫我妈了！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宋妈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林疏雨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宋姨……”
宋妈抹着眼泪，近乎卑微地哀求：“你们分开不行吗，为什么要在一起相互耽误呢，你们觉得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合适吗？”
“我是为你们好，你们现在还小，以后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宋南伊斩钉截铁：“我不会！”
“妈，我不会的！我是真的喜欢她！”
“你不会！你不会！”宋妈猛地站起来，指着林疏雨，吼道：“那小雨呢！小雨会不会？你问过吗？你自己发神经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去作践小雨？”
林疏雨定定地说了句：“宋姨，是我先喜欢她的。”
“你先喜欢她？我瞎了，我看不出来，刚刚你们两个在那亲，谁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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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被动我看不出来？”宋妈越说越激动，“而且，我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我自己的女儿吗，她什么性格我不了解吗！她，她……”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慢慢低了下去，捂着嘴佝偻着背，泣不成声。
接着又是良久的沉默，伴随着细碎的呜咽声。
林疏雨也默默流起了眼泪。
一夜未眠。
五六点的时候，天空微微泛着鱼肚白，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地鸣叫。
紧接着，就是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人们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三个人都缩在自己的角落里。
宋妈说：“楼下的早餐店应该开了，你们去吃吧。”她说着从兜里翻出三张邹邹巴巴的十块钱，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往卫生间走。
“伊伊，你带着小雨吃完早餐，就送她回去吧，今天开学了，不要耽误她上学。”
宋南伊看着妈妈瘦小的身影慢慢消失门后。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走吧，去吃个早餐。”
林疏雨还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眼神涣散。
“起来，走！”宋南伊去拉她的手臂，想把她拉起来，被林疏雨推开了，她自己扶着地面站了起来：“别去了，你在家陪着妈妈吧。”
宋南伊回头看了一下卫生间的门，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我送你下去吧，我也要买个早餐回来给我妈吃。”
楼下有一家肠粉店，每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店，许多年轻妈妈送小孩上学的时候都会顺道买个早餐带走，之前宋南伊的妈妈也是。
两个人都打包了肠粉，林疏雨要走的时候，宋南伊拉住了她。
“小雨儿，我们不分开。”
林疏雨看着手里的肠粉，没说话。
“我会说服我妈妈的，只是时间问题……”
林疏雨：“说服不了呢，你看见没，一个晚上，就那几个小时的时间，宋姨哭了多少次？”
宋南伊皱着眉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两根细细的带子，难以置信道：“所以你想分开？”
“我们之间就那么不堪一击吗，遇到点小事就分开。”
林疏雨闭着眼睛，用了摇了摇头：“这不是小事……因为我们的事情，让你妈妈很难过，她很，痛苦……难道看到她这样你不难受吗？”
“我难受，我当然难受，那是我妈妈，我当然心疼她，可是，小雨儿，”宋南伊停顿了一下，“日子是我过的，日子是跟你过的，我不可能按照我妈妈的喜好去找一个我完全不喜欢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林疏雨不想再说了，她觉得有累又虚，有种想在大马路上直接躺下的冲动，她真的没力气再去跟宋南伊争这许多事情。
“你先回家好吗，先给妈妈带早餐回去，她应该在等你了，我们的事，也可以晚点再说，可以去到学校再说，行吗？”
林疏雨看着她的眼睛，“我们不急于这一时……”
“行，”宋南伊也没再纠缠，“那你一定要记得，我们不分开……”
林疏雨没应这句话，转身走了。
宋南伊回到家里，宋妈正坐在沙发上，头发散乱，面容憔悴。
“妈，我带了肠粉回来。”
肠粉被放到茶几上，宋南伊在宋妈身边坐了下去，握着她的手，“妈妈，对不起啊，让你难过了。”